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眼相看!
實實在在沒有一點摻假的另眼相看!
如果說之前柳一條對葉歡的熱忱是出于對他女兒的信任,是出于他一輩子走南闖北接人待物所養成的習慣的話,那么現在,葉歡這隨便一針所帶來的效果,卻是讓柳一條開始實打實地相信并佩服起眼前這個少年來。
在床上躺了整整兩年的時間,其中的艱辛與痛楚再沒有人能比柳一條本人更能體味。
四肢俱斷,經絡俱毀,體內修養了上百年的龐大內氣雖未完全消散,但卻已是完全散亂難以收攏,每天就像是數十只無頭的蒼蠅一般在體內四處亂竄,攪得原本就受有重創的經脈猶如針扎,巨痛不止。
雖然在人前,猶其是在女兒柳香香的跟前,柳一條一直都表現得云淡風清,甚至還不時地會傳出一陣爽朗開心的笑聲,看上去并沒有什么不適。但是在背地里,在四下無人的時候,柳一條卻是不知已經咬碎了幾口的鋼牙,每天晚上因巨痛而冒出的汗水,也不知已浸透了多少床的棉被。
但是現在,就在葉歡那看似平凡無奇的一針之后,纏繞了他兩年的疼痛夢魘,曾經服用了無數靈丹靈藥都沒有一點效用的巨痛之癥,就這么突然停止了!
久違的舒適感覺傳遍全身,柳一條一時間有些迷醉地閉上眼睛,無比放松地說了一句“竟不疼了”之后,就那樣滿是疲憊與滿足地斜倚在床前,睡著了。
“銀針先不要取,”葉歡站起身來,同樣無比欽佩地看著已經睡去的柳一條,輕聲道:“看樣子他已經有好常時間沒有這么放松痛快地睡上一覺了,今天就讓他先好好地休息一下吧,明天我再正式為他診治!”
“至于那支銀針,插取的手法并不新奇,也沒有太多的勁道技巧,半個時辰后隨便找個人給他輕輕拔出即可。”
“嗯,謝謝葉神醫!”柳香香誠聲道謝,之后看著已入酣睡的父親,再想想這兩年來父親無時無刻不在承受著的巨大痛苦以及他在自己跟前佯裝的強顏歡笑,小妮子的鼻子一酸,眼淚啪啪啪地開始往下亂掉。
“晚上的時候,我爹還會再疼嗎?”小心地將柳一條的身子平躺放好,為他搭蓋上衾被,柳香香再次淚眼婆娑地看著葉歡輕聲詢問。
“柳小姐且放安心,”葉歡淡笑著微搖了搖頭,定聲道:“這一針,可保柳會主一夜無虞,若是柳小姐不放心,或是中途出了什么事故,可以隨時派人來找我過來!”
“嗯,有勞葉神醫了!”柳香香感激地看著葉歡,有了葉歡這句話,她也總算是放心安心了下來。
現在,柳香香就已經在無比地慶幸,慶幸她此去白云城遇到了葉歡兄妹,慶幸她沒有因為葉歡的年輕而有所輕視,更慶幸她在葉歡的無禮與獅子大開口地胡亂要價當中沒有失去理智而是隱忍并接受了下來。
“哪怕葉歡最終不能醫好爹的傷病,只要能夠讓爹以后再無痛苦,可以每天安安穩穩地睡覺,可以完全不用忍受一點疼痛地時常與自己聊天說笑,便是葉歡所提的條件再加十倍,也值了!”
柳香香此刻的心境,與她在白云城東方世家初次聽到葉歡向她們索要巨額診金時已是完全不同,那時候她還想著要找個機會好好地教訓一下葉歡,給這個自大的小子一點顏色看看。
但是現在,在知道柳一條這兩年來時刻都在忍受著常人難以忍受的巨痛折磨時,柳香香心中對葉歡的感覺除了感激還是感激,診金、報復什么的都已不再重要,再在最重要的是她父親的傷病。
“不是說還有一處府宅嗎?”出了柳一條居住的小院兒,謝絕了柳香香想要將他挽留在府的好意,葉歡一點兒也不客氣了轉身看向楚青青:“連著趕了十余天的路程,也確實有些累了,青青郡主若是不介意的話,現在就帶我去新宅那邊去吧。”
“這個,”楚青青稍稍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順從地輕點了點頭:“葉神醫請隨我來!”
葉歡深看了楚青青一眼,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緩緩地跟在她的身后,在柳香香陪送下,一路出了風云商會。
臨別之際,當著楚青青的面,柳香香鄭聲向葉歡說道:“葉神醫,若是襄王府所送出的新宅不合你的心意,或是在那里住著不順心,可以隨時來我風云商會,我們柳家在這青帝城中倒是也有著幾處閑置的宅院,可以任由神醫挑選!”
