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么,我的老朋友。”魏爾勒輕輕的問候到。
坐在小桌前的那個人沒有任何反應,他還是背對著門低著頭一動不動地坐在那里,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魏爾勒的問候。
但是,從進門開始就緊盯著那個人的道根細心的發現,當魏爾勒開口說話時,那個人的身體突然微微的顫抖了一下。
雖然這個動作很細微同時非常的短促,但是道根已經確信這個人聽出了說話的人是誰。
魏爾勒對那個人的態度似乎早就有準備,他輕輕的搖了要頭,隨后緩緩的向那個人踱去。
“非常遺憾,我帶來了對你的判決文件,沒想到相隔短短兩個月的時間,我們竟然會在這種地方以這種關系重新見面,讓人不得不感嘆命運的難以預料啊。”
魏爾勒走到那個人的身后,停下了腳步,他毫無表情的望著那個人略顯佝僂的背影淡然的說到。
“是么,我也沒有想到會在這里見到你,魏爾勒。哦,我忘了,現在應該稱你為閣下了,魏爾勒將軍閣下。”
那個人終于有了反應,他慢慢的站起來,隨后緩緩的轉過身面對著魏爾勒。
道根帶著一絲厭惡的情緒靜靜的站在一邊仔細觀察著那個人。雖然沒有明說,但是魏爾勒的語氣和神情其實已經透露了判決的結果,那就是一切大勢已去。
在通常情況下,犯人聽到這個消息后大多都會恐懼的全身發抖或者大聲的聲辯,再不濟也會哀嚎幾聲。當然,還有些人會面如土色呆若木雞萬念俱灰一臉的絕望,也有以頭撞墻哭天搶地的,這對于道根來說已經屢見不鮮了。
但是,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人卻似乎毫不在意對他的判決結果,也不能說他沒有任何反應,道根在這個人臉上看到的是一種解脫后的輕松表情,就像是一個疲勞的旅人看到自己目的地在望時的那種表情。
這個人在微笑,他竟然在微笑,笑得還那樣肆意,道根幾乎想要沖上去在那張臉上打上一拳。
那是什么,那個人眼睛里正在閃爍著的是什么,那種悲哀的眼神算是什么。
道根站在那里皺著眉頭望著面前這個含著眼淚微笑的人,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
“你還是老樣子,威廉。”魏爾勒搖著頭說到。
“你看上去好像更得寵了,哈根。魏爾勒陸軍中將。”
那個人揉了揉眼角,換了一種輕蔑的眼神望著魏爾勒。
“你還是那樣刻薄,我給你帶來些東西。”
魏爾勒好像根本沒看見對方那種挑釁的眼神,他緩緩走到桌邊,打開帶來的那只黃色公文包,隨后從里面掏出了一個油紙包和一個紙袋放到了桌上。
“你這里有沒有多余的杯子,閣下。”魏爾勒隨意的問到。
“這個。。。。辦公桌第二個抽屜里有幾只空罐頭盒。”
對方被魏爾勒現在的態度顯然搞得有些手足無措,他下意識的回答到。
“忘了介紹了,那位是元首的副官道根上校,你以前沒有見過他吧。”魏爾勒一邊在那張破舊的辦公桌抽屜里翻找著一邊說到。
“早就看到了,黨衛隊。哼,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魏爾勒,我看過他的檔案。我早就想要見你了,自己找地方坐吧,杰克佛里德。道根旗隊長。”
“我也早就想要見你了。。。。”
道根大步走到那張帆布行軍床邊坐了下來,緊盯著那個人的雙眼冷冷的說道:“我想看看德國最陰險的叛徒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威廉。弗郎茲。卡納里斯海軍上將。。。。閣下!”
