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死在朝廷的手中,會死在自己敵對的商賈手中,但是他沒有想到自己會死在自己的家奴手中,可笑他當時還說等出去之后便是好好的對待那家奴,而下一刻自己便是被家奴的匕首刺入心臟之中,他明白,那家奴是白蓮中人,當路已經走到絕路,自己是不可能逃離的情況下,他們便是異常果斷的選擇斷去自己,以避免朝廷從自己口中得到關于白蓮教的隱秘消息,畢竟自己為白蓮教干了十多年,知道里面非常多的隱秘,而自身也是其高層。
士卒順著通道過來了,他們發現了秦逸的尸身,他們驚訝住了,更多的是憤怒,留下一部分人處理尸身其他的人快速的便是朝著前方追去,絕對不能夠讓對方逃離出去。
“報!”
正在焦急等待消息的王方,猛然便是聽到了士卒的聲音,急忙道:“說!”
“大人,屬下在密道里面發現秦逸的尸身,我們趕去的時候秦逸已經氣絕身亡了。”說完士卒便是小心的看著王方,深怕王方突然之間便是動怒起來。
“什么!”王方確實驚訝住了,更多的是憤怒:“好手段啊,好手段,好一個壯士斷臂。”
孟慶元沉重的心聽到這消息倒是放松了一些,雖然他知道王方想要抓活口,從秦逸的口中得到一些消息,但是他更希望秦逸消失,因為很多隱秘的事情自己也是參與了其中,雖說這大人不計較,但是能夠不讓他知道最好,因為誰也是說不定,將來他會用這事情來威脅自己。現在秦逸死了,自己和秦逸之間的交易便是埋入到塵土之中,將不會有任何人知道,恩,還有秦逸的那些家人,那些人絕對不能夠讓他們逃了,自己在剛才已經通過飛鴿傳信,叫自己手下暗中搜查他們,一旦發現格殺勿論,絕對不能放過他們,不怕萬一,就怕一萬。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既然已經和秦逸徹底的鬧翻了,那就不能夠給自己留下后患,一定要把所有的根都徹底的鏟除掉。
“報,發現出口,出口在南郊一處密林里面。”
“出城了!”王方一驚。
“兄弟你放心,我立刻便是帶著士卒把那山給圍起來,只要他們在那里面,便是插翅難飛。”井淵目光之中充滿了凝重,現在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一個非常好的機會,趁著這個機會可以把蘇州打造成屬于王方這一系的地盤,井淵如何會放過這樣一個機會,另外這四大家以前也是沒少給自己好臉色看,井淵是一個快意恩仇之人,現在有機會報仇,豈能放棄。
“恩,拜托兄長了。”
“我這就去。”井淵沒有多說,立刻便是會軍營里面調兵遣將去了,他可以明目張膽的調兵遣將,因為這是對付白蓮教,對付走私巨大軍火的秦逸,朝廷對于白蓮匪徒那只有一條政策,那就是剿殺,朝廷明令規定,一旦發現白蓮匪徒,駐軍便是有剿殺之責。
王方查封了這一座府邸,讓王方感到唯一有些驚喜的便是,這秦逸倒是一個有銀子的主,這屋子里面極度的奢華,各種名人字畫,瓷器古董,金銀首飾倒是很多,這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另外還從庫房里面搜查出了一百多萬兩銀子,至于銀票倒是沒有多少,只有區區幾萬兩,想必那些已經被他們撤退的時候給帶走了,而那些銀兩由于帶走不方便,倒是便宜了王方,王方估計,這不過是秦家家業的九牛一毛而已,畢竟一個一百年的世家,代代的財富積累,在加上秦家又壟斷了蘇州的很多產業,其中利潤可謂是巨大,那些銀子估計都被存入到錢莊了,只留下一些銀子用來調度。
這些只不過是銀兩而已,還有他的產業沒有計算進去,如果計算進去,無疑是巨大收入。
當士卒報告所查抄的物價之后,王方頓時便是一愣,心中也是頗為驚喜,秦逸被殺的煩惱倒是沖淡了一些。
孟慶元倒是沒有任何的反應,在他看來和這些都是非常正常的,如果沒有這些產業反倒是有些不正常了,一個大家族,沒有銀兩,那怎么能夠成為蘇州的大佬。
“大人,應該不止這些,絕對不止這些銀兩,秦家這樣一個大家,絕對不止這些東西。”孟慶元皺著眉頭對王方說道。
“本官也知道可能不止這些,這樣的世家幾百年的積累豈會只有這些,這些銀兩估計只不過是他們幾個月的收入而已罷了,至于其他的到不知道在何處,想必已經被他們存入到錢莊里面去了吧,到時候本官在從錢莊里面想想辦法。”
孟慶元搖了搖頭,隨即說道:‘大人你誤會了,像我們這些家族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把銀兩存入到錢莊里面去的,就算是換成銀票的數量那也是極度有限的,畢竟錢莊也是并不見得牢靠的,只有真金白銀才是最為實在的,故而一般的世家都是有一個秘密的儲存銀子的地方,他們把銀子藏在里面,只拿出其中一部分換成銀票,畢竟銀票雖好,但是卻不好保存,眾多的銀票放在一個地方,也是會產出問題,比如腐爛,比如被老鼠撕咬,但是銀子就不存在這樣的麻煩。
王方聽畢,細細一想,此話還真有道理,畢竟一些大家族都是經歷幾個朝代的,并且每一個朝代的銀票都是不同的,他們總是不能換來換去,那樣太過于麻煩,并且他們手中也不需要那么多的銀票,他們每一個月都是有著巨大的收入,故而收藏銀子比收藏銀票倒是要好的多。
“那你可是直到他們的儲存的地點。”
“這個!”孟慶元頓時便是一愣,他很想罵,你是白癡嗎?這樣重要的地方我怎么會知道,那些只不過是我的推斷而已,一個家族儲存銀子的地方,那是極度保密的,只有家主才有資格知道那地點,當然他是不會罵出,只是尷尬一笑。
王方也是尷尬笑了笑,自己問的那個問題確實有些白癡了,自己也是心中一激動,才脫口而出,畢竟那可是一個家族的收藏啊,那得多少銀子,想到這些王方的眼中便是冒出一堆堆的銀子,那精光閃閃的,晃的讓自己眼睛生疼。
“來人,把這些物品都給封入到衙門的庫房里面去。”
“諾!”
