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大師所說,天地乾坤二分,大路上有七個國家,兩處不著邊際的大海,上千萬生靈,如今我們既然來到此地與大師相見,用佛家的話說不就是一飲一啄自有天定么?”
巖洞里無人回話。
“都說出家人慈悲為懷,如今我們兄弟二人得罪了山下的麒麟軍,還望大師指條上山的明路。”
木門內悄無聲息。
“我們來到此地并不是想擾大師的清凈。”蘇秦說到這里話語一頓,接著聲音抬高了幾分,“只是我們有不得已的苦衷,還望大師成全。”
蘇秦的話剛說完,巖洞內突然傳來破空之聲,兩顆拇指大的石頭一上一下的射向蘇秦,一直心懷警惕的蘇秦眉頭一皺,沒有膽大到用手去接這兩顆帶著凌厲風聲的石子,而是身子一轉,橫移了一步,堪堪躲過這兩顆帶著示警意味的石子。
“世人皆苦,難道佛祖每天都要過問這些凡塵俗事么?”巖洞里傳來一聲自嘲的聲音,似乎帶著異樣情緒,說完這話,洞內的人不等蘇秦回話,再次開口說道,“每個人的命運都是由自己的選擇決定的,由不得別人更怨不得蒼天。”
“你們現在的狀況是你們之前的選擇決定的,而你們現在的選擇又將決定你們以后的生活。”
聽到這話,蘇秦和白啟對視了一眼,簡單的一句話,在蘇秦和白啟的心里都激起了一點漣漪。
一念起,萬水千山總是情。一年滅,滄海桑田只等閑。
“大師…”蘇秦沉默了片刻,輕喊了一聲,然后向前一步,手里已經多了一樣東西,“四空大師前日與我相見,說相見是緣,我上懸空寺只為了見七戒大師一面,見完立刻下山,煩請大師通報一聲…”
蘇秦手里拿著四空大師送的桃木劍,他本想拉近一下自己和懸空寺的關系,可是蘇秦沒想到接下來的洞里人說的話卻讓他有些難以置信。
“我不認識什么四空和七戒,你們再不下山,休怪貧僧出手狠辣。”蘇秦的話還未說完,突然被巖洞內的一陣大笑聲打斷,巖洞內的人笑完冷聲說了一句。
聽到這話,蘇秦突然有一種想罵臟話的沖動——巖洞的人自稱貧僧,呆在天臺山的和尚的竟然不認識懸空寺的四空和七戒大師…這個謊扯的也太沒邊沒際了。
“出家人不打誑語,大師為什么要自欺欺人?”蘇秦的質問雖然不著痕跡,但是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聽到蘇秦的問話,巖洞里的火光突然再次亮起,同時響起了木魚聲,除此之外再無半點回應,四周寒風吹來,樹枝沙沙作響,沒有蟲鳴,就是蘇秦和白啟的呼吸聲在黑暗里似乎都變得凝重了起來。
看著這個不知道有多久沒有人來過的巖洞,蘇秦回頭和白啟對視了一眼,白啟握著手里的長槍一指木門,蘇秦明白白啟的意思,就輕輕的點了點頭比劃了一個手勢,隨后后退兩步,白啟把手里的長槍交給蘇秦,拿過蘇秦遞過來的弓弩,最后兩人呈一字型站立。
就在兩人準備一起推破門而入的時候,一道人影突然從巖洞里閃了出來,來人身影很快,白啟只感覺一道涼風襲來,當他正準備躲避的時候已經有些來不及,感覺到頭頂似乎有什么重物砸下,白啟沒有后退,咬牙抬起手里的弓弩迎擋。
咔嚓一聲輕響。
感覺手里的弓弩一震,剎那間白啟的胳膊受到壓力下沉了幾分,隨后因為慣性猛然抬高了幾寸。
站在白啟一旁的蘇秦看的真切,擊在白啟弓弩上的是一根禪杖,禪杖一擊之下把彎弓劈成兩半,而且速度不減的繼續向白啟面門砸下。
一桿長槍出現在白啟的眼前。
手里的長槍一掃,蘇秦一招白蛇吐信并沒有刺向砸向白啟面孔的禪杖,而是刺向了來人的脖頸。
蘇秦一招圍魏救趙令來人的攻勢一緩,也為白啟掙得了生機,白啟身子一縮,雙腳猛然使勁后躍了一丈脫離了禪杖的致命一擊,等到白啟站穩回神的時候,看到蘇秦已經和一個身穿袈裟的白須老僧戰在了一起,老人年紀已經到古稀,一身白色袈裟上面打了很多的補丁,不過舉手抬足沒有絲毫的老態龍鐘之相,手里的禪杖舞舞生風,而蘇秦的長槍看上去…有些令人眼花繚亂?
這一刻的白啟有些吃驚,如果這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出來就是殺招,沒有絲毫出家人的慈悲心腸令他有些驚訝的話,此刻蘇秦的槍法則讓他心頭一震,前些日子在孟府蘇秦說練槍法,當時他還以為蘇秦只是因為無聊,現在從蘇秦蘇秦舞槍的動作來看,蘇秦估計下了不少功夫,雖然對槍法是外行,但是白啟從此刻蘇秦的槍法里的鉤、纏、絞、轉、合也看出一些門道,因為蘇秦手里的長槍竟然有著一股來如風去如箭的氣勢。
白啟不知道,蘇秦現在的樣子,只不過是游龍槍法的威力使然,確切的說應該是槍法帶動了蘇秦,并不是蘇秦掌握了手里的長槍。
白啟驚訝,正在酣斗的蘇秦卻暗暗叫苦不已,蘇秦清楚自己此刻使出的游龍槍法只是徒有其表而已——樣子好看,卻不致命,自己只不過使出了游龍槍法里的詭字訣,憑借著武器一寸長一寸強的優勢走了十幾招,如果沒有意外的話,眼前的這個老和尚不會給自己太多表演的機會。
人生總是充滿了意外,而且沒有彩排。
當蘇秦心里剛閃過不支的念頭時,老和尚手里的禪杖已經重擊在蘇秦手里的長槍槍身上,把蘇秦震的虎口發麻,再也提不起絲毫的力氣。
“祁家的人?”老和尚手里的禪杖距離蘇秦的腦門不及一寸,上下打量了一句蘇秦問出了這句話。
“不是。”蘇秦苦笑。
“祁家槍法從不傳外姓。”老和尚似乎對祁家槍法很熟悉,“你沒有祁家的心法,所以游龍槍法使出來也只是徒增笑柄。”
“…”蘇秦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而一旁的白啟這個時候也沒敢輕舉妄動,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白啟有些不理解,為什么看上去長槍舞的滴水不漏的蘇秦怎么說敗就敗了?
“你是怎么偷學到祁家槍法的?”老和尚看著蘇秦,手微微一低,禪杖已經觸碰到蘇秦的額頭。
感覺到額頭上禪杖傳來的寒意,蘇秦沒理由的相信只要自己說錯一句話,這個看上起慈眉善目的和尚絕對會毫不留情的把自己的腦袋砸扁。
“如果我說祁家槍法是祁家的人讓我學的,大師你信么?”
老和尚當然不信,所以他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