“多謝柳小姐好意。”葉歡微笑點頭,不過并沒有真要開口討要的意思。醫治一個柳一條,葉歡向風云商會所索要的報酬已經足夠,不是自己該得的東西,他是不會要的。
至于為何又會要了襄王府所贈的宅院與百萬兩黃金,一是封口,二則是從楚青青的身上葉歡已經看出襄王府的問題較為麻煩一些,多索一些報酬也是應當,用起來也是心安理得。
不過,柳香香此刻之所以會當著楚青青的面說出這么一番有些詆貶襄王府嫌疑的話語,葉歡心中也很是清明,想是這丫頭也已經看出,襄王府那邊怕是已經出了什么變故。
不然的話,為何直到現在,葉歡他們都已在風云商會呆了小有半個時辰的時間,而襄王府那邊卻連個過來迎接或是傳話的人都沒有出現?對于最注重臉面與禮節的一國皇室來講,這很不正常。
是有要事纏身,還是襄王府已經心有悔意,開始心疼之前送給葉歡的那些靈丹靈藥以及后來所答應的那些錢、宅了?
想想初進城時,王楚臣在他們跟前的那一番鬧劇,這種可能也并非沒有。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以不變應萬變,最壞的情況也不過就是不接他們這一單生意而已。”
出了風云商會,看著神色有些忐忑不安的楚青青,葉歡不由搖頭輕笑,這小丫頭,怕是也已察覺到了事情的異常,也想要早些回去探探情況吧?
襄王府所贈送的府宅距離風云商會確實不遠,前后不過千余米的距離而已,只用了不到一刻的時間,兩人就來到了府宅的門前。
“來了!我先前怎么說來著,他肯定會舍不了這么一處寬大豪華的宅院,這不是剛從風云商會那邊行騙回來,立即就來接收咱們這片府宅來了!”
府宅的大門敞開著,葉歡及楚青青初一進門兒,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府坻的前院兒里面高聲叫囂。
見楚青青陪著葉歡走入府門,還未到近前,王楚臣便不自覺地后退兩步,抬手指著葉歡高聲向他身旁的兩個婦人說道:“媽,舅母,你們看到了吧,就這么一個還沒長開的小屁孩子,他能有什么本事說能醫好仙療院里的那些前輩?青青表妹年幼不懂事遭人蒙騙也就罷了,你們二老可得看得分明啊!”
“媽,姑媽!”沒有理會王楚臣的叫囂,楚青青上前與兩位婦人見禮,而后看著葉歡,鄭聲向兩人介紹道:“這位就是葉歡神醫,是青青從白云城特意請回,來解決咱們襄王府麻煩的!”
楚青青的面色有些不大好看,如果只是一個王楚臣在那里胡鬧也就罷了,可是現在,為什么連她的母親、姑媽都會趕過來湊這份熱鬧?爹呢,爺爺呢?襄王府里能夠當家做主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所以,在見過禮后,楚青青便冷聲問道:“若是青青記得不錯的話,這座宅院當是已有數年沒有人住,不知今日,為何會變得這般熱鬧?”
“青青,不得無禮!”見小姑子楚小憐因為女兒的話面色變得有些不愉,楚青青的親生母親楊茹不由輕聲斥責了一句,同時隱諱地給楚青青使了一個眼色。
“青青這話說的就有些奇怪了,”楚小憐冷聲回了一句:“這處宅院雖然多年未有人住,但它畢竟還是我襄王府的產業,我們過來看看怎么了?總比某些人一聲不吭就將它大方地送了出去要強上百倍!”
“嫂子,”說完,不再理會楚青青的反應,楚小憐扭頭向楊茹說道:“我看楚臣說得不錯,青青這丫頭真是被人給騙得有些昏了頭了,一次將咱們襄王府整整一年的靈藥用度送了出去不說,就是連家里的這點兒產業也都沒有放過。”
說著,楚小憐又伸手指著葉歡,連聲道:“嫂子你自己也看看,楚臣說得有錯嗎?就這么一個連毛都還沒有長齊的小東西,他也配談什么醫術?他也配稱得上神醫這個名號?”
“怕是今晚接了這處府宅,馬上就會轉手變賣,到了明天就再也見不到這個人了!”
“到時候不止丟了錢財,丟了大量的靈丹靈藥,便是咱們襄王府咱們楚氏一族的臉面也都別想再保得住了!”
“還有,”楚小憐上下打量了葉歡一番,接聲道:“他的真實來歷有沒有查清?是不是仇家或是鄰國派來的奸細或是刺客?二哥平素為了管理朝政而疏于修煉,直到現在都還只是化液一重而已,若是一個不妨遭了暗算,誰負得起這個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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