王方可是不敢私吞,這么多銀子,這么多的雙眼看著,這銀子估計自己是一分也是貪不了,以前之所以能夠從井淵手中獲得銀子,那是因為雙方的秘密合作,交易也是暗地里面進行的,那些都是上不得臺面的,如果讓朝廷知道,自己或許還會有一番麻煩。
這么多的銀子,估計就要被充入到國庫里面去了,另外還有于家的家產,還有上官家的家產,這些可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啊,王方看著眼睛就是發亮。
雖說不敢私吞掉,但是凱一點油那是必須的,這也是慣例,畢竟朝廷的俸祿可是低的可憐的,根本就是不夠官員花銷的,這已經不止朱元璋的時代,貪污一些銀子便是要被處以極刑,現在腐敗成風,只要自己上下打點,讓這一路上所有的大小官員都是有甜頭,那便是可以瞞天過海。
另外王方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目的,那就是通過分贓來建立關系網,把那些大小官員給栓到自己這條船上,就算是不能,也是可以讓他們留下把柄在自己手中。這是建立網絡的一種常用手法,利益,往往是關系網結成的最根本因素,只要大家利益在一起,便是能夠團結一致。
回到衙門之后,見眾人正在等著自己。
“那秦逸抓獲了沒有。”劉光問道。
王方搖了搖頭:“他被人殺了。”
“什么,他已經死了,這怎么可能。”劉光等眾人也是一驚,他們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局。
“于家,上官家如何了。”
“這個巡撫大人你可以放心,他們已經被我們抓獲了,沒有遺漏,另外他們的所有的產業已經被查封,只等清點。”雖然王方稱他為先生,但是在場面上至少王方乃是巡撫,而自己是七品之官,這必須要行的禮節劉光還是遵行的。
“大人,于漢他想要見大人你。”劉典吏說道。
“恩,確實是該見見一下他了。”
和他們交換了一下事情,王方便是在衙役的帶領下前去地牢之中,走進地牢里面一股陰暗的腐敗的氣息便是撲面而來,這種氣息讓王方微微走沒,牢房里面的卒子早就知道大人要來,早早的便是在一邊恭候著,這些獄卒面色發白,想必是常年呆在這陰暗的地方所導致。
“大人你請,那囚犯于漢便是在那間牢房里面。”
在獄卒的帶領之下,王方來到一牢房里面,只見一個角落里面,一個披頭散發的男子躺在地上,神色異常的慘白。
“按照知府大人的吩咐,屬下并沒有對他動用刑罰。”
“開門!”
“是,大人!”
外面的吵雜之聲把于漢給吵醒了,他睜開雙眸,毫無焦距的看著王方,目光之中充滿了異樣之色。
自己失敗了,自己做出了錯誤的選擇,本因為投靠秦逸就算是失敗那也是可以保住元氣,可以逃離蘇州,可是沒有想到那教派把自己當成了一個棄子來使用了,本想要通過秦家的密道逃離出來,可是沒有想到官府的行動那樣的迅速,打了自己一個措手不及,瞬間便是逮住。
現在他已經絕望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有生還的機會了,等待自己的便是砍頭,甚至是族滅九族。
自己死不足惜,但是于漢不想自己一脈香火就此斷絕,那么自己愧對祖宗,就算是死去,又有何臉面見九泉之下的祖宗,于是他便是想要用消息來換一條生路,一條自己兒子的生路。
“你們退下吧!”王方對身后一行人揮手道。
“可是萬一!”
