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魚,好多魚
飛船結束大氣圈突入時的顛簸，開始平穩飛行的時候，胡桃長出了一口氣。
“你第一次乘坐飛船直接突入大氣層？”林有德關心的問道。
胡桃點點頭。
她家鄉是早就發展成熟的發達殖民地，運送大批人力和貨物的軌道電梯也好，主要運送小批量客人的傳送裝置也好，都大量配備，地面和太空的交通十分的方便。直接用飛船突入大氣層這種事情，一名普通市民沒有接觸過太正常了，說不定連殖民地警備部隊也一兩年才搭乘飛船練習一次。
林有德轉頭看了看今天才算是認識了的妹子莎莎拉，發現妹子的表情很淡定，仔細想想也是，畢竟人家二年級了，什么大場面都見過，和入學幾個月就不得不面對這種情況的胡桃當然不一樣。
另外，雖然莎莎拉這個名字十足十的洋氣，但不管臉型還是氣質都相當的中華化但這其實也不奇怪，人類在前宇宙時代的最后幾十年中，主要是兩股風潮：中華化或者叫東方化，和“斯坦化”，與此相應的是傳統西方社會的衰落，基本上只有美國人保持了自己的文化形態，所以被稱作“西方最后的遺民”，但在進入宇宙時代之后，被中華化的美國人也越來越多了。
至于斯坦化潮流，在人類開始改造自己的時候就轉化為所謂原教旨主義，和本著“黑貓白貓捉得到老鼠的就是好貓”的原則全力推進半機械化的中華化潮流發生了尖銳的對立。最終通過改造自身得到進化的人類淘汰了裹足不前的同類。
再加上本身就是東方血統出身的人里面不少人按著自己的喜好改外表。所以有著洋氣名字卻長得像東方人的家伙和有著東方名字卻金發碧眼的人比比皆是。
據說夏詠芝她老爹本來就打算把她弄成金發碧眼，結果遭到了她老媽的堅決反對，最終雙方以比武分出勝負。但老媽也做了妥協，把身材往西方大妞那個方向修改，而不是做一個中規中矩的東方美女。
林香織那種大概就是按照東方美女的標準修改的基因。
順帶一提，就算花了大價錢去修改基因，也不一定保證修改出來的成品就一定比低價修改或者無修改的天然人類要強，基因修改只是提高了人類基因優秀程度的平均水平，具體到個人的話除了修改的投入之外。能長成什么樣還要看造化。
因為人類的基因技術導致不能改得太細，所以雖然人類全員都俊男美女了。但還是要在俊男美女中分個三六九等。
像莎莎拉，她家里還挺有錢的，所以估計在女兒的基因改造上花了不少，最終結果則屬于上品。只可惜花錢修改的老爸老媽還沒等女兒能成長到可以看出修改成果的年齡就跪了。
胡桃這種就屬于超上品，花錢少還長得這么好。
你果然是為了泡妹子才不讓夏詠芝來的吧？
我怎么想你不是超清楚么？不要學恩萊科啊 諾亞沒回應。
飛船漸漸接近海面，同時機翼向下翻轉變形。
“這是要干嘛？”胡桃很奇怪的問，“機翼變形了。”
“大概是要直接入水吧。”林有德說，“圖拉人似乎在水中飛機這個技術上加了很多科技點。”
“科技點？”胡桃瞪大眼睛。
“游戲術語，胡桃不玩游戲的嗎？”
“玩啊，吉他英雄之類的經常和同學們一起玩，啊，也玩過虛擬實境的射擊游戲。我總是給隊友拖后腿。”
“之前的戰斗里你好像也沒打中多少目標呢。明明按照輔助單元的計算開槍就行了啊。”
“是啊，可是敵人會躲啊。”
胡桃皺著眉頭：“理論上開槍的時候敵人還處在計算的射擊線上就因該會打中，可敵人總是在我開槍之前就躲了。”
“那是因為都是老兵啊。我也會提前躲射擊線的。胡桃你想要提高命中率，就要嘗試隱藏自己的開火意圖，能提高命中率哦。最簡單的一點，開火的時候不要先把手放進扳機護圈里，只用納米機械下達開火的命令就好了，你應該每次開火都會扣扳機吧？”
人類的武器扳機也只是個備用品。萬一槍械的電子系統被emp電磁波武器破壞或者操作者納米機械失去行動能力無法下達指令，這時候就可以用扳機進行機械激發。
但胡桃大概會每次開火都扣扳機吧。
胡桃一臉認真的表情點了點頭。
正好這時候飛船沖進水中。入水時稍微晃蕩了一下，林有德左手邊的莎莎拉肩膀撞到林有德手臂上。
“啊，對不起。”她說。
林有德看她那表情，總有種自己欺負了她的感覺。
“你總是這樣的表情嗎？”林有德忍不住問。
“啊，是吧。”
是吧？
林有德挑了挑眉毛。
“這是某種預設的表情模組嗎？就是在大角空間站只要支付一點信用點就能下載來用的那種？”
“不，我沒有加載那些東西。”
