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步蘇著 老太太笑瞇瞇地道!”求我來做媒的人是當今的一位王爺。(.)品貌也算端正,雖然比我家衡文差了一點,但勉強還能得過去1”
這老太太講話七搭八搭,但是可人沒敢小瞧了她說的話。
貴婦們是無一不在豎著耳朵聽,早就聽到了王爺這幾個字,當朝的王爺稀少,即使是龍子龍孫也多封國公,能叫一聲王爺的,又適婚末有正妃的只有樸王允文。
一品夫人,又是替樸王允文做媒,楚府除了嫡女楚九娘還有誰能配得上?
這是何等大事,當著粱國公老夫人的面,夫人們也忍不住交頭接耳了起來。
楚九娘只覺得腦海一片空白,素來心計的一個人,竟然身體一軟,手一撐桌子,把面前的琉璃壺都打翻到了地上。
楚太太也是欣喜若狂,語無倫次地道:“我家九娘子怎么,怎么能配得起王爺。”
“怎么配不上?”老夫人嘆氣道:“只要你家小娘子肯嫁給他就謝天謝地了。”
楚太太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來,老夫人旁邊的使女卻是咳嗽了一下,老夫人聽了轉臉道:“又錯了?”
使女指了指折子,老夫人連忙又拿起折子,即使是折子上的字寫得不小,她還是將折子貼得很近,看了一會兒“哦”了一聲,放下折子道:“不是九娘子,是你們家的八娘子。
“什么?”楚太太脫口叫道。
楚九娘也是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緊張地看著老夫人的嘴巴,只盼她是弄錯了。
那老夫人嘆了口氣,道:“我的記性不好,你耳朵不好嗎?樸王府有意與你們家結親,想娶你們家的八娘子過府當王妃。哦喲,這可算是有著落了!”
楚九娘只覺得跟夢游一樣,一忽兒飛到了云端,本以自己是平步青云,翱翔天際,哪里知道只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便在云端摔了下來,跌得粉身碎骨。
自己費勁了功夫,卻被最恨的楚八娘給踩在了腳底下。
為什么?楚九娘簡直要在心里吶喊。
她不甘心,楚太太自然也不甘心,她干笑道:“老夫人您有所不知,這八娘子當然好,但只是個庶女,做樸王的王妃,我只怕將來太后會怪罪于我們,覺得我們對王府對圣人都是大不敬。”她說著拉過楚九娘笑道:“這是我們府上的謫女九娘子,您看”
老夫人頓時拉下了臉,道:“人家明明看中的是八娘子,你非要把九娘子塞給人家。()難不成樸王府的王妃還要讓你來安排不成?”
這老夫人瞧著滿頭銀發,滿面笑容,跟尊福菩薩似的,沒想到一沉下臉來,頓時讓人不寒而栗。
楚太太嚇得連忙低頭道:“我這就回去跟老爺商量一下,盡快給您一個答復。”
老夫人立時便又笑開了花,道:“這才對嘛讓你們家八娘子早早嫁過去,大家都安生。”她又夸贊道:“你們家這廚子有見識。”
楚太太有氣無力地陪笑道:“您過獎了。”
“不過獎,不過獎。”老夫人指著自己的食案津津有味的跟人介紹道:“你們瞧這牛乳羹,里面用是桄榔粉,那是嶺南府海邊長得一種樹上結得果子,吃起來倒像是我們這里麥粉,但它能生吃。你看油煎米團子這里頭擱得是乳略,這是大遼人的一種吃法,嗨,拿油一煎,倒是更香。”她連連點頭道:“這食材真難為你們怎么取得到的你們家七娘子辦得宴席果然名不虛傳咦,她人呢?”
楚太太是呻吟的力氣都沒有了。
一桌酒宴就這么散了,楚太太送走了老夫人,才想起剛才怠慢了許夫人,連忙又笑著道:“許夫人,您看什么時候再來我們家中坐坐。
聽說您好飲茶湯你可不知道我們家九娘子泡的茶湯那真是一絕。”
許夫人雖然沒有明說想要九娘子嫁于自家的次子,但剛才其實都談到了大家心知肚明的地步,哪里知道楚府一有做王妃的機會,便當著自己的面另攀高枝這簡直就跟打了許夫人一耳光。
王妃當不成,楚太太轉臉就邀請別人許夫人只覺得這戶人家也末免臉皮太厚了,連發脾氣都不值得,便臉上淡淡地道:“不敢當,九娘子末必有時間給我許夫人泡茶湯呢。”
她說完就掀簾上馬車,楚太太一邊扶著她一邊笑道:“您來就是貴客,哪里會沒有時間泡。”
許夫人是連應都沒應一聲,坐上馬車便走了。
楚太太等人都走光了,才恨聲對楚九娘道:“你看你有什么用?我讓你吃得好,用得好,費盡心機替你板倒楚七娘,到頭來你連賤妾養得庶女都比不過!”
