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因為地位太低了,所以一旦有個什么錯誤就容易顯眼,被別人看到,所以小人物不能有小錯。大人物則是因為地位太高,一般的錯誤在他們身上可以忽略不計。所以大人物不怕錯,縱然有錯誤只能是偉大的錯誤。小人物的全部生命意義就是居家過日子,說句粗俗一點的話,就是為了吃飯玩女人。所以小人物一旦有桃色新聞,那就是耍流氓,是作風問題,是人格問題,是要嚴肅批判認真調查的。而大人物的生命意義是治國安邦,所以他們玩玩女人只不過是勞累過程當中的一次小失誤罷了,根本不足為慮。
西方人說,政治家最好的休息方式就是和女人上床,很明顯,華夏的某些人,詮釋了這一點。
這是徐君然對于某些人的諷刺,只不過他這些話只能夠放在心里面,對于楊維天的問題,雖然有些詫異,可是他卻早已經想到,畢竟劉柳跟自己之間的關系,瞞不過楊維天的眼睛,而且秦國同剛想要對李家鎮公社伸手,就冒出這么個事情來,要說別人不知道自己的手段也就罷了,像楊維天這樣見識了自己諸多手段的人,怎么可能不聯想到自己的身上呢?
只不過,這件事,徐君然是死活不會承認的。
他又不是傻子,政治斗爭也要有底線的,陷害對手的事情雖然可以做,但絕對會拉低自己在楊維天心里面的印象,畢竟在楊維天這樣的人看來,如果這一次真的是徐君然下手對付秦國同,著實陰損了一些。
畢竟格局決定眼光,楊維天這個年代的人,還沒有見識過后世為了扳倒對手那種無所不用其極的手段。
“楊書冇記,您這是什么意思?”徐君然露出一個詫異之極的表情,莫名其妙的看著楊維天。
楊維天一愣,卻沒想到徐君然竟然是這種反應,難道說這個事情真的跟他沒有關系?
遲疑著,他還是接著問道:“小徐,你跟我說實話,劉柳調查這個事情,是不是你在背后鼓動的。”
不得不說,他的思維是極為敏銳的,抽絲剝繭之下,很快就聯想到徐君然的身上,畢竟秦國同倒霉,徐君然絕對是樂于看到的。要知道如果不是出了這檔子事,恐怕秦國同已然在常委會上面提出,正式調整李家鎮公社班子和新建工業園區管委會的事情了。
但現如今,恐怕他想得最多的,應該是如何保住自己縣長的位置了。
冇徐君然心里面自然清楚楊維天的那點想法,畢竟上輩子見多了這樣的事情,此時他自然不會露出馬腳來,平靜的搖搖頭:“我也不清楚,上午的時候跟劉局見了一面,談了一下李家鎮公社派冇出所的人事問題,聽他提了一句秦縣長家里的事情。我倒是覺得,這次是秦縣長確實有些冤枉,畢竟是兒子犯的錯誤,跟他關系其實不算大。”
楊維天聞言臉色一沉,冷哼道:“沒關系?我看他秦國同的責任大了!教子不嚴,縱子行兇!按照國家剛剛頒布的文件,秦壽生這是犯罪!是明目張膽的頂風而上!”
他是那種老派的官員,對于這種生活作風不正,官員家屬為非作歹的行為是最深惡痛絕的。秦壽生的這一番作為,可以說跟舊社會封建家族的公子哥沒什么區別,在楊維天的眼中,正所謂子不教,父之過,秦國同責無旁貸。畢竟要是沒有他這個縣長老冇子在,秦壽生也沒有那個膽子敢跟馬麗娜勾搭在一起,更不要說公然把受害者打成重傷之后還敢跑到縣委家屬大院躲起來,看樣子這種事情他不是第一次做了。
這就是人性,如果對某個人印象好,那這個人不管做什么,哪怕是錯誤的,都會有理由幫他開脫。可要是對這個人印象不好,哪怕他跟好人做一樣的事情,也一樣是壞人。
在楊維天看來,徐君然如果背后策劃了這個事情,最多是在官場上誤入歧途,一時間走錯了路。可如果這個事情跟徐君然沒有關系,那他秦國同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對兒子的教育失敗,做官更是失敗,連自己的親密戰友沈勇敢都是那種中飽私囊之輩,他秦國同敢拍著自己的胸膛說自己一點事情都沒有么?
