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實火災原因?任務太重要,我不得不重新充實力量:請消防大隊的主槍手和老侯兩人到位,任務是繼續徹底消滅火源,并初步查清火災原因;消防大隊的專職調查人員來后,馬上加入了他們這路的專職工作崗位…消防隊這邊:“車局長,我們現在,理得是定案的根據,你是法人,閃不得啊!”我只好全程參與他們的工作:“法人代表,每一環,都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調查是一項循規蹈矩例行公事的程序:座談。受害群眾始終都在現場,事后也沒有誰去隱瞞事實,且要求由肇事者賠償的呼聲很高,阻止他們陳述事實幾乎不能;當然;按照程序的規定,調查和筆錄,分工由我們代表組織,提請事故現場當事人;提問被訪者和筆錄,則由調查科的兩位警官單獨進行;調查筆錄進行了一個多小時,極為勞神勞力的是清理著火點:根據一樓住戶提供的情況,我們安排了三位民工,徹底搬走了從三樓燒落下來的,諸如較多的瓷器碎片,碎瓦殘泥土等等算是一層;下一層,桂花的吊扇,鐵制掛衣架等木制家具上的鐵件殘片,又是一類;清出的時候,漸漸露出了幾袋倘未著火的木炭,緊靠在白膩的碳灰周圍…這是經典的火源特征啊?明眼人一看就明白,真正毋容置疑著火點的認定,消防,局里和群眾代表,就連參與清場的工人,都統一一樓住戶的反映的,系地樑檁條,地板燃透,引燃木炭無疑;記錄蓋印;接下來提取相應的證據,難度似乎要大一些:清末的三層建筑,水泥尚未應用,糯米石灰扣縫的墻基,因為只有一米上下,被烈火一烤,也就粉了,沒了任何結構定型,上面密扣的杉木板子被大面積燒為灰燼,余材極少;房頂仍是椽木檁條扇子瓦封頂的,串頂的急火,將這一單元的頂層燒塌,殘瓦剩木堆到桂花樹根旁邊,方圓百十個平米的廠院內,甚是狼藉;“清理啊!”警官攝下必要的鏡頭之后,開始垃圾清理;場院垃圾清運出院,是唯一的選擇,滾筒式拉了出去,沒有啥話可說;慢慢清到下水道入口了,爛鐵籠子移開以后,露出下水道口為了遞進柴草方便,又被桂花她們揭去一塊蓋板!環衛工人們下進道底,因那尺寸所限,從此作變得拘謹:“本案關鍵,根據群眾提供的線索,是找到被熏的小熊,務必活要見熊,死要見尸!”
雖然道口也算寬大,但因為地下作,容不下原有的人手原來請的工人,一半的人手閑在那里,我再次打量:從桂花的寢室直下的大區域,是毀滅性的范圍;這里,眼見是直接塌塌在下水道里。提議警官,另一半人手,是否從這里開始,繼續向下清理,得到采納;一會清空了,竟于下水道緊鄰:原來住宅樓的地板,支撐的檁條,是擔在水道的墻上的,桂花在此處生火,火苗竟直接的燒在檁條頭上,竟至一段一段,直燒到墻里,燃了地板,碰巧一樓堆了一屋的干木炭,豈有逃脫的理由?這個引火的偶然,事故前事故后,都是可以清楚地看得到的啊!
繼續清理,竟然輕松多了,下水道雖然經年未清,但那道底,終歸只有些清純一色的稀泥;鐵桶順序著裝了,運出道外,也有25型拖拉機一車了;正在失去信心,道里傳出話來:“有一坨別樣東西;”大家還在興奮,又傳出話來:“像是那畜牲呢!陷在泥里大半個身子,沒氣兒啦!”及至運出來,黑唧唧泥糊糊的一坨毛物,并不十分清晰,是否事主?自來水下洗過,慢慢露出原型:四只蹄子刨的掉皮,前左掌,人類瘋傳最有營養的那只,外邊緣竟然被成片的撕掉了皮,生的,玻璃質般的角質,清晰地糊連著壘壘白骨…雖是不成整體的14節,零散的,給人的警覺,更是陰森…口鼻眼耳肛九孔溢出鮮血,已經變成黑色的了;猙獰的眼神,恐怖的牙齒,不甘且凄涼,面目十分驚悸眼上看著,心中升起無限的悲戚…我們山區有個俗語人畜一般啊當然這是,主要說的是生命的機會,唉!雖是呲牙咧嘴,可那總是它的天性,想著如此小的年齡,卻落個如此的結局,心中不免又對桂花,有了咀咒造孽啊!…可不,正是那畜生呢!
消防警官們拍過幾個正、側的“驗明正身”的鏡頭,再有我們現場的幾位簽字作證,兩名消防官兵自嘆:如此輕松的完成了取證工作,也就去了。萬般失落的指揮著:“繼續清理,把下水道就便疏通了吧!”報說縣里的領導來了,我只好洗洗臉面,凈了皮鞋,迎上他們;原來,李縣長和政辦的兩位副主任,鄉下回來,直接趕來巡視,聽過事故簡要報告,與在鄉下差務的安監局長和民政局長通過電話,也就去了!
辦公室里,剩下我一個了,我茫然無措的撥了桂花的電話,撥過兩三次,才有人接聽:“桂花…”
“是我!”
“這會兒,你在哪兒呢?”
“我還能夠,在哪兒啊!”
“這場大火,你還有啥話說?”
“國先哥,我這可怎么辦啦!”桂花少有地哭著說;這算她自己,明明白白承認了始作俑者的身份。
“先不說別的,葉姨應該,也在你那兒吧?”
“在啊!”
“她還好嗎?”
“好像嚇呆了,一點兒不動,一聲兒不吭,輕微的發燒!”
“你記好啊!如果,不想到看守所蹲,就把照看葉姨的事,先攬下來吧!”
桂花沒有放下聽筒,抑或還在嘟囔著什么,我哪里還聽得進她在講些什么?竟是下意識的,甩了電話。
不管從那個角度,也就只能,先給她這個交待了…是否有造化,也還得看她自己的運氣;人情,我還沒從別處討來呢,可是預先就賣給你了啊。想想瞬間失去住所和生活著落的,那兩家無辜的鄰居…哎!我又能怎么辦呢?
其實,處在我的位置,另外還有,多少艱難啊!應該不比遭殃的鄰居,少吧?牙齒不免又是格格響…終究不是吼一聲給一錘就能交差的,只好悻悻的走到桂花樹下,有氣無力的喊過一聲:“老侯…”
(44、桂花鋃鐺入獄,驚駭過度重病上身的葉姨生命垂危,桂子電話好難接通了,可他說葉姨更是你政府的媽,這可真讓車國先碰上了難題…)
(主要故事作者親歷,次要情節純屬虛擬,如有雷同,恭請看官禮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