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酒樓罷?”呂風走進了這黑漆漆的小門后,就是如此的反應。烏漆麻黑的墻壁,大白天的點著無數的火把、蠟燭,這才看得清人影。一張張的小圓桌、長條的方桌橫七豎八的放在地上,不知道有多少袒胸露背的粗壯漢子坐在桌子邊上,端著碗口粗、尺許長的金屬杯子大呼小叫著。刺鼻的劣酒味道,讓呂風和無名氏差點就栽了個跟頭。空中飛舞著的桌椅和盤碟,表明這個酒樓正在發生一起常見的斗毆事件。
“妙哉,這西方人卻是比我中原人膽氣壯太多了!”呂風拊掌贊嘆到:“若是我中原酒樓發生打斗,酒客們早就溜走了,還可以免去一頓飯錢。可是這里打得這么熱鬧,酒客們一個個卻是端坐如山,果然個個都有大將風范啊!”隨手揭起了衣服的前擺,狠狠的一腳踢飛了眼前的幾條大漢,呂風拉著無名氏的小手,坐進了那空出來的座位上。
那被呂風一腳掃開的大漢們咆哮了一聲,用呂風聽不懂的語言怒聲喝罵幾句后,爬起來順手抓起了身邊的桌椅,就要往呂風這邊撲來。就這時候,從人群中突然又飛出了十幾條大漢,重重的把這幾人砸翻在了地上,一群大漢低聲呻吟著在地上翻滾,沒有一個人能爬起來了。
清脆的鼓掌聲,一個裝腔作勢的溫文爾雅的聲音,用呂風恰恰能聽懂的所謂的法蘭西語喝道:“你們這群卑賤的家伙,還有誰敢和我愛德華大人較量的么?給你們一點點的尊重,你們就想要翻天不成?…十個銀幣一天,戰利品可以拿走百分之五十,有人愿意上我的船隊作戰么?”
屋子正中間圍著的一群壯漢猛的叫嚷起來:“我,我,我…十個銀幣一天么?你不是在欺騙我們罷?”
那愛德華得意的笑起來:“我身為水師提督,怎么會欺騙你們這些可憐的水手呢?唔,十個銀幣一天,在海上追捕‘血骷髏團’的蹤跡,只要能殲滅了他們,還可以得到額外的賞金。凡是繳獲的贓物、財寶,所有的水手可以得到一半,怎么樣?這個條件很豐厚罷?”
一聽得‘血骷髏團’這個名字,那些剛才還在大呼小叫的漢子們頓時變得鴉雀無聲,一個個很安靜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端起巨大的酒杯灌起劣酒來。那些被砸翻在地上的壯漢也是面面相覷,臉上有如見到了鬼一般,你攙扶我、我靠著你的,倉惶的沖出了大門去。整個屋子頓時顯得很安靜、很寬闊的樣子,那方才被人圍觀的地方,出現了十幾個呆呆站立著的,滿臉郁悶的人。
無名氏緊緊的皺起了眉頭,她聽不懂這些人在說些什么啊。不等呂風及時的反應過來,她已經一手擰在了她身側一條大漢的脖子上,就這么在大庭廣眾之下,右手食指狠狠的捅進了那大漢的眉心,把他的腦漿吸得干干凈凈。一縷血光順著她的手指緩緩的流入了她的頭部,無名氏露出了一絲開心的笑容:“唔,這個法子不錯,以后倒是不用那些通譯官了。”
那十幾個站著的人中,突然有四個人緊張的回過頭來。“有妖氣!”“很強的妖氣!”“阿彌陀佛,快走,快走…和尚可不想和妖怪打交道!”呂風定睛看過去,這四個家伙不是白小伊、修心、養姓、八戒他們四個又是誰?就看得他們身上都穿著古怪的,把大腿繃得老緊的衣服,衣服的邊緣上都繡著金色的花紋,看起來倒是有一股子莊嚴高貴的味道。
那長著八字胡,腰間陪著一柄細長的直劍,滿臉傲氣,正憤怒的用一根小藤條抽打著眼前一張桌子的,不是呂風的便宜徒弟愛德華侯爵大人又是誰呢?呂風輕聲咳嗽了一聲,緩緩的站了起來,溫和的笑起來:“小伊、修心、養姓、八戒,好久不見了呀…我的乖徒弟,你好大的威風啊,嘿嘿,若不是你們把人丟了出去,師傅我怎么找得到你們呢?”
