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4 是海盜更是學者

　　片刻之后，不管是海盜、雇傭兵還是“正經”商人團體的頭目們都看到了令他們非常印象深刻的一幕。

　　企業號噴射的質量彈彈幕瞬間就將朝它沖過去的海盜船的護盾給打過載了，沒過多久第二炮直接將海盜船噴解體，碎片飛散的瞬間很多人都產生了掉頭干企業搶意大利炮的念頭——當然他們不知道那東西叫意大利炮就是了。

　　但是現在突勒人在后面督著，沒人敢動。突勒人作為銀河議會最擅長戰斗的種族，他們的戰艦有著最兇猛的火力最好的裝甲和最棒的機動，基本除了科技水平高一截的海頓人和歐德威爾人之外沒人能治他們。

　　企業號的武器固然給人印象深刻，但比起突勒人戰艦展現的綜合戰力，還是那邊更可怕一點——順便，法外人的世界當中超文明也是都市傳說一樣的存在，總在這個酒吧那個窯子里聽到誰誰發現了超文明的遺物發了大財、誰誰又因為超文明遺物被某個文明的正規軍干死，但大多數法外人一生都沒有真正接觸過超文明的遺物，或者得到什么比較有權威性的證據證明超文明存在，所以大多數人還沒有把企業號這強力的武器和超文明建立聯系。

　　但也有那么一些能碰觸到銀河系真正的幕后的法外人們，在用審視的目光評判企業號剛剛那兩連發。

　　比如，被林有德稱作“十六進制海盜團”海盜們的頭子“5b25”——5b25這串十六進制數字就是它的名字，換算成十進制就是23333，所以人類法外人一般叫它大笑先生。

　　作為一名歐德威爾人，大笑先生自己就是一艘船，它有著異常巨大的身軀：每個歐德威爾人終其一生都在吸收物質，所以身體會越長越大。

　　歐德威爾人的母星質量很大，它圍繞著一個雙星系統運轉，距離恒星非常的近，所以星球表面溫度高得可怕，并且隨時肆虐著時速一千公里的狂風。狂風掀起星球表面被高溫高壓逼入超臨界態的水，包含在超臨界水中的各種金屬在冷卻過程中形成了各種微小的核狀物。

　　歐德威爾人母星圍繞的雙星系統非常的罕見，因為雖然兩顆星體質量差不多，但其中一顆卻早已死亡變成了一顆脈沖星，所以在歐德威爾人的家鄉抬頭看著天空，你只能看見一個恒星，就算借助專門的光學裝置也無法看到就在母星旁邊的脈沖星。

　　脈沖星的強烈電磁波和其他各種自然環境中產生的電流什么的一起作用在那些小小的微粒上。經由物理學的巨手，在其中產生了千奇百怪的變化。幾億年過去了。其中數以百萬億計的“變化”被淘汰，然后具備一定的機動能力，并且能夠主動感知周圍環境的硅金屬生命誕生了。

　　這些生命一開始只是不斷的死去，但是他們靠著電磁的波動——以及后來被歐德威爾人稱作“英雄之聲”的脈沖星的脈沖，將自己的生命特性傳遞到新形成的顆粒中，又經過漫長的時間，這些金屬生命不斷的進化。

　　首先為了能保證自己不要一下子就沉入星球表面的超臨界水中，它們形成了千奇百怪的器官，經過無數的失敗之后。一種切割颶風產生升力的器官，贏得了進化的勝利，成為種族的標配。

　　為了更加有效的獲得身體活動的電能，它們進化出了“吞噬”颶風的“腸胃”，風中帶有來自超臨界海洋和高溫高壓大氣層的電離產物，他們通過“腸腔”時，環繞腸腔的線圈狀金屬中就產生了電流。這就是這種生命最早的動力源。

　　再接著，為了更好的認知世界，這種生物利用從風中吞噬的硅等物質，制造出了巨大的感光器官。

　　緊接著利用感光器官發光來傳遞信息的語言形成了，歐德威爾文明由此誕生。

　　歐德威爾人沒有壽命限制，可以近乎無限的長大。越大的個體越代表著力量和智慧，但是它們也必須面對一個問題，就是越大的身體越難控制不被風吹飛或者沉入超溫超壓的超臨界水海洋中。

　　于是大號的個體們開始研究空氣動力學，在經歷了無數失敗之后，歐德威爾人終于開始在肆虐著時速一千公里的狂風的大氣中自由的滑翔。

　　為了更好的控制飛行的方向，那些最大的個體開始研究怎么獲得能夠自己控制的動力。因為歐德威爾母星那臥槽的環境，歐德威爾人從一開始就沒考慮化學方式——實際上在遭遇其他文明之前。它們就沒有化學的概念，人家想要什么元素都是直接用轟擊原子核的方式來創造——沒有錯，創造。

