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橋道:“盡管要和預算科的同志見面,但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效果怎么樣我也不清楚。↑藍↑↑,..”
喬勇道:“橋主任有這個心最好,這么多年都過去了,也不急于這一天。”雖然與新的分管領導接觸時間很短,他已經認同了這位膽子大、點子多的年輕領導。
喬勇開車將王橋送到昌東飯店,城管委一正兩副三個領導全部出現,招待預算科朱柄勇科長和汪光兵副科長。
樂彬向朱柄勇介紹王橋時,黑紅臉膛的朱柄勇扯著嘴巴笑道:“我知道王主任,當年舊鄉的帶頭大哥,楊明是我的老婆。”
在王橋的印象中,朱柄勇是一個酒鬼和賭鬼,因為打老婆的事情還被楊紅兵找人教訓過。今天初次見面,印象還不錯,與傳聞里的形象不太一樣。
樂彬道:“既然王橋和楊明是同學,那將楊明也叫出來喝酒。”
朱柄勇道:“算了,楊明內向得很,到外面吃個飯要費好大個勁,得提前做工作,否則不出來。”
三瓶五糧液擺上了桌子,朱柄勇道:“樂主任,別喝這么多酒,我們五個人喝兩瓶,一人四兩正合適。”
樂彬將三瓶五糧液拿到身邊,豪爽地道:“我們五個人喝三瓶,一個人六兩,喝完以后打打麻將,狀態正好。”
朱柄勇沒有再堅持,道:“三瓶三瓶,絕對不能多喝,否則打麻將不清醒了。”
王橋一直在觀察著這位娶了“同桌的你”的朱柄勇,心道:“都說朱柄勇好酒,到目前為止,他對麻將的興趣比喝酒更大。”
一瓶酒倒成五杯,不一會喝進了肚子。在酒精作用下,大家講起葷腥不忌的玩笑話,樂彬完全沒有城管委一把手的架子,帶頭講起段子,“你們猜。誰是身兼職務最多的市長?”
副科長汪光兵道:“靜州成立了很多領導小組,比如整治土地領導小組,清理欠薪領導小組,市長都是領導小組的一把手。所以說起兼職哪個最多還真說不清楚。”他是財政大學的正牌畢業生,業務能力精,是為人辦事太一本正經,因此被安排當副科長,主抓業務。
朱柄勇笑道:“樂主任肯定有名堂。不會是這種正兒八經的解釋。”
樂彬公布了答案,道:“兼職最多的市長是江大橋,他一人兼任了雙慶市長江大橋,南都市市長江大橋,武都市長江大橋”、九龍市長江大橋、無湖市長江大橋、同林市長江大橋,從直轄市的市長、省會城市的市長,一直兼任到地級城市、縣級城市的市長。”
大家哈哈大笑。
酒精在朱柄勇身上迅速流轉,讓他漸漸興奮起來,道:“我來講個笑話,一姑娘向一小伙子小伙子求婚。小伙羞答答的說我的有點小,姑娘問有蘑菇大嗎?小伙答有。新婚之夜姑娘沖出新房,仰天長嘆,天哪,是金針菇。”他不等另外一人接口,又道:“我還沒有說完,一個小伙子向姑娘求婚,姑娘羞答答地說我的瞇瞇有點小,小伙問有沒有饅頭大,姑娘說有。新婚之夜小伙子沖出新房。仰天長嘆,天哪,是旺仔小饅頭。”
眾人笑過之后,樂彬道:“王主任說一個。”
王正虎摳了一會腦袋。道:“我講處長和副處長的故事。女副處長陪著處長聊天,處長說處長一般都干過副處長。女副處長反應很快,回答道處長一般都是副處長升的。”
段子助酒興,轉眼又喝了一瓶五糧液。王橋想起與喬勇的談話,道:“朱科,我請教一個事。環衛所如今是差額撥款,如何才能將差額撥款搞成全額撥款。”
朱柄勇大大咧咧地道:“這種事財政局不管決策,只管執行,只要有縣政府的正式文件,或者有編辦文件,同意你們差額改成全額,我們執行是了。”
王橋將此語記在了心中,琢磨著如何才能弄到縣政府或編辦文件。
喝到第三瓶,朱柄勇興致完全上來了,將不能多喝的戒言忘在了腦后,輪番與城管委三人碰酒。
朱柄勇興奮地搭著王橋的肩膀,道:“我聽樂主任稱呼老弟為橋主任,那我叫你橋老弟。我和陸軍是鐵哥們,你和楊明的事情我都知道。不要怪當哥哥的橫刀奪啊,當時你那個條件確實差了點。”
一番直白的話引得眾人側目,弄得王橋哭笑不得:“朱科,喝酒喝酒。”
