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委會里,諸人還在等待城關鎮環衛站站長陳武陽。百度搜索给力文学网
王橋看了看表,對毛明道:“陳站長還沒有來嗎?”
毛明又撥電話,道:“陳站長,城管委新來的王主任第一天上班就來處理師范后街的化糞池,你硬是日理萬機,這點時間都抽不出來。”
電話里傳來陳武陽的聲音:“化糞池本來就是城管委管,硬要推給城關鎮,這事有城管委主任管,我不管。”
毛明發火了,道:“不管你的事情,那就更不管我的事情。等會我就去給居民說,環衛站陳武陽說不管城關鎮的事情。我的胳膊肘兒沒有朝外拐,我是朝居民身上拐,將心比心,你生活在糞便里是的什么感覺。我們研究什么都算數!好,有你這句話就行,你不要后悔。”
喬勇在一旁介紹陳武陽的情況:“城關鎮遇到這種事情總是想讓城管委出面,陳武陽是狗…抹菜油——又尖又滑。”
王橋低聲道:“我第一天上班,確實不熟悉工作,要解決這個事,最可行的操作辦法是什么?”
喬勇道:“這個地方我來看過幾次,唯一的辦法就是在兩幢樓道間做一個小型化糞便池,平時掏勤一點。只是修建一個池子費用比較高,我們不要提這個方案,讓居委會和陳武陽來提。”
王橋打定主意不惜一切代價做好在城管委遇到的第一件事情,對喬勇的意見采取了保留態度,等到毛明憤憤地放下電話,主動問道:“毛主任,你有沒有什么可性性的方案?”
毛明道:“其實解決方案大家都清楚,就是修一個簡易化糞池。修一個簡易化糞池要幾萬塊錢,誰來出這筆錢。喬所長,你們環衛所還是得出點。”
喬勇耍起了滑頭,道:“我們領導在這里,我說了不算。”
王橋道:“我不知道平時你們遇到這件事情是如何運作的。我的想法是先摸清楚到底要花多少錢才能解決問題。剛才毛主任說要幾萬塊錢。如果是五萬塊錢以下,我覺得可以做。”
喬勇見王橋輕易表了態,欲言又止。
毛明笑道:“王主任爽快,我這就找人做個預算。再召集兩幢樓的住戶開會。”
喬勇想了一會,還是道:“既然王主任表了態,我沒有意見。毛主任,除了每家人湊錢以外,兩幢樓里有供電局職工、糧食局的職工。這兩個單位無論如何得出一點錢。”
毛明笑道:“你這個喬皮蛋,心中有數,就是不肯說出來。”
離開居委會辦公室,喬勇提醒道:“城管委經費緊張,樂主任不一定會答應出錢。”
王橋道:“委里經費為什么緊張?”
喬勇道:“城管委以前是建委的二級單位,獨立出來以后成為縣政府的組閣部門。但是體制理得不太順,城管委的經費仍然要通過建委,具體來說就是錢從財政局轉到建委,再由建委劃撥到城管委,城管委再把錢按預算劃給各事業單位。以前曹主任最頭疼的就是錢的問題。我估計樂主任也要為這個事情傷腦筋。”
他又道:“今天處理化糞池的情況,小王主任還要給樂主任報告。如果確實城管委要出點血,樂主任提前知道情況要好說一些。”
王橋最初得知分配到昌東縣城之時,認為山大畢業生到小縣城工作完全沒有問題,上班第一天遇到的實際問題讓他明白在象牙塔里指點江山容易,做具體事情真的很難。他坐在小車上,看著街景往后退,用手摸了摸掛在胸前的鐵絲項鏈,給自己打氣道:“活人不會被尿憋死,不管遇到再大的困難。我一定要在昌東立住腳,三年之內回到省城。”
回到辦公樓,王橋立刻來到樂彬辦公室。
王橋道:“我和喬所長到現場看了師范后街的化糞池,與居委會毛主任一起商量了解決方案。大家形成共識。要想徹底解決化糞池外溢問題,只能修一個小型化糞池。”
樂彬第一個反應果然就是誰出錢的問題,問道:“修一口化糞池要花不少錢,按照職能劃分,我們是主管部門,但是具體負責方是城關鎮。你們和城關鎮談好沒有?”
