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 這就是戰爭,你感受到了嗎?
“胡桃上士，你來特殊學院之前在哪里生活？”
其實諾亞已經把胡桃的履歷全都列出來了——企業號的主電腦中包括全部艦員的個人資料。這姑娘出身核心殖民地中產家庭，從出生起就一直呆在地面，在進入特殊學院之前太空飛行時間只有一百多小時。
不過這個太空飛行時間已經比你來學院之前長了。
這倒也是。
在學校里她的表現都非常普通，要說特別大概就只有容姿秀麗這條了——而且根據檔案記錄，她家是中產所以她的父母硬撐著沒有使用官方提供的免費模板，咬著牙給女兒進行了個人訂制，但又因為是中產所以沒有訂制很多的內容，只進行了一些細節上的修補。現在她能在莉莉這種進行了大量基因精修和個人訂制的女孩面前不輸外表，只能歸結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如果她去當偶像的話，估計會被經紀公司利用基因修改少這點包裝成“純天然偶像”吧。
這個時候，胡桃開始回答林有德的問題，早在林有德和她們匯合的時候她們倆就被暫時添加進了林有德小隊的戰術鏈接，所以胡桃的回答直接通過戰術鏈接傳來：“我新格拉納達殖民地出生，然后一直在那里生活。”
中央電腦的履歷資料中還包含了高中和初中時期的記錄，胡桃的文化課程和科學課程都一般般，但體育相關的項目卻一直很好。
“你還參加過殖民地的青少年運動會？”
“啊，嗯，我得過地面項目中的長跑冠軍和太空項目的搏擊亞軍，可能宇宙軍就是看上了我這些才把我招進學院的吧。”
新格拉納達是人口超過十億的殖民地，能在這種殖民地的青少年運動會中拿冠軍的人絕對是人才，不過——
“宇宙軍可不會因為那點事情就把一個人招進特殊學院啊，胡桃小妹妹。”林有德發現自己這個小妹妹的稱呼讓胡桃有些不開心，果然小妹妹們都不喜歡自己被叫小妹妹啊。
這時候蓮子說：“胡桃不能算小妹妹啦，我和莉莉前輩這樣的才叫小妹妹啊！飛機場聯盟！”
“死開！我還會成長的！我的基因調整是按著御姐的方向去的。所以我肯定還會成長！”
不，應該不會了。
但林有德沒有作死把這個說出來。
他繼續對胡桃說：“讓你這樣的平民卷入戰爭，抱歉啦。”
“不，就算我繼續呆在家鄉。上普通的大學，這一次也會被卷入戰爭。比起那樣，我現在至少掌握了一些軍事技能，還有個人護盾和武器。”
“相當開朗的想法呢。”林有德真心實意的贊嘆道。
“林師兄你呢，”胡桃突然發問。“你也是在普通家庭成長的吧？就這樣被卷入戰爭，而且是作為林氏家族的二少爺卷入戰爭，不會有怨言嗎？”
“他哪里來的怨言，”遠在艦橋的夏詠芝加入對話，“他雖然在偏遠殖民地的農民家長大，但本質上還是大少爺，我跟他在一起那么多年竟然不知道他還是個超級黑客和謀略家，他肯定在叔叔家就悄悄的接受精英教育。硬要說我才更像是平民，我媽媽想把我教育成真正的大小姐，我爸爸則希望我變成典型的殖民地野丫頭。他們根本就沒想過我有朝一日會開著聯合國最新型的戰艦和人戰個痛。恩萊科，意大利炮搞定了嗎？”
“就快了！”恩萊科不在戰術鏈接里，所以在夏詠芝叫他名字之前的部分他接收不到。
這時候蓮子用嘴說道：“夏學姐那是故意在師兄泡低年級師妹的時候打岔吧？”
“有可能。不過我要強調，”林有德也開口道，“我可沒有想要泡低年級師妹，我對柴火棍身材沒啥興趣。”
“胡桃不是柴火棍啦，你看！”蓮子貼上胡桃，似乎打算強行用雙手給胡桃塑造一下曲線，結果吃了胡桃一拳，“輕一點啦。好歹我們是上下鋪的鐵姐們啊！”
這時候林有德舉起右手做了個肅靜的手勢，但兩個一年級的沒有立刻反應過來，莉莉用食指按住嘴唇他們才安靜下來。
林有德是在諾亞的引導下故意選了個落單的敵人，這樣不至于讓兩個新生陷入危險。可以讓她們安全的見識下真刀真槍的戰斗。另外，還有一個敵人有可能過一會兒之后經過林有德所在的位置，那樣莉莉也有機會露一手。
