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伊凡的父母類似,周風的父母也不過是這個世界再平凡不過的平民。
一家不大不小的超市,兩室一廳的容身之處,每天的工作,只是為了攢錢跟填飽肚子,所謂平凡的平民,大概也就是這樣了。
伊凡手里拿著手機,有些猶豫不定該說些什么。
感謝他們給了自己一具好身體,叫他們不用擔心自己的兒子,自己已經好心的送他去穿越了,這一直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情,你們應該感到高興。現在自己一切都好,甚至給這具身體用了時間恒定,保守估計幾百年都會保持原樣,請他們務必放心,從今天開始,我們之間就沒有關系了…
伊凡想著要是這么說的話,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可能會引起一些不必要非正常的后果,伊凡對這個世界也有了基本的了解,如果自己的父母發生了一些特殊奇怪的事情,按照這個世界的信息傳播速度,信息,伊凡喜歡這個新詞,自己很有可能會受到格外的關心…
再說這件事情怎么說,也始終是自己不對,雖然伊凡無意道歉,但也無意對他人造成不必要的傷害,這是伊凡一貫堅持的原則。
先回電話吧,伊凡撥通了周風母親的電話。
“何紅,你兒子的電話。”電話那邊是一個女的聲音,緊接著又換了一個:“小風啊,媽昨天打你電話怎么不接的?”
“兒子,別怪媽多嘴,”周風媽啰啰嗦嗦的講道,“你交的那個夏婧,看起來不是個過日子的人,她要跟了你,你以后肯定得吃虧,媽跟你說,天涯何處無芳草,咱條件也不算差,沒必要…”
伊凡耐著性子聽周風的母親說了大概有五六分鐘,大概已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哦,你放心,我已經跟夏婧分手了。”
何紅楞了一下,以前她只要一提起這個話茬,周風就滿是不耐煩,說的急了甚至會掛斷手機,現在猛地聽到兒子親口說分手的消息,一時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
乘著這個機會,伊凡一口氣把自己想要說的話都說了出來:“我最近挺好的,哦對了,我最近換了一個工作,新工作會比較忙,經常要加班,可能這幾個月沒工夫給你們打電話了…”
“你換工作了,換的什么?原來的那家不好嗎…”
沒有想象中那么輕松,也沒有想象中那么復雜,扮演一個兒子對伊凡來說雖然不是第一次,可還是很不習慣,算起來,他當別人兒子的時間,比當自己父母兒子的時間,可是長的多了。
伊凡估計這通電話至少可以換來自己幾個月的安寧,暫時放松了一口氣的伊凡一邊“吃”著早飯,一邊打開了電腦。
昨天晚上的失敗提醒了伊凡,這個世界的知識太過繁雜,光靠自己憑著興趣亂撞,效果可能不會很好,之前跟華婷婷的交談已經讓他知道,“大學”,是這個世界最適合學習知識的地方,不過他也從其他的一些人腦中得到了一些其他的結論,這些結論互相之間應該是矛盾的,比如說,大學,是最適合談戀愛的地方,最適合玩游戲的地方,最適合頹廢的地方,最適合…
這些形容聽起來,“大學”倒有點跟伊凡印象中的“妓院”有些相通的地方,自己總結一下,伊凡覺得自己的判斷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他最起碼可以總結出以下這些相同點——進去要收錢,沒錢不給進。學生可以選老師,老師不可以選學生。中間的過程都很快樂,最后出門的時候都很不舍。在以后漫長的生命中,總是會不斷回味身在其中的寶貴經歷…
據說地球人在找工作的時候,用人單位都會要求被聘用者出示上過大學的憑證,這還是相當重要的一項用人依據,上過大學在這個世界被普遍認為是值得夸耀的一件事情,就好像上過…
伊凡最終還是無法容忍自己繼續聯想下去,知識對他來說還是值得尊重的。
大學比自己想象的容易上多了,伊凡坐在寧州大學某教室最后一排,聽著講臺上頭發花白的老師講課,心里想道。
