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然再一次來到中組部的辦公大樓,心里面卻沒有了那么多緊張的感覺。
人這個東西,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有一回生二回熟的慣性。就好像現在徐君然進出中組部這樣的地方,已經從最開始的緊張,變成了無所謂的態度,畢竟有些事情一旦看透了,也就沒什么可畏懼的了。
坐在張仲堅的面前,徐君然更加沒了緊張的感覺,當年陳星睿的秘書如今已經變成了實權副司長,可見他的仕途有多么的迅速。最關鍵的是,兩個人交情依舊不錯,在官場上,有時候這一點香火之情就能決定很多東西。
張仲堅笑著看向徐君然:“我說徐老弟,你這眼看著就要結婚了的人,是不是該表示一下啊?”
徐君然一愣神,沒想到他也知道了這個消息。
時間一晃已經過去半年了,如今已然是1990年底,孫老的身體在經歷了一番神奇的變化之后,最終恢復如初,這讓很多以為他老人家熬不過這個冬天的人大失所望,更重要的是,不少人在老爺子“病重”期間上躥下跳的行為,也讓孫家認清了這些人的面目。最終的結果,是原本龐大的孫系勢力在幾個月之內變得縮減了不少。
而在徐君然看來,這也許就是老爺子想要的結果。畢竟他老人家在世的時候還能庇護家族,一旦他不在了,擁有龐大的勢力卻沒辦法保護自己的孫家,就好像手里面拿著巨額鈔票的小孩子,必定會成為眾多勢力爭奪的目標。
與其那個時候冒著家破人亡的危險,不如現在把這一切扼殺在萌芽當中。
至于結婚這件事,則是因為徐君然的年紀越來越大了,在提拔之前。肯定要解決個人問題的。
對于他跟謝冰欣的婚事,徐君然已經跟林雨晴等人說了,他的紅顏知己們對這個事情反應不一,不過大家都很清楚,徐君然肯定是要跟謝冰欣結婚的。
其實徐君然覺得最為愧疚的,就是林雨晴和王曉嬌,畢竟這個事情上,她們兩個人受到的傷害最大,還好二女都是那種善解人意的存在,不僅沒有怪徐君然。反倒是安慰了他一番。
此時此刻聽到張仲堅提起結婚的事情,徐君然無奈的苦笑道:“你放心,到時候肯定通知你。”
張仲堅哈哈一笑:“你啊,別人做新郎官都是喜笑顏開,我怎么看著你還不太開心呢?”
徐君然聳聳肩卻沒說話。
張仲堅繼續說道:“洞房花燭再加上步步高升,你小子應該高興的。”
徐君然只能笑了起來,畢竟人家說的一點錯沒有,自己這還真算是雙喜臨門,仕途上即將進步。人生當中又即將成家,可以不夸張的說,成家立業對自己而言似乎已經完畢了。
寒暄了幾句之后,張仲堅這才對徐君然說道:“這一次我跟你談話的內容。你應該已經有思想準冇備了吧?”
徐君然點點頭:“是的。”
他很清楚,如果剛剛張仲堅是以自己老朋友的身冇份打招呼的話,那么現在他則是以中組部干部司干部的身冇份跟自己談話。
張仲堅的表情嚴肅,看著徐君然認真的說道:“徐君然同志。經過組織上的研究決定,任命你為江南省南州市委副書冇記…”
他這句話一下子就讓徐君然愣住了,江南?不是松合省嗎?
原本在徐君然的想法當中。自己很有可能會去松合省才對,沒想到卻一下子饒了個大圈子,回到了江南省工作,難道這就是老爺子的安排?一想到這里,他的心里面就開始想起了很多東西。
不過表面上,徐君然對張仲堅自然不會流露出自己的想法,而是不動聲色的點點頭,聽張仲堅說著話。
南州市,徐君然腦子里面迅速回憶起自己在江南省的時候,對南州市的一些了解。南州是江南省一個中型城市,面積不算很大,說是地級市,實際上下屬只有兩個縣和一個地級市。不僅如此,因為地處交通要道,這里的地理位置倒是很不錯。
可以不夸張的說,南州這個地方如果從發展的角度看確實大有潛力可挖,但問題是,按照徐君然在江南省的記憶,似乎那里是出了名的排外,按照剛剛張仲堅的介紹,最近兩年南州市的黨政班子基本上都沒什么大的變化,人家都已經相處多年了,自己這個空降兵貿然過去,恐怕不會有人歡迎自己吧。
更重要的是,孫振安似乎還在江南省擔任一把手,上面怎么會同意把自己派過去呢?
似乎知道徐君然心里面在想什么,張仲堅笑了笑說道:“我聽說最近中冇央在研究,好像有意把你二舅從江南調到京城任市長。”
徐君然陡然一驚,這才明白為什么自己能被調到江南去,看樣子二舅要調到京城來了,這才是上面同意把自己調到江南去的原因吧。
張仲堅又簡單的給徐君然介紹了一番南州的情況,這才對徐君然笑道:“怎么樣,我說你有沒有信心啊?”
徐君然笑了笑,輕輕點點頭。他心里卻已經明了過來,自己去不成松合省,怕是有人堅持的結果,畢竟自己從最基層起,就在松合那邊工作,如果廳級干部的時候再回去的話,容易給人經營一地的感覺,地方領導大多異地任職就為了此,而自己在松合省工作多年。說是半個松合省人都不為過,上面肯定本著黨性原則,不喜歡看到自己回松合省。
說起來徐君然也明白,自己如果回松合省的話,就必不可免的會碰觸以前的關系網,工作雖然能很快上手,但是松合省的官場卻會因為自己的加入而變得更為錯綜復雜。
結束了和張仲堅的談話,徐君然就回了自己在東海省駐京辦的辦公室,準備工作的交接,畢竟自己既然已經得到組織上的通知了,相信東海省駐京辦那邊肯定也會得到上面的通知。關于自己在南州市的工作分工張仲堅沒談,但想來也應該是分管經濟工業方面的工作,在副書冇記的重要性來說,大概在第二三位,最起碼,會次于分管黨群組織的副書冇記。整個常委班子里,應該排在第四五的位置上吧。
“主任,您來了。”站在辦公室里面,朱博學一臉恭敬的對徐君然說道。
最近這半年時間里面,如果說駐京辦誰的日子最舒服,那就要數他朱博學了,因為靠向徐君然的時間比較早,所以徐君然對他也是比較信任的,駐京辦有什么事情都交給朱博學來辦,甚至于比對幾個副主任還信任他,這讓朱博學終于看到了自己仕途的曙光,沉寂了這么多年,他總算有了一點翻身做主人的希望了。
徐君然笑了笑,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沙發,對朱博學笑道:“老朱,你坐吧,我有點事情跟你聊聊。”
朱博學一愣神,有些意外于徐君然今天的這個態度,不過既然徐君然開口了,他還是恭恭敬敬的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對于這位年紀跟自己差不多的頂頭上司,朱博學是滿懷敬畏的。
“主任,您有什么指示?”朱博學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徐君然的臉色,客氣的問道。
雖然說級別不算太高,可是朱博學所處的位置決定了他的見冇識跟一般的科級干部不一樣,駐京辦來來往往的廳級領導甚至部級領導都為數不少,見慣了這些大人物的風范,自然也就學會了如何揣摩領導的心思。
此時此刻,朱博學是用面對省委一把手的心態面對徐君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