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2 偽善之道和至善之道
吞族復國聯盟——這個翻譯不一定準確，反正林有德總覺得哪里不對，但他的吞族語能力全部是翻譯模組賦予的，他本身一點吞族語都不懂，也不懂的語言學——雖然可以立刻下載語言學模組，但這個模組和真正的語言學家差遠了。
所以林有德干脆就認了這個吞族復國聯盟的名字，反正翻譯模組回譯的時候不會出問題。
吞族人一臉嚴肅的坐到林有德面前，然后警惕的看了眼林有德身后的芙蕾雅。
“為什么你的伊拉萊玩物會在場？”
“我想你有個非常大的誤會，芙蕾雅是我的家人。”
“沒錯！”芙蕾雅自豪的挺起她那不用刻意挺就很挺的胸。
“而且她還是我的助手，你們應該知道她擁有非常強的心靈系靈能吧？”
吞族人皺了皺眉頭，顯然不知道。這樣也正常，現在幸存的吞族，要么是早就逃離的‘被遺忘者’，要么就是和主流價值觀不太一樣的邊緣人，他們肯定沒有成建制的情報機關，自然不可能得到這些對于現在銀河系的正規情報機關來說都屬于公開秘密的情報。
有些事情就是這樣，它存在一條“紅線”，紅線外的人看里面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到，紅線內的人卻把所有當常識。
林有德觀察面前的吞族人，內心盤算著這家伙有幾成是裝出來的。
芙蕾雅在后宮頻道中說：“他好像沒有在演戲，至少我看不出來問題。”
雖然林有德還可以去問神奇的諾亞，但這時候他決定相信自己的老婆，老婆都不信了，還有什么可信的？
而且芙蕾雅現在壓在他腦袋上的球給了他很大的信心。
“你們和那些被遺忘者有什么關系？”
“沒有關系，事實上我們來拜訪，正是想要阻止你們和他們接觸。他們都是些叛國者…”
“你們也是邊緣人啊。”林有德一臉驚訝的說。
“我們是因為對至善之道的理解不同，才變成邊緣人的，我們只是相當于至善之道的分支教派。”
“我懂了，就是雪菜派和冬馬派的區別嘛。但都是白學家，應該被打死。”芙蕾雅笑瞇瞇的說。
對方顯然是沒聽懂她說的什么。
芙蕾雅自從變成新人類，懂的是越來越多了。
下一刻吞族人疑惑的問：“你們要把我們打死？”
“不。”林有德往后靠了下腦袋，后腦勺頂了下芙蕾雅的小腹，少女吐了吐舌頭，他則繼續解釋道。“這是我們人類的一句玩笑話。”
“你們居然開玩笑？”吞族人更加驚訝。
“不，我們這是…在玩梗，這是我們人類的一種…一種腦力娛——一種腦力鍛煉。”
林有德本來想說腦力娛樂的，但是怕更進一步嚇到吞族人，所以修正成腦力鍛煉。而芙蕾雅已經在捂嘴笑了。
吞族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來回看著林有德和芙蕾雅。顯然他已經讀不懂現在的狀況了。
林有德心想這么讓人家一頭霧水也不好。于是說：“我們談正事吧，你們過來是打算阻止我們和那些被你們定義為叛教者的家伙接觸，對嗎？”
“是的，為此我們打算雙倍滿足你們提給他們的價碼。現在我們手里有很多閑置的資產，所以我想我們有能力滿足你們的要求。”
林有德一聽來勁了，夏詠芝已經在后宮頻道里吹風“無畏艦無畏艦無畏艦”。
但林有德還要確認一下，于是問：“你們開這個價碼給我們，是要我們做什么？消滅叛教者？”
“不，這不符合至善之道。這是已經滅亡了的主流分支會采取的行動，我們不會要求這樣。”
林有德愣了下，又問：“那…是要我們消滅組織？”
“不，實際上我們不希望這樣做，冤冤相報何時了，我們甚至不希望自己保有武裝，我們追求心靈的寧靜，這才是至善之道，世俗的事務，尤其是殺戮。將會使得心靈無法寧靜。”
林有德想了想之前接觸的吞族人，好像從沒有人說這種話，但是他接觸的吞族人自己都說了自己不信——
等下，這里好像有點問題。
諾亞，他們自己不信什么至善之道，怎么還會被波及？突然發現盲點的林有德問道。
他們主觀上認為自己不信，然而實際上至善之道已經根植到了他們的潛意識里。
林有德還想說什么，突然他明白了。
所以，吞族的主流價值觀，不是什么至善之道，而是偽善之道嗎？
你真笨，才意識到。
林有德看著眼前的吞族人。
