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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降服臧霸

  殘陽西落。

  戰場恢復了平靜。到處都是死去將士的尸體,隨處可見干涸的大片血塊。濃烈的血腥氣,吸引了大片的寒鴉俯沖而下,嘎嘎的尖嘯著,伸出烏黑細長的鳥嘴,歡快的啄食著死人的內臟。

  但是很快,這群寒鴉,又是很快的受驚飛了起來,盤旋在低空,發出呱呱充滿威脅的尖叫,幽幽的目光,死盯著地面上兩隊軍卒。

  呂義望了眼對面鬧鬧哄哄的兩千余名泰山軍卒。感覺很是詫異。他沒有想到,這個時候,臧霸會突然帶著人馬趕過來幫忙。

  他不是一心想著逃命嗎?

  臧霸也感覺很是尷尬。他在城中,聽著震天的喊殺聲。猶豫了好久,終于決定帶著人馬,出城來幫呂義一把。也算是盡了一份曾經身為并州軍的心意。

  誰知道,等他帶著人殺出來的時候,打算挽狂瀾于既倒的時候,曹軍早就跑的沒影兒了。

  反倒是原本以為必敗的并州軍,以勝利的姿態傲立于戰場之上。這讓臧霸又驚又愧,臉上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寒暄道:“我似乎錯過了什么?”

  “你錯過了這場戰爭!”高順冷漠著臉,寒聲說道。這一戰,陷陣士陣亡了數十名。此刻的高順,心中別提有多窩火。怎會給臧霸好臉色。

  臧霸語氣一窒,訕訕的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呂義趕緊打圓場,笑呵呵的跳下戰馬,拱手道:“多謝臧將軍趕來援手。曹軍似乎比我們預料的要弱的多!”

  見呂義給了臺階。臧霸趕緊接住,略略的附和了幾句。趕忙轉移了話題,沉聲道:“少將軍,就在剛才,我有位在泰山的弟兄趕了過來,你要不要見見?”

  泰山的兄弟?

  呂義微微一愣。隨即就反應過來。臧霸說的是泰山的諸將。在推舉臧霸為帥的時候,都是磕過頭,拜過把子的。

  只是,那群泰山諸將,不是都嚇得逃跑了嗎,怎么這次會有人突然跑回來了。

  “見!”

  呂義毫不猶豫的點頭。隨即招呼得勝之軍,朝著莒城而去。至于戰場滿地的尸體,自有泰山軍的雜兵清理。

  呂義毫不客氣的當著臧霸的面,給那些人下了命令。兩千余泰山軍也不敢多嘴。早就被殺氣騰騰的并州軍嚇的怕了。都是老老實實的去打掃戰場。

  這讓臧霸尷尬的臉色又是一苦。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他想到了上午跟呂義打的賭。

  莒城之內。

  千余名殘軍魚貫而入,重新戍守在南城門,哪怕打退了曹軍,軍卒們也沒有絲毫的松懈。氣氛,極其凝重。

  這讓打掃戰場歸來的泰山軍卒,變得更加的小心翼翼。就是慣例中的打家劫舍都是消停了下來。

  呂義重新回到城門不遠處的宅院之中。唯一留守城中的袁渙早已經恭候在哪里,順便,還準備了一些酒肉。

  這讓廝殺了一天,肚中空空的呂義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立刻招呼眾人坐下,抓起一塊雞腿就要狂啃。

  “咳咳…”袁渙滿臉的不悅。看著呂義難看的吃相,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又低聲提醒道:“少將軍,還有客人要見!”

  呂義這才想起,城中還來了一個泰山軍的小頭目。他有些不舍的放下嘴邊的雞腿。油膩的雙手隨意的在身上揩了揩。

  “少將軍!”袁渙臉黑如鍋,有一種掩袖的沖動,趕忙正色道:“少將軍,你現在可是一軍之主,應該適當注意儀態才是!”

  “先生教訓的是!受教了!”

  呂義趕忙正色回應。同時翹起小指頭,挖了挖鼻孔。

  “孺子,不可教也!”袁渙臉皮一抽,心中狠狠的罵了一句。趕忙側過臉,權當沒有看見剛才的一幕。

  兩人說話的功夫,臧霸已經帶著一名彪形大漢的走了進來。大冷的天,這人卻是穿著破舊的單衣,一條袖子都是沒了。露出鐵柱般粗壯的胳膊。見到呂義,也不行禮,只是淡淡的唱了一個諾。道:“孫觀見過少將軍!”

