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南洋攻略(三)

　　印尼土著現在已經鬧翻天了，蘇門答臘島、爪哇島、加里曼丹島、西里伯斯島（蘇拉威西島的舊稱）幾個大島都是一片烽火。獸性勃發的印尼猴子們，到處燒殺搶掠，整個荷屬東印度都被搞得烏煙瘴氣。

　　荷蘭軍警雖然到處救火，但是對于荷蘭那點兒駐軍來說，荷屬東印度實在太大了點兒，而且這里的地形又是群島。這種被大海分割成了n塊島嶼的地形，非常不便于軍隊調動。即使相對于原時空的同期，本位面的荷蘭在印尼的駐軍增加了十幾倍，但也遠遠不夠壓制處處爆發的土著。往往是這邊剛剛壓下去，那邊又冒起來了，搞得荷蘭軍隊到處疲于奔命。

　　“這些該死的土著猴子！他們都瘋了！都瘋了！”斯蒂勒姆總督現在都快急死了，才短短幾天，他的頭發就白了一半。

　　沒辦法，這次土著暴動給荷蘭造成的損失實在太大了，無論是人員上還是財產上，都能他們肉痛不已。這還沒詳細統計呢，僅僅是初步估算，人員損失就超過兩萬。這可是兩萬多人啊，荷蘭現在全國總人口才660萬呢。財產損失就更是讓人頭皮發麻了，起碼是幾億荷蘭盾，這還不算間接損失。

　　斯蒂勒姆非常清楚，哪怕這次暴動被鎮壓下去，他的總督也算是當到頭了。

　　他怒氣沖沖的喊道：“里杰卡爾德真是太無能了，只是對付一幫土著猴子而已，居然現在都沒有取得決定性的戰果。哼，他手下可是有五萬軍隊！整整五萬裝備了飛機和大炮的軍隊！這已經是皇家陸軍的八成了！而且還有三萬名警察和民兵幫他，這都搞不定，我一定要向女王報告，讓國內再換一個能打的將軍來！”

　　到了這個時候，斯蒂勒姆也顧不上得罪人，反正他已經前途無亮，總得找幾個背鍋的吧。這么大的責任他一個人可背不起。于是，正在前線指揮鎮壓作戰的荷蘭遠東軍團司令里杰卡爾德中將就躺著中槍了，反正他現在人不在嘛。

　　看到總督大人在大發雷霆，殖民地的高官們都成了泥菩薩，一個個都裝聾作啞。

　　荷蘭遠東警察總監范德薩少將覺得有必要為自己朋友申辯一下，于是就站出來說道：“總督閣下，里杰卡爾德將軍已經盡力了，東印度的地形太復雜了，土著猴子們根本不和我們正面交鋒，他們只要往叢林里一躲，我們就要動用幾倍甚至十幾倍的人力去搜尋。”

　　斯蒂勒姆叫道：“毒氣！為什么不用毒氣！我記得我們大荷蘭是有毒氣的！就像英國人對付印度人、阿拉伯人和祖魯人那樣…”

　　這時，他的秘書連忙提醒道：“呃，總督閣下，我們的毒氣彈都在國內，東印度這里沒有部署。”

　　“哦，真該死！怎么還沒運來？”

　　秘書說道：“現在協約國和同盟國都在彼此封鎖海上交通線，毒氣彈這種敏感物品很難通過封鎖，我們上一船毒氣彈就是被英國人扣押了，現在國內還在和英國人交涉…”

　　“英國人真可恨，他們自己用了這么多，卻不允許我們用…”斯蒂勒姆氣呼呼的說道。

　　秘書臉色難看的說道：“英國人說，他們是擔心我們保管不善，造成毒氣彈外流。畢竟他們的殖民地也不穩定，去年上半年他們在印度的軍隊就遭到了叛軍的毒氣攻擊，用的還是英國人自己的毒氣彈…”

　　英國人確實這么聲稱的，他們擔心這些東西落入殖民地起義軍手里。按照他們的邏輯，連偉大的，戰無不勝的英國陸軍都可能搞砸，區區荷蘭陸軍就更不用說了。

　　總督啞口無言了，對于英國人的霸道邏輯，他也沒辦法。現在荷蘭是全靠鴉片牛罩著，他們又怎么敢跟自己老大叫板？

　　斯蒂勒姆不想再扯這個事情了，就轉移話題道：“我想知道，土著猴子們的武器是從哪里來的，他們居然會有槍和炸藥？我記得，我們只給過他們步槍的。總監先生，你們查清楚來歷了嗎…”