正在上的這節課是大一的高數,數學是一門非常抽象的學科,也是所有理科的基礎學科,雖然伊凡不太理解,可他得到的所有信息都毫無疑問的確認了這一點,所以他決定還是先解決數學。對于注重實踐并且完全沒有數學基礎的伊凡來說,老師在黑板上講的積分、微分完全就是一團不知所以的亂碼。不過好在他還是帶了書來的,從高中開始的數學書。
經過幾個小時的預習,伊凡自認為自己還是能看懂高中數學的。
伊凡旁邊的兩個家伙正拿著手機,似乎是一本叫《法師XX》的小說,兩個不自覺的家伙頭埋在課桌底下,一邊看一邊發笑,還低聲談論著劇情,好幾次,講課的老師都注意了他們這個方向好幾次了,可這兩個家伙還是完全沒有覺悟。
老師終于無法忍受這種藐視課堂紀律的家伙,要看書可以,能不能別打擾那些睡覺的同學啊,知不知道通宵開荒是很累的啊…
老師慢慢的走到最后一張桌子面前,手指輕輕的扣了扣桌面,兩個肇事者抬起頭,又低下頭,把手機揣進了兜里。
“你們兩個,去黑板上把那兩道題給解了,解不出來,期末考試扣10分。”老師很不滿的指著黑板上,雖然知道這兩個學生肯定解不出來,但自己也沒辦法,再不給學生一點警告,這課以后還怎么上。
兩個倒霉蛋看了看黑板上長長的算式,邊上還有扭曲的函數曲線,臉上露出了了恐懼,好像黑板就是那毒蛇的巢穴,一個不小心自己就會葬身其中。
其中一個小心翼翼小聲的問道:“可不可以帶書上去啊。”
“可以”韓教授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帶書?要是看書都能會,那還要老師干嘛。
韓教授就在兩名學生的座位坐下了,看著兩個倒霉蛋在全班人員幸災樂禍的眼神中,在黑板前嘩啦嘩啦的翻著書,心里有些感慨,現在的年輕人,是越來越浮躁了,哪像我們那個時候…
韓教授想著心事,不經意的看見正在一旁盯著一道高中概率題狂算的伊凡,心里有些欣慰。
韓教授注意到這位學生的桌子上已經堆放了很厚的一摞書,于是信手拿過一本,一翻,頓時有些苦笑不得,竟然是一本初中幾何課本。
再一看伊凡正在咬牙苦算的,也只是一個很普通的高中概率題。
大概是個特長生,基礎差了一點——韓教授猜測道。
韓教授看了一眼吊在黑板上的兩個學生,已經差不多把一本快過一年還嶄新的高數書翻爛了,但似乎仍然一無所獲。其中的一個硬著頭皮根據自己的一點模糊的印象寫了幾步,但聽到前排幾個學生偷偷發笑之后,又飛快的擦掉了。
磨蹭了10來分鐘,除了一塊黑板擦印,什么也沒寫出來。
兩個人灰溜溜的從黑板上下來之后,伊凡正好解出了那道概率題,真是不容易啊,他抬起頭,看著邊上兩個人不再看書了,有些奇怪。
“看來是小說寫的太差。”伊凡斷定道。
經過一夜徒勞的忙碌,早上8點,趙真雪筋疲力盡的回到家中,一進房間,就迫不及待的蹦上自己的床——好軟,好舒服。
一個小小的身影出現在房間門口,好奇的扒著門沿看了幾眼。來人正是趙真雪在周風家門口帶回警察局的那個小女孩,警察局沒有人照看,趙真雪就順便把她帶回了家,母親一天到晚在家閑著沒事,正好也能做個伴。
“小妹妹,過來,讓姐姐抱抱。”趙真雪側躺著張開手。
小女孩乖巧的走到床邊,怯怯的看著趙真雪,卻被趙真雪一把抱在懷里,忍不住咯咯的笑了出來。
錢蓉——趙真雪的母親,這個時候走進了房間,看著正在打鬧的兩人,臉上露出了笑容。
“小雪,早飯還沒吃吧,我剛買的小籠包。”
“來啦。”趙真雪懶懶的直起腰,但又軟軟的趴了下去——真不想動啊。
錢蓉把小籠包端進了趙真雪的房間,把趙真雪拉了起來:“吃了再睡,餓著肚子睡覺對胃最不好,尤其是熬夜之后。你爸的胃病就是年輕的時候餓出來的。”
“丫頭,先去隔壁看會電視,阿姨有話要跟姐姐說。”
小女孩乖乖的出去了,出去的時候還順便關上了房門——這么小的年紀,生活已經讓她學會了察言觀色。
“丫頭的事情,我跟你爸說過,”錢蓉小心的看著女兒的臉色,斟酌著措辭,“我們家不符合政策。”
趙真雪正夾著一個小籠包,聽到這話,筷子就放下了。
“政策、政策,難道把她送福利院就符合政策?”趙真雪眼中含著怒氣。
“小學,你爸他身份特殊,做什么事都有許多人盯著,你也要體諒他的工作。”老公那邊勸不動,錢蓉只有做起女兒的工作,“也不是說一定要送福利院,你爸有個老戰友,家庭條件還不錯,老婆年輕的時候落下了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