林有德用標準的手勢向莉莉下達指令——用戰術連接可能會被對方察覺到電波，當然現在艦內各種電波混雜，一般不太可能察覺到戰術鏈接的那點波動，不過小心點沒壞處。
莉莉雖然對留守的命令不滿意。但還是做了“明白”的手勢。
林有德端起步槍，開了保險機，又捏了顆聲波手雷在手中，做好了出擊的準備，而敵人還在借助光學迷彩迅速的向這邊移動，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林有德他們的存在。
林有德看了眼胡桃，發現她胸口大幅度的起伏著，似乎相當的緊張——緊張可以促進腎上腺素的分配，能提高大腦興奮度和反應速度，所以戰術操典中不建議大家利用納米機械抑制緊張帶來的身體變化。
身體變化是可以抑制的，心中的緊張卻沒有辦法抑制。對于老兵來說，合理利用緊張的情緒是必備技能之一。
林有德拍了拍胡桃的肩膀安慰她，通過肌膚接觸給了她個提示：“手心出汗這種東西可以抑制，不要管呼吸和腎上腺就好了。”
胡桃連連點頭。
這時候林有德確定了一件事，胡桃確實比莉莉和蓮子兩個飛機場稍微有料一點點。
林有德把目光轉向蓮子，發現這個家伙也緊張得不得了，畢竟第一次實戰，人之常情。
這時候敵人已經接近到林有德可以發動突襲的距離了，于是林有德甩出了手雷。
手雷的彈道經過精密計算，它先撞到拐角另一側的通道壁，然后翻滾著飛向敵人的位置——諾亞的計算連手雷在空中的自轉都考慮在內了，精確得可怕。
手雷爆炸的瞬間，林有德沖了出去。這時候意外發生了：胡桃也跟著沖了出來。
林有德一眨眼就意識到哪兒出問題了，這家伙八成太緊張看錯了林有德的手勢——干，就不應該再有新兵的時候裝逼只用手勢來下令。
莉莉嚇一跳，便也跟著沖出來。伸手要抓胡桃，但女孩穿著作訓服，外表光滑，能抓的地方就只有武裝帶，莉莉第一抓就沒碰到武裝帶。
林有德不得不剎住沖鋒的勢頭。向后飛起一腳把胡桃往后踢，這時候敵人開火了。
林有德的護盾承受了大部分的傷害，不過他剛剛給胡桃那一腳讓他也獲得了向前的加速度——
諾亞，關閉我所在分區的重力發生器。
重力消失的剎那，林有德依著慣性向前沖去，因為這種時候向敵人射擊會讓自己減速，所以他完全放棄了開火，把槍械向后扔繼續獲得往前的速度，隨后抽出了靈能劍。
莉莉把鞋子切換成電磁鐵模式吸住艙壁固定自己，開始射擊。同時大聲喊蓮子：“喂，雀斑，把飄遠的小傻瓜拉回拐角那邊躲著！”
這時候胡桃自己發射了納米絲停下了身體向后方通道里飄的趨勢，同時也端槍對著敵人射擊。
敵人扔掉了步槍，抽出靈能劍，一邊偏轉林有德身后射來的火力，一面向林有德沖去。
他巧妙的利用林有德的身體輪廓，避開了兩個姑娘的火線。
一秒鐘后，兩人的靈能劍撞在了一起。
諾亞，重力恢復！
敵人沒有料到重力突然恢復。反應比林有德慢了一拍，于是被站穩下盤的林有德抓住了進攻的先機。
激烈的靈能劍對拼隨即展開。
此時林有德后面姑娘們的槍用不上了，因為射界幾乎都被林有德的身體擋住。
“莉莉，保護好你的兩個同級生。可能還會有敵人會經過這個拐角。”林有德下達指令的同時連續猛攻，不讓對方有穩住姿勢策劃反擊的機會。
對方的格擋相當的嫻熟，看來也是用靈能劍的老手——仔細想想這也正常，靈能劍士一般都會被當作跳幫突擊的重要力量，因為狹小的船艙太適合靈能劍士的發揮了。
對方突然爆發出一股靈能波，震得林有德不由得暫停攻勢。
“念動系的靈能者么…”林有德小聲念了句。聽到這話的對手微微彎起嘴角，隨后向林有德猛攻過來。
林有德擋開對方攻來的第三劍之后抓住了破綻，一個轉身沖進對方防御大開的正門，給了對方胸口一記結結實實的肘擊。
這一擊摧枯拉朽，林有德估計對方肋骨斷了幾根，還有斷掉的骨頭插進了肺部，一口鮮血直接從對方嘴里噴出，粘到了林有德的腮幫子上。
但是對方及時通過后退動作緩和掉了相當大一部分肘擊的威力，所以依然保持著站立的姿態。攻防已經再次逆轉，林有德發動了潮水般的攻勢。
“我啊，可是那個李沉舟的徒弟啊！”林有德發出這樣的宣言，同時抓住對方在格擋中出現的空隙斬下一劍。
