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男子走在二人身前,步子卻很奇怪,每一步之間的距離似乎都是一樣,而且有著特殊的節奏,這種節奏讓人不由想去跟隨他的步伐。陳寞心里其實是排斥的,他并不想被這男子影響,但雙腳卻好似不聽使喚一般。那男子每踏出一步,自己便踏出一步。這種感覺很舒服,舒服到自己想一直這么走下去。
不能再這么受這落魄男子影響了,陳寞索性閉上了雙眼,靈魂深處的那雙眼睛悄然睜開,感悟著周遭的一切。頓時,那男子的步伐便沒有什么吸引力,也變的稀松平常起來。于是他長出了一口氣,看來,這星魂的種種奇妙,自己當好好體悟才是。
那男子像是感覺到什么一般,身形頓了頓,卻沒說話,仍然這般走著。阿九可沒陳寞那樣的好運氣,在她心里仿佛有個聲音在對她說:“就這么走,就這么跟著他走吧。”
落魄男子在前,陳寞阿九在后,走了有小半個時辰,在一棟破舊的宅子前,那男子終于停住步伐。
看來,這邊是那男子的住處了,只是略顯破舊,卻極干凈。和那男子邋遢的樣子,卻完全不同。
“原來前輩住在這里,倒真是個好住處。”陳寞笑道。這宅子后面,便是有名的王家鋪子,若是想要喝酒,倒是方便的很。
那男子淡淡一笑,推門而入,陳寞和阿九也跟著來到這宅子里。
一進門,就有一種說不出的異樣感覺,這宅子并不大,也沒多少東西,可是卻給人一種厚重之感,那不是宅子本身的,而是像某個人留下的那種感覺。
那男子開口道:“二位請坐,寒舍簡陋,不曾備有茶水,還請見諒。”
阿九四下打量起來,堂屋內只有幾把舊椅子和一張破桌子,上面沒有擺放任何東西,就連茶壺茶杯也沒有,看來他說的不曾備有茶水,倒是所言非虛。
陳寞不以為意,當即坐下。阿九還在東看西看,似乎對這男子的住處極為好奇。
那男子也不介意,對陳寞說道:“沒想到小兄弟年紀輕輕,在這靈魂修煉上便有如此造化,真是了不得!”
陳寞心下大驚,心想自己修煉那天玄錄除了公孫陽之外,并無第三人知曉。而那星魂更是天玄錄的不傳之秘,眼前這男子又是從何得知。
落魄男子似乎看透陳寞所想,笑道:“小兄弟不要擔心,我并不知你習練了何種功法,也不知你的師門來歷,只是感覺到了,隨口一說。”
修道之人對這功法看的極重,若是被人一眼看穿,那可真是一大禍事。這男子想來陳寞必是擔心于此,所以出口言明。
他不知陳寞經他這么一說,心下更為驚訝,這男子竟能一眼看出他的靈魂修為,難道,他也修煉過天玄錄不成。不過,這番話卻是不能言明,只好陪笑道:“前輩過獎了,在下不過是初行修習,讓前輩見笑了。”
落魄男子不動神色,說道:“這修煉一途,高人無數,只是這靈魂上的造詣,卻又差得遠了,小兄弟有此等機緣,理當珍惜才是。”
不等陳寞反應,阿九卻問說道:“原來陳公子在這靈魂修為上也是頗有造詣,難怪我打他不過,聽家父說過,這靈魂修煉乃是本源,若是一味追求修為高深,弄的不好,便是舍本逐末之舉了。”
落魄男子問道:“令尊真是獨具慧眼,不知令尊名諱可否告知。”
阿九不假思索的說道:“家父姓周,名崇凡。”
落魄男子一聲低呼:“原來是他!”
阿九好奇問道:“前輩莫非認識家父?”
