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院上空所發生的動靜,葉歡他們在后院兒自然也能看得分明。
不過為了防止出現意外,謝長天一句話,直接就剝奪了在場所有女眷站在外面觀戰的權力,花語容、譚蕓、謝秋思,以及正受著小小懲罰的謝秋寒全都躲進了里屋。
做為小輩,而且只有凝氣初期的修為實力,謝長天原本也想著要讓葉歡一同進去,不過一想到天空中正在打斗著的煉神期強者,其中有三位都是他的這個寶貝孫子所請來,而葉歡本身也有著一些奇異的能力,所以也就沒有開口,任由葉歡也呆在院兒里一同抬頭觀看。
對于謝長天對家人的關愛舉動,葉歡心中雖不贊同,不過卻也沒有提出什么異議。
其實謝長天也未必就不知道,天上的那兩個清風門長老若是真想對他們謝氏一族做點兒什么,縱是躲在屋里又有何用?人家一個巴掌下來,躲在屋里跟站在院中,同樣都是一個飛灰煙滅,又何必再多此一舉呢?
不過若是設身處地的站在謝長天的位置想一想,葉歡倒是多少也能理解幾分。
就好比他與葉樂兄妹兩人同時遇到危險的時候,哪怕明知躲不過去,葉歡也必定會讓葉樂最先躲進他認為是比較安全比較隱蔽的地方去,哪怕是最后一定要死,葉歡也絕對要沖在前面、死在前面,為小妹多爭取一絲可能存活的空間與時間。
這就是至親之間的關心與愛護,是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守護本能。
“就像以前有妖獸襲擊村寨的時候,爹在出門與鄉鄰一起抵抗的時候,臨行前就一定會不斷地囑咐著娘還有我與小妹,一定不要出門,一定要在屋里躲好一般。”
“爺爺是個好爺爺,二叔也是個不錯的二叔,在這樣的家族里,至少不用勾心斗角,不用擔心會有人出賣并在背后捅你一刀。哪怕你修為低下,哪怕你一無是處,也總會有人這么關心著你,包容著你。”
雖然歸來的時間不久,與爺爺二叔他們接觸的時間也不長,但是從他們不自覺的一些本能舉止上,葉歡已經看到了太多,本心里也漸漸有了一種很是溫馨地歸屬感。
“要是小妹也在就好了!她一定會很喜歡這里的家,還有這里的人!”
葉歡在心里輕聲感嘆了一句,這里,從今以后,就是他與葉樂的新家了!不論貧富,不論福禍,不舍不棄!
“轟!”
這時候,隨著馬長老的全力一掌,天空突然傳來一聲巨響!之后天色猛地一沉,無盡的狂風夾雜著劇烈的震動從頭頂上方傳來,巨大的能量余波朝著四面八方不斷地宣泄沖擊,正下方的謝氏祖宅首當其沖。
“小心!”
最先發現不對,謝長天雙臂一抬,在他們祖孫三人的頭頂撐起了一層真氣屏障。不過這道屏障并沒有支撐多久就全然破裂,謝長天也被外來的能量余波沖擊得直接后退了三步,嘴角處浸出了一絲鮮紅血液。
“完了!沒想到僅是這余波就有至少入虛期強者的才能發出的強勁實力,這一下,我們謝氏一族怕是真的要迎來滅頂之災了!”
護罩破碎的瞬間,察覺到這次沖擊所帶來的巨大力道與強大的破壞力,謝長天的臉上一片死灰,現在,他已經沒有能力再撐起另一個真氣屏障了!他,還有他的兒子孫子以及家族里面其他一些族人,危險了!
“葉神醫受驚了!”
過了一會兒,謝長天所預料到的毀滅性打擊并沒有落下,倒是他們祖孫三人的身邊又突然多出了一道身影。謝長天凝神觀瞧,發現卻是楚任前正一臉悠閑地站在院中,輕聲向葉歡問安道歉。
而前一刻還在頭頂暴戾肆慮的龐大能量波動,也早已被楚任前所支撐起的巨大真氣屏障給全部阻擋在了謝氏祖宅之外。
宅子里面,除了高一些的樹木與樓閣平白矮了一截之外,大部分房屋建筑并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與破壞,依然完好無損地矗立在那里。
“狂人老祖說若是他們一旦開戰,戰斗的余波必會危及到貴族祖宅與族人的安危,所以在臨去之前,便特意囑咐老夫留下來守護葉神醫還有這片祖宅及里面的一眾族人。”
楚任前輕聲向葉歡解釋了下楚狂人的安排,之后便安靜地站在葉歡的身邊,以防會再遇到什么突發的兇險。
葉歡對于他們楚氏一族的重要程度,楚任前心中一直都很清楚明白,所以,縱使他自己遭遇到了什么危險,哪怕會因此而丟掉性命,他也絕對不會讓葉歡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狂人前輩有心了。”葉歡神色淡然地輕聲回應:“也感謝任前前輩及時的出手相救!”