無名氏輕輕的抽出了自己的手指,把那沾滿了腦漿和血漿的手指放進嘴里吮吸了一下,溫柔的笑著:“奇怪,這幾個小娃娃你認識么?他們,怎么這么弱啊?這個金毛家伙是你的徒弟?簡直弱得可憐呀,哼哼,連金丹期都遠遠沒有達到的家伙,你居然回收這樣的徒弟?”她兩只手掌搓了一下,一連串的鬼火磷光帶著怪異的嘯聲沖了出去,把這‘酒樓’的大門封了個嚴嚴實實。
白小伊他們不敢置信的看著一臉笑容的呂風,突然愛德華尖叫一聲,第一個沖了過來,緊緊的抱住了呂風的肩膀,大聲的歡呼起來:“上帝保佑,親愛的、偉大的、尊貴的、強大的、至高無上的師傅,您老人家終于想起了你可憐的學生愛德華么?哦,一定是您知道我碰到了麻煩,所以才萬里迢迢的從古老神秘的東方跑來幫助我的罷?…這位美麗無比的小姐是誰?哦,您的美麗,簡直比我們王國的皇后還要美麗上百倍,和您比起來,您就是一只鳳凰,而我們的皇后,那個惡毒的老娼婦,她就是一支脫毛的野雞呀!”
愛德華很自然的松開了呂風的肩膀,朝著無名氏大獻殷勤,他哆嗦著伸出了一只手去,想要抓起無名氏的纖纖小手,然后深情的印上一吻。無名氏嬌笑著,強勁的魔音一的傳了出去。她身邊的那條大漢身體猛的抖了一下,干癟的身軀轟然炸裂,露出了一具紫黑色的骷髏,‘嘩啦啦’一聲響,那骷髏也隨風而碎,化為無數的粉末落在了地上。周圍的壯漢以及愛德華看到了這恐怖的一幕,同時發出了驚恐的吼叫聲,愛德華憑空跳起一丈高,原地倒退了十幾步遠,而那些壯漢則是慘叫連連,朝著那大門奔了過去。
‘嗤啦啦’有如油鍋炒青菜的聲音不斷響起,青色的鬼火磷光在大門那里噴出了三五丈遠,凡是靠近的壯漢都是一聲怪叫,整個身體被燒成了粉末,他們的精氣源源不絕的匯入了無名氏的身體。白小伊他們四個看得目瞪口呆,八戒呆頭呆腦的看著呂風,驚問到:“便宜師傅,你,你怎么帶了一個妖怪在身邊?天,她,她不是妖,這等手段,妖怪可是施展不出來的啊。”
撇撇嘴,看著那些被磷火燒得慘叫不止的壯漢,呂風聳聳肩膀無奈的說到:“罷了,殺人滅口罷,總不能讓人家知道從東方來了一群妖魔鬼怪罷?…八戒小徒弟,你長見識了呀?她的確不是妖,她是魔,無上天魔,已經元體凝結,可以飛升天的無上天魔。哎呀,你們看看,凡間女子,可能長得這么漂亮么?”
