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早上,楊景行剛出門就接到安馨的電話,約好在食堂碰面。過了一會,喻昕婷又打來電話問楊景行要不要吃什么,她們先準備著。
食堂里,喻昕婷坐在池文榮和安馨的對面,她旁邊的空位上已經擺好油條豆漿雞蛋一大堆。
楊景行坐下就開動:“誰請客?”
池文榮呵呵:“別客氣。”
楊景行感嘆:“美食節的豆漿都濃得多。”又問池文榮:“最近忙不忙?”
池文榮說:“還行,肯定比你輕松。”
楊景行笑:“你不忙我就少排兩節課…”
池文榮很有覺悟:“你只管排,我沒意見,全力支持。”
楊景行就問安馨:“什么準備?”
安馨選了兩首奏鳴曲,兩首練習曲,還有幾首組曲小品。選得比較用心,早期和近代的作曲家的多種風格,對安馨自己比較有針對性,甚至有楊景行也不熟悉的。
楊景行說:“明天上午要去上午,下午樂團排練,今天就抓緊一點,有課要上沒?”
安馨搖頭:“我請假。”
楊景行點頭:“那就聽學校的鈴聲,六節課,怕不怕?”
安馨笑著搖頭,喻昕婷倒是有點驚恐。
楊景行問池文榮:“注意看你的意見。”
池文榮搖頭:“沒意見。”
楊景行又叮囑嘿嘿的喻昕婷:“你自己認真準備。”
喻昕婷點頭。
吃完早餐就去琴房了,楊景行刷了自己的卡帶安馨進去,管理老師似乎很樂意給天才搞搞特殊。
楊景行越來越像個好老師,跟學生講解得特別仔細,而且差不多有一半的時間在做標準示范。
安馨也很有耐力,還吃驚于午飯時間來得那么快。
去食堂的時候,安馨說起自己的內疚:“…沒祝你教師節快樂。”
走下課堂的楊景行已經換了張面孔:“叫聲楊老師就行了。”
安馨卻不叫,笑說:“我努力學習天天向上!”
楊景行欣慰:“不怕你驕傲,我覺得你就快到水準線了,不過可能現在也是最艱難的時期。”
安馨點頭:“我的經驗是十遍不行就一百遍…何況我有這么好的老師。”
楊景行嘿:“別戴高帽子…”
午飯又是早餐的格局,安馨居然不想午休,可楊景行還得偷懶呢,主要是去跟齊清諾打電話。
兩點鐘,楊景行再去琴房,遇上了沒一起上過課的同班同學,也是李迎珍的大二學生,叫左瑞墨的,熱情地跟楊景行打招呼:“師兄。”
楊景行點頭笑:“我們平級呀。”
左瑞墨不在意,問:“安馨呢?”
楊景行說:“在上面,我遲到了。”
左瑞墨點點頭:“剛看見喻昕婷了,去北樓了。新作品什么時候能聽到?”
楊景行猜測:“下個月吧…現在被問起這事我就惶恐不安。”
左瑞墨說:“不可能…安馨是不是在準備比賽?”
楊景行說:“沒聽說,沒有吧。”
左瑞墨解釋:“上次也是比賽你們才一起。”
楊景行搖頭:“這次不是。”
左瑞墨點點頭,走了兩步又說:“我和她和喻昕婷的關系都比較好。”
楊景行笑:“我也是。”
左瑞墨點頭:“嗯。是不是李教授叫你給她們上課的?”
楊景行搖頭:“沒上課,朋友之間互相切磋。”
左瑞墨說:“安馨特別明顯,比進校的時候精湛好多。”
楊景行說:“她很努力。”
左瑞墨點頭:“是…我上次問李教授,她不答應我跟你們上課。”
楊景行說:“我和安馨她們也是用了比較長的時間才熟悉,比較了解彼此的技巧方法,討論商量的時候才有點作用。如果互相不了解,就不一定有用,彼此也提不出好建議。”
左瑞墨說:“我只旁聽就行了。”
楊景行笑勸:“別浪費時間,對我有益的建議對你就不一定是好的。”
左瑞墨說:“上課學期交流課,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
楊景行說:“以后找機會切磋,不過馬上大師班了,我們都要抓緊,這次才是真正有益。”
左瑞墨點頭。
下午的琴房挺暢銷,安馨早點來占位置是明智的,外面已經有幾人排隊等候了。
“楊景行。”王宇晨的男朋友曹勛啟主動打招呼。
楊景行也學會了禮貌:“師兄。”
曹勛啟似乎不好意思:“你練琴?”
