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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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瑜住的是集體窯洞，和他一起住的有三個人，分別叫做李奇峰、馬家駒和羅志丹，是從八路軍中抽調的干部，回延安學習的，最低職務的馬家駒是副團長，李奇峰是團長，羅志丹是團政委()。孫瑜被周興送過來之后，周興簡單介紹了孫瑜的身份，說明這將是你們的同學了，接下來三個人中間的羅志丹便自來熟地給孫瑜介紹起中央黨校的情況來。

　　馬家駒是宋、鄧縱隊的，即120師的雁北支隊和115師的冀東支隊合編的第四縱隊，縱隊向冀東挺進，曾經連克延慶、永寧、四海、興隆等城鎮，并配合冀熱邊特委發動和領導冀東20余縣及開灤煤礦共20余萬人的武裝暴動，建立了約10萬人的抗日武裝，初創了冀東抗日游擊根據地。但是很快又在敵人的打擊下從冀東退了出來，起義退到豐潤、灤縣、遷安、遵化地區的時候，部隊只剩下1400余人了。之前開到平西的整訓部隊和起義部隊也只剩下4000人。馬家駒這個團長，或者叫做大隊長空有其名，大批的干部被送回延安學習整訓，馬家駒就是其中一員。

　　老馬矮胖，很黑，滿臉的胡子，笑起來路出一口潔白的牙齒。他一開始有些靦腆，只是在羅志丹和孫瑜的詢問下才回答一些他們的問題。

　　孫瑜對于老馬的經歷很感興趣，因為冀東非常靠近東北。

　　李奇峰是一個更加冷的家伙，微黑，渾身的巧克力色，身形勻稱，肩膀很寬，軍裝穿在他的身上倒是顯得他很是英武，不過這家伙一直板著臉，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緣故還是太靦腆。他在部隊剛剛編成八路軍的時候還是一個排長，部隊進入了山西之后，不知不覺之間他就從排長變成了團長。孫瑜很是懷疑這個不愛講話的家伙是怎當上團長的。羅志丹介紹說老李原來的政委被調到新成立的獨立團去了，新派來的政委和他不和，于是他便被打發到黨校來學習，上級希望他能夠稍微改變一下冷淡的性子，順便提高一下水平，這家伙完全依靠政委管理隊伍居然還敢和政委鬧別扭()。

　　在羅志丹介紹李奇峰的時候孫瑜看到好幾次李奇峰都想插嘴說什么但是最后都沒張開嘴，這樣看來，這家伙可能不是臉冷，純粹是處于靦腆也不一定。

　　至于羅志丹本人，按照他的說法他是一方面軍，經歷了長征，順便值得一提的是老馬和老李居然都是經歷過長征的士兵，老馬和老李都是四川人，中途參加了紅軍。羅志丹在八路軍整編之前在第一軍團是第一軍團第二師的一個連長，本以為整編之后可以上前線了，誰知道最后居然被編入了留守處，訓練新兵，因為上過學讀過書，最后就升到了政委。說起這個他就一直吐苦水，說自己希望上前線打日本人，不希望留在后面打土匪，打土匪很沒意思云云。

　　馬家駒大概被羅志丹的發言弄得很煩了，“日本人不好打的，弄不好就犧牲了。”

　　“怕啥子嘛！”羅志丹反駁道，“我長征刀山火海都過來了，還怕小日本？”

　　“這不一樣，”馬家駒搖了搖頭，“日本人火力很猛，又有坦克大炮，和他們打可不是靠勇氣就可以了。”

　　“老馬，”羅志丹做到了馬家駒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都知道你們在冀東吃了日本人的大虧，不過不用怕，我們發展壯大了以后還怕日本人？當初，四一二政變的時候，常凱申有槍有軍隊我們沒有，七一五的時候汪精衛有軍隊我們沒有，后來呢？咱們不是從無到有了，他常凱申圍剿蘇區，一、二、三、四次都打輸了，第五次咱們還不是到了陜北了？所以咱們現在積攢著力量，到時候，日本人就好看了。”

　　馬家駒用一種冷淡的眼神看了看羅志丹，“你沒有和日本人交手過，你不清楚，日本人和常凱申一樣嗎？”

　　“就算不一樣，咱們平型關不是也打贏了嗎？”羅志丹理直氣壯地說道，拉著孫瑜說道，“孫參謀長也在江南和日本人干過，差點打進南京，孫參謀長來給我們評評理，看看日本人可不可怕()。”