  “少將軍恕罪,我這兄弟,性子粗野了點。”臧霸略有些不好意思,憨厚的朝著呂義笑了笑。

  “原來是孫將軍,請坐!”

  呂義上下打量了一眼孫觀。微微的點了點頭。又是一個歷史名人啊。也是泰山軍,僅次于臧霸豪杰之士。

  孫觀也不客氣。道了聲謝,與臧霸一同,跪坐于客位。見到桌案上擺放著一只熟雞,不由眼睛一亮,探手抓起,一口就咬了下去。

  臧霸臉色又是一變,苦笑著朝呂義拱手,“我這兄弟趕了許久多路,想必是餓的很了,少將軍見諒。”

  “無妨,這才是真壯士!”呂義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等到孫觀啃了口燒雞,正要開口問話。突然瞥見身旁的陳宮狂打眼色。心中微微一動。

  “陳軍師,你可有話要說?”

  “是的。”陳宮點了點頭。面色很是嚴肅朝著呂義一禮,又轉向臧霸,沉聲道:“臧將軍,我記得不錯。我軍出戰之前,少將軍曾與將軍,打了一個賭!”

  “確有其事!”臧霸神色復雜,心情沉重點了點頭,隨即,目光轉向呂義,臉上露出強烈在掙扎之色。

  呂義沒有說話,只是嘴角含笑。如刃般的眸光,似乎不經意的在臧霸的身上掃過。雖然很是輕微。臧霸的心中,卻是不由自主的浮現城外戰場之上,呂義立馬橫刀,身后,則是無數尸骨的場景。

  “罷了!愿賭服輸,我臧霸光明磊落,既然說出那樣的話,就斷然沒有反悔的道理!”

  臧霸咬了咬牙。豁然起身,朝著呂義就是單膝跪地,張口就要說出效忠的話。他是赳赳的好漢,做不出那等毀諾的事。

  “哐當!”

  一聲碗碟砸碎的脆響突然響起。原本狂吃的孫觀,不知道何時,卻是突然沖到了臧霸的身邊,大怒著道:“大哥,你這是為何?我們泰山軍跪天跪地,豈能給一個黃口孺子下跪?”

  “辱罵少將軍者,死!”

  張遼高順同時推翻了桌案,拔劍出鞘。怒指孫觀。就要沖上去殺人。

  “退下!”

  呂義臉色一沉,暴喝道。

  “少將軍!”張遼高順皆是一愣。

  “我說,退下!”呂義聲音轉冷,凌厲的雙目,掃了在場的人一眼。

  張遼高順神色凌然,重新跪坐了下去,只是一雙虎目,卻是死盯著孫觀還有臧霸,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機。

  “孫將軍,你有話盡管明說?”

  沒有因為孫觀長的粗魯,呂義就真的把這人當作一個莽漢。能夠在泰山軍這群賊寇之中,混到第二把交椅的人,又豈是一個莽夫。

  “少將軍,是個痛快人!”

  孫觀盡管心中惱怒,卻依然朝著呂義豎起了大拇指。粗聲喝道:“我大哥與少將軍打賭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但我老孫不服,你們才千余殘兵,我大哥卻是泰山軍的統帥,憑什么要他歸順你們?最多,依照溫侯舊例,我們泰山諸將,聽你調令就是了。少將軍,你說呢?”

  臧霸掙扎的目光忽然一亮,也是抬起眼,想看呂義怎么說。畢竟,讓他僅僅憑借一個賭注,就拜呂義作為主公,

  他不甘心!

  “不行!”呂義想也不想,否決了孫觀的提議。在他的軍中,要么徹底歸順,要么,灰飛湮滅,沒有第二條路走!

  不過,

  呂義又想了想,嘴角忽然露出一絲笑容,緩緩的道:“我可以給你們一次機會!我知道,臧將軍心中現在肯定不服氣。不如這樣,孫將軍在我們三人之中,隨便挑出一個人打過。若是你們敗了,不單臧將軍,就連你孫將軍,也必須加入我的麾下!如何?”

  “若我們勝了呢?”孫觀追問道。

  “那之前的賭注,一筆勾消,你們要去哪里,呂義決不阻攔!”

