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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2 三,二,一

提醒:在“89”可以迅速找到本書372三,二,一  2016年3月16日,倒計時3天。:。()

  相對于最近一段時間地球上層出不窮的新聞,這是比較平靜的一天——平靜的意思就是,報紙上的頭條除了熟悉的倒計時之外,其他幾條竟然是普通的海嘯地震火災之類的消息,遇難者人數也罕見的少于三位數。

  不管從什么角度來看,這些消息都是最好的消息。

  早上趙真雪被電話鈴聲吵醒,接過來的時候,是陳雷的聲音:“兩個消息,你打算先聽哪個?”

  “好的那個。”

  “沒有你說的這個,”盡管隔著電話,趙真雪還是能想象此刻陳雷開玩笑的模樣,“兩個都是壞消息。”

  “不太壞的那個吧。”趙真雪怕打電話吵醒孫冰,就披上一件衣服走出門去。

  三月的地面雖說已經開春,但氣溫仍然沒有回升跡象,這幾天最高氣溫都沒有超出過10°,但是在地下,因為在規劃時嚴格考證過地熱和地層的保溫特性,這里很自然的就維持在10到20度之間這個人感覺最舒適的范圍。

  房間外一邊漆黑,這讓陳雷的話聽起來格外的清晰。

  “政府開始提要求了,”陳雷說,“讓我們先接收一批,數目不多,大概也就幾百人。”

  “這么快?”趙真雪皺了皺眉頭,“這不是還沒到…”

  在建設期間,跟政府談的條件是在“必要”的時候,為政府分擔難民,當時所有人對這個必要理解的意思是卡梅爾預言的災難發生之時,但顯然政府方面對此有另外一種解釋。

  “什么原因?”

  “一群打工仔,”陳雷無奈的嘆了口氣,“干工程的,老板捐款跑了…這事擱以前怎么也輪不到我們管,不過這老板跑之前還沒忘了把代領的工人們半個月的口糧拿去黑市賣了,工資自然也甭提了…這么一幫人多不算多,少也不算少,跟政府吵著說不拿工資不回家…政府方面的意思是先放我們這“擱著”,畢竟一時半會沒辦法解決,放這也可以考察考察我們這里的實際建設…那個老板據說是美國人,那家伙溜得比火箭還快,說是這會都跑到火星上去了。”

  趙真雪被這奇葩的事弄得愣住了,半晌才說:“什么時候到?”

  “剛下火車,”陳雷說,“現在估計就在卡車上,你們那里準備準備吧,好歹也算開張了。”

  “那第二個壞消息呢?”趙真雪問。

  “哦,其實也沒什么,”陳雷輕描淡寫,“民政部門的官員告訴我,這是第一批,要是辦的好的話,他們接下來準備再送幾批…比如一些非法外來人員,放在我們這里起碼能集中管理…”

  “不行!”沒等陳雷說完,趙真雪立刻回應,“這里是避難所,不是福利站,要是沒事就開始往里面塞人,那真到有事…”

  “這些人現在就有難了,許多人連合法身份都沒,政府規定的定額糧食領不了,現在糧價這么高,很多人說不定轉眼就能餓死,”陳雷聲音不大,但卻準確掐住趙真雪的聲音,“要是不安置他們,他們只能去偷去搶,幫他們也等于是幫我們自己。”

  趙真雪還想說什么,陳雷又加了一句:“對了剛才這些都是你父親對我說的原話,你有什么要討論的,就去找他吧。”

  趙真雪苦笑了一聲,放棄的爭辯,有些慶幸道:“好在只有三天時間了,影響應該不會太大。”

  半個小時后,當四輛卡車在這座地下城堡門前停下的時候,這座城市唯一的城門——一道數百毫米厚的合金大門在電機作用下,緩緩打開,與此同時,城市內置的魔法發電站開始停止了之前一直進行的抽水蓄能工作,正式并網送電,黑漆漆的城市里,一下子燈火通明。

