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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國安局大樓后的小樹林里,一片空白的草地上,拳風虎虎,喝聲陣陣,攻殺組的早課已經開始了!
歐陽勤奮站在隊伍的最前頭,正在帶領大家走八極拳,嘴里念一句招式的名稱,大家就跟著使出拳招,幾十人同練八極,揮拳震腳,腳步將地下的硬地跺得轟隆響,氣勢驚人!
幾個月過去了,他們嘗到了練八極拳的妙處,無論五官的靈敏度還是氣力的增長都立竿見影,所以每天早晨都自發從宿舍趕來練習,無比認真,那熱情,倒是出乎秦奮的意料之外!
用他的話說,那是入味了!
練習國術,要打熬和揣摩,每招每式,不打個成千上萬遍,是打不出拳意來的,打不出那種味道和神韻!
這有點類似我們通常所說的,“書讀百遍,其義自現。98()”其實國術里也有一句話叫:拳走百招,得形;拳走千招,得意;拳走萬萬招,得神也!
也就是說,要想得真功夫,把拳招打出味道來,沒有千萬招的打熬,談都別談!
秦奮一身運動裝,雙手背負,站在十幾米外的一株老樹前靜靜地看著隊員門熱火朝天地練習,汗水四濺的震腳揮拳,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呢喃道:“是批好苗子啊,拳法都入味了!如果一直練下去,這里面,少不得要出幾個大師傅的…”
話音未落,他微微一笑,腳步一蹭,人就已經閃進樹林深處了!
林中的一塊草地上,秦奮雙目微閉,塌肩松腰,雙手下垂,就那么靜靜地站著,但全身的大筋一條條隆起,在皮膚下滾動震顫,如一條條扭動的大龍一般!
他呼吸幾乎沒有了,細不可聞,全身的毛孔就緊緊閉合著,一條條大筋在身體內隨著意念一張一弛,一緊一放,身體也隨之突然脹大,或猛地回復原狀,好像一個人突然充滿氣然后又突然放完似的!
端的玄妙無比!
秦奮這招沒什么名堂,也不是哪家特有的功夫,只是他自己琢磨出來的練習皮膚下面那層筋膜的法門!
他精神力已經見神了,但感覺肉身還不夠強大,刀砍下去,身體的薄弱部位,照樣會受傷!
如果將皮膚下的那層筋膜練得跟老牛皮一般堅韌,那才真是金槍不入,刀砍不傷,真正的肉身強大,完全進入見神不壞之境!
到那時,才真正站到武道的萬韌絕嶺之巔,一覽眾山之小,比肩甚至超過傳說中的倉央嘉措肉身活佛甚至釋迦牟尼佛祖!
那才是真正的驚才絕艷,藐視眾生如螻蟻!
通過兩個月的細細揣摩和習練,秦奮驚訝地發現,他全身皮膚下的那層筋膜已經聯成了一個整體,就那么隨著他的意念,一會兒繃緊,一會兒又猛地撐起,張馳有度,韌性十足!
他知道,他摸索的筋膜法門對了了路子,自己的肉身內外踏入真正的不壞之境,也只是早晚而已了!
秦奮臉上平靜如水,神態祥和一片,陷入了入定中!
他的身體,動靜有致,氣血流轉,玄妙端方,丹香繚繞,超然物外…
八點,南京國際機場,候機大廳外。
聶昆侖和魏經綸靜靜地站著,眼睛卻都一眨不眨地盯著涌出來的人流,后者手里,還舉著一塊從酒店里借來的牌子,上面大寫三個字:聶云龍!
突然,一個身著休閑服,身高一米九幾,短發,身材頎長,面容清秀的年輕人斜背了個旅行挎包,神情從容地出現了,人流中,他如鶴立雞群一般,身上有種說不出的氣質!
“老爺,是二少爺!”魏經綸目光一亮,驚喜道。
后者點頭,咧嘴笑了,眼睛里卻有著一絲晶瑩,閃亮!
顯然,他很激動!
