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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四章 多好

  等楊景行接打了些電話后幫自己拍照紀念,孔晨荷強烈要求回贈,覺得楊景行必須以大海報為背景留影,就當是為了讓李教授他們高興啊:“…我叫昕婷來。”

  喻昕婷真是積極,稍微帶著點蹦跳來時已經是穿著演出服,一身黑的不講究長裙都蓋住腳背了,短跟鞋也是黑色的,裙子上身有些蕾絲和薄紗什么的,比如衣袖。

  維諾妮卡跟著喻昕婷的,可楊景行還是管不住自己的碎嘴:“你們單位怎么回事?沒有少女系服裝啊?”還是大牌贊助呢。

  喻昕婷不好意思地檢查自己:“我自己選的,都差不多的…是不是好丑?”

  孔晨荷連連搖頭:“你沒走近的時候他說好看…”

  維諾妮卡幫忙,讓三個同胞合影,然后孔晨荷讓開,覺得兩位真正的藝術家應該合照一張,還急著當攝影助理:“笑,茄子…”

  為了迎合客人的愛好,維諾妮卡昧著良心說兩個人并排標準站立標準笑容的照片很好非常好,然后還好事做到底,問自己能不能也跟楊景行來一張。

  喻昕婷還是挺看重同事關系的,幫楊景行高興地答應了維諾妮卡,拿過相機后又鼓勵忙著整理儀表的同事看上去很好。

  不過維諾妮卡是為正事而來的,她猜想楊景行有沒有興趣認識一些人,比如同行、著名樂評人、甚至熱愛音樂的政客什么的,所以現在應該去貴賓休息室。

  楊景行有點興趣,但是要七點才會去,現在要到喻昕婷那休息一下。

  第一次登臺演出,喻昕婷好像沒啥興奮緊張的,關心的還是朋友們晚上吃了啥,又問起:“陶萌呢?”

  楊景行說:“她到時間來…叫我給你帶話,加油。”

  喻昕婷感謝的笑容:“她肯定變化好大,我不一定認得出來了。”

  楊景行說:“還是原來的樣子…家里打電話沒?”

  喻昕婷點頭:“我剛前吃東西的時候打回去的…甜甜早上打電話了,于菲菲和小潔也說話了。”

  楊景行點頭:“聽小荷說了。”

  喻昕婷還是要自己說一下:“師姐下午打的,安馨昨天晚上上小課的時候…”這姑娘臉上有點榮幸,連王宇晨和魏郡宇那些同學的也發了郵件或者網上留言什么的,更別說付飛蓉了。

  到辦公室坐下,開車這就急著開電腦搗鼓照片了,楊景行則跟喻昕婷打官腔,說什么今天只是個小小的開端,以后還要更加認真,機會是留給有準備之人的…

  孔晨荷提醒喻昕婷記得把維諾妮卡的照片給她本人。

  喻昕婷電話又響起來,她看了一下后對楊景行驚訝或者驚喜:“好像是齊清諾。”

  楊景行看看,是齊清諾的號碼,是這漫游問題還是喻昕婷沒存,沒顯示名字。楊景行陰險狡猾的表情:“我來接。”

  喻昕婷好像有點不愿意,不過稍一猶豫后還是把電話遞了過來。

  楊景行按下接聽,尖細了嗓子:“你好,請問你找誰。”

  齊清諾一點不意外:“不是你,喻昕婷呢?還沒到時間吧。”

  楊景行灰頭土臉把電話還給喻昕婷:“不好玩。”

  喻昕婷嘻,接聽:“喂…沒,還有一會…他和孔晨荷剛到,好巧…嘿,他裝得不像…”齊清諾可能在講什么笑話,喻昕婷聽得呵呵接呵呵的:“…還好,一般…嗯,就是感受一下氛圍…不敢想太遠…謝謝…和甜甜打過電話…謝謝…不是客氣,好久沒聊過了,呵…不用…我知道她的個性,不用說…嗯…那好…你還說不?”問的是嘿嘿笑的楊景行。

  楊景行當然不放過機會,又拿電話:“怎么起這么早?大星期天。”

  齊清諾好像打哈欠:“繼續睡,掛了啊。”

  楊景行抗議:“太不公平了,我就這點待遇?”

  齊清諾不耐煩:“行了,你們等會有慶祝,幫我跟喻昕婷喝一杯,還有晴兒。”

  楊景行也不過分糾纏:“行,你睡吧。”

  喻昕婷保持著笑容:“你說英語,她可能不會馬上聽出來。”

  楊景行氣鼓鼓:“太小看她了,比猴還精。”

  喻昕婷真心嘿嘿:“…盼盼說下次輝煌的聚會有好多人!”