　　“你又在胡扯了！”馬家駒氣得站了起來，“我說的是日本人可怕嗎？我只是說，我們要小心日本人，他們很厲害，看清他們要吃大虧的！”說完他就坐下來，一個人生氣了悶氣。

　　“駒哥的意思是說，龜兒日本人很兇，打起來不好打，要”李奇峰說一句話臉憋得通紅，下一句話就是吐不出來。

　　“我知道你們的意思了，”孫瑜急忙出來解圍說道，“羅政委說日本人可不怕是指我們不要從心底畏懼日本人，變得不敢和他們對抗；馬團長的意思是要重視日本人的戰術和裝備優勢，要想辦法克制住他們的優勢，打仗的時候依靠頭腦，不能一味傻打硬打。兩位的意思合起來就是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完全可以綜合起來考慮的。”

　　“對，就是這個意思！”馬家駒一拍炕頭上的桌子叫道。

　　羅志丹坐到老馬的身邊又拍了拍他，“哎呀，這個是當然的了，我們和日本人打也不會和他傻干硬干啊！經驗教訓都有，當然是游擊戰。”

　　“我的意思是即是是游擊戰，在面對日本人的時候也不怎么好使。”馬家駒用力解釋道，“不然我們支隊怎么會在冀東失敗！”

　　兩個人繼續爭吵起來。

　　孫瑜走到了李奇峰身邊坐下，“他們經常這樣？”

　　“習慣了就好，其實沒什么的。”李奇峰低著頭說道，“有時候生氣了，過一會兒就好了。”

　　“哦！”

　　“對了，孫參謀長！”羅志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提到，“剛才和你一起的那位女同志是什么人啊？”

　　頓時三雙眼睛緊緊盯著孫瑜。

　　“呃，那是我夫人()。”

　　“你居然結婚了！”三個人同時湊到了孫瑜的面前。

　　“呃，是的。”

　　“來，給我們說說。”羅志丹爆發了比之前更加熱烈的熱情，“到現在我們都只知道你是新四軍第二支隊參謀長，你之前在哪里工作啊？沒有聽說過你啊！”

　　于是孫瑜開始按照劇本背自己的簡歷，三個人聽到孫瑜是留學生，還去過美國頓時驚訝萬分，“難怪！”他們說道，“不受258團的條件限制。”

　　258團是tg公布的戰爭期間的結婚條件，即25歲以上，8年軍籍，團級以上干部才可以結婚。李奇峰、羅志丹和馬家駒算來算去各自都有沒有滿足的條件，所以現在都還是光棍。對于孫瑜自然羨慕無比。

　　“你老婆也是留學生？”

　　馬家駒首先問道。

　　“嗯，她叫做樂千鶴，是日本留學生。”按照周興副司令員的要求，神樂千鶴的日本人身份不宜公布，因此對外要說她叫做樂千鶴，也是留學生。

　　“女人也可以留學！”羅志丹的臉上明顯露出了羨慕的表情來，大概是因為這個話題打破了某種隔閡，四個人開始變得熟絡起來，即使是李奇峰這個冷臉也開始好奇地詢問一些過于滑稽的問題了。

　　孫瑜一一耐心作答。

　　“對了，你進的是哪一期的軍事培訓班，是不是和我們一期的？”馬家駒問道。

　　“軍事培訓班？”孫瑜露出了思索的表情來，“我不知道誒，周副司令員說我進的是中央黨校啊！”

　　“黨校？”羅志丹首先露出最驚訝的表情，他上下打量著孫瑜，“你不是第二支隊的參謀長嗎？”

　　“副參謀長()。”孫瑜補充道。

　　“參謀長應該進軍事學習班啊，怎么會進中央黨校，即使是思想政治教育，抗大也足夠了啊！”羅志丹不解地說道。

　　“這個還不簡單，”馬家駒接口道，“小孫，你在第二支隊負責什么工作？他們是不是準備調你去政治部啊？”

　　“呃，我在第二支隊負責兵工廠建設。”孫瑜有些尷尬地說道。

　　“兵工廠？”三個人異口同聲地重復道。

　　“你在國外學什么的？”羅志丹最先問道。

　　“數學、機械之類的。”孫瑜回答。

　　“那就難怪了，技術人才，確實不適合放在抗大。”羅志丹點點頭，用羨慕的眼神盯著孫瑜說道，“進了中央黨校，那可是嘖嘖。”

　　“其實之前我們的司令員說是調我去八路軍總部兵工廠工作的，”孫瑜露出了擔憂的表情，“還不知道要在延安學習多久呢！”

　　“八路軍總部？”三個人的眼睛里面同時放出了光來，李奇峰一把就握住了孫瑜的手，“孫同志，你走的時候一定要和上級說，讓我陪你一起去，這一路上課不太平，叫老李我帶一個團的人保護你好了。”

　　“孫瑜同志，你是高級人才，留學生，你和領導說話領導一定聽，正好我們幾個都要畢業了，正好派一個團送你去前線，我當政委，老馬副團長。這不剛好嗎！”羅志丹的話讓老馬連連點頭。

　　孫瑜哭笑不得，這我怎么可能做得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