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發動機轟鳴聲猶如滾雷般貼地而來。伴隨著那緩緩接近的隆隆聲,人們感覺到自己腳下的地面,四周的空氣,甚至自己的內臟都在隨著那轟鳴聲震顫起來。
裝甲部隊在前進,德國軍人用他們驕人的戰績賦予了這句普通的描述更深一層含義,充滿了自豪與驕傲。裝甲部隊在前進,這幾乎已經成為德國國防軍無堅不摧的代名詞,即使為了成就這段傳奇德軍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現在,勝利女神的裙角已經向德國軍人掀起,德國國防軍向世人證明了他們的強大,對于他們來說,現在是享受勝利的時刻。
如同歷史上那些偉大的勝利者們一樣,德國軍人們也沒有想到回過頭去看看自己是踩著什么東西爬上來的,他們只知道他們已經到達了他們想要到達的地方,對于這些從血腥戰場上幸存下來的戰士來說,這就足夠了。
裝甲部隊在前進,為了讓法國人對這句話有個更深刻更形象的理解,德國軍隊著實下足了血本。為了這次入城式,德軍幾乎把壓箱底的貨色全拿了出來。
包圍巴黎的是四個精銳步兵師,顧名思義,步兵師就是純粹的步兵部隊,再精銳也還是步兵,不會比別人多長出一只角來。德國人在兵制上非常單純,不像歷史上二戰后期那些美國佬,嘴上說是步兵,結果滿地爬的都是坦克。
于是放在統帥部面前的問題就是,四個最精銳的德國步兵師反坦克武器倒有一大堆,坦克是一輛都沒有。稍微帶點裝甲部隊味道的只有一群輪式裝甲車,出廠時間從一九三二年至一九三九年不等,時間跨度長達八年,品種涵蓋整個戰后德國輪式裝甲車發展史。
秉承死馬當作活馬醫的精神,德國后勤部隊拼死拼活用一晝夜的工夫,從那堆五花八門的裝甲車里面挑選出品像最好的,加以修理,裝飾,最后總算湊出了十二輛能夠體現德軍威嚴與技術并存的家伙出來。
現在,出現在法國人面前的就是這些幾乎被德軍后勤保障部隊回爐再造一遍的輪式戰斗車輛。
實話說,德國人的手藝的確沒的話說,那些裝甲車看上去就像剛出廠那樣閃閃發光。車隊成兩列縱隊,左右間隔兩米,前后間隔五米,以一種壓倒一切的姿態順著香榭麗舍大街緩緩前行。
打頭的是兩輛SD.KFZ.221型輪式裝甲偵察車,這種四輪輕型裝甲偵察車是德軍歷史上第一種真正意義上的野戰裝甲車。在此之前的那些型號全都沒有越野能力,只能說是包著厚鐵皮的汽車而已。直到這種型號的裝甲車出現,德軍才真正掌握了機械化野戰偵察能力。
現在這兩輛小小的鋼鐵甲蟲在巴黎市民充滿好奇與敬畏的目光里大模大樣的緩緩前進,穿著黑色裝甲兵制服的車長們得意洋洋的站在那個略顯扁平的機關炮塔里向兩旁的法國市民驕傲的微笑著。
法國人從未從近距離見識過德國裝甲車輛,實話說他們中間很多人根本就分辨不出坦克和裝甲車的區別,在他們眼里,這些德國戰車都是棱角分明形狀怪異甚至有些丑陋的鐵家伙,從外表上看就帶給人一種充滿破壞力量的危險氣息。
法國人充滿好奇的望著這些刷著德國灰的鐵甲蟲從面前緩緩開過,他們交頭接耳的輕聲議論著,同時克制著他們對新奇物品喜歡指指點點的習慣。四輛221型后面是八輛六輪的231型,從外形上看,他比221型更有威懾力。
同樣棱角分明的外殼,充滿力感的后車身,炮塔上同樣昂然站立著的車長。
這種裝甲車一般作為輪式戰斗車輛使用,配屬在裝甲指揮連的輪式戰車排里,在步兵部隊也只有師級司令部才會配發一個排的這種輪式戰斗車輛作為司令部警衛部隊使用。不過由于普通步兵師缺少裝甲突擊力量,德軍指揮官往往喜歡用這些裝甲車輛代替坦克進攻對方輕步兵防守的陣地或者肅清村莊城鎮里的殘余抵抗力量,這導致了這些車輛損失非常嚴重。
在巴黎人眼里,這些裝甲車輛并沒有想象中那樣龐大,甚至可以說矮小。和他們在報紙和書籍照片上獲得的感覺完全不同,前面那種四輪的裝甲車只比普通的雪鐵龍轎車大一圈而已,后面那種六輪的也就一輛兩噸卡車那么大,而且看上去還沒卡車高。
但是,這并不意味著法國人會小看這些戰車。相反,那種低矮的外形,充滿斜面棱角涂裝著那種灰的發藍的油漆在上午的陽光下反射著寒光的裝甲板,黑色帶著金屬閃光的布滿散熱孔的機槍槍管,這一切都帶給在場的法國人一種毛骨悚然的壓迫感,同時不斷的提醒他們,這些外貌奇特的車輛背后那黑暗的制造理念,他們是精心設計的殺人機器。
但是,隨著灰色戰車緩緩開過,接下來他們看到的東西讓自以為見過世面的巴黎人結結實實的大吃了一驚,徹底打翻了他們剛剛樹立起來的對德國戰車的那種丑陋恐怖的印象。