“你現在看到了。”
卡納里斯嘴角微微翹起,他故意用力的拉了拉制服的翻領,隨后帶著那絲不羈的笑容說道:“我這個德國最陰險的叛徒現在看上去怎么樣,是不是很失望,旗隊長先生。”
道根冷冷的上下打量著卡納里斯。
銀灰色的頭發雖然被主人梳理過但是看上去還是有些雜亂,和發色一樣顏色的濃密雙眉下是一雙鑲嵌在深陷眼窩里的灰色雙眸,雖然垂下的眼袋和有些發黑的眼圈讓這雙眼睛失去了往日的那種神采,但是還是讓道根感到了一種難以言表的壓迫感。
相對于普通德國人來說,卡納里斯才一米六幾的身高,實在稱的上是矮小。但是他卻一點都不瘦弱,年輕時長年的海上生活造就了他結實的體魄,當然隨著年齡的增長,加上現在的牢獄生活使他看上去有些疲憊和虛弱。
他穿著一套皺巴巴的海軍軍禮服,道根猜測也許他被捕時就穿著這套禮服,因為從這套制服現在的外觀看來,絕對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清洗過了,再說憲兵也從來沒有給犯人準備換洗服裝的習慣。
“的確很失望,您現在看上去很狼狽,海軍上將閣下。”道根冷冷的回答到。
“是么,他們拿走了我所有的行李,拿走了我的軍帽,摘掉了我的肩章,不過總算給我留下了這個。”
卡納里斯抬起了手,向道根展示著袖口上的一寬三窄五條黃色袖帶。
“統帥部到現在還沒有開除我的軍籍,我還是海軍上將。”
卡納里斯臉色一沉,他微微向前探身兩眼緊盯著道根說到:“所以,注意你的語調,道根旗隊長。”
“你!”
道根當場就想發飆,就在這時一只手伸了過來,輕輕的拍了拍道他的肩膀。
道根抬頭一看,只見魏爾勒拿著兩只罐頭盒對著他微微的搖著頭,道根無奈的壓下了騰起的怒火。
“坐過去一點,上校。”魏爾勒在道根身邊坐了下來,他把罐頭盒放到桌上,隨后打開了那個油紙包。
“我給你帶來了一些吃的,威廉,希望你能夠滿意。”
紙包里的東西還真不少,一大塊已經切成片的腌肉,兩根足有半公斤重的熏腸,幾塊肥鵝肝,一小罐黃油,一大塊黑麥面包和一個玻璃罐頭和幾把鋁制餐勺。
“這是最好的魚子醬,你一定會喜歡的。”
魏爾勒從褲子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利落的撬開了罐頭蓋,隨后把那罐魚子醬遞給了卡納里斯。
“的確是上等貨。”
卡納里斯結果罐頭湊到鼻子前享受般的用力聞了聞,隨后感慨的望著魏爾勒。
“謝謝。。。。”
“這是繳獲的英國威士忌,我實在沒能弄到你喜歡的那個牌子,不過這個也不錯。”
魏爾勒自顧自的從那個紙袋里提出一個玻璃酒瓶,隨后擰開瓶蓋。
“你已經兩個星期沒有喝過酒了吧,今天可以喝個夠了。”
魏爾勒拿起卡納里斯面前的杯子,隨手潑掉杯子里原來裝的水,隨后倒了滿滿一杯威士忌放在了卡納里斯面前。
“魏爾勒。。。。”
卡納里斯望著面前杯子里金黃色的酒液,淡淡的說到。
“你這次來見我究竟是為了什么。”
“執行公務,順便來看看你這個老朋友。”
魏爾勒一邊給自己和道根的罐頭盒里倒酒一邊微笑著回答到。
“是那個小子派你來的吧,你不用掩飾什么了,我知道。”
卡納里斯端起面前的杯子。
“他想通過你來最后刺激我一下,我了解那個小子的心理,現在他一定坐在那張寶座上得意的笑著吧。。。。他派你來看我怎么死。。。”
“你這個。。。。”
“乒!”
道根的怒吼和一聲響亮的撞擊聲幾乎同時響起,撞擊聲是如此響亮,竟然把道根和卡納里斯同時嚇得顫了一下。
“卡納里斯!”