“二少爺,這里!”魏經綸沖聶云龍大叫,邊叫邊揮動手里的牌子!
聶云龍眼睛正左顧右盼呢,一下就發現了前者以及他身邊那個熟悉的高大身影!
“爸!”聶云龍大喊一聲,神情激動不已,眼中有淚!
“哎!”聶昆侖嘴里大聲應道,語調,卻哽咽了!
“爸!”聶云龍穿過人流,一個箭步沖了過來,一把抱住了前者,動情地喊著,眼淚奪眶而出!
“呵呵,好!回來了好!媽的,你個小,那美國就那么好,讓你整整三年不回來?足足比你老子還高了一個頭哇,模樣真俊呢!”聶昆侖也緊緊抱著后者,大手在他背上使勁捶幾下子,咧嘴大笑道。
“恩!”后者鼻子中輕哼一聲,不說話,只膩在他肩膀上不動,閉了眼睛默默流淚!
真好,呵呵…
魏經綸站在一旁,含笑地注視和緊緊擁抱在一起的這對父子,老眼中滿是羨慕!
“兒子,松手,別他娘的膩歪了,讓一機場的人看笑話鳥!來,見過你經綸伯伯!”聶昆侖一把推開兒子,哈哈大笑道,神情中一片滿足!
那怕是一世梟雄,心機再深沉狠毒,但父子親情,他是極愛自己一對兒子的!
“經綸伯伯好!”聶云龍微笑著也和魏經綸親密地擁抱了一個,還在他老臉上親了一下,笑道:“伯伯好,云龍可想你了!”
“好好,伯伯也想你,二少爺,你長大了懂事了,也成熟了,一表人才啊!”魏經綸連連道,老臉上笑開了菊花。
“草!小,連你老子都沒親呢?你厚此薄彼啊!”聶昆侖見兒子還跟魏經綸香了一個,忍不住‘吃醋’地打趣道。
“呵呵,你不是不習慣嘛,上次回來,您還批評我來著,我就不敢了。”聶云龍笑道,神情中有一絲羞澀。
“走,上車,老子的兒子,個頂個的帥,真是便宜蘇家那老狗了,娘的。”聶昆侖拍著兒子結實的后背,大笑道。
后者臉上的神情微微一僵,隨即就恢復了平靜,微笑不語了,只那眼神中,有一絲不經意的苦澀閃過!
聶昆侖和魏經綸,無一人發覺!
九點,紫金山半腰,蘇家客廳里,剛用過早餐的眾人正在客廳中閑聊,蘇橫北,蘇媚娘夫婦,王滄海夫婦,蘇芳香等人都在。
駝背老人走進客廳,對蘇橫北道:“老爺,山西聶氏家主攜子來訪!”
山西聶氏?攜子來訪?!
眾人一驚,眼神驀地看向默默不語的蘇芳香!
后者眼神微訝,隨即便平靜如水了。
但她心里,卻很是震驚。
貌似不會吧?聶云飛這時候該是躺在重癥病房才對!
她心想。
“快請,哦不,還是我親自去一趟吧!”蘇橫北不動聲色地瞟了一眼回來后跟他一句話沒講的大女兒,淡淡道,然后起身就向門外走去!
門外。
“哈哈哈,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兄弟來遲,聶兄莫怪啊!”蘇橫北張開雙臂,大笑著迎向一臉微笑的聶昆侖!
“豈敢豈敢!兄弟冒昧來訪,還請蘇兄莫怪才是,哈哈!”聶昆侖也張開雙臂迎上,大笑著和蘇昆侖擁抱了一個!
