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 圖拉人的家務事
林有德看著返回企業號的德尼羅和蘭筱漣，臉上寫滿了無奈。，
“你們弄出的動靜還真大啊。”
“沒辦法，脾氣大。”德尼羅如是說。
林有德啞然失笑，弄得圖拉人這種老好人都跑來跟林有德抱怨了，脾氣果然很大。德尼羅看著林有德說道：“我們現在這么一弄，明天交接已經沒必要再進行了，雖然讓那個很可能是雙面間諜的江玻爾跑了，但企業號在修理的過程中因該安全了。”
“關于這點，圖拉人向我報告說，江玻爾被不明人士干掉了，他和他的嘍啰們的尸體已經被找到，圖拉人正在調取監控畫面尋找干了這事情的人。諾亞的資料則顯示，他們很可能是被自己作為b方案找來的傭兵給干掉了。具體發生了什么沒人知道。”
“哦？”德尼羅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還有這樣的事情？為什么傭兵會上來干掉雇主？”
“談崩了吧。”林有德聳聳肩。
“總而言之，我們這下可以稍微安心了，在企業號維修完成之前，大概不會有人再來找我們的麻煩。當然，留在圖拉一號的諾亞的分身會繼續嚴密監視圖拉一號往來的人員，我們只要每隔幾天派個軍官去那邊晃一圈拿數據就行了。”
德尼羅點點頭。
這時候機庫艙門方向傳來引擎聲，兩人目光一起向那邊轉過去，正好看見一艘飛船從外面飛進機庫——作為圖拉人對企業號的援助的一部分，這種小心圖拉小飛船運送貨物抵達之后就直接停在企業號上不走了。作為企業號的艦載機存在。
小飛船相比人類那只考慮實用性的充滿了工業設計感的飛艇，外表看起來要漂亮多了。流線型的外殼有種前宇航時代大氣層飛行器的感覺。這小飛船停放在同樣寫滿了實用主義四個大字的人類艦船的機庫內看起來相當的突兀，林有德剛這樣想。那飛船就更加突兀的放起水來，一只圖拉人和水一起排出小飛船的船艙，然后pia的一下摔在了地板上。
林有德和德尼羅一起看著癱瘓在地上的圖拉人，臉上都是一副莫名的表情：搞毛啊這只魚。
有正在執勤的紅衫妹子過去詢問道：“請問您需要幫助么？”
圖拉人拍了拍自己的尾鰭，發出一串嘯聲。
妹子也露出困惑的表情，她扭頭向正好在機庫甲板上的兩位軍官投來困惑的目光——有自己無法決定的事情就找軍官，這是合格士兵的正常反應，當然有很多時候這種正常反應并不一定會對局面有益，像特殊學院這樣的單位。就更希望自己的學員在遇到狀況的時候自己想辦法解決，所以特殊學院里全是些不喜歡守規矩的家伙。
但顯然眼前這妹子既沒有特殊學院中很普遍的叛逆與獨立性，也沒有從學院的教育中學到該在什么時候自主決斷——像這樣的學生無論那一屆學院畢業生中都有那么一些呢。
林有德走上前，彎下腰問圖拉人：“怎么回事？”
那圖拉人這次干脆不回答，開始在地上打滾——這下飛船就賣萌的路數是怎么回事？
終于，圖拉人不再滾動，它再次發出了尖嘯聲，這一次它發聲的頻率非常的慢，林有德等人的圖拉語模組終于辨認出了這貨在說圖拉語。
“聽得懂么。俺是西半球那噶噠的人，有口音。”他說。
…所以剛剛這貨也是在說話，只是人類的圖拉語翻譯模組沒法正常翻譯？口音什么的好可怕。
“您可以先讓您的腦伴翻譯成人類語，我想您的腦伴對您那兒的方言比我們的翻譯模組要擅長多了。”
“你看到我的背后有鼓包了么？”地上那家伙反問。林有德這才注意到這海豚背后光溜溜的。圖拉人的腦伴外面看起來并不是特別的突出，如果不是特別留意的話經常會忽視了背后那個小鼓包的存在，不過林有德還是進行了自我反省。他因為現在形式比較好所以就放松了下來，連這種本該注意到的細節都沒注意到。
超厲害的我注意到了。但你沒有問我。諾亞煞有介事的解釋了一下。
“為什么你會沒有腦伴？”林有德問，“沒有腦伴能操作飛船么？”
“事實上。可以，我們的飛船本來就有依靠身體動作來操縱的系統，當年我們還沒發展出腦伴這種生物輔助電腦的時候，就是靠著身體的彎曲和滾轉來開飛船。不過現在還擁有我這么好的技術的人不多了。”
海豚為了讓林有德他們的翻譯模組能準確的翻譯他的話，故意說得很慢，上面這一句說了好長時間才說完，于是林有德有時間利用指揮網絡建立私人聊天頻道，和船上的軍官們開了個小會。
