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被人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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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準備工作沒做好就倉促做實驗？”魯美醫生心疼的直跺腳，仿佛受傷的那個人是他的親孫女一般。

　　但丁在一旁解釋道：“魯美醫生，您誤會了，本來應該沒什么事的，可惜儀器都被破壞了，從外部無法干涉。”

　　魯美醫生吹胡子瞪眼，“沒事怎么會把實驗室弄的亂七八糟？沒事怎么會把儀器都給破壞了？肯定是出了什么問題！”

　　司大師卻遠比其他人冷靜的多，他檢查了各方面儀器數據，最后道：“還是中樞神經系統出現了問題，頻率和敏銳過大，下次把頻率調低百分之十五試試。”

　　“你還想試？你那孫子還會讓你試嗎？”說完他又擔心起來，“小宸那孩子，不會真喜歡上這小丫頭了吧？看他那情況，似乎比五年前那次嚴重多了，那時候至少他表面上沒有太大影響，如果不是晚上噩夢被機器人管家發現，大家都不知道。”

　　他重重地嘆了口氣，“這還是我第一次見這孩子有什么深的情緒波動，我還以為即使你死了都不會看到這孩子哭呢。”

　　司大師神色同樣復雜。

　　一直以來這個孫子太優秀，優秀到讓他們自然而然的忽略了他的種種努力，忽略了他還只是個未成年的少年，不知不覺間將他一個老成持重的成年人來對待。

　　“司老頭，你這次大意了！”魯美緩緩地和老友說了一句，“中樞神經系統原本就是非常精細的一種研究，我研究了這么多年，也無法保證實驗一定能成功。”

　　司大師語氣里卻十分信任道：“正因為是你的研究，我才敢這樣做，剛好有這樣一個機會。”

　　“早知道你的實驗對象是她，我也就不給你提供技術支持。”魯美重重地嘆口氣，觀察著心臟搏動艙內的慕川情況。“她這情況，如果五個小時內心臟再不恢復搏動，估計最后的生機也會漸漸弱下去。”

　　“還是沒有呼吸嗎？”

　　魯美醫生搖頭，“嗯。”他回頭看了但丁一眼。“去把司宸叫進來吧，讓他陪她單獨待會兒。”

　　但丁看著心臟搏動艙內那個閉目仿佛睡著的小女孩，這個小女孩之前還跟他辯駁說，‘人類只有自身強大才算真的強大，太過于依賴工具只會成為工具的附庸’，轉眼間這個年輕稚嫩的生命就要從這世上消失，生命脆弱如斯。

　　作為一個科學家。他過去看多了這樣的試驗品，和司大師一樣，這些人在他們眼里就只是試驗品，和籠子里的小白鼠沒有任何區別，他們也不會有任何憐憫之心，可此刻，他卻從內心感到一絲愧疚，一種對司宸小師弟愧疚。而這份愧疚是來自內心的竊喜。

　　他應了一聲，走出去，看到坐在長廊大椅上的司宸。司宸此時已經平靜下來，平靜的有些壓抑，壓抑的有些可怕，像是一汪深不見底的黑潭，平靜的只是表面，內力仿佛不再活動，成為一潭死水，眼里沒有一絲光亮。

　　這個小女孩死了，司宸心里的障礙這輩子恐怕都破不了吧？

　　那么他就可能一生無法攀登機甲制作的最高峰，老師也不會再把希望寄予這個有心理障礙的孫子身上。他會全心將所有衣缽都傳給他，到時候他就是整個瑞華星最具權威的科學家，會像老師一樣，成為這個時代的頂尖存在之一。

　　這種念頭像個魔咒，一直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他看著坐在長椅上發呆發愣目光呆滯的少年，唇角不知不覺地飛揚了起來。他連忙壓抑住內心的興奮，走過去喊道：“司宸，魯美醫生喊你進去。”

　　司宸聞聲站起來就往研究室里奔，他想了想在后面喊了一聲：“司宸，節哀順變！”

　　司宸身體一個踉蹌，猛地撞在那扇金屬門上，發出哐當地聲響，瘋了似的沖進魯美醫生的研究室，拎起魯美醫生的衣領就問：“慕川醒了么？”

　　魯美擔心地看著這個少年死寂的雙眸，不忍心說沒有，拍了拍他的見指著躺在搏動艙內的慕川說：“去陪陪她吧。”

　　他和司大師走出研究室，對機器人說，“十二個小時后，病人還不醒的話，給病人家屬下病危通知單。”

　　他又轉向眉頭緊皺的司大師：“老伙計，這件事你弄出來的，后續問題你來解決，至于司宸，這一關希望他能挺過去，不然的話…”他無奈地嘆口氣：“他還不滿十五歲，你也太心急了些。”

　　司大師內心擔憂，嘴上卻強硬地說：“哪一項科學實驗不是建立在無數人尸體的？如果他連這一關都過不了的話，也不配當一個機甲制作師了！”