　　又經過了無數年，歐德威爾人終于發展出了至今仍然是銀河系最好的無工質常規空間航行引擎。

　　當年歐德威爾人就是用這種引擎翱翔在母星那可怕的大氣層中，直到有一天一個足夠大的個體誕生了，它靠著自己那超強的引擎，直接飛出了太空——然后立刻因為缺電死了。

　　但它在用盡自己儲存的電力之前，將自己看到的一切和自己所有的知識一起發送給了整個歐德威爾文明。

　　于是歐德威爾人開始研究怎么在宇宙中獲得電力，這一次他們立刻就解決了問題——一個超長的尾巴，切割星球磁感線獲得電能。

　　然后最偉大的時代到來了，拖著尾巴的歐德威爾人開始向著宇宙進軍，幾乎每一天都有做好了準備的歐德威爾人靠著自己的動力升空，以“肉身”抵抗超音速的強風和來自恒星的高溫與電磁風暴。

　　只有那些個體最大最強壯的人最終獲得了成功，許多人失敗了，他們在毀滅的過程中分享自己的知識和經驗，讓后人總結。于是歐德威爾人開發出了第一代的護盾系統，這個時候他們只能靠儲存的電能來支持護盾的運作，而小號的個體本來就不能儲存太多的電能，經常撐不到可以展開“尾巴”切割磁感線的時候就完蛋了。

　　迫切的需求使得核反應終于被發現。

　　數萬年后，歐德威爾母星上空軌道上已經滿是移民太空的歐德威爾人，每當母星表面上有年輕人成長到足夠大后，有著強力引擎的長老們就會來到他們身邊，將它他們拉上宇宙。

　　歐德威爾人也是在這個時期，開始將目光投向生存之外的事情，這時候他們才通過觀察母星的運動軌跡，發現了恒星旁邊那顆脈沖星的存在。

　　天體動力學的極速完善，解開了歐德威爾人的大宇航時代，這種強大得可怕的金屬生命在沒有曲速技術的時候就開始了銀河探索，他們發明第一臺曲速引擎的時候，已經殖民好多個星系了。

　　正因為在沒有安塞波和曲速航行的狀態下進行了宇宙殖民，當今的歐德威爾人分成幾個截然不同的文化群落，雖然他們是硅金屬生命，卻沒有像很多地球科幻家幻想的那樣，擁有同一的意志和文化。

　　不過，歐德威爾人總體而言還是體現出一些共性，比如絕對的理性和強烈的探索。

　　哪怕一個歐德威爾人成為了海盜，它也保持著絕對的理性和對未知世界的探索。

　　實際上，大笑先生成為海盜本身就是要研究法外人的社會——沒錯，它是一個學者，為了治學，成為了海盜。

　　現在，這名擁有曲速航行能力和戰艦級的護盾與武器的歐德威爾“個體”，正小有興致的研究著企業號剛剛發射的武器，為了仔細觀察著武器，它身上所有的晶體片都豎了起來，組成了一套性能可怕的光學觀測設備。

　　伴隨在旁邊的海盜船立刻觀察到了這個變化，觀察員密切注意著大笑先生體表的發光體，從發光體的明暗變化規律里面讀取這巨大生物現在的情緒波動——這是海盜團的二當家下的命令，畢竟誰也不想沒來由的就惹老大不高興。

　　“老大很開心！”觀察員在仔細判讀之后對伴隨艦上的二當家報告。

　　“看來老大對那艘人類戰艦剛剛發射的武器很感興趣，兄弟們，”二當家大手一揮，“把那個東西搶過來！”

　　“十六進制海盜團”的艦只立刻行動起來，火力一瞬間就轉向企業號。

　　“所有人看好了那船的護盾負載再開火，別把老大要的東西給打壞了，它失去護盾的同時，我們就沖上去跳幫作戰！”

　　二當家剛下達完指令，歐德威爾人大笑先生就行動起來，它離開了自己在隊列中的位置，加速向著企業號飛去。

　　“老大親自沖鋒了，我們跟上！”二當家怒吼道。

　　整個海盜團的艦只立刻爭先恐后的將引擎開到最大，緊跟在歐德威爾人身后，形成了一個讓人想起古代人類騎兵集團突擊的箭頭。

　　十六進制海盜團的行動，讓其他海盜團產生了誤判：

　　“媽的那幫家伙要搶功了！我們上啊！”

　　“比一個鐵疙瘩還慫像什么話！”

　　“搞哥和毛哥在上！為了更多的牙齒沖啊！”

　　剛剛還老老實實擺陣型玩戰術的海盜們瞬間一哄而上。

　　（歐德威爾人的設定是我在《老威爾的行星》和《回游》兩部作品的基礎上構想而成，發展歷程部分基本原創，生命的形成過程也和老威爾的行星不完全一致，特此說明。順便，歐德O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