說完她便恨恨地拂袖而去。
楚九娘一路上幾乎是把手中帕子都撕成了碎片,她現在的心情連深得她信任的竹秀都不敢輕易接近,其它人那是根本不用說了。
回了致園,竹靈見楚九娘面色不好,便指使竹秀給楚九娘沖茶湯,
這個時候給楚九娘沖茶湯,那簡直自找罪受,但是不沖又不行。
竹秀只正經地道:“小娘子的茶湯一貫是由一等使女沖的,沖個茶湯事小,但合不合小娘子的口味卻是個大事,姐姐怎么能隨便指派個人來沖泡茶湯。”
竹靈恨得牙直癢,但卻沒奈何,只得硬了頭皮沖了碗茶湯端去給楚九娘,果然叫楚九娘用茶碗潑了個劈頭蓋臉,只得出來嚶嚶的哭泣。
楚九娘的心情不好,楚太太的心情自然也不會好到哪里去,她半閉著眼睛摸著手上的葉子牌。
江媽知道楚太太有這么一個習慣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一人摸葉子牌,有時候江媽覺得楚太太可能是在看自個兒的運氣,運好自然就可以膽子大些,運氣不好那自然要小心些。
她見楚太太摸著了一張二萬貫,估摸著也算是張大牌了,于是小聲道:“太太,您何需煩心,這府上庶娘子婚事都您說了算,要是您不讓她嫁,她有什么辦法這奔者為妾,沒您的點頭,她就算有本事嫁天皇老子,那也是個妾。”
楚太太瞧著手中那張二萬貫道:“我為個庶女得罪了粱國公老夫人,還有一個王爺,又有什么好處?!”
江媽頓時語塞,楚太太執意不讓楚八娘嫁進王府,楚八娘沒好處,楚太太也沒有好處,這是一拍二散不過回過頭來想想,楚太太就能這么輕易地同意楚八的親事?
江媽可不敢想楚太太是這樣的好人。
平夫人今日是稱病末出,根本沒有去參加楚太太的誥命夫人謝恩宴。
她在窗前拔弄了幾下瑤琴的琴弦,可惜末成曲調先有悲,手是嘆了一口氣,端起茶碗又退回了小佛座上,這時使女竹芳進來小聲地說了幾句,然后遞了一張條給她。
她一瞧之下,手中的荼碗竟然掉落到了地上,將那張條子瞧了又瞧竟然放聲大笑了起來。
竹芳都被平夫人給笑傻了,平夫人素來是個講究軟依細語的女子,竹芳跟了她這么久還沒見她這么激動過。
“馬氏啊,馬氏,從今往后,看你怎么在我面前耀武揚威!這才叫作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再奸詐,也都是枉作小人。”平夫人輕舒了一口氣,道:“去把八娘叫回來。,…
隔不了片刻,楚八娘便回來了,進門就道:“娘你哪里不舒服!”
平夫人已經恢復平靜,瞧了一眼楚八娘便皺眉道:“看你,風風火火的,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女子前三十年的美貌是天養的,后三十年的美貌才是自己養的。
楚八娘對自己嬌弱無力但卻總是謀算在胸的娘親還是有幾分怯意的,于是收攏了一下自己的腳步,道:“娘,你把我叫回來到底為何事啊?”
平夫人上下瞧了一眼楚八娘,眼里滿是愛憐復又悠悠地嘆了一口,倒把楚八娘看得局促了,喃喃地道:“娘,你不是給楚馬氏氣壞了吧?”
平夫人一笑,道:“我豈會跟這個沒眼界的女人過不去是你的好事來了。”
“好事?”楚八娘困惑地道:“我信事剛過啊!”
平夫人半惱地點了她一下額頭,道:“真不知道你哪一點叫人家王爺看上了,會讓個一品夫人給你這個傻丫頭說媒!”
楚八娘都被平夫人的話給震呆住了,她連聲道:“娘,你這是病糊涂了吧!”
平夫人嘆了口氣,手一抬將條子送了過去道:“這是我放在楚馬氏跟前的人給傳的條子。”
楚八娘一看,整個人都僵在了那里。
平夫人微微笑道:“本來擔心你是個庶女身份,可是沒想到這樸王允王竟然請動了一品誥命夫人當媒人,可見他很有誠意,單就這個資本,這滿京城的貴婦都沒有一個敢小瞧你的。”
楚八娘放下了手中的條子,又舉起來再看了一遍,然后才道:“這個王爺怎么就看上我了呢?我不記得認識這個王爺啊!”
平夫人微微笑道:“多半是你上次去郡主府上的時候看見了。”
楚八娘的臉漲到通紅,道:“我可沒覺得自己在郡主府里很風光。”
平夫人悠悠地道:“叫人嫉妒又何嘗不是一種風光,更何況男人多是喜歡軟弱的女子,這樣才顯得他們自己英雄,也許正是因為瞧著你被人欺負,他才動心的呢!”
楚八娘的心也是跳得很厲害,畢竟誰不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她輕咬了一下嘴唇道:“怕楚馬氏要作梗呢!”
“是嗎?!”平夫人淡淡地道:“那我們就去一趟楚馬氏那里,讓她知道…這件事情,她作不了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