　　魯美搖搖頭眼睛瞪起來，“你就嘴硬吧，你最好還是祈禱這小丫頭沒事，不然賠的是你最得意的親孫子！”

　　慕川茫然地站在一片茫茫大地之中，她尋著聲音一路跑來，四周依然無邊無際，像是怎么跑也跑不到盡頭。

　　而那一直在呼喚她的聲音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下來，整個世界沒有聲音，沒有氣味，沒有任何東西，只是一片白茫茫。

　　她想喊，卻喊不出任何聲音來，孤獨的可怕。

　　她用力跑啊跑啊，跑了好久好久，最終終于頹然地停了下來，睜大了明眸，站在這個天地間，不被任何人需要。

　　爸爸媽媽，哥哥姐姐，爺爺奶奶，所有人都有人需要，只有她沒有。

　　她一直都是一個人，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練武，一個人睡覺，沒有人陪她玩，陪她說話，家中長輩們不需要她最任何事，只要她習武，傳承武術，這也是她熱愛的，也是唯一被人需要的。

　　可是，這個世界不需要武術，也沒有需要她的長輩們，沒有任何人…

　　她抱膝蹲到地上，很無助地睜大雙眸，世界從原本白茫茫的一片變成漆黑一片，黑的仿佛要將她都要融了進去。

　　司宸站在透明的搏動艙外，手放在透過透明的玻璃艙觸碰著她的臉，他驚恐地察覺到，她的生命力仿佛在慢慢退去，他去無力抓住，不知如何才能挽回，這種無力的感覺像一把緊箍咒，勒在他心臟上，越勒越緊，又像是菩薩們給豬八戒穿那件寶衫化成的往，越是掙扎便勒的越緊，緊到快要將他切割成無數碎片，而即使這樣，也依然消除不了他的心臟上那種清晰的痛楚。

　　他有種那把刀將心給剜出來的沖動，因為實在太痛太難受。

　　似乎有什么聲音穿過那扇緊閉的大門，隱隱約約地在呼喊她。

　　“誰？誰在叫我？”慕川開口回著，卻沒有任何聲音，這個世界仿佛被消音了一般。

　　那聲音平靜中帶有難言的悲凄，像從心底生出發出的悲鳴，一聲聲如同杜鵑泣血。

　　那種措手不及地恐慌縈繞在他心頭，他感覺自己仿佛就要失去什么，恐慌地一聲一聲地喊著，仿佛這樣就能把她喚回來。

　　“慕川！”

　　似是有什么東西破開了那片黑霧透了些光亮出來。

　　“慕川！慕川！慕川！”

　　一聲一聲，破開那黑霧像光一樣照了進來。

　　慕川抬起頭，明明沒有任何悲傷的感覺，明明很開心，可眼淚倏地涌入了眼眶，高興地流了出來。

　　司宸一看到慕川眼角滾出的眼淚，就像是被巖漿滴到自己的心臟上一樣，顧不得疼痛狂喜地喊著：“魯美！魯美醫生！慕川有反應了！快進來看看，慕川哭了！”

　　門外的魯美一聽到司宸叫聲吃了一驚，連忙沖進研究室，看到搏動艙熒幕上慢慢恢復的波動驚喜地大叫出聲：

　　“心跳恢復了！”他像個孩子一樣激動的手舞足蹈，“奇跡，真是奇跡，在這種情況下心跳還能恢復，這小女孩體質太奇怪了，太奇怪了！你們到底從哪里找來這么個寶貝！怎么就沒先被我遇上呢！”

　　但丁也急忙跟了進來，眼中閃過失望之色。

　　“快，打開心臟搏動艙！氧氣準備！”魯美醫生看著慕川，眼里發出那種仿佛看心愛之物的狂熱之色，

　　“正常情況下人在斷絕氧氣十多分鐘的情況下不可能再復活的，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為什么心跳還能恢復呢？”

　　他面色赤紅地轉向司宸：“小宸，你剛剛做了什么？她是怎么醒來的？”

　　他現在手中真恨不得有把刀子，可以將她的心臟剖開看看到底是什么材質制成的。

　　也不等司宸回答，他就興奮地揮著手指揮機器人：

　　“快，快放入全身透視艙內觀察！”他激動的老臉通紅，看到司宸依然擔心地皺起的眉頭，拍著他的肩保證道：

　　“放心，我絕對不動你的小女友，但是這種情況實在難得，我放在透視艙內觀察觀察總可以吧？”他又露出醫學怪物的本質來：“我就取一點血樣小小地研究一下！”

　　原本就老成持重的司宸仿佛一夜之間成長了許多，原本還有些稚氣的面龐竟然脫去了稚嫩，目光比原來更加堅定深邃。

　　他靜靜地守候在她床前，沉默卻堅定地不再讓任何人來傷害她。

　　總感覺慕川和獨孤求敗有些像，內心都太過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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