王橋搖頭道:“現場人很多,居民們揚言若是不解決就到政府上訪。昌東電視臺的記者也來了,他們要繼續跟蹤報道。居委會給城關鎮環衛站聯系了,但是他們沒有來。我根據領導指示和現場情況,和居委會商定了修池子的方案。”
樂彬道:“你的出發點很好,在現場也敢表態,這值得表揚。城管委經濟雖然緊張,修一口化糞池的錢還是有的。關鍵是應該由城關鎮做的事情就應該由他們做,不能破例,不能亂規矩,這個口子一開,以后麻煩事情就多了。”
這個觀點是前任主任曹勇一直強調的。樂彬與曹勇都是轉業軍人,關系一直不錯。樂彬在上任后專門向曹勇了解城管委的真實情況,知道城關鎮一直與城管委在權限和職責上糾纏不清。
王橋沒有掩飾自己的難處,實事求是地道:“根據我從現場了解的情況,要完成宮縣長的指示,城管委一點不出錢,很難解決問題。”
樂彬道:“城管委是主管部門,領導讓我們限時處理沒有任何問題。我們接到領導指示以后,應該組織城關鎮等相關部門解決問題,把責任分解下去,而不是由我們單獨去干,這就考驗領導藝術。”
王橋道:“現在方案由居委會在做,到時我再向樂主任報告。”他打定主意,不管什么情況,就要把自己的設想變成現實。
“好吧,到時方案出來拿給我看。”樂彬也退了一步,嚴肅的面容稍稍放緩,笑道:“小王主任第一天報到,就敢去處理這種扯皮事,不錯。等會全委中層干部聚個餐,劉友樹也要過來。”
王橋道:“劉友樹要來參加午餐!我很久沒有見到他了,他如今在哪里工作?”
樂彬道:“按理說劉友樹在基層干了好幾年,還立過功,應該提拔了。可是每次都陰差陽錯沒有搞成,城管委新成立,缺兵少將,我把劉友樹借調到辦公室,給文字材料把把關,搞搞統籌管理。”
王橋道:“友樹協調能力強,工作負責,應該能把辦公室搞好。”
樂彬原本對分配一位剛從大學畢業的新人來委里任副職有相當大的抵觸情緒,見面后才知道是原來舊鄉的刺頭王橋,不算才出道的新人,抵觸情緒消解了一些。雖然王橋在處理化糞池外溢事件時不是太圓滑,可是有勇于擔當,勇氣對于城管委工作是很重要的,這讓樂彬的抵觸情緒消解了一半。
餐館門口,劉友樹一直朝城管委方向張望,見到樂彬身影,迎了過去。
樂彬道:“給你介紹一位熟悉的新朋友,王橋是城管委新任的黨組成員、副主任。”
王橋主動伸手,道:“你好,友樹。”
劉友樹結結巴巴地道:“你大學剛畢業吧,分到城管委?”
王橋道:“畢業后分配到昌東,才到城管委上班。”
樂彬介紹道:“小王主任是選調生,帶職安排到昌東。友樹和小王主任是老朋友,中午得多喝一杯。喝醉了,下午回家睡覺,不用上班。”
劉友樹從舊鄉鎮借調到城管委,實質上是變相調到城管委,為了此事全家人慶賀了一番。人的大部分快樂和不快樂都源于比較,沒有王橋作為參照系,調進城的劉友樹很快樂,有了這個參照系,他的快樂便打了折扣。
服務員將大盆小盤的山南菜陸續端上桌,堆得如小山一般。
樂彬大聲地發動群眾,“今天是為小王主任接風,大家一個一個過來敬酒,作自我介紹。
(第一百六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