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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亂世里的少年郎 四

烽煙第二百二十八章亂世里的少年郎四  閱讀烽煙網友同時在讀:

第二百二十八章亂世里的少年郎四  (謝謝石頭和姍姍,我會好好的把烽煙這個故事講下去的,盡管有些慢。)

  錦繡。

  美女如云,歌舞無雙——這是很多人提及錦繡的時候都會在腦海里會浮現出的兩個詞,世上的人都是如此,不管是達官貴族還是平民百姓,每個人的心里除了對權勢與金錢的向往之外,心里還會住著一個幻想中的她,這個人或許不漂亮不動人但是卻能勾起心底最溫暖的回憶,只是隨著時間的消逝,明眸皓齒今何在?

  沒有人愿意每天賣笑討人歡心,同樣,也沒有人愿意從娘胎里一出來就被劃上野種的烙印,更沒人愿意為了活下去每天在不同面孔的下輾轉承歡。

  如果說蒼穹大陸的青樓都是以賣笑賣身為主的娛樂場所,那么錦繡就是一個異數的存在。

  錦繡內的女子多是賣身成奴的女子居多,很多人在走上這條路的時候,都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而錦繡的作風卻恰恰與她們的想法相反,孫大娘不反對錦繡的姑娘賣身,但是前提是這些姑娘們愿意,不然就是給再多的銀子也沒用——錦繡不缺錢這是一,二是因為在孫大娘看來,男女平等,女人不能單純的為了男人活在這個世上。因為這些原因,這些呆在錦繡里的女子對孫大娘都是心懷感激。

  因為感激,所以敬畏,因為敬畏,所以屈服。

  或許,她們里的一些人過慣了胭脂水粉的日子,過慣了被男人嬌寵的生活,但是她們每個人心里都對另一種生活向往著——那是孫大娘給她們描述的一個世界,一個嶄新的世界,她們都愿意跟著孫大娘亦或者在等著新的世界到來。

  為此,寧死不惜。

  “如果一個人寧愿把自己比作泥土的話,那么她的生活終將會被人踐踏的面目全非。”

  “如果想活下去,活的更好,就不要去想什么道德和底線,因為在我看來,道德無非就是拿著兔子的肉去喂被人丟棄的小狗喂到傷心欲絕,卻忽略了被人廝殺的兔子的感受。”

  這是孫大娘的曾經對她們說的兩句話,說這話的時候孫大娘一臉的憂傷。

  十八年前,名動離火城的孫大娘明艷動人,她——曾盡情的笑,曾肆意的哭,曾笑含無奈,曾淚隱悲傷,但是為了某個人卻飛蛾投火般一往無前,她不曾想過未來如何,因為這十八年已經消耗了她最美的青春。

  時光抹去了她所有的光彩,孫大娘卻未后悔什么,為了當初的誓言,也為了自己。

  到現在,這么多年過去,孫大娘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開始變的有些沉默,她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自己才能好好的生活著,不用擔驚受怕,不用害怕那么多的心愿未了…有些東西孫大娘說不清,她有時候甚至會無法看清腳下的路,但是孫大娘卻知道一件事,而且堅定不移,那就是將來不管如何,她都拋不開亦或者說放不下錦繡,因為,錦繡是陪伴了她半生的地方。

  錦繡這個只有九層樓的閣樓,在現在的孫大娘看來,是其將要度過一生的地方。

  戌時剛過,錦繡內迎來了兩個客人。

  一個婦人和一個不過四歲的孩子。

  婦人三十多歲的年紀,穿著一件粗布衣衫,臉上并未著妝,或許因為長年累月風吹日曬的緣故,婦人皮膚發黑,身材略瘦,眉角已經隱現皺紋,而小孩子則長的虎頭虎腦甚是可愛,牽著婦人的手的他來到錦繡大廳之后,看著那些綾羅綢緞,看著那些明燭麗人,孩童天真的眼里滿是好奇,直到他看到一個木桌上的佳肴后,扯著婦人的手要過去。

  “平兒,聽話。”看著孩子望著自己眼神里帶著的期盼,婦人輕輕的皺了一下眉頭說道。

  聽到婦人的話,孩子嘟囔了一下小嘴,然后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他腳上穿著一雙草鞋,鞋子已經破了露出了腳趾,但是鞋面卻很干凈。

  “來,到姐姐這里來。”看著小孩的模樣,暖暖這個時候心里一疼,拿過木桌上一個雞腿的她來到婦人和小孩面前兩步的距離站定,蹲下身子的她搖晃著手里的雞腿對著小孩的說道。

  聽到暖暖的話,小孩抬頭看了看暖暖手里的雞腿,接著又抬頭看了看婦人的臉色,見孩子望向自己,婦人滿是悲傷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慈愛之色,拍了拍小孩后腦勺的她對著小孩說了一句去吧,不要調皮。

  聽到婦人的話,孩子咯咯笑了起來,然后蹣跚著腳步向暖暖走了過去。

  “他叫什么名字。”一旁的孫大娘看著小孩,對著一旁的婦人問道。

  “安平。”婦人看著小孩拿著雞腿開心的啃著,想起了什么,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微笑,盡管笑中更多的是苦澀,“他說安平長的很像他小時候的。”

