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9 意外

　　林有德對殺戮已經完全麻木了，短短五分鐘的時間里，他殺掉了超過三位數的敵人，然后彭瑞人的心理防線潰敗了，大部分彭瑞船員見到林有德一行就瘋狂逃竄，只有部分精英衛隊向林有德發起攻擊。

　　然而這些攻擊都被林有德輕松的化解。

　　企業號的其他跳幫部隊已經拿下了這艘無畏艦的幾個關鍵區域，現在彭瑞人失去了三分之一的動力，武器系統也有三分之一不能運作，而且剛剛恢復的護盾現在也岌岌可危——德尼羅率領的甲板部精銳已經突進到了敵人主護盾發生器附近。原本德尼羅他們就是被送到了主護盾發生器不遠處，沒有直接送進發生器所在艙室的理由和林有德沒有進艦橋的理由一樣，怕敵人的感知系靈能者干擾，以及怕中埋伏。

　　不過德尼羅那邊不管是被干擾還是中埋伏都會出很大問題，不像林有德這邊，隨便就能應付。

　　不管怎么看，勝券在握。

　　林有德決定加快速度，提早進入艦橋。

　　他這樣想的瞬間，諾亞就行動起來，看起來一直在旁邊等著的她確實有些無聊。

　　諾亞直接在林有德和艦橋之間打出一條通路，讓林有德和莉莉可以一路飛奔抵達艦橋的護盾外緣，至于那些試圖阻止林有德的家伙，則統統被諾亞收拾干凈了。

　　林有德轟飛了大門，進入艦橋內，剛剛在通訊中向林有德放狠話的彭瑞領袖一見到林有德臉都綠了，它扭頭看著身后，向一名女性求助。

　　林有德皺起眉頭，那女性看起來像是人類，但總覺得哪里不對。

　　諾亞說：她的身體經過改造，已經完全看不出原本的種族了，不過根據我的觀察，改造她的可能是裘卡人。

　　所以這事情可能和裘卡有關？

　　也可能只是組織的手筆，組織有幾個裘卡支持者也很正常不是嗎？

　　沒錯，在裘卡社會中，大祭司們的所有決定都被視作正確的神諭，所以有人支持組織也一點都不奇怪。

　　林有德決定直球攻擊，于是對那種族不明的女人說：“果然背后有你們在插手，組織的大人物們。”

　　“別說得好像我們是銀河系的毒瘤一樣。”女人笑著回應道，雖然林有德此刻身旁就有三名美女環繞，但他還是得承認，這女人的笑容對人類來說殺傷力滿點，“這次的事情確實和我們沒什么關系，是你們人類自己惹得這兩個種族仇視。”

　　“我們什么都沒做，平白無故的就被仇視，被屠殺。”林有德毫不猶豫的說道。

　　“你們真的什么都沒做嗎？”女人反問。

　　緊接著彭瑞人艦橋上所有顯示裝置就切換了畫面。

　　一個屏幕上是核爆的場景，林有德不認識的種族的生物正在光輻射的淫威下四散分解。

　　一個屏幕上是另一個林有德不認識的種族，有人類正在接受他們的頂禮膜拜。林有德認得那些人類衣服上的標志，因為那是隸屬于聯合國宇宙軍心理戰實驗室的特殊實驗機關的標志，林有德靠著諾亞黑進過舊聯合國的機密資料庫，所以知道那個標志。顯然，這是人類正在用原始種族進行社會學研究。

　　一個屏幕上是豬族雌性和兒童正聚集在一起瑟瑟發抖，周圍是朋克打扮的人類看守。突然一個大廚打扮的人類進來，挑選了一圈之后一指一只小豬族，然后打手們就蠻橫上前把小豬族和母親分開，因為母親激烈抵抗，打手們利用人類在體能方面的巨大優勢，不由分說暴打她。而小豬族則被帶走，林有德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它被拿去做什么了。

　　此外還有納威、彭瑞等種族被人類殘殺的畫面。

　　“你們真的什么都沒做？”女人笑瞇瞇的看著林有德，“恰恰相反，你們什么都做了，而且你們現在還掀起了人類至上主義，把那些已經被你們超越的、以及很快會被你們超越的種族定義為低等種族。人類帝國也許對你們人類來說意味著輝煌的明天，但對于那些被你們歧視的種族來說，絕對是一場災難。看看你們人類的歷史，充滿了偏見、血腥、歧視、與廝殺。當然了，其他種族也沒好到哪里去，但是其他種族沒有一個像你們這樣具有侵略性——或者叫進取心。”

　　林有德反駁道：“我們也擁有美好的品質，不然也不會得到圖拉和突勒人的幫助了。”

　　女人立刻接口：“圖拉人是因為性格使然，為了報你個人的恩情，整個種族都行動起來，將來他們一定會后悔的。突勒人只是還沒感受到你們的威脅，把你們當作螻蟻，所以才會這樣任憑一個軍閥帶著自己的私兵行動。但這兩個種族可是感受到了威脅，尤其是納威人，他們一定很焦慮，豬族越來越糟糕的狀況，就是他們的未來，而你們討厭蜈蚣更勝于豬人。

