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地方,莫言自是認為極是隱秘,畢竟要想真正藏住一樣東西,卻是殊為不易的,需知,一件東西,要想不被別人找到,最好的辦法,莫過于毀滅,只是當連毀滅都做不到的時候,那便是留下了一個變數,一個未知的變數,也許,連莫言自己也想象不到,他這一生,雖然短暫,但卻經歷了常人無法經歷的種種。
他去過了,另外一個世界。
現在,他又離開了這個世界,不知是天堂還是地獄,或許這并不意味著終點,很多事情是怎么也說不明白的,只有等待,等待,本來就是通往未知的唯一道路。
秦柳云三人心里卻是五味雜陳,十年之約,如果沒有這個約定,他們也許此生再也見不到莫言,更不會知曉這段奇事。現在卻是知道了,可又能怎樣?
段震天,就是后來的獨臂老人,重重說道:“我看,我們不如去那落日森林去看一看,管他是什么牛鬼蛇神,難道我便怕了他們不成?”
此話一出,兩人盡皆失色,秦柳云說道:“你瘋了不成,去那里無異于送死,你沒聽莫言說過嗎,光這一個鳳凰集便有如此高手,而且特意警告,不準外人再來,如果此番前去,不慎遇到那脾氣暴躁、又不跟你講道理的,說動手便動手,又該怎樣?到那個時候,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我們的修為,在那里可算是沒什么用,不行不行,你太糊涂,太糊涂了。”
金惠生,也就是那后來的獨腿老人說道:“老秦說的在理,這一去,沒有任何意義,莫言的修為我們是清楚的,遠在我們三人之上,連他都未能占得便宜,又何況我們?”
段震天還不依不饒,口口聲聲說不去便如何如何。此時他倒也并非一時心血來潮,只是,莫言的死,對他觸動很大,那是另外一個世界,在以前,根本沒有人提過,更別提有人去過了,如果不去見一見的話,那就算像現在這般,再過幾十年甚至上百年,也不過是了此殘生,有的時候,豈非要做幾件瘋狂的事,才能不虛此生?
他是個急性子,像這樣的話,是萬不會說出口的,只會在心里想想。而秦柳云和金惠生又是保守之人,對于莫言的種種所為,他們兩個其實是一直比較反對的,只是段震天嘴上不說,心里卻對這位朋友極是佩服,因為他做了很多,他連想都不敢想的事。如今故人已去,再探落日森林,也算是對朋友的一份懷念吧。
終于,三人在吵鬧了幾天后,還是決定前去,原因無他,只是段震天的堅持,再加上其他兩人這么多年來修為并沒有什么進步,這次一去,就當是在年老之前,給自己,給莫言,給曾經的歲月,一段紀念吧。
誰也不三人在這種簡單又復雜的心情中,踏上了前往落日森林的道路,莫言將這地圖交給他們之時,沒有多說什么,其實本來就不必去說什么,有的時候,一切盡在不言中。
在那個晚上,造訪聽雨閣的斗笠男子再沒來過,莫言并不知道他是誰,自然也是無從找起,只是,這一切,在他眼里,都變的虛幻起來,或許是在生命最后的時間里,不想留有一份遺憾,地圖他拿到了,可是答應這斗笠男子的事,卻終究沒法完成,一切,都是命。
有了地圖,再加上莫言描述的很細致,秦柳云三人不怎么費力便找到了他曾經來過的那片森林。依舊是參天古樹,依舊是生機盎然,這個看似平靜美麗的地方,卻通向了另外一個世界。一個神秘、可怕、實力極其恐怖的世界。
三人神色凝重,光是這開頭的陣,就不易對付,擾人心神,處在這心里的幻象之中,稍有不慎,當真是危險至極,因為你根本不知道,會置身于哪段回憶,或者是什么幻境之中。不過這次,似乎很平靜,三人并未像上次莫言一樣,一路順利,來到了那塊石碑之前。
碑上所刻,依然是那幾個蒼勁中含著凜然威勢的大字:擅入者死!“
直到親眼所見,才能明白這幾個字,究竟有著怎樣的威懾。
之前聽莫言說來,他們心想,只不過是幾個字,又能有什么厲害,有什么講究?但當這石碑明明白白在他們眼前出現之時,才知道,這四個字中蘊含的威勢,端的不可小覷。
就像是一道符咒,若是心性不夠堅定,或是修為不夠,多半看到這幾個字,心里便會遭到重擊。
秦柳云三人像當時的莫言一樣,不做停留,繞過了那塊石碑。
當他們踏入這石碑后的森林之時,一聲輕嘆突然在耳邊響起:“哎,這是第幾個了?為什么這些人,還是不肯好好想想呢?”
三人大駭,只見眼前一個白衣男子,站在這片森林之中,說不出的瀟灑,似乎和這天地,已經融為一體,不分彼此,能有這樣的修為,當真是令人難以置信了。
秦柳云問道:“你就是那白衣人?”
三人心頭一沉,這白衣人怎么會在此出現,他不是該在這鳳凰集里嗎?而自己眼前,還是一片森林,并不是像莫言當年那樣,身處市集之中。
那白衣人直到現在,還未曾正眼看過三人,只是淡淡說道:“幾年前那個家伙算是幸運,撿回去一條命,難道他沒對你們說過這些事?這里不是你這樣的口氣讓段震天不由火氣,他本是那急躁脾氣,這男子如此輕視,他心里如何受的了,當下喝道:“你又是什么人,憑你一席話,便能唬住我們,手下見真章吧。”說罷,一掌便向那白衣男子攻去。
秦柳云和金惠生都是喝道:“老段,不可!”
可是已經晚了。
兩人咬了咬牙,段震天已經出手了,以他的修為,怎會是這白衣男子敵手,兩人對視一眼,大喝一聲,同時出手,向這白衣男子攻去。
他們三人聯手,足可勝過當世一流高手。
只是,他們的對手,卻是這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并未有何動作,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一眼,只是輕輕的,輕輕的揮了揮手。
三人便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倒了回去。摔的極是厲害,竟然是昏迷不醒了。
這男子隨手一揮,便有如此威勢。若是他全力施為,又有誰能敵得過他。
男子嘆息一聲,不再言語,身形虛幻,消失不見。
不知過了多久,三人才醒轉過來,頓時感到一陣徹骨的疼痛。互相望去,秦柳云瞎了一只眼,段震天斷了一臂,而金惠生,則斷了一腿。
這,便是警告。
白衣男子的聲音在三人腦中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