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通山“地震”（四）

　　如果僅僅是王啟發的意思，只能說明前途是光明的，道路還是很曲折的。

　　因為他知道，暫時負責不能代表長久，更不能說明將來的常務副縣長就是你的，這只是特殊時段內的特定安排，如果上面再安排一個常務副縣長過來，他只能靠邊了。所以，現在關鍵的問題是怎么能夠先行一步，爭取把工作做好。

　　憑多年的政治嗅覺，他感覺到，新的機遇馬上就要來臨了。機遇永遠垂青于那些有著思想準備的人。甚至，有時候機遇不是一味地去等待，而是要去創造。他知道，這“常務”二字要想名正言順地加在他的頭上，還須一定的努力。

　　他不僅要與王啟發搞好關系，更重要的還要跑通市里。有時候，事情說簡單也簡單，說復雜也非常復雜。事在人為，一切都由人而來定，由人來作。

　　當然，鐘文賓非常清楚，瞅準常務副縣長這一寶座的絕不止他一個人，縣委副書記劉正敏也有相當的實力，雖然他現在是縣委副書記，但是，可是，有那么多副書記，其實副書記的是全部是很多。

　　而且，當上常務副縣長，就有可能當縣長。跳出通山這個圈子，還有市直機關的那些不得志的副局們。

　　問題的關鍵就在于你的關系硬不硬，你舍不舍得投入。他覺得縣委這一關應該不會存在什么問題，王啟發是個很正統的人，一向對他很賞識，只要市委同意，他絕不會暗中作梗。至于省上，他想等周一凡的事兒處理妥當了，親自去走一趟，該打點的打點打點，該疏通的疏通疏通，估計問題不會太大。

　　鐘文賓正想著，電話響了，一接通，才知是趙文卓的。趙文卓是縣教育局副局長，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老部下，對他一直忠心耿耿。

　　看來，干部還是自己親手提拔起來的好，貼心、可靠。他很平緩地喂了一聲。

　　趙文卓就說：“縣長大人在忙什么？”鐘文賓一聽就知道這是趙文卓在試探他，如果不方便，他就說點別的或者就掛機；如果方便，就會說一點心里話。

　　他就說：“剛從縣委回來，在車上。你在忙什么？”趙文卓說：“沒忙什么，今天早上一起來就聽到了喜鵲叫，果然就有了好消息了。晚上有沒有空，咱們聚一聚，喝兩杯怎么樣？”鐘文賓心里一笑，知道趙文卓也得到周一凡的死訊了，心里痛快，便想慶賀一下。

　　但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大吃大喝，要是被張揚出去，反而會壞大事，于是便假裝嚴肅地說：“別胡扯，喝兩杯什么時候不能喝？在這個關鍵時刻不怕別人說閑話？”

　　趙文卓說：“就是小范圍內的幾個人，怕啥？”

　　鐘文賓說：“不行，改天吧。這幾天事兒太多，等處理完了再說。”鐘文賓剛掛了機，忽然想起張燦燦所說的光棍節。這個念頭剛一閃，便覺得實在有點巧，為什么偏偏是今天？

　　難道事業愛情真的要雙豐收？這樣一想，便覺得晚上應該與那個活色生香的人兒一起聚聚，一來和她過一個浪漫的光棍節，二來也為自己的事業通達慶賀慶賀。

　　他又撥了趙文卓的手機，趙文卓高興地說：“首長有何吩咐，是不是改變了注意？”鐘文賓笑著說：“文卓，你別急，過兩天再聚，你怎么沒有一點政治頭腦呀？”趙文卓在電話那頭說：“好好好，聽你的。有什么別的吩咐你說吧。”鐘文賓覺得剛才的話有點重了，就親切地說：“文卓，看來今天不給你吩咐一兩件事兒，你是不舒服的。那好，就給你安排一件重要的事兒，晚上，你給我安排一間包房，有位市里的朋友要來，不要讓外人知道了。”趙文卓說：“好好好，我辦事，你放心！”鐘文賓掛了機，心里不覺在想，人人都想官當大一點，可這官兒當大了也有不好處，因為大家都從電視上認識了你，到處都有眼睛看著你，跟情人約會只得做賊似的偷偷摸摸。

　　想著，又是一陣好笑，本來嫖就是偷，偷就是賊，不論當官還是為民，做這種事兒都是偷偷摸摸的，哪有大鳴大放的？

　　再說了，你要是個平民百姓，或者手中無權，像張燦燦這樣的女孩會看上你嗎？這樣一想，才又覺得應該給張燦燦準備一件禮物，既然是節日，就得像個節日的樣子，否則，就太沒有情意了。

　　可是，送什么好呢？給女孩送禮物，最好的就是衣服、首飾，可是這衣服、首飾他怎么好意思出面去買？讓別人看到了又怎么去解釋？要是辦別的什么東西，打發秘書或者司機就搞定了，唯獨這種事兒，別人不能代替。

　　看來，嫖一個上檔次自己又真正喜歡的女人，就得費點時間、精力。正為難時，他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參加剪裁時發了一個新款電話機，他還沒有來得及打開看，想象一定是不錯的，否則，他們也不可能拿得出手。

　　要不，就把電話機送給她算了，等以后出差去了外地，再給她買衣服、首飾也不遲。這樣一籌劃，才將心里的一件事放穩了。

　　當這一切發生的時候，徐曉帆還在縣供銷聯社的指揮部辦公室里準備五交化大樓的開工所需的文字材料，其中包括縣委書記王啟發和縣長于鐵山的講話稿。

　　周一凡死了，與他有著千絲萬縷聯系的人，特別是由他建議提拔或比較信任縣屬各單位的一把手二把手三把手們。與此同時，徐曉帆也沒有想到，周一凡的突然去世，竟然給他帶來了一個絕好的機遇。雖然這個機會已經在昨晚跟著于鐵山參加飯局就基本上定了下來，但是，周一凡這一死，無疑將時間提前了。

　　還不到八點半，整個指揮部辦公室里人聲鼎沸，不同尋常。文秘組組長賈春旺來到徐曉帆身邊，神秘而小聲地說道：“告訴你一個消息，常務副縣長周一凡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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