  安平,安平,不就是平安么。

  “平兒長大后一定會像鄭大哥那樣的。”聽到婦人的話,孫大娘沉默了一下說道。

  “謝謝大娘了。”目光落在鄭安平的小臉上,婦人對著孫大娘說道。

  “你且先休息一下。”看著婦人臉上的倦色,孫大娘有些心疼的說道——當孫大娘按照鄭強成說的地址找到這兩人的時候,婦人正在教鄭安平讀書識字,鍋里煮著兩碗粥,木案上放著一些臘菜,看著突然到訪的孫大娘,婦人一臉的疑色,待到孫大娘說出來到她們所住的土屋的來意時,婦人走到門外,仰起頭看著外面的夜色無聲的流下了兩行淚。

  默默的哭,沒有撕心裂肺的呼喊,也沒有哭天喊地的捶胸頓足,婦人只是單手緊緊的抓住門框,強忍著不讓顫抖的身子沒有著力點而倒下。

  “不用了。”看著孫大娘,婦人略帶感激的搖了搖頭,然后目光在錦繡內環視了一眼——婦人不知道她的男人曾經是做什么的背負著什么,雖然這些年鄭強成在離火城內一直靠打些零工養家糊口,但是婦人知道鄭強成一定有什么秘密,不然他不會在深夜里總是嘆息,不然不會在夜里偷偷溜出去然后等到天微微亮的時候回來,她更不知道鄭強成和錦繡有什么關系,但是孫大娘既然說保證她們母女一世衣食無憂,她相信,因為她相信自己的直覺。

  就像當初她義無反顧的嫁給他一樣,她的直覺告訴他嫁給這樣的男人會幸福。

  而事實正是如此,鄭強成雖然沒有給她大榮華大富貴但是卻給她帶來了很多小幸福小滿足。

  “大娘,我想知道他為什么會拋下我們母子不辭而別。”看著在暖暖懷里露出開心笑臉的鄭安平,想起了一些什么的婦人這個時候抬頭對問向孫大娘。

  “因為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難道比我們母子還重要?”聽到孫大娘的話,婦人苦笑了一下問道。

  “國與家那個重要?”看著婦人,孫大娘明白婦人心里的想法,所以接著又解釋了一句,“鄭大哥身上背負著一個重任,這個重任就是重建王朝。”

  輕聲哦了一聲之后,婦人點了點頭說了一句我明白了。

  “你先休息一下吧,等天亮后我先托人把你們送到別的城池去。”看了看外面的夜色,孫大娘皺了一下眉頭說道,說完這話,她扭頭看向暖暖,然后叮囑暖暖準備兩間上房。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異變陡生。

  婦人突然向門口跑去。

  在她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時候握著一把剪刀。

  隨后她的身子軟軟的倒了下去。

  握剪刀的手用盡了她平生最大的力氣。

  刀尖深深的刺進了她的心臟。

  “你這是做什么?”回頭看到這一幕的孫大娘幾乎是怒吼了出來,快步來到婦人身旁的她扶住了婦人還未倒下的身子。

  看到這一幕的暖暖把鄭安平摟在了懷里,然后緊緊的抱著他,鄭安平并不知道自己的娘親已經受傷,而是在暖暖的懷里掙扎道,“娘親,給娘親吃。”

  說這話的時候,鄭安平手里養著已經被他咬了幾口的雞腿,臉上滿是油膩的他想回頭看婦人,可是卻被暖暖緊摟住動憚不得。

  “在我看來,家比國重要。”看著來到自己跟前的孫大娘,婦人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她的目光并未看孫大娘,而是盯在鄭安平的身上。

  “生既然不能在一起…”說道這里婦人眼里的光芒黯淡了下去,“死的時候有個伴也好。”

  “找郎中!”目光在抱著鄭安平的暖暖身上掃過,孫大娘對著錦繡里的其他女子喊道。

  可是已經晚了。

  “平兒就拜托了。”說完這句話,有血從婦人的嘴里溢出,滴在她那帶著補丁的粗布麻衣上。

  她跟著鄭強成沒穿過什么好的衣服,沒吃過什么好的食物,但是她開心,因為他在她的身邊,盡管鄭強成曾經不辭而別,但是她愿意等,她認為他會回來。

  可是他沒有。

  他留下的只是銀子,那些夠她過的很好的甚至花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銀子。

  可是這算什么?

  當初說好的——生死相依不離不棄呢?

  不知道是不是暖暖摟的太緊的緣故,喘不過氣的鄭安平這個時候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笑比哭難。

  哭比笑痛。

  有人哭,有人笑,有人為了別人命都可以不要。

  傻傻的人,總是會癡癡的守候著心里的凈土的。

  這一晚,錦繡閉門謝客。

  這一晚,錦繡里的每個女人心里都被埋下了一根刺。

  這一晚,一個名叫鄭安平的孩童出現在錦繡里,未曾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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