  幾百個神色茫然的農民工在卡車上楞的眼睛都不會眨了,在車上的時候,他們一直還在懷疑是不是被政府給忽悠了,因為卡車一直是向下走的,而且周圍伸手不見五指,一些膽小的甚至已經胡思亂想著是不是政府要把他們偷偷“處理”了,然而當趙真雪帶著湯云亮以及幾十個工人上前迎接,下車之后,他們站在門口居高臨下往里面看,看到那足有幾個居民小區大小的寬闊面積,所有人嘴里都出現了不可思議的驚嘆。

  說起來,“難民安置”這項工作的具體過程其實趙真雪之前也接觸過,跟她之前半的“拉把手”基金會差不多,對于這些新來的人員,無非就是安排住處,告知這里的規定,負責一日三餐,“必要”的時候,組織他們進行一定的生產勞動。

  這里其實也沒什么勞動可以組織,但就像之前他們討論過的,勞動其實僅僅是一種打發空虛和消極心態的行為,產生什么結果其實并不重要,正是考慮到這一點,所以現在地下城市里建筑少得可憐,但建筑材料卻準備的很充分,就是為了防止未來這里出現“無活可干”的地步。

  2016年3月17日,倒計時2天。

  卡梅爾軍隊已經宣布進入戰爭狀態——當然,這個消息,只有軍隊中師一級以上的高級軍官知道。

  按照之前參謀部制定的預案,五十萬正規軍隊其中三十多萬留在卡梅爾“本土”,另外二十萬則分布在非洲一帶的地下城市各處,這個調動其實在過去的一個多月時間里已經完成了,只是在進入戰爭狀態之后,各個部隊根據他們實際的情況再在局部做一些調整。

  在蒙戈世界交點,許多空間門的使用者無不驚訝的發現,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溫柔可人的女性服務員已經徹底消失,甚至連卡梅爾國家交通公司的員工也見不到幾個,取而代之的是一群背上扛著槍,手上戴著軍方標準通訊器的軍人,一些觀察仔細的人同時也發現,在出入口多出了無數隱秘的監視器,還有一些他們說不出名堂的小玻璃孔——回去網上大家討論之后,一些人才后脊梁冒汗的知道,這小孔跟美國這幾年一直研制的激光武器有很大聯系,很有可能就是大型激光發射器的折射出口。

  按照網上知情者的描述,人如果被這種以殺傷為目的的激光發射器射中,即使不是在要害部位(眼睛),皮膚也會在幾秒之內被灼傷,如果有專門的火控系統操作,將這些小孔的光線聚焦,1到2秒之內完全能產生致死效果,要是控制整個系統的是ai,可以根據人的反應臨時更改的話——只要卡梅爾政府愿意,可以在任何一名空間站使用者在反應過來之前殺死他。

  一些記者就這些問題詢問了卡梅爾駐世界交點的駐軍,一位軍官很坦陳的確認了這些猜測,在回答記者有關這些激光武器的危險性時候,他直言不諱道:“為了卡梅爾的國防安全,這是必須采取的措施,如果需要的話,軍方可能隨時終止空間門的使用。”

  在乍得,正規軍分出一小批部隊來到地面,他們的任務是在前段時間逃往乍得的“難民”中,選擇一批相對“可用”的,將他們組織起來并分發武器,作為在地面自保的武裝,相對來說,乍得的地下又是另外一種景象——在這里,軍事訓練和常規武器只是輔助作用,由ai控制的監控網絡,以及必要的自動火控武器才是卡梅爾認為目前最有效率的反魔法手段。

  除了地面,另外在地球同步軌道,卡梅爾也有一定的武裝存在——不過說出來有點寒磣,所謂的武裝,只是數百名住在太空站里,手里拿著小的魔法軍人而已,他們在這里的職責不是像美國人那樣針對地面,而僅僅是為了保護這里的美國人,這一點不用參謀部門推演也能想象,戰爭開始之后,美國人肯定會成為卡梅爾的天然盟友,而地球軌道作為從地球出發去太空的前進基地,肩負著連接地球和外太空的重要任務,更為重要的是,美國人還在整個軌道布置了針對地面的監控以及火力系統,甚至配備了一定量的核武器,毫無疑問,現在這里是卡梅爾必守的戰略要地。