魏爾勒放開猛頓在桌上的酒瓶,臉上原先那滿不在乎的和善表情已經不翼而飛,現在的魏爾勒冷若冰霜,眼睛里閃爍著危險的寒光。
他冷冷的對著正端著杯子愣愣的望著自己的卡納里斯說道:“請注意你的言辭,卡納里斯,不要把你的那種狹隘的思維模式套用在元首的身上。記住,他現在是德國的元首,是我效忠的領袖,所以請你不要再使用“那個小子”這種無禮的稱謂來稱呼他,否則上帝作證,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魏爾勒。。。。”卡納里斯呆住了,他從來沒有想到過魏爾勒會有這樣可怕的一面。現在那雙眼睛里透露出的信息非常的危險,讓卡納里斯感到有些不寒而栗,他端著杯子的手都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好了,我明白了,魏爾勒。你不用那么激動,我不會再用那個稱謂了。來,我們喝酒,記得當年在柏林的日子嗎?我和你已經很久沒有一起喝酒了。”
卡納里斯有些心虛的說到,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感到心虛,這種感覺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也許是因為這十幾天的牢獄生活的關系吧,卡納里斯暗自安慰著自己。
“那最好,喝酒吧,道根上校,你也喝。”
魏爾勒的臉色和緩了下去,他端起面前的罐頭盒,微微的向卡納里斯揚了揚當作敬酒,隨后仰首喝了一大口。
道根則看都不看卡納里斯一眼,他自顧自的端起那只罐頭盒慢慢品了一口,隨后用餐勺插起一塊腌肉放進嘴里咀嚼了起來。
判決已經下來了,你想看看判決書嗎?”
放下罐頭盒,魏爾勒一邊用餐勺插起一塊鵝肝一邊悠悠的說到。
卡納里斯正在把一勺魚子醬放到嘴邊,聽了魏爾勒的話之后不禁頓住了。
“算了,看不看都一樣,我早就預料到是這樣的結果。”
卡納里斯把那勺魚子醬放進嘴里,隨后閉上了雙眼,看上去似乎是在品味著魚子醬的美味,但是微微抽搐著的面頰暴露了他內心的激動。
“早知道會這樣,當初你為什么要選擇背叛自己的祖國。”
魏爾勒淡然的問道:“作為帝國諜報局局長,你掌握著帝國幾乎整個情報來源,擁有著顯赫而重要的地位。我了解你,你熱愛德國,熱愛你現在的工作,我實在想不出你究竟有什么理由作出那些事情,背叛你的祖國。我實在有些想不通,卡納里斯,你能告訴我真正的原因嗎?”
“魏爾勒,如果我說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德國,為了從這群瘋子手中拯救我所熱愛的德國,你相信嗎?”卡納里斯指著道根黑色黨衛隊制服說到。
“我從來沒有覺得我做的這些事情對于德國是背叛,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德國的利益,你會相信我嗎?魏爾勒。”卡納里斯神情激動的對魏爾勒說到。
“你在胡說什么,一切都為了德國的利益?”
道根終于爆發了,他猛的站起身來指著卡納里斯大聲的喊到:“你的背叛行為害死了多少無辜的德國士兵,你清楚嗎?
有多少德國的年輕人因為你出賣的那些情報倒在了戰場上。由于你的出賣,差點害死了元首,德國差點遭受了難以承受的巨大損失,我們差點就失去了這場戰爭的勝利。
就是因為你,你這個無恥的叛徒,雜種,混蛋,我狠不得一槍斃了你!
該死的家伙,在我面前就有整整一個營的年輕戰士由于你而倒在敵人的槍口和刺刀下,他們難道不是德國人?他們難道不是為了德國而戰斗?你害死了他們,你現在還有什么資格說你所作的一切是為了德國!還竟敢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拯救德國,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種厚顏無恥的東西。。。。。”
道根憤怒的咆哮著,他實在找不到其他更有殺傷力的話來咒罵面前的這個叛徒,怒火中燒的黨衛隊上校把手伸向腰間的槍套。。。
在此預祝大家新年快樂,身體健康,萬事如意,財源廣進,學習進步,并在此向所有支持這本書的朋友們表示衷心的感謝,謝謝大家對復活的喜愛與支持,希望在新的一年里,大家能夠一如既往的支持復活,我也會努力寫出更多更好的情節來回報大家。
最后再次向大家拜個早年,祝大家新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