聽到楊維天的話,徐君然臉上不動聲色,可心里面卻笑開了花,他苦心造詣營造了這個局面,就是為了現在楊維天的這一句話。
對于徐君然來說,秦國同一天不倒,他就一天寢食難安,畢竟時刻有個人惦記著自己的那點成績,可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惦記著自己的那個人,還不是自己的朋友,而是那種恨不得把自己踩在腳下永世不得翻身的敵人,那這種感覺就更加不好了。
但是,官位決定話語權,徐君然如今的地位,決定了他即便是有意要扳倒秦國同,也只能夠是設套給秦國同鉆,可卻沒有辦法在真正的決策者面前進言,因為不管是全州市委書冇記張敬敏也好還是全州市長朱逸群也罷,現如今對自己的印象恐怕都好不到什么地方,更不要說,朱逸群還在上面領會了精神,暗示楊維天準備雪藏自己了。
想要辦成扳倒秦國同的這件事,不僅僅需要一個恰當的時機,還需要一個能夠在市委說得上話的人。
而楊維天,恰恰就是這個最合適的人選。
徐君然繼續說道:“書冇記,我看這個事情,還是跟市委匯報一下吧,畢竟牽扯到兩個縣委常委,而且現在縣里面已經傳開了,都在議論秦壽生的這個事情。”
楊維天一愣,想不到徐君然給自己的,竟然是這樣的一個建議,難道他不知道秦國同是市委張書冇記的人嗎?
苦笑了一下,楊維天緩緩道:“你忘記了嗎?秦縣長跟張書冇記的關系…,唉,剛剛我已經接到了張書冇記的電話,他的意思,還是讓我們把這個事情壓下去,畢竟涉及一個縣長,而且又不是秦國同做出來的丑事…”
一說到這個,楊維天的臉色就很難看,在他看來,張敬敏這么做,等于是包庇秦國同。
有時候,官場上的事情就是這么可笑,明明知道一個事情是錯的,可卻偏偏沒有辦法改變,甚至于還要繼續這個錯誤。還是那句話,官場沒有冇對錯,只有利益。
徐君然眉毛一挑:“市長怎么說?”
這件事情當中,全州市長朱逸群的態度十分重要,徐君然不相信,在這么重要的機會面前,朱逸群會放棄打擊張敬敏的機會,要知道如果能夠扳倒拿下秦國同,并且徹底掌握武德縣,對于朱逸群提升自己在全州的威望,可有著重要意義。最關鍵的是,秦國同能夠坐上這個縣委副書冇記、縣長的寶座,全賴于張敬敏在市委的提議,可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對張敬敏的威望打擊可是十分巨大的。
楊維天搖搖頭:“我上午打過電話過去,市長的意思,這個事情既然是小孩子之間的問題,還是不應該涉及大人。畢竟縣長自己沒有什么問題,拿這個事情做文章的話有失體面。”
體面?
徐君然冷哼了一聲,心里卻明白了朱逸群的意思,不外乎是因為證據不足以把秦國同給拉下馬,所以他才會隱忍不發而已,這種政客的本質是純粹的利己主義,在沒有百分之百確定自己能夠得利的情況下,是不會輕易掀開底牌的,自然也不會貿然出頭沖鋒陷陣。說的冠冕堂皇,實際上根本就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罷了。
看徐君然的樣子和反應,楊維天就知道他對于朱逸群的做法是有些不滿意的,平心而論,他自己對于市長的這種做法也有些不敢茍同,奈何自己是朱逸群一手提拔的干部,相對于無牽無掛的徐君然,他楊維天總歸是要顧忌一些的。
所以,楊維天只好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搖搖頭沒有說話。
伸出一只手在下巴上搓了搓,徐君然琢磨了一會兒之后,這才對楊維天問道:“朱市長知道劉局長后來向您匯報的情況嗎?”
既然朱逸群是不見兔子不撒鷹,那自己就干脆鼓動楊維天把刀子遞到他手里面,看看這位市長大人,能不能忍得住不動手,這么大好的良機要是錯過的話,估計他會睡不著覺的。
楊維天聽到徐君然的問題,搖搖頭道:“劉柳派人送過來那份材料的時候,市長已經跟我通過電話了…”
說著說著,他一下子愣住了,詫異的看著徐君然:“你的意思是說,把沈勇敢同志的問題,還有秦壽生交待的事情,都報上去?”
說完這句話,楊維天自己的臉色都有些變了,一副不敢相信的目光看著徐君然,不得不說,徐君然的這個提議,實在是太大膽了,難道他不知道,一旦這么做的話,就等于把秦國同的勢力連根拔起,徹底得罪了張敬敏嗎?
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