  不過在這里的駐軍雖然少,但戰斗力一點都不比地面軍隊差——這里的每一個人都具備正規卡梅爾軍隊營級的魔法配置,不少人甚至都持有卡梅爾紅卡,從這兩點來看,這里已經可以算的上是重兵把守。

  相比起卡梅爾人的“嚴肅緊張”,美國人的態度,尤其是美國在太空站上人員的態度,則顯得相對輕松了許多,用他們的話來說,就連地球的引力也管不到這,不管地面上出現了什么事,他們一定是最后受到影響的,就算此刻地面上所有的核彈爆炸,他們也可以優哉游哉的在數萬公里之遙看地面上“種蘑菇”,即使上帝降下洪水滅世,他們也可以漂在這里嘲笑上帝——有本事把水淹到這里啊!

  也許正是因為這種思維,在過去的三個月時間里,已經累計有超過三萬多人,通過這里前往更遙遠的基地——大部分都是前往火星,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那里有著完美的重力,當然,更重要的是因為那里距離地球更遠,也更安全,雖然去火星的價格比軌道貴上幾十倍,不過那些人肯定是不在乎這仨瓜倆棗了,而留在軌道中,太空城市的人更多,即使這里的太空城市因為動力昂貴(物資通過空間門屬于貨運,雖然便宜,還是要給卡梅爾付錢的),一年中有小半時間是無重力的,生活品質更是和卡梅爾沒的比,但還是有大批人員愿意以“太空旅游”的名目,暫時生活在這里——美國人雖然很想把這些空間站劃為美國領土,但這樣的提案在地球遭到了所有國家一致反對(根據以往慣例,地球軌道是全人類的共同資源),至今都無法通過,所以到現在,美國人全部的空間站在法理上,依然只能是“科研性質”。

  當然,實際上所有人都明白,美國和卡梅爾已經“先占先得”,對地球軌道擁有了實際上的控制權——所有國家都必須看這兩個國家的臉色,因為隨便其中一個心情不好,自己國家的衛星可能就會遭到“太空垃圾”損毀,畢竟現在軌道太空垃圾的清理,已經是被兩個國家完全壟斷的“航天業務”,而新的衛星入軌計劃,也理所當然需要聽兩位“當家”的意見。

  2016年3月18日,倒計時1天。

  今天不是周末,也不是特殊節假日,但所有人公司企業仿佛都跟商量好了似的,全部選擇在這一天放假,一些厚道的甚至提前發放了這半個月的工資。

  在一些小城市中,街道上看不見一個人和一輛車,失去了汽車尾氣,城市的空氣變得出人意料的清新,而在大城市中,不多的一些車輛也是漆著綠皮或迷彩的軍方車輛,大部分人都選擇在這一天呆在家里,略帶傷感的陪著親人,準備度過可能是傳說中,生命的最后一天。

  “如果生命只剩下一天”,這個已經被用爛了的段子,卻還是引發了全地球人民的共鳴,即使是再玩世不恭的人,在這一天不免也開始變得多愁善感起來,網上曬遺言的帖子一串接著一串,遍布所有主流網站的角落。

  很多人開始緬懷自己的一生,理智的開始算賬,文藝點的則開始寫詩,則也有人開始真心懺悔,懺悔自己曾經的錯誤和遺憾,當然更多的人開始在網上肆無忌憚的爆料,不過這個時候再猛的料也沒太多人關心了,一些喜歡追求刺激的更是明目張膽在帖子里相約同城一夜情,甚至更過火的某種聚會…不管卡梅爾的預言是不是真的,但從現在的情形來看,愿意相信的人還真不少,而且這氣氛也多少具備了末日將至的氛圍。

  今天中央電視臺的新聞聯播格外長——足足有24小時,陣勢雖然比起當年要差了一點,但足可以讓人看出政府方面對此事的重視。雖然在內容上許多還是老調重彈,無非就是不要慌,要聽政府,不要亂,要相信黨之類的話…