對方后跳的同時啟動了自帶的噴射引擎，用極速后退避免了失去一條手臂的最壞狀況，但林有德的靈能劍還是在他上臂上留下了一道傷口——
下一刻，林有德靈能劍拐彎了，像蛇一樣扭曲著劍身，劃過敵人的側腰。
以現在林有德的功力，只能做到讓劍彎曲，如果是李教官剛剛估計都可以用靈能劍把對方五花大綁——當然靈能劍不具備綁人的功能，五花大綁的下一刻百分之一百會把對方切碎。
“你這家伙！”對方怒吼道，“竟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招數來侮辱武者的尊嚴！我所知道的李教官可不會在實戰中用這樣的方式取勝！”
“那有什么辦法呢，我畢竟不是李教官啊。”
實際上，在兩把靈能劍靠得很近的時候，要彎曲靈能劍是一件很傻的事情，因為那會讓靈能劍的穩定性變差，可能會被對方的劍直接擊破靈能束，雖然是暫時的，但這就意味著在這靈能束重新成型之前無法格擋對方的攻擊，哪怕只有一瞬間，在高強度的對劍中都可能導致自己死亡。
剛剛是對方要跑，無力立刻攻擊林有德，所以林有德才來了這么一手。
對方用噴射器往后移動了一段距離，落地重整態勢——他不敢跑遠，那樣林有德的身體就無法遮擋他了，林有德后面的姑娘們一定會用步槍教他做人。三把步槍只要錯開彈速和彈丸質量，要擊破單一的個人護盾還是挺簡單的。
林有德把靈能劍垂在身旁，一步一步的向著敵人走去。
這時候敵人高舉雙手：“我投降了！”
林有德停住腳步。
對方自己扔下了武器，解下武裝帶，還關閉了護盾，看來是真的投降了。
“對方投降了，你們到前面來。”林有德向后面的姑娘們下令道，同時通過諾亞查看另一個可能經過這里的敵人的動向，結果發現他遭遇了德尼羅手下的一支五人隊，大概過不來了。
你故意引導的吧？
沒有，只是對方比較倒霉，正巧碰上了，他動作再快個兩秒就不會碰上這撥人。
既然已經不會再有敵人來了，林有德就可以放心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他上前把對方周圍的武器都踢走，隨后開口道：“胡桃，把他打死。”
“欸？”胡桃瞪大了眼睛。
“我們沒有看管俘虜的人力，尤其是接受了完備特種作戰訓練的念動系靈能劍士，關押他們隱患太大。”
雖然這些不是林有德的胡謅，要關押這種人的確隱患很大，必須分人力來盯死他們，但他的主要目的還是想盡可能的增加眼前這位來自普通家庭的女孩在未來的生還幾率，像剛剛那樣緊張得看錯手勢的情況，膽小如莉莉都不曾有過。只要有了殺死敵人的經驗，在戰場上的鎮定程度就會大幅度提升，這點林有德自己有過切身的體會。
“可是，對方是人類啊！”
“從現在的狀況看，我們剛剛已經為了自己的生存，干掉了幾千甚至可能上萬的人類，畢竟戰爭狀態下大巡上成員比平時要多很多。戰爭什么的就是這樣的東西，為了活命就必須殺死敵人。這人剛剛也是抱著殺死我的信念和我交戰的，現在不過是在判斷局面不利之后換了個保命策略，來吧，動手吧。”
胡桃咽了口口水，往前走了兩步，端起步槍對準那人腦袋。
少女胸口大幅度的起伏，呼吸急促、而且很粗，讓人腦海里浮現出肌肉壯漢的形象。她咬著牙，薄薄的嘴唇已經流出血來。
她扣下了扳機。
但是林有德已經鎖死了步槍。
“不錯的決心。”
林有德拍了拍胡桃的肩膀。
就在這個瞬間，敵人縱身躍起，他的手臂上突然噴出了靈能劍的光芒。
但林有德早就通過諾亞知道這家伙手臂上埋了個靈能劍，他的劍比敵人更快——
噴射出靈能光芒的手臂旋轉著飛了出去，紅色的液體濺到了胡桃那張九成以上源自天然的小臉蛋上。
莉莉的步槍開火了，沒有護盾保護的敵人立刻被貫穿，巨大的動能雖然大部分被穿透身體的子彈帶走了，但敵人依然向后飛去。
“這就是戰爭，”林有德對胡桃說，“你感受到了嗎？”
胡桃臉上寫滿了驚恐，愣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