  楊景行說:“估計有今天的四五十分之一…”

  喻昕婷挺抱愧的,付飛蓉的第一次公開大場面演出,自己沒能到場,三零六在音樂節精彩表現也錯過了,難得朋友們還記得自己。

  近七點了,喻昕婷也該去后臺集合報道了,楊景行和孔晨荷則跟著維諾妮卡去所謂的貴賓休息室。

  和國內的不太一樣,紐愛的休息室像是一個安靜精致的咖啡廳,沒有圍坐一團的熱鬧,而是三三兩兩分開私聊。

  耶羅米爾也在,從維諾妮卡和接手楊景行,先給他介紹同行,日本作曲家和美國作曲家。日本人禮貌,講究的禮服。美國人隨意一點,不過也沒楊景行這么隨便。雖然儀表大相徑庭,創作理念南轅北轍,但是同行之間的客氣禮貌都是一樣的。

  貴得出名的德國樂譜出版商紐約辦事處負責人主動加入音樂家之間的聊天,認識了楊景行,客套地表達了和中國年輕一代作曲家展開合作的美好愿望,因為他相信指揮和樂團對新作品的眼光。

  看來這新作音樂會是有點影響力,幾個樂評人都是重量級媒體的,但是他們只和音樂人稍微認識一下,不熱衷交朋友,事實上音樂人對他們也沒多熱情。

  楊景行在休息室待了十多分鐘,大部分時間在滿足別人的好奇心,日本作曲家和中井美紀還算認識,能多聊幾句。

  等到耶羅米爾要離開的時候,其他人就互相邀請著去觀眾席上準備度過美妙的音樂之夜了。

  距離開場還有小十分鐘,近三千座位的巨大音樂廳的上座率有近五成,看起來有冷清,其實已經很不錯了。據孔晨荷了解,平時紐愛主場的時候,除了新年音樂會或者是有什么超級大牌音樂家,一般好點也就七八成的上座率。而今天是新作音樂會,除了那些關注藝術先鋒和前沿的從業者,普通樂迷的期待顯然不會那么高。

  維諾妮卡和同事引領貴賓就坐,三個作曲家都在二樓最前排,但是并不挨著,因為還有樂團的人分別作陪,還有作曲家的親友。

  楊景行和孔晨荷的座位在靠左邊一點,樂弦作陪。

  樂弦還沒來,楊景行先等到了甘凱呈一家三口,都算盛裝出席了,楊景行連忙起身去迎接,先跟甘凱呈的女兒道歉,好好一個周末被自己給打攪了。

  甘凱呈女兒也不客氣,表明自己確實不喜歡古典樂,但是沒辦法,爸媽的面子要給,而且為了父親許諾的新車,她咬牙也要堅持住。

  甘凱呈老婆則有點意見,再怎么樣也是中國人啊,這好不容易來一趟,楊景行也不去家里坐坐,說出去多不好聽。

  楊景行信以為真,說等他們一回浦海就去家里吃飯,作為彌補。

  甘凱呈都不想回去了…

  樂弦來了后,同胞之間又聯絡一下感情,甘凱呈榮幸了,樂弦還是他的歌迷呢。

  距離開場還有兩三分鐘的時候,陶萌和奶奶出現在左邊的二樓掛票包間,爺孫倆都穿得正式漂亮。一個掛票包間有四個座位,不過看樣子陶萌那再沒別人了。

  正和樂弦交談的楊景行站了起來,朝左前方揮手燦爛。也就五六米遠的距離,陶萌很快看到了,微笑點頭回應,奶奶也笑得燦爛,還朝楊景行擺擺手。

  打過招呼后,陶萌就像很多人一樣坐下看節目單了。紐愛的節目單做得不是很精美但是內容比較豐富,除了作曲家的介紹,還有對樂曲諸如曲式結構方面的一些講解,還有前言后語感謝之類。

  節目單上對楊景行的介紹是他自己通過確認的,和另外兩位作曲家的完全不一樣,沒有過往成績羅列,沒有風格創作理念介紹,就是就讀中國浦海音樂學院作曲系鋼琴系,師承賀宏垂,李迎珍。

