073 持續發酵
會議剛剛結束，林正雄就開始調動人手，準備對大角空間站內以第八圓環為主的各種藏污納垢之所進行掃蕩。
這個年代信息的流動非常的迅速，到了這天晚上，很多老油條的“法外人”已經感覺到情況不對了。雖然并沒有具體的情報被泄露出來，但是這種大規模的掃蕩行動往往會有一些征兆，舉例來說，為了參加掃蕩，有些工作人員跟自己的妻子說晚上要加班會晚點回去，一兩個人這樣說沒什么，很正常，但同時有好多在同一個部門工作的人說要加班，那肯定有問題。
這只是個例子，實際上為了保密，林正雄在開始調度力量的時候，就已經下令管制所有將參與行動的人的電子通訊。
但還是有其他各種各樣的征兆，只不過這些征兆非常難以察覺，只有那些精于信息收集和分析的老手能從龐大繁蕪的信息流中分辨出它們來。
總之，老油條們感覺到不對勁了，一部分經驗還不夠老道的家伙開始向宇宙港移動，正好被守在那里的特勤部干員抓個正著。
有人被抓的消息更加確定了有大行動即將開始，第八圓環隨即躁動起來。最老道的老油條們各顯神通，拿出了壓箱底的東西，換身份、換臉、換老婆反正什么都換掉，搖身一變成了“正經人”，期望能躲過這一輪掃蕩。
就在這躁動的第八圓環的一角，一條很久沒有使用過的維修通道中，安德羅尼正用自己那強壯的手臂抓著一名年輕官僚的腦袋，單手將他整個人提在空中。
“年輕人，”安德羅尼沉聲道，“在交涉的時候自報家門，是對交涉對象最基本的尊重，而你竟然在我主動問你貴姓之后，依然沒有報出你的名字，這毫無疑問是對我的侮辱。年輕人，我不處理你，今后我還怎么在道上混，你說是不是啊？”
他口中的年輕人掙扎著，不斷的用手腳向他發動威力不低的攻擊，但他卻仿佛一尊雕像一般巋然不動。
“我可是貝萊家族的…”
“就是因為你們家族的人總這樣，”安德羅尼打斷了年輕官僚的話，“所以才斗不過林家啊。不過，我覺得林家如果落到林正雄手中，它們最終也會變得和你們貝萊家族一樣糟糕。那個時候如果老朽我還活著，那我肯定會回來點燃革命的火種。”
“外敵環伺的現在你竟然…”
“最喜歡內斗的，不是你們貝萊家族么，我在外面漂泊可是收到了不少的消息，當年人類沒能如愿和豬族再來一次仲裁戰爭，和人類外交使團的愚蠢可有著脫不開的干系。你們貝萊家族認為再來一次仲裁戰爭會進一步加強林家的力量，所以在外交上故意磨洋工，直到最后也沒能拿出有效的方案來反制豬族的外交行動。
“不過，身為旁系的你，大概一輩子都不可能知道這些內幕了吧。年輕人，我告訴你，別人都可以說‘外敵環伺團結一心’這話，唯獨你們不行。”
說罷，安德羅尼冷笑了一聲。
“你別忘了，是誰給你開的特許通行證和靠港許可！”
“那是因為我知道太多你們家族的齷齪事了，你們不敢惹我。”安德羅尼的聲音冰冷異常，“而你，顯然錯估了形勢。年輕人，錯估形式可是會付出代價的。遺憾的是，你直到現在還沒有對局面做出正確的判斷。”
“快放了我！我在你毀掉我的手環之前已經發出消息去了！”
“啊，是嗎？那又怎樣呢？看來我還得用更加直接的方式來告訴你現在你的處境。”說罷安德羅尼一甩手，將手中倒霉蛋的腦袋砸在通道的墻壁上。因為這是已經很久沒有使用的維修通道，因此墻壁上積了相當厚的一層灰，安德羅尼這一下制造了一大片粉塵煙。
“一個貝萊家族的旁系，竟然還敢瞧不起你大爺我，被干掉也是理所當然的。”
“你、你要干什么！”貝萊家的少爺語氣中終于出現了一絲驚恐，“如果你放了我，我可以保證家族不追究你！”
“年輕人，認清楚現實吧，你死了貝萊家族也不會大動干戈，說到底你只是個小蝦米而已。所以你現在，要死在這里了。”
安德羅尼漸漸往手上施加力道，將那倒霉蛋的腦袋向墻壁擠壓過去。他的腦袋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扭曲，與此相應的，原本已經放緩的掙扎又一次開始劇烈起來，但這顯然不會有用的。
“放了我的話我什么都做，我什么都可以做！放了我吧！求你了！”終于，倒霉蛋的口氣里再也聽不到剛剛那股張狂勁了，取而代之的是驚恐與無助。
“現在知道害怕了？可是這已經晚了，我從不饒恕那些冒犯了我的人，很多人因此攻擊我，說我心胸狹窄睚眥必較，我也認了。所以，年輕人，你就老老實實的去死吧。”
貝萊家的少爺發出驚恐的尖叫。