楊景行點點頭:“沒房了?”
曹勛啟很義氣:“我們換,你排我的位子。”
楊景行感謝:“不用,同學幫忙占了。”
曹勛啟點頭哦:“喻昕婷?”
楊景行搖頭:“安馨。”
曹勛啟又點頭,仰慕:“她沒日沒夜的,呵呵…”
楊景行笑:“是呀,我已經遲到了,先進去了,你們聊。”
三點半左右,楊景行正在跟安馨慢動作精確示范高端指法,敲門聲起,而且堅持了一會。
安馨皺眉去開門,外面是曹勛啟和左瑞墨帶著另外兩個同學,看樣子是來串房的:“不好意思,打擾了吧。”
自己違規在先的安馨也不好說什么:“沒,有事嗎?”
左瑞墨問:“藝術史你不去上?”
安馨搖頭:“不去。”
曹勛啟看里面的楊景行:“看看,方便嗎?”
楊景行說:“歡迎,快進來,別被發現了。”
安馨敞開門,曹啟勛幾人連忙擠進來。
楊景行對安馨說:“休息十分鐘。”
曹啟勛跟楊景行介紹兩外兩個男女同學,都不是鋼琴系的,說是還沒等到琴房,就來看看好了。
音樂學系的女同學還恭喜安馨上學期獲得的冠軍:“…海寧還是挺不錯的,如果去更高級別的比賽也很有用。”
男同學點頭:“前年的魯兵斯坦的季軍在海寧就第二名。”魯兵斯坦鋼琴大賽在浦音比較挺受歡迎。
安馨搖頭:“沒想那么遠。”
女同學突然好奇地看著楊景行:“哎,楊景行以后是不是準備留校任教。”
楊景行笑:“我沒想那么美。”
男同學說:“聽不少人說新作品了,都在期待。”
楊景行抓緊機會:“到時候多捧場,先謝了。”
女同學說:“你那么低調,當老師很適合呀,培養人才。”
楊景行樂:“我自己還在被培養…”
女同學信誓旦旦:“鋼琴不要培養了吧,而且都說你的耳朵是最厲害的,當老師最好!”
楊景行點頭:“你聲音好聽。”
大家都訝異,尤其是這位女同學。
楊景行嘿:“開玩笑的,不過也是實話,對吧?”
幾個男同學干笑認同,曹啟勛詳細介紹:“他是她男朋友。”
楊景行連忙對男同學說:“我知道,贊美你眼光。”
男同學呵呵,女同學也寬宏大量:“開開玩笑沒什么,吭…”清了一下喉嚨。
左瑞墨去看看鋼琴上的譜子,海頓的第三十八號奏鳴曲,懷疑:“這首簡單呀。”
楊景行笑安馨:“他打擊你。”
安馨呵呵:“我就會簡單的。”
曹啟勛問楊景行:“有機會帶我們去看排練,先聽為快。”
楊景行笑:“叫王宇晨帶你。”
聊了幾分鐘后,安馨就休息夠了:“下次再聊吧,差不多了。”
楊景行也支持:“再找機會。”
送走串門的,安馨就提醒楊景行:“你別搭理左瑞墨,這個人沒意思。”
楊景行笑:“怎么了?”
安馨說:“反正沒意思,酸…總覺得自己被虧待了,跟其他教授的學生去胡說八道。就算我把位子讓給他,他也沒機會!”
楊景行勸:“別理這些無聊的。”
安馨問:“你以前沒和他接觸過吧?”
楊景行說:“基本沒有,之前上來的時候遇到,聊了幾句。”
安馨冷笑:“好意思說別人…你不可能主動和他講話吧。”
楊景行嘿:“他又不是女生。”
安馨也笑:“…當面對昕婷的時候假正經,背后又跟我說三道四挑撥離間,蠢不蠢!”
楊景行樂:“感覺是不太精明。”
安馨說:“昕婷都看得出來,唉…”
楊景行羨慕:“你們的友誼經得起考驗。”
安馨笑:“當然…”
不過一開始上課,安馨就立刻進入了狀態,什么都忘記了。
五點半下課,繼續到食堂享受美食節。楊景行被柴麗甜和他男朋友邀請同桌,因為柴麗甜正在研讀《g大調鋼琴協奏曲》的總譜,有一些感嘆要抒發,也有疑問要請教。
安馨和池文榮過來后坐到旁邊的桌子,安馨幫還在李迎珍那上課的喻昕婷買了飯菜,她問楊景行:“我把盤子放這?”
