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群:290116110)
李寧詠長著一雙漂亮的丹鳳眼,眉毛修得很精致。與王橋銳利有神的目光對視時,她略為躲閃,隨即勇敢地迎了上去。兩人四目相對,一問一答時,目光不時交鋒。
采訪結束時,李寧詠收起話筒,沒來由臉上飛起一朵紅暈。
看著女記者白皙臉上的淺淺紅暈,王橋暗道:“回到昌東,終于見到一個美女,漂亮又有氣質。”上次他見過李寧詠,由于被化糞池弄得焦頭爛額,沒有太過留意采訪記者,這一次近距離面對面互相“凝視”,發覺李姓記者長得真是耐看。
采訪結束以后,李寧詠發了一張名片給王橋,道:“很高興認識王主任,我們《昌東故事》欄目向外征集大量素材,城管委故事挺多,希望能夠支持。”
王橋從山南大學走出來,知道現代媒體對一個單位的影響,因此也有意與媒體搞好關系,道:“那我給你打個電話,如果遇到城管委的破事,低估要手下留情啊。”
他拿出手機,對著名片上的號碼打了過去。
李寧詠看到王橋拿出手機,有些驚訝,脫口而出:“你才工作就有手機啊。”
王橋同樣驚訝,道:“你怎么知道我才工作?”
李寧詠笑道:“你可是大名人啊?大學剛畢業就當了副主任,在昌東縣城還是頭一份。”
王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我是大名人嗎?”
李寧詠彎彎柳葉眉帶著笑意道:“當然是啊。”
兩人在一起談話時很輕松,說話時還互相瞅著,甚至還有點眉來眼去。
聊了幾句。李寧詠揚了揚手機,道:“記得有素材就給我打電話。”
她父親是多年老領導,從小就被眾星捧月,眼光頗高。從大學到現在,還真沒有瞧得上眼的年輕人,這一次不知道為了什么,見到年輕的城管委居然有一見心跳加速的感覺。更讓她感覺良好的是這個年輕人也很愿意與自己說話。從其眼神和動作中就可以看得出來。
望著李寧詠的背影,又低頭看了一眼名片。王橋道:“友樹,你和這個女記者打過交道嗎?”
劉友樹道:“橋主任,你談戀愛了嗎,這個女記者真漂亮。和你很配啊。我不認識她,但是肯定能打聽到她的消息。”
王橋道:“只是隨口問一問,不要去打聽。”
雖然他覺得與這個女記者很有些眼緣,身體上也有需要,仍然下意識地抗拒年輕女子走進自己的生活。這是從呂琪到晏琳留下來的后遺癥。他的生活中并不缺女人,準確地說只要稍稍打開心防,找個女朋友還是挺容易的。但是這些年一直有意無意扎緊了心防,除了與呂一帆有過深入接觸以外,沒有和其他女人有更深入的關系。甚至成為朋友的可能都被扼殺掉了。
隨后幾天,王橋帶著喬勇天天盯在陽和鎮垃圾處理場。“養在深閨人未識”的曹致民終于與王橋見了面。
曹致民長得白白胖胖,穿著一件白襯衣。與想象中的垃圾處理場場長不一樣。見面時,他笑嬉嬉地給王橋遞煙,道:“王主任,我們做得再好也沒有用。那些農民見到500米內的村民搬遷了,得了紅眼病,就算垃圾場做得再好。他們一樣會找各種借口來堵場。”
曹致民這句話也有幾分道理,可是王橋很看不慣此人。不想接他的煙,想起樂彬叮囑的“顧全大全,要忍耐”的交代,還是接過香煙,抽了一口,道:“曹場長把垃圾場管好,做好本份,其他事情就不用你操心。”
曹致民聽說新來的分管領導是才從大學畢業的大學生,打心眼里瞧不起,盡管喬勇多次強調王橋不是書呆子,辦事能力強,為人精明,他依然不在意。今天第一次見面,他感到王橋果然不象才畢業大學生,說起話來綿里藏針,他隨即提出一個現實問題:“王主任放心,垃圾場按規范操作,不會出紕漏。只不過場里工作條件實在簡陋,工人工資低得咬卵。工人工資我都不提了,現在最需要解決的難題是鋼板。”
王橋問:“要鋼板做什么?”
曹致民將王橋和喬勇帶到垃圾傾倒點,指著傾倒點被污水泡軟的泥土和垃圾,道:“這個傾倒點長期被污水泡著,軟得很,倒車時輪胎被陷得很深,動彈不得,后面又是懸崖,油門稍微踩重點就要出安全事故。駕駛員在這里倒車時心里都懸吊吊的。如果再不買鋼板,垃圾場只能停工了。”
傾倒點是幾十米高的陡坡,垃圾車倒車時總讓王橋覺得膽戰心驚,他橋對曹致民反映的情況很重視,但是他沒有輕易表態,問喬勇道:“喬所長知不知道這個情況?”
喬勇道:“我知道,確實需要鋼板,只是鋼板有點貴,委里經費緊張,一直在拖。”
王橋道:“應該添置的設備就算貴點也要買,吝惜這點小錢,如果摔一個車到山溝,我們的責任就大了。鋼板要幾塊,到底要多少錢?”