　　范德薩答道：“呃，現在還沒有。因為他們用的武器太雜了。根據繳獲的武器看，除了我們給的曼利夏m1895步槍之外，還有俄國的莫辛納甘步槍，美國的春田步槍，中國的1906式步槍，德國的委員會1888式步槍和毛瑟1871步槍，法國的勒貝爾m1886步槍，英國的李恩菲爾德步槍和馬蒂尼亨利步槍…總之，各個國家都有，手槍也是這樣。至于機槍，土著們也不多，我們繳獲的很少，但型號也是完全不一樣，主要是德國和英國的產品…”

　　有個官員突然說道：“總督閣下，我記得前幾年，英美德法都有軍火商到東印度推銷軍火，而當時，為了制衡華人，我們對他們的生意并沒有限制，會不會是當時流入的？”

　　“好吧，這個事情我知道。但是，那些猴子能有多少錢去買？他們當然會買一些，但不會有太多？”斯蒂勒姆皺起了眉頭，不滿的說道：“難道中國人就不會干的？我覺得他們最有可能啊！”

　　“當然有這個可能，而且他們的嫌疑很大，但是我們沒有證據指證他們…”范德薩攤攤手，無奈的說道。他又在心里補充了一句，這種事情怎么指證？就算你有證據，人家不認你有什么辦法？要是講道理了，哪還叫大流氓嗎？

　　最主要的是，在為土著提供武器這件事情上，荷蘭人的屁股也不干凈。所以要是真的捅出來了，搞不好會把他們也陷進去。所以這件事也就是說說而已。

　　至于荷蘭人為什么會給印尼土著提供武器，原因很簡單，就是他們想借刀殺人而已。自從《中荷雅加達條約》這份“賣國條約”簽訂之后，華人在印尼的勢力就越發膨脹，到后來已經成了“國中之國”，尾大不掉了。

　　因為有了自治權，荷蘭殖民當局無權管轄華人聚居區的事務，就連華人犯了罪也要兩國法官共同審理，也就是說他們除了按章收稅之外，啥都管不到。而且這稅收還不是他們想收多少就收多少，向華人收取的稅率是不得高于任何第三國的。

　　甚至就連當地華人的武裝自衛隊人數規模都超過了印尼在當地的駐軍，因為當地的華人有百萬規模，哪怕按照條約中的“不得超過成年男子總數5”的規定，也能整出兩萬軍隊，而且這個條款還沒有限制女人。而荷蘭在東印度的駐軍一直都很少，在雅加達條約簽訂前，荷蘭在整個印尼的駐軍還不到5000人。荷蘭在吃了大虧之后，就陸續增派了很多部隊后，但荷蘭本土的人口不多，增兵的速度很慢，一直到了歐戰爆發前，當地駐軍人數才超過了華人武裝自衛隊。

　　面對這種局面，一向把印尼看做是自己家后院的荷蘭人真的覺得是情何以堪啊，但是中國太強了，別說荷蘭本土遠隔重洋，就算是挨著中國旁邊也是打不過的。所以明著翻臉的事情他們是不敢做的，那就只好搞點兒小動作了。

　　華人勢力那么強大，又不敢公開翻臉，再加上本國人手也不足，那么印尼當地的土著們自然就成了荷蘭人最好的選擇。挑撥那些土著猴子們去攻擊華人，或者挑撥雙方捏架，最好是搞到那些華人沒有安全感，在當地呆不下去，不得不灰溜溜的滾蛋，這樣就最好了。

　　對于荷蘭人來說，這種事情太熟練了，他們歷史上就不知干過多少次。而且那些貪婪、愚蠢而懶惰的土著猴子們，也樂得被當槍使，反正對華人的燒殺搶掠也能給他們帶來好處，雙方那是一拍即合。當然荷蘭人不會傻到自己直接向土著出售軍火，于是荷蘭當地駐軍就出了了好幾次“軍火庫失竊”的事故，當然也忘不了散布一些諸如“華人要來搶你們地盤”、“華人那邊人傻錢多”之類的謠言。