而這貨，是信真正的至善之道的人？
諾亞沒回答，一般這代表默認——
不，我是不確定。不展開心靈靈能的話，我其實并不比芙蕾雅了解得更多，而我一旦展開靈能，芙蕾雅會發現的。除非你要我強行扭曲芙蕾雅的靈魂和記憶。
我不要。林有德果斷回答。
也就是說，諾亞不刻意展開靈能，就能達到芙蕾雅利用靈能的程度么，超文明果然超厲害的。
所以眼前這位是個真正的善人，唐三藏那樣的家伙？
說實話，林有德有點傻眼。
跟這種人有種天然就沒法交流的感覺啊靠！
等一下，林有德心想，自己什么時候變成這種惡人角色的，自己應該是正義的伙伴啊，正義的伙伴不應該這這種人最有共同語言么？
林有德思索自己到底怎么變成現在這樣的時候，對方說道：“所以，無畏艦也好，技術資料也好，我們統統可以提供，只希望你們不要繼續這個仇恨的循環了。“
林有德皺眉。
“我來告訴你一個事實。”他忍不住說道，“組織根本不仇恨你們，組織根本就沒有正眼看你們，他們把你們當作一種消耗品，當作實驗室里的小白鼠。你會去仇恨一個小白鼠么？不，你不會，誰都不會。”
“我們不會仇恨任何東西。”
“是啊。你們是圣人嘛，至善之道的信徒嘛。可是那些死去的吞族人，那些變成植物人的吞族人，他們會怎么想呢？”
“逝者已逝。而生者會得到照料。”對方回答。
“哇，”莉莉在后宮頻道里吐槽，“我好像可以看到他頭上冒出佛光了，你們看到了嗎？”
“我再告訴你一個事實，過去我們人類的世界里，也有一些像你們這樣的人。我們叫他們白蓮花教。最后白蓮花教人數最多的歐羅巴，被極端的宗教完全攻陷，文明幾乎毀于一旦，只有在海對面的同源的盎格魯撒克遜人的文化以及本身具備極強文化凝聚力的中華文明幸存了下來。你們最終也會走上同樣的道路，被碾成碎片。你們這是在自取死路。”
“這是我們選擇的道路。而且，海伯利安人不也活的好好的嗎？”
“那是你們不知道海伯利安的真實面目！它是智者，懂嗎？智者換一個角度看，就是狡猾的人！”
“我們已經決定了自己要走的道路，并且堅持了一萬年。”
這時候恩萊科發來一個視頻。
“我在銀河議會文化部門找到的視頻。里面記錄了這個分支，你看看吧，跟他們說沒用的。”
林有德立刻快放了一遍視頻。
里面是一群吞族在絕食冥想。
“抱歉呢。”林有德說道，“我們不能接受你們的提議。”
“為什么？這事情和您并沒有關系不是嗎？”
“我在現場。”林有德鄭重其事的說，“我面對一場大屠殺，卻沒有能阻止。”
“這是愧疚？”
“不，這讓我很不爽，我就是要干翻組織，這件事誰都無法阻止我。所以請你們回去吧，你們拿全族的無畏艦作為價碼。也不可能說動我。”
吞族人一臉遺憾。
“我以為接納了圖拉人的您，是個開明善良的人。”
“就算是圖拉人，在該開戰的時候也不會慫的。”林有德如是說，“我和圖拉人交流非常多，他們雖然是老好人，但和你們這種有著本質的不同。你們讓我想起過去人類炮制出來的用來麻痹人民的宗教。你們根本被嘉蘇人算計了，他們肯定原本是想讓整個吞族都變成你們這個樣子，從而為他們做牛做馬。”
就算林有德如此污蔑吞族人的信仰，他也沒有表現出怒意，這讓林有德覺得這個談話沒必要進行下去。
他站起來，這個動作狠狠的頂了芙蕾雅的球。
“呀”芙蕾雅嬌聲道。
“送客。”林有德大聲說，還揮了揮手，于是門就開了——這是他主動操作的，實際上隔音屏障使得一切聲音都無法傳到房間墻壁上的麥克風中。
看開門，等在外面的企業號艦員立刻進來，向林有德敬禮。
吞族人站起來，向林有德行禮，隨后朝門口走去。
林有德隨即在軍官頻道中共享了剛剛談話的內容。
恩萊科說：“銀河系大了，還真是什么樣的價值觀都有啊。”
“是啊，我以為圖拉人已經夠過分了，這些人更勝一籌。”
“那我把他們傳送回他們的船上了啊。”
“啊。”
就在林有德回應恩萊科的當兒，胡桃發來報告：“接到新的登艦請求，這次他們自稱被遺忘者。”
（今天又被耽擱拉拉拉！我會努力保三更的！沒有直播了！沒有第四更，不過作為替代，我約到了理工狼巨巨來畫095的場景呀！看草圖就好棒好棒的呀！看在我砸幾千買插畫的份上，讓我摸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