林有德看著妹子，還以為她會多說點什么，結果卻冷場了。這時候在對面座椅上和胡桃坐在一起的莉莉說：“我在女生們當中聽過她的傳聞啦，她話就是這么少，而且喜歡一個人安靜呆著。有人說這是她吸引德尼羅的策略，也有人認為人家天生這樣。還有女生專門來找她茬呢。”
“我們船上還有這種事？”林有德是真的驚訝了。
諾亞馬上回答：當然有。而且我把相關的監視錄像都當作精神轟擊的材料了。
林有德腦袋里馬上浮現出莎莎拉被找茬的影像，不過有其他女生神兵天降一般拯救了莎莎拉。
林有德看影像的同時胡桃也說道：“確實有這樣的傳聞呢。我還聽說學姐們當中分成幾個不同的團體，互相看不順眼來著。蓮子還說。德尼羅師兄之所以和蘭筱漣學姐交好，就是因為蘭學姐能鎮得住其他人，適合當皇后。”
林有德不由得挑了挑眉毛。
“現在想來，我的小隊規模小好處還是蠻多的嘛。”
莉莉剛想吐槽林有德的話，一直趴在窗戶上往外看的芙蕾雅突然用力拍打著林有德的肩膀：“魚魚好多魚”
“海里面當然會好多魚啦，尤其是生態保護得這么好的圖拉…”林有德轉過頭，“臥槽。好多魚”
在林有德沒注意到的時候，飛船的外殼已經變成了半透明也可能是艙壁有全向顯示功能。圖拉的海底世界出現在林有德的視野里。此時海面的光只能透下來一點點，看起來就像所謂的“極光”。飛船本身發出的光照亮了海中密集的魚群，魚群的鱗片反射著光芒，讓整個海洋看起來如同超巨大的歌舞廳。到處都是飛快轉動的光斑。
“好多魚”諾亞高呼，“我要吃”
“你就不能欣賞一下這美景嗎？”
“我沒有搭載美學鑒賞模塊。”
胡桃撲哧一下笑出來：“每次都覺得艦長好有趣呢。”
諾亞現在已經被企業號的成員當作正兒八經的供起來，大家都叫她艦長，并且相信這能給戰艦帶來好運。
順帶一提，之前那個立方體是在諾亞手上開始變形的，這也成為了“諾亞艦長”的傳奇性的最佳例證。
林有德正想對回應胡桃的說法，芙蕾雅又大喊起來：“魚好大的魚”
“我要吃”諾亞跟著喊。
林有德因為受不了芙蕾雅不斷戳肩膀的行動，再次抬起頭看個究竟，結果看見一頭像是鯨魚的大魚通過飛船上方。
海面上的光漸漸完全消失了。但周圍的魚群還沒有減少的跡象，只是種類發生了改變。
不但如此，林有德還看見身上掛著燈的圖拉人在游動。
“圖拉人不是靠聲波在海中定位的嗎？”莉莉驚訝的說。“為什么會掛著燈？”
“你沒發現魚群在跟著它么？”林有德說，他已經明白了，這么大量的魚群不是自然形成的，這是圖拉人在放牧。
“你看，圖拉人前面游動的那種魚像不像它帶著的牧羊犬？”芙蕾雅突然說。
公主這么一說，林有德還真覺得有點像。
“我要吃”諾亞干脆已經連要吃什么都懶得指明了。只是這樣喊。
這時候林有德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莎莎拉，突然發現她也在看魚群。而且臉上不再是剛剛那種林妹妹式的表情，而是掛著淺淺的微笑。
林有德一開始還覺得這姑娘可能是個心機girl，但現在看到這笑容，他本能的想要相信她是個純潔善良的好女孩。
他把這笑容在腦海里存檔，然后什么都不說，繼續抬頭看飛船外面的景色。
當飛船潛入到水下一千米左右的時候，外面的景色就變得單調起來，基本看不到什么生物的痕跡，除了偶爾交錯的水下飛機之外幾乎看不到東西。
林有德覺得奇怪，就詢問了一下圖拉飛行員。
“這是深水區，”圖拉飛行員解釋道，“我們圖拉種族雖然起源于深深的海底，但轉到淺水區生活已經上萬年了，現在除了首都之外，其他圖拉的深水城市都是純粹的礦業都市，首都則主要是科學研究以及旅游業都市。”
“你們進入文明時代已經上萬年了啊。”
“是啊，不然怎么會有現在的眼睛嘛，古圖拉人只有簡單的感光器官，后來發生了海底火山大噴發，適應了海底火山制造的光亮之后我們的眼睛才有了進化，再之后我們的先驅者抵達了海面，發現宇宙外面還有宇宙，而且這個宇宙亮得可怕。當時祖先們已經知道光照的好處，就開始向淺海遷移，之后用了數千年，我們才有了現在的視覺系統。”
圖拉飛行員解釋的同時，莉莉小聲嘀咕：“宇宙外面還有宇宙？”
這時候一直沉默的莎莎拉說：“圖拉語中宇宙是海洋的衍生詞。”
“哦，這樣啊。”莉莉因為被意料之外的人回了一句，所以愣了一下，隨后瞥了眼林有德。
林有德說：“看來莎莎拉同學在語言學方面確實靠得住呢。”
這時候芙蕾雅再次用力戳林有德的肩膀：“魚”
“不，這是我們飼養的海中戰斗獸，現在是作為觀光獸存在。”圖拉飛行員解釋道，“看到這個了，說明首都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