“不會不會,貴客登門,難得一來啊,十年未見了吧?真是想煞兄弟了!只是俗務煩人,不得脫身和你把酒言歡啊。”蘇橫北眼神一閃,笑道。
“嘿嘿,那今兒咱兄弟就不醉不歸了!”聶昆侖咧嘴大笑,豪氣干云,嘴角邊,卻意味深長了。
“好,外面風大,來,先進屋再說。”蘇橫北道。
“不急,橫北兄,這是我家老二。云龍,來,先見過你蘇叔。”聶昆侖笑道。
“蘇叔好。”聶云龍上前一步,恭敬地道,清秀的臉上有絲不自然。
后者微笑,親熱地拍拍他肩膀,眼中意味深長地道:“好,豐神俊朗,一表人才啊!哈哈,正好,我家芳香也從北京返家,你們年輕人可以好好聊聊。”
“是,蘇叔。”聶云龍淡淡道。
“哦?芳香那丫頭回來了?當時我第一見她的時候,還是小丫頭片子一個呢,哈哈!”聶昆侖微笑道,覺著今天出門真是吉利!
“呵呵,進屋吧,她正好也在客廳。”蘇橫北微笑。
客廳中,大家分賓主落座了。
“芳香,見過你聶叔。”蘇橫北淡淡道,眼神微異。
蘇芳香神情清冷,起身,略一躬腰,輕輕道:“聶叔叔好。”
“好好,芳香出落得越發標志了!真漂亮啊。”聶昆侖對蘇芳香很是滿意,大聲贊嘆道。
“聶叔過獎了,芳香慚愧。”蘇芳香說完,就落座了。
“云龍,見過你芳香姐,她比你大哥小一歲,卻比你大一歲,你要叫姐姐的,呵呵。”聶昆侖道。
“芳香姐好。”聶云龍輕聲道,目光看了蘇芳香一眼,眼神中一絲驚艷倏地閃過,似也被蘇芳香的驚世冷艷所驚!
“恩,云龍好。”蘇芳香淡淡點頭,眼睛卻沒有看他。
“蘇兄,正好芳香也在。我就開門見山地問了,不知二十年前的那樁婚約,可還作數?”聶昆侖眼睛直視蘇橫北,意味深長地道。
他可是知道,當時蘇芳香是反對那事兒的,而且還鬧了個離家出走!
蘇橫北也看著他,笑道:“自然是作數的,你我都是有身份的人,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豈是兒戲之言?”
蘇芳香眼神一怒,但想到聶云飛已然成了太監,她臉上就立即平靜了,保持沉默了。
“哈哈,好,蘇兄快人快語,小弟敬佩!”聶昆侖大笑道,隨即他臉色一整,道:“不過我家云飛最近遭遇不幸,醫生已經判他再不能人道,兄弟心里凄涼啊。”
“竟有此事?!”蘇橫北大驚道。
“絕無半句虛言!此事芳香也是知情的,而且,還是她出手救了云飛,否則他性命都難保啊。”聶昆侖見他神情驚訝不似作偽,便話鋒一轉,轉到蘇芳香身上了,語中,似有深意!
“芳香,老實告訴為父,聶叔所說可是屬實?”蘇橫北眼神犀利地瞪著女兒,怒道。
“恩,并無虛假。但他到底招惹了誰,我并不知情,救下他純屬巧合。”蘇芳香也不隱瞞,語氣冷淡地道。
“這么大的事,你怎不告知為父?”蘇橫北見女兒語氣冷漠,心里更怒。
后者眼神平靜地掃他一眼,譏誚道:“告訴你什么?告訴你你一手辦并承諾我要嫁的未婚夫遭遇慘禍了么?告訴你你就能救他么?”
“混帳!”蘇橫北大怒,猛地一掌拍在身旁的茶幾上!
“砰,嘩啦啦啦,當當…”茶幾猛地碎裂開,杯盞摔隨了一地!
聶昆侖父子和魏經綸神情微訝,但卻沒有作聲。
“哼!”蘇芳香鼻中冷哼一聲,眼神冷漠,卻并不害怕!
她,再也不是十年前那個只知道哭著逃避的小女孩了!
有了秦奮這個感情寄托后,她什么也不怕了,大不了,反出蘇家!稀罕么?!
反正十年都沒回了,只有一個奶奶和親妹妹還讓他掛念不已,爸爸?對不起,十年前,我就再沒有拿你當我爸爸了!