葉歡的話很客氣,尤其是“及時”兩個字說得也是尤其地誠肯。
不過對于葉歡的這些感謝話語,楚任前聽得卻是有些尷尬。他聽得出,葉歡這是在向他表達自己心中的不滿,也知道,葉歡定是已經看出他方才晚一步出手的真正目的所在,不然的話,葉歡斷不會是現在這般態度。
“狂人老祖說得不錯,這個葉歡雖然年歲不大,但是心智卻是極為機敏成熟,很多時候,他甚至比起那些活了幾百年的甚至上千年的老祖級一輩的人物還要難纏得多!更何況他的手中現在還掌握著我們楚氏一族能否興旺強盛的關鍵醫術,確實是得罪不得,也得罪不起!”
楚任前收拾心情,向著正在為謝長天查看傷情的葉歡及謝長天父子鄭聲道歉道:“方才因為太過關注天上的對戰,以至于出手晚了一些,讓二長老受了些傷患,還望葉神醫莫要見怪,二長老還有柳家主莫要見怪!”
“任前前輩言重了!”謝長天急忙擺手說道:“只是一些小傷而已,要怪也只能怪晚輩修為不到,又怎能怪到前輩的身上?”
說著,謝長天又沖著楚任前拱手道起謝來:“說起來,我們謝氏一族還要感謝前輩及時出手,不然的話,那可就真是家毀人亡了!”
“爺爺!”葉歡淡然出聲將謝長天的話語打斷,輕聲囑咐道:“傷雖然不重,不過若是不及時調息恢復的話,終是一個不小的隱患,您現在還是盡快原地調息吧,任前前輩有我和二叔陪著就好。”
“嗯。”謝長天深看了自己的這個寶貝孫子一眼,從善如流地輕點了點頭,向楚任前告罪了一聲之后,便原地盤膝而坐,認真地運功調息起來。
謝長天這個和事老因為傷患不得不入定調息,而謝家家主謝世錦也瞧看出楚任前與葉歡之間似乎存在著一些不妥之處,繼而也聰明地選擇了閉嘴不言,只是禮貌地沖著楚任前打了聲招呼,便不再其中摻和,將所有的話語權全都交給了他的侄子葉歡。
“葉神醫,這件事著實是老夫一時失誤,還請神醫高抬貴手,不然的話一會兒老祖回來知曉了此事,必不會饒我!”
葉歡一直沒有吐口,楚任前也不敢大意,只得再次出聲,幾百歲的年紀,卻在葉歡的面前裝起了可憐。
“行了,這件事情楚狂人還有楚狂風他們兩個也未必就什么都不知道!”
“不過這次就算了,”葉歡輕擺了擺手,面色陰沉而冷漠,他轉身直視著楚任前,靜聲道:“我不管你們這一次是為了施恩,還是為了警告,或者只是想要借清風門的來人來給我一個下馬威,好讓我認清自己的身份,認清與你們楚氏之間的實力差距!”
“現在,這件事情就這么算了!”葉歡淡聲道:“我只是一個稍稍懂些醫術的鄉村野醫而已,要本事沒本事,要實力沒實力,我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我沒有資格也沒有那個本事去責怪你們,所以你們也不必在我的面前表現得這般客氣這般地恭謹,我也受不起。”
“葉神醫言重了!”葉歡一番自貶的話語,聽得楚任前心中一陣打顫,忙著出聲道:“葉神醫是我楚氏一族的救命恩人,無論什么時候無論什么地點,只要是我楚氏一族的族人,都不會對葉神醫無禮,更不會借勢來威逼神醫,神醫定是誤會了!”
“誤會嗎?或許吧。”葉歡并沒有把話說死,也沒有把事情推及到那種一發而不可收拾的地步。
畢竟現在這種境況之下,也不允許葉歡把話說死,把事做絕。不過既是如此,該說的話也一定要說,該有的態度也一定要表露出來,不然的話以后只會更加被動,更加麻煩。
“無論如何,我已說過,這件事情還有之前所發生的那些事情,就這么算了。我也不會將它們記在心里,更沒有什么能力去作深究。”葉歡淡聲說道:“我想說的是下一次…”
“若是下一次再發生類似的事情,不管有沒有造成嚴重的后果,不管你們是有心還是無意,我都不會再這么不了了之。”
“遠的不說,就說眼前,”葉歡抬手指著正在空中與來敵對戰正酣的楚狂人與楚狂風兩人,輕聲道:“看出來了嗎?雖然方才他們只是隨便擺了一下衣袖,但是他們體內的那三處經絡卻是已經不同程度地都受了些許的損傷。”
“若是戰斗持續下去,雖然結果已經注定,但是楚狂人與楚狂風兩位輩也必因此而受到反噬。雖然這次的反噬不至于會廢去他們的一身修為,但是若是再有強敵來犯的話,估計他們也就再沒有出手的可能了。”
楚任前聞言,面色不由微變,雖然并未明說,不過他卻是已經從葉歡的話語之中聽出了些許的威脅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