“哼，這叫聲像女人一樣，你該不會其實是個娘們吧？”安德羅尼一把扯碎了他的西裝，確認他的性別，結果發現確實是個男人。
西裝被撕爛的瞬間，貝萊家少爺的褲襠整個濕透了，安德羅尼看著褲襠上的水漬，放聲大笑起來：“這就是為什么我特別不喜歡貝萊家族的原因啊！你們那盛產娘炮的家族，女人還比男人有擔當！”
說罷安德羅尼驟然提高了力道，于是他手中倒霉蛋的腦袋，就像個雞蛋一樣被捏爆了。
安德羅尼早就將護盾切換到了應對飛濺的液體的工作頻率區間，所以從那倒霉蛋身體里飛濺出來的所有液體都沒有濺到安德羅尼身上。
扔下尸體后，安德羅尼掏出手帕擦拭弄臟了的手，隨后啟動了通訊機——在不能使用大角空間站的網絡的情況下，安德羅尼只能用老舊的無線電來和他的部下們聯絡。
“我舅舅回家了。”雖然安德羅尼的通訊器發送的無線電信號都是經過編碼的，但安德羅尼依然使用了暗語，“圣誕節的準備怎么樣了？”
“圣誕樹出了點小麻煩，另外鄰居表示想要和我們一起搞派對。”安德羅尼的部下也用暗語回應。
安德羅尼皺了皺眉頭，隨后說道：“我這就去看看情況，找人來接我。”
切斷通訊后，安德羅尼最后看了眼攤在地上的爆頭尸，輕蔑的撇了撇嘴，隨后掏出一支小試管，捏碎了頭部將里面的液體倒到尸體上。下一刻，尸體的衣服從被液體浸染的部分開始溶解，緊接著是尸體本身。
安德羅尼轉過身，向著通道的出口走去，看也不看身后正在化成水的倒霉蛋。
走了幾步他才想起來，自己直到現在還不知道這貨的名字，只知道他是貝萊家族的旁系小少爺，就這還是他的部下在他啟程教訓小少爺之前告訴他的。
算了，安德羅尼想，死人的名字不知道也罷。
他一離開通道，就看到來迎接自己的部下。
“怎么回事？”他如此問道。
“納威人派出了一位委托人，想要雇傭我們。”
“你沒告訴他們我們是來度假的么？”傭兵界的行規，當需要委婉的告訴委托人自己已經有任務不能接受新委托的時候，就說自己在度假。
“副船長說了，但納威人表示，他們的委托也和伊拉萊人有點關系。”
安德羅尼挑了挑眉毛，他掏出香煙，往嘴上一叼，部下立刻掏出打火機湊上來。點著了煙吸了一口之后，安德羅尼悠然的噴了個煙圈，隨即下令道：“查一下到底哪個環節走漏了風聲，納威人不應該知道是誰雇傭我們才對。”
“是，然后納威人那邊怎么回應？”
“我沒興趣和大蜈蚣打交道，就放著不管好了。”
“是。”部下點點頭。
安德羅尼一揮手：“走吧，邊走邊說，圣誕樹出了什么麻煩？”
所謂圣誕樹出了麻煩，是指情報管道方面遇到了問題。安德羅尼和他的部下固然戰斗力超群，但光有戰斗力是不夠的，情報支持是完成任務的重要條件，安德羅尼作為一名人類，比誰都清楚情報的重要性。尤其是在人類這種本來就擅長情報戰的種族的領地中執行任務，情報的收集永遠是第一位。
“船長，”部下追上安德羅尼的步伐，“我們按照您的指示去找那位代號巨石的黑客，卻沒有找到。”
“嗯？”安德羅尼皺起眉頭，“沒有找到？那家伙應該還在大角空間站才對。我留下的所有聯絡方式你們都找過了？”
“是的。”
“這樣啊，”安德羅尼嘆了口氣，“那就沒辦法了，只能直接找去他的老巢了。那家伙，估計又犯了什么事，不得不躲到他的‘安全屋’去。真是復古的家伙，都這個年代了，還學過去的大盜們搞什么安全屋。哼。”
“您知道他的安全屋在哪兒么？”
“不知道，畢竟我上次見他已經是十多年前了，他肯定會變換安全屋的位置。不過我知道他有可能把新的安全屋設置在哪里，我太了解他了，所以只要幾個小時就一定能找出來。這個事情交給我，你們先去聯絡我給你們提供的備用情報管道…”
“那個也聯絡不上，不過他在自己的空間有留言。”
部下說著把一個PDA遞給安德羅尼。
安德羅尼讀出屏幕上面的文字：“山雨欲來風滿樓…這是宇宙軍要動手清理垃圾場的意思啊，為什么偏偏在這個時候？”
安德羅尼頓了頓，立刻就得出了答案：“該死的納威人，肯定是他們觸動了宇宙軍的神經。我得了解一下，在我們向大角空間站曲速航行的這段時間，這里發生了什么。”
“我想最快的方法就是直接問納威人，船長。”
安德羅尼點點頭：“沒錯，直接問最快，然后我們再去找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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