無名氏聽得呂風的夸獎,不由得掩嘴輕笑,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儀態萬千的朝著愛德華以及白小伊他們行了一禮。愛德華雖然心里害怕,可是眼珠子還是差點就從眼眶里滾了出來,滿臉色瞇瞇的模樣。至于白小伊他們么,因為他們的道行比愛德華高明太多,受到的魔功影響更甚,一個個張大了嘴巴,連口水抖滴出了老長的。
無奈的嘆息了一聲,呂風攤開了雙手,運了一絲‘破障道吟’的功夫,大聲喝道:“醒吧!無名氏姑娘可是無上天魔,只要她不反對,你們誰敢和她上床,那就看你們自己的本事吧。不過,若是被吸成了骷髏,可不要想著我把你們救回來。”數十道靈訣憑空生成,一道道靈光帶著‘溜溜’的聲響,打進了白小伊他們的身體,這才把十幾個目瞪口呆、渾身欲火熊熊的人給震醒了。
白小伊他們有如見鬼一樣看著無名氏,驚恐萬分的做了一個呂風不能禮節的手勢:在胸口上劃了一個十字。愛德華一馬當先的跑到了呂風身邊,死死的抓住了呂風的手,強笑著叫嚷起來:“啊,親愛的老師,您居然跑到了我們西方來,我一定要好好的招待您…啊,這個,這個,這位…啊,哈哈…”愛德華看著柔美無邊的無名氏,渾身打了個寒戰,又看看地上一攤攤的白色粉末,額頭上冷汗‘唰啦啦’的流了下來。
呂風看了看彷佛雞寶寶一樣死死的靠著自己的愛德華、白小伊他們五個,無奈的笑起來:“罷了,她和我有協議呢,我的人,她不會動的。唔,我這回是奉圣旨出海,宣揚我大明天威呢。”呂風怪笑了一聲,繼續說到:“不過,半路上我就想了個借口和大隊分開了,一路就跑到你們這里來了。原本還害怕找不到你們,準備再過幾天就用天眼來掃視整個陸地呢,幸好在這里碰到了你們。”
白小伊聽得無名氏和呂風有協議,不會對他的人下手,立刻就精神起來了。隨手丟開了方才緊緊抓著的呂風的胳膊,白小伊擺出了一副飽學士子吟唱的模樣,溫文爾雅的朝著無名氏笑了笑。修心養姓兩個色道士則是色瞇瞇的不斷打量著無名氏高條的身體,高聳的胸部,可堪一握的腰肢,整個人陷入了癡呆狀態。
只有八戒因為身上降魔禪杖的關系,天生有一抹精純的佛力護住了心頭。只要無名氏不刻意的發出魔功,憑著那禪杖的護翼,他卻是不會受到無名氏容貌的吸引的。當下則是他興致勃勃的叫嚷著,朝著呂風表功:“您可不知道,我們在路上沒有碰到任何的障礙,順風順水的只用了三個多月的時間就回到了這里。唉,這里的人蠢,好騙,我們黃龍門在那巴…巴…巴黎附近,已經發展了許多的忠心門人哩。”
呂風看了看愛德華,點頭說道:“那,你們不在那什么巴…巴黎繼續發展自己的勢力,努力的修煉,爭奪更大的權力,卻跑到這海邊來干什么?莫非那巴黎離這里不遠,你們是來釣魚的么?那‘血骷髏團’又是什么東西?…還有,你不是伯爵么?怎么又變成侯爵了?”
愛德華猛地醒悟過來,連忙諂媚的拍起了呂風的馬屁:“不愧是老師呀,您居然能抓住這么多關鍵的地方呢。哎呀,其實這事情說起來就話長了。學生我護送那一群古怪的法師去東方,他們卻執意要留在中原,把我們給趕了回來…”愛德華滿腹鬼胎的看了呂風一眼,那些黑衣法師可是被呂風殺了個干凈,這口供,可要和呂風對上了才行。
“回到祖國后,因為我辛苦有功,加上我給幾位大臣獻上了來自東方的奇珍異寶,所以我的爵位被提升為侯爵,擁有了一塊面積很大,物產豐富,景物秀美的封地…哦,和我關系很不錯的那幾位大人,還準備保舉我成為軍務大臣的候選人,如果能夠成功的話,我就可以掌握極大的權力,對于老師您的計劃,可是有極大的好處的。”愛德華一臉神往的模樣,想必那軍務大臣的職位是很重要的吧?