　　不過現在看起來，好像是荷蘭人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玩脫了的節奏。原本想把印尼猴子當槍使，結果這把槍沒捅到華人，卻把自己菊花狠狠捅到了。這可真讓在座的荷蘭高官們欲哭無淚，這瑪真是太倒霉了。

　　不過這個“借刀殺人”的計劃是國內高層制定的，他們就算是再不爽，也不敢公開大罵，不過再心里他們已經把那幾個家伙的祖宗都給問候了一遍。

　　范德薩接著說道：“現在土著猴子們的叛亂雖然麻煩，但對于我們來說，這也僅僅是個麻煩。只要有時間，無論用什么手段，皇家陸軍都會剿滅他們的。但是，中國人的威脅才是最重要的…”

　　這位警察總監最擔心的還不僅僅是土著暴動，印尼猴子們就算鬧得在兇，只要荷蘭政府狠下心來也不是不能鎮壓。大不了大軍進剿，一個部落一個部落的殺光好了，反正這時候可沒有多少“白左圣母”這種奇葩生物，更沒什么人權分子們上躥下跳的。這時候的國際流氓們可沒有后世那么要臉皮的，對土著們執行三光政策那是一點兒壓力都沒有。

　　但是中國的威脅才是真正要命的東西，中國從來不掩飾對于印尼的利益要求。就在6月份的時候，婆羅洲的華人就鬧騰起來了，這些家伙自稱什么“蘭芳共和國”的遺民，要求荷蘭人退出他們的國土，讓他們復國，甚至還要求補償什么的。

　　好吧，“蘭芳共和國”好歹還是荷蘭人自己承認過的存在，可還有什么戴燕王國、三佛齊王國、婆羅帝國、順塔王國等等一大票莫名其妙的“國家”也跳出來要求復國，要求賠償，這又是什么道理？

　　荷蘭人肚子都氣炸了，這可真真正正是臥槽泥馬了！幾個破漁村也好意思自稱“王國”、“帝國”，這世界上還有誠信可言嗎？還什么張口就是幾億英鎊的賠償，難道幾個破村子都是金子做的不成，說好的誠信呢？不是說中國人都很謙虛，很好欺負嗎？

　　要是換成以前，荷蘭人早就用槍炮和他們談判了，但是現在不敢啊。那邊的華人一鬧騰，中國的那個駐雅加達總領事梁友緣先生就馬上就跑來表示“關切”了，他還聲稱什么“希望荷蘭政府慎重考慮當地華人的合理要求”，還有什么“蘭芳共和國等華人國家的滅亡，荷蘭具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荷蘭政府應該承擔起自己的責任…”等等。

　　好在中國政府還沒正式提出“蘭芳必須復國”諸如此類的過分要求，只是表示了“關注”，“希望荷蘭殖民政府和當地華人好好商量，用談判解決問題”，現在雙方還在為這破事扯皮呢。而那個厚顏無恥的梁友緣總領事也在上躥下跳，他居然聲稱什么“興滅國，續絕世是中國人民的優良傳統”。

　　這事沒有搞定呢，印尼土著就鬧騰起來了，中國就更加“表示關注”了。那個梁總領事已經多次向斯蒂勒姆總督提出，要求派兵過來護僑，這幾次都被斯蒂勒姆找各種借口拖延過去了。

　　“中國的威脅？這還用說嗎？那些貪婪的家伙，對我們東印度的覬覦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斯蒂勒姆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就在昨天，那個狡猾的梁，又向我提出他們派兵護僑的要求，我好不容易才應付過去…”

　　總督大人嘆了口氣，滿臉愁容的說道：“時間，我們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要是局面還沒有好轉的話，中國人又有借口插手了，現在英國人也幫不上忙，我不知道還能拖延多久…那個該死的梁，他的態度越來越強硬了，中國人的耐心似乎要到頭了。如果中國人真的入侵東印度，我們怎么辦？”

　　在座的眾人頓時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

　　正如總督所說，現在世界上的主要列強都在歐洲打得不可開交，這個時候中國如果翻臉的話，誰都幫不了荷蘭。現在荷蘭人也充分體會到了什么叫“弱國無外交”。

　　這時，門開了，一個秘書拿著一份電報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總督閣下，不好了！不好了！泗水被土著暴民攻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