  作品介紹就是客觀的,第一樂章是什么調的序奏,什么樣的主部和副部,快板還是慢板…主觀的評價就很少很保守,基本上都是摘抄樂譜上的作曲家標準說明。

  陶萌認真看節目單的時候,樂弦跟楊景行打聽上了,什么朋友,不過應該是發現了楊景行不是很愿意多談,就轉變了話題。

  眼看就到點了,六七成的上座率吧,人數還是挺可觀的。孔晨荷感覺不錯,因為一千多人基本上保持了安靜,至少不喧嘩。

  這音樂會也沒個主持人,突如其來的樂團就出場了,先是清一色的女樂手,十幾個人一排出來,喻昕婷在其中。

  雖然都是一身黑,但是喻昕婷在隊列中還是挺醒目的,不過她的和同事們一樣,也是燦爛的微笑,也是親和的致意。喻昕婷應該是看到陶萌了,但是她沒作過多的視線停留也沒專門朝那方向揮手,因為這個出場很簡單,稍微一站后其他樂手去就位,喻昕婷則要退場。

  陶萌也沒跟喻昕婷特別致意,但是視線跟隨了一下,不知道兩個人對上信號沒。

  接著就是男樂手分批上臺,著名首席稍微表現了一下自己的地位特殊,得到的掌聲也稍微熱烈一些。

  樂團全部就位了,在臺上稍微整頓之后就和觀眾們一樣,期待著指揮出場了。

  音樂廳里又安靜和諧了一分鐘左右,期間楊景行和陶萌視線交錯了兩次,但是好像兩個人都沒意識到,都是不經意的。

  耶羅米爾終于出場了,掌聲一下起來了,耶羅米爾表現出大藝術家的驕傲,回應得比較小氣。

  從指揮和首席握手開始的短暫地走過場,然后雙簧管帶領樂團校音,指揮假裝擺弄一下總譜,估計能起到點讓觀眾進入狀態的作用。

  樂團弄好了,指揮也檢查好譜子了,不過開始之前還是講兩句話,耶羅米爾緊跟時事,稍微開了下大選的玩笑,他表明自己民主黨的身份,但是也恭維了共和黨,并且向在右邊掛票位置的紐約州參議員致敬,感謝他對藝術的大力支持。

  八點差一刻,音樂終于開始了。

  第一首序曲還是挺不錯的,屬于兩頭討好的,有取悅聽眾的明顯意圖,也進行了一些近幾十年在學院派之中比較流行的先鋒探究,而且結合了他自身民族文化的一些東西,讓作品達到了著名作曲家應該追求的標準。

  聽眾還是很支持的,十幾分鐘的樂曲結束之后,掌聲挺熱烈。

  在耶羅米爾的邀請下,作曲家起身致意,得到更多熱烈。

  然后第二首作品開始,二十來分鐘不帶歇的,樂團和指揮依然兢兢業業,大部分觀眾看起來也在認真聽著,沒有很明顯的不耐煩,但是整體感覺就是不一樣。最明顯的表現可能就是樓下某位觀眾把節目單幾乎舉到眼前拒絕看臺上,引起了少數人的效仿。

  楊景行作為同行當然要欽佩感謝別人的探索精神,大部分時候專注藝術,偶爾看看陶萌那邊。

  陶萌和她奶奶都還坐得住,但是明顯沒有欣賞的神態。陶萌像在認真想問題,老人家則有點心不在焉,時不時看看陶萌。

  樂曲結束后,掌聲就和前面的序曲形成鮮明對比,甚至有那么一部分人根本就不動手,還是如釋重負的樣子。

  耶羅米爾還是要致意作曲家。

  作曲家本人顯然根本不在意觀眾,他依然是充滿驕傲的氣質,估計他現在,就跟甘凱呈頭幾年弄了幾首特立獨行的新鮮東西卻被市場無情否定后再看別人口水歌大行其道的感覺差不多。

  中場休息了,楊景行沒有開展社交,快速出來過了走廊,找到陶萌的包廂入口,進去開笑臉:“奶奶。”

  老人家笑瞇瞇:“小楊,剛剛的太不好聽了,不好聽!”挺小聲,擺手也偷偷摸摸的。

  楊景行呵呵:“辛苦您了。”

  老人對陶萌說:“你去吧,小心點,小楊陪我。”

  陶萌點頭對楊景行說:“我去洗手間。”

  楊景行點頭:“放心。”

  老人叫楊景行坐著:“…上午和萌萌去哪兒玩了?”

  楊景行說:“她帶我去看了下博物館,我請她吃午飯了。”

  老人笑呵呵表揚:“那不錯,就算你平時不太來這邊,同學之間也要多聯系。”

  楊景行嘿:“平時沒機會沒借口,所以謝謝您陪陶萌過來,不然我連這次機會都沒有,連同學友情都斷了。”

  陶萌奶奶用那種老人特有的溫和嚴厲:“說錯話…奶奶很高興看你們這么見面,多好。”

  楊景行呵呵:“可惜交響曲我估計幾年寫不了一首,寫了還不一定有這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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