“放心不會有事的。”
眾人見狀也是退去,他們知道接下來肯定是有異常重要的事情要談,那些機密他們可是不敢偷聽。
“大人!”
“于家主!”
“讓大人你見笑了,成王敗寇,于某人落得如今這一番下場也是沒什么可以說的,大人要如何處罰我,我也是任命了。”于漢話語很是落寞,很是無奈,在這無奈之中透露出一股不甘,一股后悔之色,如果當初自己不是被那白蓮教給蠱惑了,那么自己也是不會落得如此下場,不過也是怪自己心智不夠堅定,入了對方的圈套。
“于家主你我本沒有任何的仇恨,可是你應該清楚,秦逸是何人,你包庇他,甚至和他一同合作,這是朝廷所不能夠容忍的,當時我也是給了你選擇的機會,孟慶元做出了非常正確的選擇,故而他現在孟家依然是孟家,沒有什么變化,事情如此,本官便是說明,你這一次犯下的罪孽,就算是殺你九次那也是輕的,凌遲處死也不是不可能的。”
“余某知道這一次難逃一死,但是,所有的罪孽余某愿意一人承擔,還望大人你能夠放過我的家人,他們什么也是不知道,他們并沒有參與其中,還望大人你能夠網開一面。”
王方搖了搖頭:“于家主,你應該清楚,你所做的事情,那可是誅滅九族的事情,朝廷對于這事情是絕對放松的,就算是我想要網開一面那也是不可能。”笑話,這樣的重罪,豈能饒恕,萬一朝廷怪罪下來,那自己豈不是要遭殃,自己那些政敵說不定便是會拿這方面來做文章,那樣對自己非常不利。
“余某知道,但是余某愿意用巨大的財產來交換,只要大人你放過我的幼子,我便是愿意拿出我所有的財產,同時愿意給大人一個重要的消息,這消息是關于孟家的,大人孟慶元隱藏的很深,大人你要小心此人。”
王方微微皺眉,他后面所說的話倒是引起了王方的注意,難道孟慶元也有問題,還是他故意用計來挑撥自己和孟慶元之間的關系。
“于家主,你現在已經沒有和我商量的資本,你所有的財產用不了多久便是全部會被充公,就算是你不用來交換,那些銀子也是屬于朝廷的。”
于漢搖了搖頭說道:“大人,那些只不過我于家的一部分銀子而已,我于家有著兩百年的歷史,其收藏之豐富是大人你無法想象的,我愿意用家族的寶庫來交換我幼子的一命,只要大人你放幼子一命,罪人便是愿意把那地點說出來。其價值絕對讓大人你驚訝。”
果然如同孟慶元所言的那般,大家族果然是有藏寶的地方。但是這些并不能夠完全打動王方。
“你的那些東西全部都是會被朝廷收繳的,那些都是逃不掉的,就算是你不說,本官也不過是多花費一些時日而已,我可以從你兒子,或者你的夫人等口中獲得,或許他們不知道具體地點,但是他們肯定是知道一些,只要知道一些,便是可以按照線索尋找下去。”
“大人你難道就不想把那些財產都歸為私有嗎?那價值可是足以上千萬兩。”
于漢有些焦急了起來,自己手中最大的砝碼便是那一筆巨大的財富,按照他的想法,每一個都是有貪欲的,一個世家的幾代積累,那豐富的財產足以讓任何人生出貪婪之心。而通過自己的了解,這位巡撫大人對于銀子也是來者不拒的。
王方聽那銀子足有千萬兩,也是頗為心動,那可是一筆異常巨大的財富啊,只要自己暗地里面動一動手,那些財富便是屬于自己的。王方不是圣人,面對如此巨大的財富,也是想要占為已有。
“大人…..》見王方路出遲疑之色,于漢便是知道有戲。
“大人,那地方非常隱秘,并且只有我知道那地。”
“哼,你不要蠱惑本官,本官既然身為朝廷命官,其能夠干出那種事情來,哼!”王方義正言辭。
“于家主你就只有那一個兒子吧?”王方雙眼微微瞇起,據王方所知,于漢中年得子,此后一直便是沒有兒子出生。
“大人你…….。”
“你想要讓我饒恕你們于家那是不可能的,想要放過你的兒子更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我放過,恐怕也是有人不會放過,這個道理你可是明白。”
于漢嘆了一口氣:“這個余某知道,他們豈會放過我的家人,恐怕我的那些對手恨不得我這一門死絕才好。”余家乃蘇州一大家,身為一大家,雖然風光,但是暗地里面也是有很多的敵人,以前有足夠的實力鎮壓他們,現在自己余家大樹倒了,余家一潰千里,自己那些仇人豈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
王方和于漢交談了足足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之后,王方便是從牢獄里面走了出來。
回到大廳里面,剛剛喝完一杯茶,便是見那獄卒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
“大人不好了,那于漢撞墻自殺了。”
王方聽畢一愣,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或許自己真應該給予他一些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