她心里冷漠地道!
見他父女間氣氛僵住了,聶昆侖突然一笑,道:“橫北兄,我查過,芳香講的是實情,此事怪不得她的。而且云飛的不幸你讓她如何跟你開口呢,是不是?”
“晤。”蘇橫北見聶昆侖如此講,臉色稍微舒緩了一些,冷冷看了自己女兒一眼,不說話。
“那你這次來?”他眼神疑惑地問。
眼睛一掃聶云飛,心里微微一動!
這老狐貍,莫非是想讓他二兒子和芳香?
“我就明人面前不話暗話了,云飛殘疾,家門不幸,是他自己沒有福氣和芳香成就姻緣,我提議,由我兒云龍代替云飛和芳香完婚,如何?”
聶昆侖眼神平靜地道。
“這個…容我想想。”蘇橫北瞟了女兒一眼,眼神猶豫了。
“不用想了,我不同意。”蘇芳香驀地起身,冷冷道。
所有人臉色大變!
蘇橫北見女兒這么不給面子,立時就怒了,大喝道:“放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能由你來定?!”
“那你真的應該回到古代去,那時候,貌似就是這么干的!都什么年代了?還流行這一套老皇歷?!”蘇芳香諷刺道!
不待臉色狂怒的蘇橫北開口,她又冷冷道:“再說了,我是成年人了,我的婚事我做主,不用你來心!聶叔,云龍,對不起了,我先告退。”蘇芳香說完,轉身欲走!
“氣死我了,簡直是混帳!駝叔,把她給我關在房里,沒我的允許,不許邁出房門一步!”蘇橫北暴怒,大喝道。
話音剛落,柏叔鬼魅般從大門外掠進來,身子一晃就出現在蘇芳香面前,大手一伸捏住了她的虎口,后者就全身癱軟了!
“柏爺爺,你…”蘇芳香身體被制住,但口還能言,她驚怒地看著老人,神情大變。
“哎,小姐,別讓老奴為難…”說完,蘇柏他就扶著蘇芳香出去了。
“女兒,為父這也是沒有辦法啊!偌大個蘇家,靠我一個人是頂不住幾年了!我就要老了,可是南京,卻群狼環飼啊,蘇家,絕不能倒!”蘇橫北心頭,沉重無比。
蘇芳香在房間里,門口,駝背老人守著,她,被禁足了!
怎么辦?
蘇芳香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房間里焦急地走來走去!
突然,她腦海中一道亮光閃過!
給秦奮打電話求救!
她突然笑了,好在柏爺爺沒有沒收她的手機!
北京,國安局,周布衣的辦公室。
秦奮正在和周布衣討論提升李小兵和歐陽勤奮擔任攻殺組正負組長一事。
他擔任常務副局長以后,攻殺組一直由他兼管,但他想給他們多一鍛煉的機會,讓他們獨擋一面。
他自己,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撂挑子走人的。
“好吧,秦奮,我贊成你的提議。全局發文,宣布任命吧,呵呵。”周布衣微笑道。
突然,一陣鈴聲響起,是秦奮的手機。
“我接下電話。”秦奮接了。
但他臉色瞬即就變了,很難看,一絲震怒浮現!
“別擔心,我馬上趕去。等著我。”
秦奮沒有多說什么,就說一句話,掛了手機。
“出什么事了么?你臉色有點不太好。三個多月你都沒休假,要不要放個長假出去放松一下?”周布衣擔心地道。
“正要跟您說呢。家里出了點事,我要趕回去處理。恩,存假有一個月,我就干脆一次全休了,局座,可以么?”秦奮沒敢說是要去南京解決蘇芳香的事,只說家里有事。
周布衣略一沉吟,就笑了,“好,你今天就發文任命那兩小子吧,攻殺組由他們負責看著,你把手頭文件處理一下,去休假吧,家里的事處理完,早點回來。”
“好的局座。”
一個小時后,秦奮一身青色休閑服,手里提了個小旅行包,上了飛往南京的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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