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昔日旁門今日佛

　　一住非凡，精彩。

　　圣姑伽因此生轉劫似乎出了岔子，需要毒龍丸這一類道家脫胎換骨的至寶靈丹才能彌補，此次前來北海的主要目的正是靈蘇仙草所結的那顆毒龍珠。不過獨孤鳳所需的乃是靈蘇仙草本身的材質，對毒龍珠需求不大，與圣姑伽因的目的并不沖突。

　　獨孤鳳笑道：“伽因姐姐所言不差，我也是為這靈蘇仙草而來。”

　　圣姑伽因微微搖頭，有些可惜的道：“既然紫霄妹妹也需要這顆毒龍珠，那就由你來取走吧！”

　　獨孤鳳搖頭笑道：“伽因姐姐只怕是誤會了。我所需要的乃是靈蘇仙草，和姐姐所需的毒龍珠并無沖突。”

　　圣姑伽因不禁微微驚訝，不過她已經聽明白了獨孤鳳的意識，她需要的是靈蘇仙草本身，而不是靈蘇仙草的果子毒龍珠，世人一貫將靈蘇稱作毒龍珠，這種叫法誤導了所有人，讓她以為獨孤鳳所需的靈蘇仙草和毒龍珠是一樣東西。

　　只是圣姑伽因還是微微有些好奇，不禁問道：“我還以為你是要去毒龍珠來煉制毒龍丸呢！奇怪，你要靈蘇仙草來做什么？這毒龍珠一旦成熟，靈蘇仙草就會自動枯萎，要不了多少功夫就會自動化去。能做什么用？”

　　獨孤鳳笑道：“姐姐不要小看了靈蘇仙草本身呀！這仙草本事太清奇葩，秉承西方太乙精英所生，雖然是元金本質，但卻具有反五行功效，天生就能御使元磁真氣，威力強大，只憑借著仙草本身的神光，就能讓一切金質法寶不能靠近。正是用來煉器的上好材質，我準備用它來煉制一柄具有元磁異能的上乘飛劍，專克五金之器。”

　　圣姑伽因倒是料不到獨孤鳳準備的如此充分，連靈蘇仙草的功效都打探的如此清楚，不過聽到獨孤鳳所需的只是靈蘇仙草的根莖之時，還是美目一閃，莞爾一笑：“原來如此，我倒是沒有想過靈蘇仙草還有這等用處。不過那毒龍珠乃是天府神品，一粒可抵千年苦功。紫霄妹妹竟然舍得放棄，我又要承情了！“

　　獨孤鳳嫣然一笑：“伽因姐姐若是覺得過意不去，那就等毒龍丸練成之后，送我十粒八粒吧！”

　　“十粒八粒？”圣姑伽因不禁啞然失笑，一顆毒龍珠配上一千余百種靈藥，煉出的毒龍丸，有沒有十顆八顆，還是未知之數。不過她亦非小氣之人，輕輕一笑道:“我只需一粒毒龍丸即可。就算將剩下的全送給你又有何妨！”

　　獨孤鳳看了一眼那鱗爪翻滾，陰云密布的毒龍礁，突然搖頭輕笑道：“東西還沒到手呢！我們倒在這里討論其收獲來！未免有些可笑。不過，為防夜長夢多，我們現在就下去，將那株靈蘇仙草取出來吧！”

　　圣姑伽因看了一眼海面，亦是微微點頭，道：“妹妹說的不錯。不過這海底有數百條孽龍盤踞，轉為守護著那靈蘇仙草。你我雖然不懼，就算殺光這群孽龍也非是什么難事。唯一可慮的是，這些孽龍自知不敵，搶先吞下靈蘇仙草，再引動地底元磁爆發，釀出無邊災禍。你我下去，最好隱身前去，先把虛實打探清楚，再行動手。”

　　獨孤鳳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這類靈根仙草，生長之時自然而然的就散發出奇香，能夠吸引無數異獸前來守護，以防還未成熟時，就為人獸無意中破壞。某種程度上講，這種習性算是自然界中動植物互利共生的一種典范。

　　不過大多數異獸就算開啟了靈智，懂得了修煉，也不是修道人的對手。唯一麻煩的是，類似于靈蘇仙草這類的奇珍，生長的地點太過于特殊，不是生長在地脈元磁之中，就是勾連地竅火穴，一個不小心，被異獸使出同歸于盡之法，引爆地竅元磁真火，使方圓數千里立刻成為一片火海。那造成的罪孽雖然不至于立刻天罰降臨，但是也夠老天在小黑本上狠狠的記上一筆，等到四九重劫來臨之時，那天雷劫火絕對是不死不休。

　　因為種種顧忌所在，縱然獨孤鳳和圣姑伽因有著足夠的把握能在短時間內將這群毒龍屠戮殆盡，也不好直接出手，強攻上去。

　　不過雖然不能直接強攻，但是隱遁身形，瞞過這些毒龍的耳目，悄悄潛入海底地竅之中，卻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無論是獨孤鳳的無形劍遁，還是圣姑伽因的五行遁法，都是這個世界最上乘的隱身飛遁之術，一經施展，別說是區區幾條異類毒龍，就連大多數散仙地仙都未必有能力察覺到她們的身影。