呂風點點頭,沉聲說到:“可是,有人和你競爭那個位置,并且是你們那位皇后的人,是么?”看到愛德華方才流水一樣順暢的發出了對他們國家皇后最美好的問候,呂風若是還不知道其中的關鍵,他也就不是呂風了。
愛德華攤開雙手,極其無奈的點點頭,滿臉純真的、被傷害了的表情。“是呀,那愚蠢的、銀蕩的、丑陋的、老來發搔的、該死的皇后,她居然一定要讓國王陛下答應讓她的叔叔,那個愚蠢的、貪婪的、好色的、[]的、甚至連母豬都不放過的公爵大人擔任這個崇高的、尊貴的、重要的位置。哦,上帝啊,該死的皇后為了打擊我的名譽,居然要我去西邊遙遠的海洋上追捕一群最窮兇極惡的海盜!”
八戒幸災樂禍的笑起來:“那國王說,如果我們的愛德華侯爵大人能夠全殲那群海盜,就證明他有足夠的能力擔任那軍務大臣的職責。但是如果他失敗了,則要被削去侯爵的封號,重新做回伯爵哩…當然了,那位老公爵也在進行同樣的剿匪任務,可是那老家伙的任務卻是帶著三千騎士去追殺十幾個人組成的匪幫!而我們的任務是最少擁有二十條海盜船,不知道擁有多少海盜的‘血骷髏團’…嗯,一個兵都沒有!”
呂風呆了一下:“一個兵都沒有?所以你們用錢在這里征召水手?”呂風翻了個白眼,半天說不出話來。“這西方的謀略之術,比起東方果然是差太遠了。就算我要陷害一個人,也不會做得如此的離譜!一個士兵都不分發給愛德華,讓他來剿滅海盜,就算他失敗了,那位公爵成功了,卻怎么能讓滿朝文武服氣呢?若是我呂風來設計這等勾當,卻不是漂亮得多么?”
不屑的搖搖頭,呂風笑道:“無妨,這次的事情,我可以幫你們解決掉的…唔,甚至那位公爵大人,我也可以…嘿嘿!小伊,小伊…”呂風突然一腳踢了出去,把白小伊踢得‘吱兒’一聲響,揉著屁股,吸著冷氣的,乖乖的跑到了呂風身邊。“我這次帶來了六千多名好手,準備把其中的三千名黃龍門的弟子留在這邊幫助你。另外還有大批新煉制的靈丹要給你們!”
頓了頓,呂風慢吞吞的說到:“另外,我看你們的道行還是太弱,幸好在渤泥島上,我找到了一顆紫晶仙實,準備用它給你們提升一截功力的…等得這次剿滅海盜的事情了了,就找個安靜的地方,好讓我施為。”
愛德華、白小伊他們喜不自勝的朝著呂風行禮叩拜了下去,就連那纏在無名氏身邊的修心、養姓,也是心癢癢的跑了回來,朝著呂風叩拜不已。力量啊,這幾個家伙哪一個又是好人了?他們早就知道,只有最強的力量才是這個世界上最管用的東西。若是呂風能極大的提升他們一截道行和法力的話,他們不興風作浪才怪。
呂風看得這般模樣,心中已經有了決斷。“中原的黃龍門弟子,將是曰后報復的主力。這西方的一脈么,就讓他們隱藏在西方大陸吧!哼哼,若是我一元宗曰后復仇成功,則東方西方,都將落入我一元宗掌控之中。若是中原大事失敗,卻還有西方這一支力量可以讓我們東山再起,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他決定,就連那巫族的道統,也在西方流傳下去算了。中原道門,是不會允許強大的巫族再現的,可是西方卻不同,這片土地,連黑暗的勢力都能生存,那多出一個巫族又有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