楊景行說:“我吃得快,你們等她慢慢吃。”
于是安馨就把楊景行的飯菜擱在了自己面前。
相比于《就是我們》受制于演出樂器的和聲表現手法,新鋼協這種純粹的嚴肅音樂所體現的作曲技法就顯得復雜深奧不少。柴麗甜很好學,不是很明白的東西都要問一問,她男朋友曾理似乎還不如女朋友淵博。
喻昕婷來得也快,楊景行看得出來:“沒挨批評呀。”
喻昕婷笑,坐下說:“教授說,基本合格。”
柴麗甜問:“什么時候去看你排練啊?”
喻昕婷說:“還好久。”
楊景行慫恿柴麗甜:“早點去,給她點壓力。”
曾理同情:“壓力本來就不小。”
狼吞虎咽完,楊景行就先去北樓,給齊清諾打電話。等喻昕婷到二零四后,楊景行去當翻譜的聽她彈了一遍,只稍微點了兩句叫讓這姑娘繼續自己摸索,完全沒有對安馨的那種細致。
這才半個多小時的時間,楊景行就說:“我上去了,你練完早點回寢室,別管我。”
喻昕婷點點頭,目光都不送楊景行。
楊景行又敏感起來:“怎么了?不高興?”
喻昕婷不看人地說:“安馨上了一天課。”
楊景行笑:“這叫因材施教,你的苦日子還在后面,別高興得太早。”
喻昕婷又嘻嘻:“我不怕。”
十點多,喻昕婷又上樓來了,看看戴著耳機坐在鍵盤前的楊景行,猜得很準:“你在編曲。”
楊景行責怪:“就叫你別上來了,有些時候不能看美女,很分心。”
喻昕婷委屈地拿出蘋果。
“今天表揚你了?”楊景行奇怪,“算了,給自己開個后門。”
喻昕婷給蘋果,坐下嘻嘻。
楊景行取下耳機,問:“感覺怎么樣?”
喻昕婷點頭:“還可以。”
楊景行說:“這次機會不把握住,以后就更難了。”
喻昕婷嚴肅點頭。
楊景行拿著蘋果看著喻昕婷,笑:“希望早有一天,我能跟別人炫耀我吃過好多喻昕婷給的蘋果。”
楊景行說:“快回去吧。”
喻昕婷起身了又小聲問:“要是我做不到,怎么辦?”
楊景行挺認真:“總之你要盡力做到最好,不然我就對不起這些蘋果。”
喻昕婷扯扯嘴角顯現酒窩:“如果我做不到,以后就不給你了。”
楊景行又猶豫了:“…還是別這么狠吧?”
喻昕婷說:“我走了。”
楊景行點頭:“早點睡。”
十一點多,楊景行接到還沒儲存還是記得的袁皓楠的電話號碼發來的短信:周末去輝煌嗎?不去我就去旅游了。
楊景行回復:不去。
星期五早上,楊景行又現身宏星,前臺都拿出點驚喜的神色。
龐惜真不容易,不知道費了多少氣力收集整理了《暗涌》事件的前后始末的相關報道,有好幾十頁。有這么盡職的助手,難怪有些人會搞不清自己有幾斤幾兩。
今天對楊景行來說更重要的是和戴清和李鑫的碰面,李鑫要商量歌詞的事,戴清則是來接受檢查的。
李鑫先來,雖然對盧勝杰的曲子略有稱贊,但是并沒興趣和他本人溝通,聽聽楊景行的建議就行了。
對李鑫來說,更重要的是提醒楊景行最好參加下星期一童伊純的例會:“…她還是比較看重你的建議,你不來,郝勝峰他們不太罩得住…歌手就是這樣,都想要最好的…”
戴清來得比約定時間早了一些,反正在閑聊的李鑫就及時告辭。
楊景行為戴清高興:“很忙吧,看你演出好多。”
戴清笑:“還好,反正上飛機就睡覺,回來就練琴。你和唐瀟曉那邊怎么樣了?”
楊景行說:“和解了,沒事了。”
戴清嘆氣:“唉,當藝人就是這樣,什么都要小心,什么都要忍,一遇到這種事我們都要封口,什么都不準說。”
楊景行笑:“多謝關心…”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