喬勇道:“我做過核算,用鋼板把傾倒點完全覆蓋,至少要花四萬多。”
王橋沒有想到幾塊鋼板要花這么多錢,但是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不想收回來,于是表態道:“曹場長以垃圾場的名義打個報告上來,我去找樂主任簽字。要盡快,不要耽誤時間,免得誤事。”
在王橋和喬勇查看傾倒點時,建委工作人員也進場勘察地形,為修建焚燒爐做準備工作。支書楊宗奎陪著建委工作人員。積極向他們介紹本地出產的條石和片石。
由于承諾修焚燒爐時用當地產的條石,請當地村民幫工,垃圾場緊張的形勢得到初步緩和。這讓王橋感覺壓力稍為小了一些。得到一時喘息之機。
另一件比較遺憾的是肇事車輛始終沒有找到,昌東縣工傷賠付的原則是先解決交通事故再解決工傷,環衛所墊付了環衛工人的醫療費用,還給交警中隊報了5000油費,這讓喬勇心痛得很。
而王橋是城管委副職,不分管財務,沒有喬勇那種切膚之痛。他更關注的是將事情辦好。
周五,王橋帶著喬勇來到山南。
王橋有一位大學同學在省環衛局工作。這位同學原本準備陪王橋參觀垃圾場,誰知臨時有事要出差,他特意給垃圾場場長打了電話,請垃圾場場長接待來自昌東的王橋。
在上級主管部門領導打電話。場長自然不會怠慢,親自到大門處等候王橋,然后帶著王橋和喬勇參觀垃圾場作業區,詳細講解垃圾場處理工藝。
山南垃圾處理場日處理垃圾三千多噸,采用的是衛生填埋技術,有如下幾個特點,一是分區填埋,山南垃圾場填理占地面積大,分為作業區和掩蓋區。作業區是傾倒垃圾的地方。掩蓋區是用泥土將垃圾覆蓋,同時用導氣石籠將氣體導走;二是作業區有推土機等機械,用于將垃圾分層碾壓;三是建有大型的滲漏液調節池。
王橋站在垃圾場邊。舉目四望,除了一塊正在操作的工作面沒有用泥土覆蓋以外,所有垃圾填埋區域都用泥土覆蓋,覆蓋區內長出茂密的野草。微風吹過,很有風吹草低現牛羊之感。
王橋是有心人,一邊向場長提問。一邊著重考察垃圾場的除臭和滅蠅工作。
省垃圾場滅蠅工作相當到位,場內基本看不到蒼蠅。
在垃圾場作業區邊緣。味道撲鼻。在距離垃圾邊緣兩百米左右,還能聞到比較大的味道。超過五百米,沒有風時基本聞不到臭味。但是在六七百米的距離,有風吹來,還是能聞到隱隱約約的酸臭味。
花了一個多小時,場長帶著王橋、喬勇將垃圾場走了一遍。
離開垃圾場后,王橋作出了總結:“就算采用了山南市的衛生填埋辦法,達到了它的管理水平,也不可能在500米以外完全杜絕臭味。我們所做的工作是盡量減少臭味,讓村民能夠接受。”
喬勇對山南垃圾場的管理水平很是佩服,道:“山南垃圾場每天要處理城區產生的三千噸新鮮垃圾,保留了六七百米的作業面不能覆蓋,能把臭味控制到這個程度,我們坐飛機都追不上。”
王橋道:“和山南垃圾場相比,陽和垃圾場管理太粗放了,我們對照山南市垃圾場的管理手冊,一項一項治理。”
小車進了山南城,喬勇看著寬闊又復雜的城市道路有些發懵,道:“橋主任,山南的公路太復雜了,我是兩眼不抹黑,完全找不到路。”
王橋道:“我來開車。”他在大三就拿到駕照,拿證后經常開著姐姐的車在山南城里四處游蕩,水平不差。
喬勇從來沒有見過王橋開車,遲疑地問:“橋主任會開車,有駕照嗎?”
王橋道:“有駕照。”
兩人交換位置后,喬勇見王橋開車動作熟練,這才放心,道:“橋主任開得很好啊,以前從來沒有見你開過車。”王橋道:“我只有兩年駕齡,在你們這些老駕駛員面前,連小菜都算不上。”
環衛所有大大小小二十多臺車,除了會計和辦公室的女同志外,每個人都會開車,而且都有開大車的駕照,王橋開車技術在里面確實不值一提。
小車開到東城區,停在山南大學外面的老味道土菜館門前。王橋提前打招呼:“山南是我的主場,中午飯你就不要管了。”喬勇急忙道:“那怎么行,難得請王主任吃頓飯,怎么還要王主任掏腰包。”王橋道:“我讀書時長期在這里吃飯,等會我還要請老師和同學,你真的不用管。”
土菜館里相熟的服務員和廚師都熱情地過來和王橋打招呼。艾敏聞訊從二樓辦公室下來,道:“難怪我早上起床耳朵癢,原來是蠻哥來了。”
喬勇原本以為王橋在讀山大時經常在這家館子吃飯,算是熟客,可是見到女老板與王橋談話的神情,覺得王橋不僅僅是熟客那么簡單。他猜不透兩人關系,來來回回瞅了好幾眼。
在土菜館稍事休息,王橋開車到校園將黃永貴一家人接了過來。雷成帶著夫人韓萍來到老味道土菜館以后,正式開席。
喬勇一直在昌東縣環衛所工作,頂多和縣里面的局長、主任們打打交道,難得見上縣領導一面。到了山南,席上坐著的人不僅有山大中文系副主任黃永貴,還有省委宣傳部辦公室副主任雷成,都是有身份的人。他不禁對王橋肅然起敬、刮目相看,不再敢有絲毫小瞧之心。
(第一百八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