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昔日重現T
哀牢山是元江與阿墨江分水嶺,也是云貴高原和橫斷山脈兩大地貌區的分界線,亦為云貴高原氣候的天然屏障。哀牢山形成于中生代燕山運動時期,至第四紀喜馬拉雅運動時期,地面大規模抬升,河流急劇下切,形成深度切割的山地地貌。主要由砂頁巖、石灰巖及各類變質巖組成。山體東部因沿斷裂帶下切較陡,相對高差大,西坡則較平緩。
哀牢山地處東亞季風熱帶、南亞季風熱帶和青藏橫斷山系三大自然地理區域的交匯處,是彩云省東西季風氣候和青藏高原氣候的分界線。它猶如天然“長城”,有力地阻擋了孟加拉北上的西南暖濕氣流,當氣流運動到這里后,氣溫降低,有利于凝結降水,氣流越過哀牢山后,減濕增溫。
故此,正常年份下,在海拔2800米左右的哀牢山區,年降水量達2200毫米,海拔900米以下的哀牢山北麓,年平均降雨量800毫米∽900毫米之間。
在整個哀牢山地區由于平壩少,多為梯田梯地,其中者東江兩岸,特別壯觀美麗,層層疊疊,彎彎曲曲。春天插秧,夏季碧綠,秋日金黃,冬如明鏡。每年的插秧季節,別有情趣,上部的水田放水,一丘流入一丘,好像成千上萬個小瀑布,纖巧娟秀,別有一番景色。哀牢梯田,季季如畫,景象萬千,撼動人心。
每年這個插秧季節,哈尼村村寨寨都充滿了詩情畫意一般的勞動之美!整個山區就是一喪事幅自然絕美田園山水,也是游客如織的觀賞哈尼梯田人間絕景的最佳季節。
可今年,到四月下旬了,天還不下雨,許多多年積水的梯田都干渴了,見底了。許多地方前所未有的出現了裂縫龜紋,水田都要變成旱山地了。沒得水,即使將這些昔年的水田當作旱山地種上耐旱物種也不會有收成的。這片區域全靠山上自已流出的山泉水環繞一臺臺的梯田自行澆灌,人工水利澆灌?別開玩笑了。
人工水利蓄水工程可沒有,全天然的,就是這些梯田,天生天成,純綠色無污染農業,這大山天然形成的灌溉設施那真是巧奪天工。
春節后播種下秧苗天天有人到山腳下背水澆著、護著,秧苗是保住了,長大了,可以移栽了。可沒水了,這秧苗眼見著一天天長大,再不插栽到田里就來不及了。可這天,連朵烏黑一點點的云都沒有,又怎么會有雨水。
他拉糥寨的村長羅湖那個愁啊,獨自一人蹲在梯田邊上呆呆地看著云霧中的層層干渴的田塊。他這段時間基本上都蹲田里頭了,愁悶的他愁都喝了兩飲料瓶二鍋酒了,這種自家釀造的紅谷子酒可不是鬧著玩的,勁頭足著呢!
羅湖也不得不在田埂上借酒消愁愁更愁中醉了,睡著了,反正也沒事可做,就當是在田埂上捉黃鱔算了,省得回家看著一村人的臉色更鬧心,這村長的日子不好過啊!
你別說,喝完酒在半山腰的梯田邊睡覺還真是不錯,天不涼不熱的、暖暖的,給人一種懶洋洋的舒適感。特別是這二鍋谷子小酒一喝,那叫一個美!可惜啊,這水田干了,往年到處游蕩的小黃鱔也沒蹤影了,否則,就著小酒再來了幾盤火燒干黃鱔,那個美啊,那才是真正美好時光!
羅湖睡得很不安穩,夢里都覺得自己正踩梯田里的軟泥正趕著老黑耕田呢!水涼涼的,從最上層的梯田里一道道的往下流,真舒服啊。
這些梯田可不是近代才開出來了,是哈尼族人世世代代留下的杰作。哈尼梯田,分布之廣,規模之大,建造之奇,在中國極少,在全世界也屬罕見。
2500年前,哈尼族的祖先從青藏高原來到彩云省哀牢山區,發現這里根本不適宜種植,為了生存,勇敢聰明的哈尼族人就開墾梯田。梯田隨山勢地形的變化而變化,坡緩地大則開墾大田,坡陡地小則開墾小田,甚至溝邊坎下石隙也開成田;因此梯田大者有數畝大,小者有簸箕小,之后用石塊砌起田埂,引來山泉灌溉,往往一山坡就有成千上萬畝。
在上千年的歷史長河中,數以萬計的哈尼人投入了全部的生命,用盡了整個民族的心力,通過幾百年甚至上千年,經過一代又一代哈尼人永不中斷永不松懈地努力,終于把哀牢山的千山萬壑都開墾成片片梯田。
睡夢中,羅湖仿佛又聽到了往年插秧季節小阿妹們小腰上別著小別籮,邊插秧,邊捉不小心逃竄出來的小黃鱔,那甜甜的小嘴還在吟唱的哈尼山歌:山有多高水有多高清清泉水哺育著漫山稻苗風有多妙雨有多妙你美麗的家園綠翠層層環繞用一雙手修建康莊大道用一片情帶來繁華熱鬧一塊梯田一張小伙的臉都說帥不帥農活很重要春有多好秋有多好萬物有靈送來了雨順風調花有多俏人有多俏你動聽的歌聲飄出千里之遙用一個夢織出五彩的浪潮用一份愛換來快樂的微笑一塊梯田一顆姑娘的心要說美不美田間最妖“嘿嘿嘿嘿嘿嘿,阿蘿妹妹還那么俏啊,都兩個娃的媽了。”睡夢中的羅湖遇到正在插秧的自家婆娘,她什么時候又變回十五年前的俏模樣去了?