  美美的啃著雞腿,呂義懶得去看躲在一旁嘀咕的兩人,自顧自的喝酒吃肉。

  “大哥,怎么辦?”孫觀低聲問臧霸道。他這次過來,本來是想邀請臧霸回轉泰山的。怎么肯讓臧霸因為一個賭約,就投奔只有千余的兵馬的并州殘軍。

  “兄弟,你這是何苦啊!”臧霸嘆了口氣,心中卻是頗有些意動。要他毀約,他是萬萬做不到的。但現在有個可以翻盤的機會,臧霸也不想輕易的放過,于是點了點頭。

  “好!我們同意了!”孫觀振奮精神。拔出身上佩劍。遙指著大口吃肉的呂義,粗聲道:“少將軍,我孫觀就與你斗一斗劍!”

  別看孫觀是個粗人,卻是粗中有細。高順冷的像冰,傲氣無比。一看就不好惹。張遼面容威儀,一發怒,威勢更甚。光是氣勢就足以嚇得許多人尿褲子。唯有呂義,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看上去最好欺負。

  所以,孫觀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與呂義對戰。

  “你確定,要跟我斗劍?”呂義一臉的古怪。沉聲喝道。“輸了,可不要后悔!”

  “少將軍放心,若此次我們輸了,臧霸保證,從此效忠少將軍,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臧霸一臉鄭重的道。

  “既然如此,接我一劍!”

  話音未落。端坐的呂義豁然起身,腰上佩劍,發出一聲劇烈顫音,雪亮的劍芒刺破了空氣,尖嘯而出。

  “給我回去!”

  孫觀臉色一變,沒想到呂義說動手就到動手。慌忙舉劍格擋。

  嗚嗚….

  劍在半空,呂義刺出去的劍尖忽然發出凄厲的破空聲。遞出去的長劍,速度陡然間快上何止一倍,猛烈的撞在了孫觀的長劍之上。

  蹬蹬蹬!

  孫觀只感覺身體劇烈晃動。趕忙雙手握劍,才堪堪擋住呂義的一劍,腳步,卻是連續后退了三步。臉上閃過一絲紅暈。

  “與少將軍斗劍,找死!”觀戰的張遼,冷冷的一笑。以前的呂義,好勇斗狠,最愛用劍,呂布一身的本事,唯有一身劍術,被呂義全部學了過去。

  哪怕張遼自己,若是單論劍術,也不見得是呂義的對后,更何況是名不見經傳的孫觀。所以,一見孫觀提出斗劍,張遼完全的放下了心,安心的喝酒吃肉。

  “可恨!也接我一劍!”

  孫觀吃了一個暗虧,感覺失了顏面。強壓下體內躁動的氣血。用出身平所有的氣力,朝著呂義斬了過去。

  “雕蟲小技!”呂義面色不改。嘴角,依然掛著一絲淡淡的微笑。絲毫沒有避讓的意思,長劍一橫,硬生生的擋住了孫觀這狂暴的一擊。

  身體,穩如磐石。任憑孫觀如何用力,沒有挪動一步。

  反倒是孫觀,被強大反沖之力撞的臉色一紅,身體一陣搖晃。

  就是這一次搖晃,呂義格擋的動作一頓,口中發出虎豹般長嘯。格擋的長劍突然發力,巨大的力量,震的孫觀龐大的身體,完全倒飛了出去。

  擊飛孫觀的同時,呂義右腳用力一跺地面,緊追在孫觀的面前。劇烈顫抖的長劍,帶著凌厲的殺氣,直刺向對手的胸膛。眼中的殺機,毫不掩飾。

  “少將軍,手下留情!”一旁觀戰的臧霸頓時驚呼出聲,想了想,撲通一聲就是跪下了去,大叫道:“臧霸服了,服了!”

  沒有理會臧霸的叫喊,呂義手中的長劍,直接刺破孫觀的衣衫。緊緊的貼在了孫觀的心口處。

  孫觀臉色頹然,就那么半躺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現在,孫將軍,你可心服?”呂義緩緩收回長劍,冷聲喝道。

  孫觀頹然嘆氣,看了看胸口的一條血線。若是再深入一些,他毫不懷疑,自己已經是一個死人。

  “罷了,愿賭服輸,我服氣了!”孫觀穩了穩狂跳的心臟。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扶住呂義坐了主位,跪下去就是連續三個響頭。大聲道。

  “孫觀,拜見主公!剛才多有得罪處,主公就當我放了個屁,忘了吧。”

  呂義啞然失笑。沒想到這孫觀如此干脆。倒是有了一絲好感,又轉過臉,看著臧霸,笑著道:“臧將軍,那你呢?如今,可真心服我?”

  臧霸點了點頭,也恭敬跪了下去,沉聲道:“我臧霸雖是粗人,也知道君子一諾千金。從今以后,臧霸愿意歸于少將軍麾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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