  這樣的話在以往只能讓人感覺膩味,但是在這個特殊的時刻,還是引起了大家的一些共鳴,有人對此總結的很好——政府就算再混蛋,但這時候除了相信他,還有其他什么好辦法呢?就像一個嫁錯了人的媳婦,家里房子要塌的時候,男人就算再混,女人還是會第一時間蜷縮在他懷里。

  這個比喻雖然很三俗,但話糙理不糙,起碼現在大部分黨政機關還是在行政壓力下,堅持在自己崗位,警察,城管,武警,軍隊,也隨時都在待命狀態,而在國際上,許多國家都出現了警察集體辭職,軍人偷跑回家的丑聞,其中還有不少是發生在歐美發達國家境內——這些現象多少說明了,愛國主意教育的洗腦以及民族主義的偏激并不是全無好處,起碼在逆境中,這種集體思維可以讓個體自愿奉獻出自己的利益,西方人現在就是開始羨慕這一點,怕也是沒機會做到了,自由化不僅自由了他們的思想,更自由了他們的社會責任。

  在卡梅爾的意識網中,關于明天的猜測一樣不必互聯網上的少,不過相比起地球上有些過火的放縱行為,這里的情況要好的很多,許多人雖然害怕,但也清楚他們不會是第一批受害者,甚至很可能是活的最長的人,一些樂觀的人甚至輕描淡寫的說——怕什么,只是一場戰爭。

  一場戰爭并不會令人害怕,令人害怕的是真正的對象現在還隱藏在迷霧中,并且從現在開始隨時可能突然跳出來。

  在卡梅爾的靶場,一些人通過練習射擊為自己壯膽,郭磊就是其中的一個,不得不說,槍聲這東西和鞭炮的作用差不多,用來嚇走未知的恐懼是再好不過的了。

  不過在寧州的杜偉和余曉娟可就沒那么多手段可供選擇了,之前一連串的失敗讓杜偉深受打擊,這對大學情侶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學校旁邊開一個房間,用彼此的體溫作為最好的慰藉。

  趙真雪在地下城市中,陳雷以及總計兩千多名新老工人相聚一堂,當然,還有遠在日本的嚴律,密布在這地下城市的數百只“眼睛”,這些工人的年齡大多都在三四十歲左右,年輕人不算多,思想沒那么復雜,反倒對這種事情看得開,只要管酒管肉,他們就能熱熱鬧鬧的喝成一團,一些喝醉的工人甚至開始唱歌跳舞起來,雖然扭的動作有點別扭,唱的連基本腔調都聽不出來。

  本來趙真雪是邀請了嚴可守來的,不過他并沒有去——他知道自己沒那么快死,他只是坐在機房前,像平常一樣和嚴律聊天,在很久之前,他和嚴律聊天是為了教他什么東西,但是現在正好想法,他跟嚴律聊天往往能收貨點什么,比如今天嚴律就說了一句很有趣的話:“即使人類已經這么強大,但還是會害怕。”

  旁觀者清,人類作為這次事件的主體,總是會下意識間把自己想象成受害者,還是無反抗能力的那種受害者,殊不知在嚴律的眼中,這種害怕情緒是有多么不可思議。

  在風靜停站,起床后的伊凡如往常一樣,注意了一下床頭的時間,不過目光卻沒有因為最前面的數字變成0而多停留片刻,因為他很清楚,自己能做的都已經做了,至于結果會怎樣,既然無法左右,那就沒必要多話心思去想。

  來到會議室的時候,五位施法者都已經落座了,看樣子他們都沒休息好,不是精神萎靡就是精神振奮,伊凡進來的時候,他們的眼光不自覺就集中到他身上,好像都在期待他說點什么。

  伊凡明白他們這種心情,但他自己卻實在沒什么想說的,事實上,也沒什么好說的,只是坐下的時候,難得開了一句玩笑:“大家別急,好戲這才剛剛開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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