在這六年多時間,王橋早跨過了無數道心坎,當年青澀時代遙遠的那些事根本不算事。只是在這種場合講出這些私事,讓王橋稍覺得有點小尷尬。
朱柄勇黑紅的臉皮如充血一般,道:“我們把話說開,免得以后見面大家把這事梗在心里頭。楊明是個好女人,是有時候小肚雞腸。”
“朱科,我們再碰一杯,以前的事都不說了。”王橋不愿意多說以前的事。
朱柄勇道:“橋主任耿直,我們碰一杯。”
三瓶酒喝完,朱柄勇拍著桌子,亢奮地道:“再來一瓶,我和樂主任劃兩拳。”
樂彬見朱柄勇肯下水,高興地道:“再來一瓶。”
王橋昨天喝得大醉,今天估計又得喝上一斤,暗自覺得肝臟開始發緊。但是為了拉近與預算科的關系,喝得肝痛也要喝。
汪光兵和王正虎最先退出戰場,兩人溜到外面的大堂里看電視,包間剩下樂彬、朱柄勇和王橋三人。解決完這兩瓶酒,樂彬醉得不成樣子,預計中的麻將散了場。
小車開到財政局家屬陸,朱柄勇搖搖晃晃地上樓。汪光兵想要攙扶,朱柄勇推開他,道:“不需要你們送,老子酒量好著了。”
王橋抬頭看著三樓隱約的燈光,知道楊明還在家里等著朱柄勇,他從不同渠道知道朱柄勇耍酒瘋,喜歡在家里吵鬧,便不忍心在現場聽到哪怕一丁點聲音。以他現在的身份,聽到吵鬧聲,不管如何處理都很尷尬。他回想起楊紅兵曾經做過的事,不禁覺得楊紅兵還真是一條好漢子。
“汪科,你家里哪里?”
“在南門,住在父母家里”
“那我們走,委里的車送你回家。”
汪光兵坐上車,道:“朱科平時是很好一個人,是不能喝酒,喝了酒耍酒瘋。”說到這里,他想起酒桌上提過的王橋、朱柄勇和楊明的三角關系,趕緊閉嘴不言。
王橋道:“早知如此,我們少喝點酒。”
汪光兵道:“橋主任,我聽說你是選調生,財政局辦公室也有一選調生,但是沒有職務。難道從今年起選調生都有職務嗎?”
王橋沒有太多心情,敷衍道:“選調生政策經常變,我是局中人,也不曉得是什么原因。”
在財政局家屬院里,朱柄勇在外面逞著男人的面子,回到家門口無法再抵抗酒精的力量,拿出鑰匙半天捅不開房門,于是怒火沖天地用腳猛踢房門。房門發出“咚、咚”聲音,在安靜的夜晚傳得很遠。隔壁鄰居聽到踢門聲,知道朱柄勇又在發酒瘋,無人來勸。
楊明聽到踢門聲,只覺得心臟似乎都要迸出來。她仔細聽了踢門聲,確定朱柄勇到了爛醉級別,輕手輕腳來到客廳,迅速打開防盜門,然后一路小跑回到寢室,將實木門關上,噼啪地將實木門上三個門栓全部扣上。
“老婆開門,我沒有喝醉。”朱柄勇進了屋以后,用手拍著寢室實木門。
楊明坐在一張藤椅上,藤制茶幾上放著一杯茶和一杯瓊瑤的小說,她雙手緊扣,十指發白,身體不由自主地輕微抖動。
朱柄勇額頭抵在木門上,手拍,腳踢,嚎道:“開門,楊明。”罵了幾句,他控制不住酒意,歪歪扭扭地來到廁所,蹲在廁所里大吐一通。
“臭婆娘,今天我和你的老相好喝酒,他當了副主任,還不是一樣求在我門下,你跟著老子不吃虧,不要一天到晚哭喪著臉。”
一陣陣罵聲如尖刀一般朝楊明腦中飛來,她關掉臺燈,在床上用毛巾死死捂住耳朵。時間一秒一秒逝去,耳朵被堵得發痛,意識卻越來越清醒。也不知過了多久,當她放開毛巾時,外面清靜了。
她翻身坐起來,下床,耳朵貼在木門上細聽外面的動靜。打開木門,只見朱柄勇仰面朝天睡在地板上,發出震天鼾聲。
“我的命真苦。”楊明眼淚如夏天的暴雨,直往下流。
朱柄勇如被抽去骨頭一般,癱軟在地上,再無剛才的狂燥。楊明蹲下身,抓住朱柄勇的胳膊,用勁地朝著沙發上拖,脖子上青筯在白凈皮膚上清晰可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朱柄勇拖到床上,累出了一身大汗。
望著呼呼大睡的丈夫,楊明心底深處涌出來一陣無力感。往事不堪回首,世上沒有后悔藥,如今她只能將這個家建設好。可是,丈夫不喝酒時還行,喝了酒變成另一個人,讓她難以忍受。
她暗道:“當初我能再忍耐一下好了。”
第二百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