　　“兩位道友遠道而來，可否到居羅島，與貧尼一晤！”

　　就在獨孤鳳和圣姑伽因準備各施手段，潛入到海底地穴一探的時候，一聲平和的傳音，悄然在兩人耳邊響起。

　　“心如神尼？”

　　獨孤鳳和圣姑伽因同時停下腳步，舉目向居羅島方向望去。此處的毒龍礁位居未名島和居羅島之間，雖然相距各有數百里距離，但是這點距離對于仙家來說不過是幾步之遙而已。

　　圣姑伽因雖然不知道在居羅島上潛修的正是佛門三僧二尼之一的心如神尼，不過經過獨孤鳳之前的提醒，她也已經注意到了居羅島上正有玄門高人隱居。如今對方突然傳音邀請，她幾乎是瞬間就從傳音之中判斷了此人的身份。

　　獨孤鳳微微轉頭，與圣姑伽因對視了一眼，笑問道：“伽因姐姐意下如何？”

　　心如神尼本名辛如玉，未出家前，也是旁門散仙之中數一數二的女仙。她成名之際，比圣姑伽因稍晚，當在唐宋之際。

　　她在未入佛門之前，行事性子都與圣姑伽因頗為相似。雖然出身旁門，但是都有極力神通，純以戰斗力而論，比玄門正宗也不遜色多少。

　　不過她的性情古怪，天生孤做，剛直任性，比圣姑伽因還要偏激。雖然出身旁門，但是偏偏對左道妖邪最為輕視厭恨。所有行事，全憑心意，善我者為善，惡我者為惡。若論性情，那時的辛如玉倒是頗為合獨孤鳳胃口。

　　只是后來辛如玉被一佛門高僧點化，只是三日夜靜坐，便領會得佛門真諦，從此投身佛門。并由此發下宏愿，欲以佛家降魔愿力，掃蕩群邪，拯救群生。此時的辛如玉，應該已經外功圓滿，只等了解最后一縷塵緣牽扯，就可以證悟佛門上乘功果，飛升極樂世界。

　　若是原來的辛如玉，獨孤鳳倒是很想見上一見。但是現在的心如神尼，獨孤鳳卻并無多大興趣。見與不見，只看圣姑伽因怎么選擇。

　　圣姑伽因眸光流轉，面容平靜，微笑道：“我之前就聽人說過，昔年的辛如玉，已經投入佛門，改名心如神尼。只是緣分淺薄，沒有機會相見。沒想到她現在正隱居在這北海居羅島。”

　　圣姑伽因秉性高傲任氣，猶為討厭男子，因此向來交際圈比較狹窄，除了白幽女、俞巒以及其他少數幾位友人之外，并無多少相識之人。心如神尼雖然威名赫赫，正邪諸派無人不知、無人不識，但是圣姑伽因卻是幾乎沒有與她有過交集。不過，對這位后來居上的旁門晚輩，她還是有興趣見上一見的。

　　獨孤鳳看到圣姑伽因的表情，就已經知道了她的意識，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走一趟吧！看看這位昔日的旁門女仙，今日的心如神尼，是如何的風采吧！”

　　說罷，獨孤鳳和圣姑伽因同時架起遁光，只是片刻功夫，就已經跨越數百里的距離，大海中心一座無人荒島之上。那海島并不算大，說是島嶼，不如說是海中的一座礁石更為恰當。那島嶼四面惡浪滔天，無邊無際，濕云低幕，悲風怒號。

　　全島山石黑如墨玉，草木不生，整個島嶼方圓不過數十畝，又距離海面較低，有時一個激浪打上來，就能漫過全島。

　　潮來潮去，激浪奔涌，那島嶼只在海浪中若隱若現，仿佛連島帶人，均要被海浪卷去一般。在島上的最高處，有一危崖壁立，崖前略有兩三丈大小一片平地，除此之外全是怪石錯落，巖石上長滿海苔，險滑難行，沒有一處平地。

　　全島景物荒寒陰晦，不僅沒有半點仙家修行福地的靈秀景致，甚至連一些普通的海島都有所不如。

　　獨孤鳳和圣姑伽因在海島邊的礁石上落腳，遙望崖前暗影沉沉中，坐定一個衰年老尼，短發如雪，面容黑瘦，臉上滿是皺紋，牙齒已經全不脫落，除卻雙目神光炯炯，與眾不同之外，完全就是一個活脫脫的垂死老嫗。獨孤鳳看到這番景象，不禁一笑。果然佛門修行之法，與道門有很大不同。道門修真煉氣，重根骨秉性，元陽之身，修行多要借靈山福地，性命雙修，內外并重，唯有精益求精，練就紫府元嬰，才能脫胎飛升。佛門明心見性，重宿慧悟性，了塵緣因果，對于身外之物，卻是不甚看重。如三僧二尼之流，基本上沒有什么仙山洞府，甚至大多數老家伙，只在人間廝混，連固定的修行之地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