“我覺得情況不對勁，”私密頻道里林有德首先發言，“疑點太多了，怎么看都是突發狀況。圖拉那邊有聯絡來么？”
“還沒有，不過你連上戰艦主電腦共享一下外部光學傳感器的數據，就會發現圖拉人正在包圍我們，他們可能也在商量該如何應對，所以先圍起來再說。”剛剛接替恩萊科的班在艦橋上執勤的夏詠芝如是說。
“喂，說好的放假呢？”恩萊科抱怨道，“起因就是那個突然闖進來的海豚吧，把它扔回去啦，我們要度假，海豚們自己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好了。”
“我這一次很難得的贊成工程部的建議，如果建議被采納之后會給你們稍微調整一下排班增加一下休息時間。”
“這么隨心所欲的該排班不好吧？雖然我是很想增加工程部的休息時間沒錯。”
“德尼羅的意見呢？”夏詠芝代替林有德發問。
“我傾向于先搞清楚什么情況再行動，也許會有比直接把這海豚扔出更有利可圖的做法。”
“哦，不愧是實干主義的德尼羅，沒錯，先了解清楚情況也很重要呢。”恩萊科一下子就放棄了自己剛剛的立場——好吧那可能根本就不是立場，只是隨口胡扯，林有德真想提醒恩萊科至少在這種會議上不要太隨意。
“那好吧，各位，現在三比二，正好超過百分之六十贊同，所以先搞清楚情況再行動。”
“怎么突然就變成民主共和制度了，說好的民主集中制呢？”恩萊科忙不迭的吐槽。
“拍板的是我啊，這就‘集中’的體現懂么？”林有德說，“現在我要求全艦還在艦上的人員立刻一級戰備，工程部立刻評估本艦現在的航行和作戰能力，甲板部準備應對跳幫戰和接舷戰。”
林有德下達完指令，這邊海豚剛好說完，于是他問道：“你這樣不帶腦伴開飛船一定有什么原因吧，發生了什么事？”
“我啊，就是所謂的政治犯啦。”海豚一邊說一邊用前鰭拍打地面。
“政治犯？就因為你是西半球人？”
“當然不是。”圖拉人發出嘎嘎的聲音，可能是笑聲，“剛剛那是你們人類的幽默對不對？還挺有趣。言歸正傳，你知不知道我們圖拉人一直一來最大的煩惱是什么？”
“殖民問題？”林有德說出了人類的外星人行為學者得到的答案。
沒想到圖拉人在地上滾了一圈，做了個表示正確的姿勢，隨后才說道：“沒錯，就是殖民問題，我們雖然有很多銀河議會劃定的殖民星，但這些星球沒有一顆像是圖拉母星這樣，海洋覆蓋率百分之九十九點八。我們的殖民一般只能有效的利用星球上的海洋，至于陸地我們雖然做了許多努力，但最后也只能用來建造自動機械農場，但這些農場生產出來的陸生農作物我們根本不喜歡吃。所以長久以來我們都采用和其他文明種族共享殖民星的政策，文明種族可以到我們的殖民星的陸地上殖民，作為交換我們得到他們的殖民地上的海洋，這樣一換一的交易一開始看起來很賺。
“但時間久了問題就出現了，比如海水污染，比如非法捕撈，還有各種交流時產生的問題。我們圖拉人被認為是銀河系中最擅長交流的種族，但就算是我們也有很多沒辦法解決的交流障礙。”
林有德點點頭，圖拉人已經非常非常了，本來水棲文明和陸生文明之間就存在巨大的觀念鴻溝，圖拉人能邁過這個鴻溝已經相當厲害，同樣因為生命形態問題和其他種族有鴻溝的裘卡人就只能來戰痛。
“所以，我們決定試著開拓一些完全屬于我們又不至于浪費星球表面的殖民星，我們啟動了氣態巨星殖民計劃。你們人類肯定也知道我們的計劃，就是將一些同類改造成適應氣態巨星上環境的形態。這個計劃已經執行了一百多年，現在遇到了巨大的問題。”
林有德當然知道是什么問題，實際上舒克他們剛剛上船的時候，林有德就和舒克討論過這個話題。
“第一代原生殖民者成年了，對嗎？”
“第一代？”林有德竟然從自己的翻譯模組翻譯出來的話中聽出了震驚的意味——翻譯模組翻譯的東西一般都是毫無感情的才對。
“看來你們人類獲得的情報有巨大的誤區，這樣也正常，因為絕大多數圖拉人也不知道真相。實際上，氣態巨星上的原生殖民者已經到了第三代了，它們已經基本不認同圖拉種族，而是把自己稱作拉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