“這婆娘,看見老子怎么還灑上水了,別灑了,別灑了,這年頭的水金貴著呢?這個敗家婆娘啊,都多大了還學小姑娘一樣的鬧騰,今年的水能隨便灑著玩嗎?還灑,身上都濕透了,這得浪費多少水啊…”
“阿湖,阿湖,快醒醒…”
“阿蘿,別鬧了,別灑水了…”
“阿湖,我沒灑水啊,是天上下雨了,快醒醒。天啊,到底喝了多少酒…”
“別逗了,那里來的雨水,別澆我了,我醒了,我醒了還不得嗎,這是水啊,水啊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娃他娘啊,真得下雨了,老天保佑啊,千萬別停,下啊,下啊,透透實實的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時,尹長風正帶著他的百花妹妹怡然自得的在蒙蒙細雨中觀賞著著名的人間仙境——元陽哈尼梯田呢!如此美景,即使百花仙子這種神仙也受不住誘惑,拉著尹長風慢慢地在梯田中行走,開闊的視野能夠看到更遠處的風景,雨中的浪漫更能體悟情人間的真心!
可是,田埂上傳來羅湖的狼嚎似的哭笑聲音讓兩位神仙面面相覷,這人是怎么了?他是在笑還是在哭,一老爺們喝醉酒被自家婆娘收拾了?
盼雨盼的喝醉酒的羅湖村長哭夠了也笑夠了,也和他的娃他媽也在這蒙蒙細雨中相扶而立,滿臉期待的注視著這不大不小的雨水滴灑在干渴已久的梯田中,嘴里還喃喃自語“不要停,千萬不要停,老天保佑,這么細的雨至少要下上三天三夜才夠…”
小乾坤袋化作巨大的雨云,結結實實地填滿了云貴高原上空的大空洞,紛紛揚揚的綿綿細雨在整個高原上空飄灑著。在彩云省土生土長的尹長風清楚,紅土高原干旱的土地是需要雨水的滋潤,而不是需要雨水的澆淋。
傾盆大雨的降水量是足夠大,足夠快,但事實上卻解不了久旱紅土地的渴。反而容易造成臨時性的區域性山洪,在大山里面,更容易形成泥石流。
這億萬年前形成的紅土地,歷來都是籠罩在層層桑桑的喬木、灌木草蓯之下的,何曾象今天一樣裸露在朗朗晴天之下?那高原的紅,原本不是她的膚色,可不知何時她的青紗已被殘暴的剝離了。
高原的紅土地,猶如一個受不得驚嚇的殘裝受辱少女,過大的雨水都能將她疤痕累累的傷口再次沖破,沖出她紅色的血肉。
高原上走出去了尹長風不忍心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他寧愿用時間去撫平紅土地的創傷,潤濕她干裂的皺紋,重新為她織就青綠色的紗衣,讓她昔日引以為傲的“植物王國”、“動物王國”、“花卉王國”的美譽再現。
這場令全世界氣象專家查遍資料,抓破頭皮,撓出腦漿都無法解釋,無法自圓其說的不打雷只下雨的覆蓋中國大西南廣大區域的綿綿細雨,雨不大,絕大多數地方最多算得上是小到中雨,就這樣飄飄灑灑一刻不停地下了整整五天四夜。
當然了,也有特例,更是令全世界氣象專家解釋不了的是,凡是有蓄水設施的地方,比如說那些湖泊、水庫、水塘甚至農村農民自家挖掘的蓄水水窖,這些局部地區雨量特別大,如同有人在注水一樣的精確地往里面灌水,水位快到安全警誡線時雨也變成蒙蒙細雨了,和別的地方一樣恢復自然降雨了。
見鬼了,這是天在下雨嗎?
在濛濛細雨中被淋的渾身濕透的羅湖樂了,這雨一時半會是不可能停了,這梯田里的雨還越來越大,很快就開始積累起雨水了。
拉著他家的孩子他媽返回村里,領著全材男女老少在雨天里下田插秧去了,想著他醉夢中的情景,羅湖心里一熱,扯著曾經洪亮高亢的嗓子開口唱出“山有多高水有多高。
清清泉水哺育著漫山稻苗風有多妙雨有多妙…”
應和了,梯田里還真的有小阿妹應和了,“春有多好秋有多好萬物有靈送來了雨順風調花有多俏人有多俏…”
自己的歌聲還是如此富有魅力,還能勾引小阿妹應和自己?不對啊,這聲音怎么這么熟,十幾年前就聽到過了啊,對了,是他家那兩個娃的媽在應和自己。嫁給自己以后,成了娃他媽的阿蘿有多少年沒開口唱歌了?怎么今天又如同小阿妹一樣的唱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