這是什么,目瞪口呆之余,巴黎人們近乎呻吟著發出驚嘆。他們的眼前出現了一片耀眼的閃光,一時間似乎整條大街都被照亮了。
作為德國裝甲部隊的代表,其實也是整個巴黎戰區唯一一支裝甲部隊,不過也是德國陸軍中最能拿的出手的部隊,德國元首近衛坦克團閃亮登場了。
的確是閃亮登場,海德拉最華麗的一顆龍頭以他誕生以來最耀眼的姿態第一次出現在世人的眼前。
那些銀灰色的裝甲現在被打磨的猶如鏡面般光滑,看上去就像純銀打造的一般,裝甲板的各個斜面現在向四面八方反射著透過樹蔭照射下來的金黃色的斑斑陽光,讓人有一種置身童話世界里夢幻般的感覺。
單獨一輛這種閃亮的戰車就已經能夠吸引所有對藝術有幾乎偏執愛好的法國市民的目光了,而現在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整整一個加強營,浩浩蕩蕩八十多輛這種坦克出現在面前。
那些法國市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東西是真實存在的,他們目瞪口呆的望著那片奪目的閃光,震驚的說不出一句連貫的話來,只能發出一串串毫無意義的聲音符號。
巴黎人已經集體當機,呆板固執粗魯的德國人竟然把藝術和武器完美的結合在了一起,看來世界末日的確快到了。
華麗的裝甲軍團緩緩碾過香榭麗舍平整光滑的柏油路面,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按照萊茵哈特元首的命令,所有坦克都安裝上了橡膠履帶塊,不但可以保護巴黎脆弱的路面,更可以減輕這些大家伙發出的噪音,特別是精心潤滑過所有的運動部件之后,現在這些閃光的鋼鐵巨獸行駛起來安靜的實在不像是一輛坦克。
發動機勻稱低沉的轟鳴著,排氣管噴射著淡淡的青煙,以至于后隊的坦克被一層淡淡的青色煙霧籠罩起來,看上去更強化了現場的神話色彩。
金色的常春藤花飾,琺瑯制的巨大車徽,火紅色的車輛編號,法國人瞪大了眼睛近乎貪婪的欣賞著眼前的景象,似乎想要把眼前看到的東西永遠的印刻在腦海中。
“這。。。這些是坦克么?圣母瑪利亞。。。。”
“我的上帝,德國人瘋了。他們竟然這樣裝飾他們的武器。”
“我發誓我做夢都不會想到會看到這種坦克,德國人是靠這個把我們打敗的嗎?”
巴黎人終于恢復了大腦思考和語言能力,他們開始大聲的驚嘆,現場一片嘈雜。
“難以置信,你帶了照相機來么?主啊,你看那線條,是不是黃金的。”
“真是太漂亮了,就像路易十四的皇家車隊,太華麗了。”
“哪里是路易十四的皇家車隊,這簡直就是阿波羅的戰車,你看陽光照耀在那些坦克上的樣子,我從來沒有見過這么輝煌的景象。”
“似乎太方正了一些,如果有些曲線就更完美了。。。。”
巴黎人被那些華麗到有些過分的坦克徹底的征服了,在那一刻,他們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是在參加侵略者的入城式。
浪漫的法國人發現,他們被今天上午見到的一切所吸引,那種從未有過的感觀上的刺激和心靈上的震撼讓他們迷醉。
在巴黎淪陷的今天,他們應該表現的悲哀與屈辱,但是他們現在表現的卻是一種猶如過節般的興高采烈和激動。
“道根,這是法國人的天性啊,他們很容易被一些華麗或者壯觀的場面所感動,哪怕那是自己的敵人。早在百年戰爭時期他們就是這樣,就算一邊逃跑他們也會一邊贊嘆著身后壯麗的戰爭場面。
這是個熱愛美好事物的民族,浪漫,充滿激情,熱愛藝術,也不乏武勇,驕傲,崇尚榮譽。當然,還有由于過于追求自由而變得有些散漫并缺乏節操。”
萊茵哈特透過車窗看著路邊那些興奮的巴黎市民,他悠閑的端著一杯紅酒斜倚在靠座的扶手上淡淡說到。
“我覺得您的評價非常貼切,我發現我現在實在難以對這些德國最大的敵人提起仇恨感,雖然我以前一直都在仇恨著這個用凡爾賽條約壓榨著我們的國家。”
“我們最大的敵人不是法國,我親愛的道根。我們最大的敵人在海峽對岸,我們現在的目標就只有一個,徹底的打敗英國。然后。。。。”
萊茵哈特端起酒杯視線透過車窗向著遠處延伸。
“然后怎樣,我的元首。”
“然后,給予歐洲真正的和平。”
萊茵哈特微笑起來,他轉過頭看著道根。
“希望吧。。。。”
“是啊,希望您的目標能夠早日實現,我的元首。”道根恭敬的回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