　　“實際上，在高位種族里，也有不少很擔心你們發展壯大。你們為了保證現在的進取心，不讓自己陷入其他種族那樣的慢性死亡，竟然拒絕增加自己的壽命！以你們那樣的身體，要活個幾千年易如反掌，但你們人類卻拒絕了！你們對發展的，竟然超過了對永生的渴望，那些擋不住永生誘惑，現在深陷慢性死亡的泥潭的上位種族，理所當然的會對你們抱有戒心。”

　　女人頓了頓，看林有德還沒有接話的打算，便繼續說道：“就算彭瑞和納威不出手，也遲早會有其他上位種族動手，反正很快銀河議會的制約就會永遠成為過去，名為‘和平’的一潭死水也會被打破，再沒有比這更好的出手時機了。名為人類的異常會被根除。”

　　其實林有德也挺奇怪的，人類曾經那樣執著的追尋“不朽”，但現在有辦法做到這點后，反而決定保持自己短暫的生命。他個人在銀河系中旅行了幾年后，完全認可保持短暫生命的必要性，然而很難想像那些重權在握的人會放棄永生。

　　這也是時常困擾林有德的問題。

　　正因為被困擾，所以林有德沒能立刻反駁對方，于是女人露出了嘲諷的笑容。

　　這時候諾亞在林有德腦海中說：不用懷疑。新人類相比舊人類是完全不同的物種，你們每個人都擁有龐大的知識面，每個人都有足夠強大的邏輯思維能力，基因調整讓你們每個人的生物部分都具備極高的天賦，同時強大的交流能力，使得只要有時間，長輩的經驗和教誨可以比較完整的傳承。所有這些使得新人類的上層部都異常優秀，回憶一下你的經歷，你遇到的人類上層部成員，除了理念不同之外，有蠢貨嗎？

　　林德光。林有德回答。

　　他是個個例。總而言之，人類的上層部整個都更加優秀，你能明白的事情，他們都能明白，實際上中層的人類很多也能明白。所以保持短暫生命這點，并不奇怪，只是因為新人類已經優秀到足以抵抗永生的誘惑了而已。

　　可是，這只是上層部吧…

　　中下層就算渴望永生，也會被上層部將這個念頭撲滅，人類的金字塔結構社會為此提供了方便。

　　林有德咂嘴，諾亞不會錯，她這樣說那一定就是這樣了。

　　于是林有德把諾亞的話加工了一下，扔到了女人的臉上，在最后還加了一段自己的發言：“出問題的是你們！對抗不了長壽的誘惑，自甘墮落的種族，居然把追求上進的種族當作異類，這才滑天下之大稽！你們想滅亡我們？白日做夢！我們會越過所有的艱難險阻，在即將到來的亂世中存活給你們看！”

　　“哼，我們會看著的。”女人一臉不屑，“這一次也許你們可以渡過難關，下一次呢？突勒的艦隊不會永遠都在，圖拉人也要自保，連基本的力量都喪失殆盡的人類，要如何在未來的混亂中保護自己？我很好奇呢。”

　　林有德也有樣學樣的哼了一聲，反駁道：“我們當然能保護自己，只可惜你看不到了，因為你就要死在這里了。”

　　下一刻林有德瞬移到了女人面前，揮舞靈能劍，他的劍速如此之快，女人根本無法躲避。

　　事實上她也沒有躲避，直接就那樣被林有德切成了兩段。

　　林有德大驚，立刻動用還不熟悉的能力切入心像世界，抓住了女人即將消逝的意識。

　　“為什么？”他大聲質問道，“你明明擁有力量可以戰斗吧？”

　　“戰斗的結果就是我的死亡。”女人坦然的回答，“這里就是我的終末。知道這點之后我曾經想過要逃避，但我不過來，就一定會有和我親如姐妹的人被派過來，我是如此喜歡我的姐妹們，又如此愛我的先生，所以我只能接受這個結局。其實你有一點說對了，年輕的人類。永生是毒藥，我已經活得太久太久了，就算外表可以依靠永生的技術維持住，心靈的衰老也不可避免。永生的阻礙，從來不是物質上的，而是心靈。

　　“漫長的時間會讓如火的熱情熄滅，會讓瑰麗的愛情褪色，會讓好奇心變鈍，剩下的只是固執。而我，連固執都已經失去了。將來，你會見到我的先生，以及那些我親如姐妹的人，請你替我轉告他，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寧靜，我在那個世界等候他的到來。”

　　說罷，女人對林有德露出平靜的笑容，和剛剛那咄咄逼人的家伙給人的感覺既然不同，而心像世界則一點點的褪色，消失。

　　林有德又回到了現實，看著放棄戰斗的女人的尸體。

　　他背后是驚恐萬狀的彭瑞議長。

　　（找到感覺了，今天三千字的兩更，明天估計就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