落魄男子點頭道:“十幾年前,到有過一面之緣。你是周兄之女,難怪掌法如此了,我看你現下已到那馭物之境,小小年紀便能有此等造化,周兄真是調教有方啊。”
阿九心里大喜,這落魄男子既與父親相識,難怪修為如此高深了,他夸獎自己,可比那些凡俗之人要中聽的多了。”
阿九問道:“前輩既與家父認識,不知前輩尊姓大名是…”
她腦海里已有了幾個名字,多半是周崇凡平素提起,這些人無一不是那修真界德高望重之輩,不是門派長老,便是掌門一級的人物。若是這落魄男子提起姓名,說不定自己還真聽過。
那落魄男子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臉上隱有痛苦之色,半晌,才開口道:“我姓白,叫白皓辰。”
“前輩就是白皓辰!”陳寞不由驚呼,原來,眼前這位落魄男子,竟是公孫陽向他提起過的圣殿那位號稱從未一敗的黃金戰神。而且,他還是那兩個僅有的去過深淵之人,公孫陽說他回來后變閉門不出,隨后狂性大發,遇人便殺,怎么今日感覺,這白皓辰卻不似那般兇殘之人?
白皓辰頗感意外,說道:“莫非小兄弟知道在下?”
陳寞當下也不想隱瞞,點頭道:“晚輩曾聽人提起過前輩,前輩乃是那圣殿中的黃金戰神,一身修為出神入化,從未敗過,后來,后來前輩去了那深淵,回來后便,便…。”
“便變成了嗜殺之人,見人殺人,是不是?”白皓辰輕笑道。
陳寞不知如何開口,只好點頭。阿九卻是一臉疑惑,問道:“前輩真的像他所說一般,就是那圣殿的黃金戰神?”此時她心里也是驚駭不已,黃金戰神的名頭,她自也聽過,圣殿里高手如云,幾位宗主更是一等一的人物,然而,在那個時代,除了那位神秘的殿主之外,圣殿所有的風頭,都被這位黃金戰神搶了去。他年紀輕輕,修為卻恐怖至極,被譽為年輕一輩第一人,甚至有人說,此人修為已達虛空之境,除了殿主,世上再無能勝他之人。沒想到今日卻能遇到他,聽陳寞所說,他還去過深淵?而且為何后來又變成那嗜殺之人?
望著兩人臉上的疑惑,白皓辰只是淡淡一笑,說道:“這許多年過去,我原以為世人早已將我忘卻,沒想到小兄弟竟然還知道這段往事,哎,都是命中注定,輪回使然,我早就放下了。”
陳寞心里卻對這男子極是佩服,嗜殺之事還沒聽他提起,但這男子今日所表現的那種從容、淡定甚至是落魄,都深深的印在陳寞心里,和那蕭逸相比,這白皓辰更多了一份瀟灑,多了一份性情!
“那是三十年前,我學藝有成,自覺一身修為放眼天下,難覓敵手,便四處找人切磋,不過現在想來,那些人中,有些是不想與我爭斗,有意相讓,我卻不自知,還甚為得意,因那時衣服多為鮮亮之色,所以就得了個黃金戰神的稱號,到底是年輕,至于什么未曾一敗,只能聽聽罷了。這世上,除了殿主,誰又真正能無敵于天下。”
原來這白皓辰年輕之時,破為好斗,修的一身修為,便四處切磋,年紀雖輕,修為卻深,這般闖將下來,也落得個黃金戰勝的美名。
喝了一口酒,白皓辰接著說道:“本來若是沒有那件事,我倒也樂個自在,恐怕現在,還在圣殿之中。不過卻因為這深淵之事,一切都改變了。關于深淵的找尋從未停止過,明著的,暗著的,什么樣的都有,圣殿自也不能免俗,殿主已經多年不問世事,幾位宗主卻對這深淵看的極重,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派人去找尋,年復一年,卻從未找到。”
“那前輩真的找到深淵所在嗎?”這也是陳寞最好奇的一件事,聽公孫陽的口氣,似乎對找到深淵一事,并不十分相信。
白皓辰苦笑道:“哪有那么容易便找到,直到現在,我依然是不信世上真有那深淵,更別提深淵的那件寶物了,多半是宵小之徒刻意為之,好引起紛亂,渾水摸魚。不過,在那大荒山深處,我卻遇到了一件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