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7、骯臟老漢

　　一日后，正在半空中飛行的何能忽然感應到前面有密集的靈力波動。他放出無睛窺蟲一探看，原來下方不遠處有個小型的坊市正在舉行。只是這坊市很是低級，參加者大多都是一些煉氣期初階、中階修士，筑基期修士一個也沒有。從他們的穿著及氣息看，應該大多都是一些散修。

　　像這等規模的坊市里，很難買到何能中意的東西。不過何能計算了一下時間后，還是打算下去看上一看。反正去宜梅崖的時間還綽綽有余，多見識一下修仙界的各類情況對自己的修煉也是很有好處的。

　　何能進入這坊市后才發現，就憑自己煉氣期高階、即將沖擊煉氣期巔峰的修為，在這個坊市里橫著走都沒人敢阻攔。

　　匆匆在這小得可憐的坊市里轉了一圈后，何能有點興趣索然，這兒一樣令他看得上眼的東西也沒有。

　　何能懶散地向坊市外走去，他忽然感覺到一股若有若無的陰寒之氣。何能扭頭一看，這陰寒之氣來自路邊一個很不起眼的小地攤。

　　小地攤的攤主是一位衣衫破爛、蓬頭垢面、全身散發出餿臭氣的骯臟老漢，煉氣期五六級修為。地攤上稀稀拉拉擺著幾樣很普通的低階靈草靈藥，以及一些獸皮獸骨，看上去就像凡人集市上賣打藥的小商販。

　　發出陰寒之氣的是地攤上一個布滿裂紋的小玉瓶，上面還沾滿了各色的泥土污漬。何能凝神感應了一下，這玉瓶里面盛裝的是一種無色液體，散發出陣陣陰寒之氣。而正是這陰寒之氣讓何能的神經不禁猛然繃緊。

　　“老人家，你這玉瓶里裝的是什么寶貝啊？”何能客氣地問道。

　　“不知道。”那骯臟老漢頭也不抬，十分干脆地答道。

　　擺在攤位上出售的商品，攤主卻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真有點奇怪。何能暗笑著搖了搖頭，卻更激發了他的好奇心。

　　“那你這寶物是從哪兒得到的啊？”

　　“兩個家伙打架，打得難分難解。我就趁機拿走了這個東西。”骯臟老漢回答得理直氣壯，好像這種順手牽羊的勾當十分正大光明一般。

　　何能再次好奇地看了看眼前這個有點奇怪的骯臟老漢。此人除了一身邋里邋遢外，并沒什么奇特的地方。可是何能內心卻總隱隱覺得此人有點不同尋常。

　　要知道，在修仙界，那些修為達到元嬰期及更高修為的老怪物，絕大多數都整日閉關修煉，靠著苦修來增加修為，力爭早日飛升仙界。

　　但也有一些老怪物，選擇化凡入世，游戲人間。他們化身為低階修士甚至普通凡人，或為走卒，或為商販，或為娼妓，或為乞丐，或為官宦，或為僧侶，在人世間過著平平淡淡的生活。通過這種獨特的修煉方式體察情感，鞏固道心，感悟天道，最終修成大道。

　　“要是自己會那血眼術就好了。”何能心中暗暗喟嘆了一聲。血噬中的血眼術最擅長于識人察物，對那些隱匿了修為的修士及掩蓋了靈力波動的寶物，都能一眼識別出來。一想到這兒，何能學習修煉血噬的愿望又迫切了許多。

　　“老人家，我能打開著玉瓶看看里面的寶物嗎？”何能對骯臟老漢的態度不禁又恭敬了幾分。

　　骯臟老漢第一次抬起頭。那布滿皺紋、滿是污漬的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那雙渾濁的老眼瞟了何能一眼后，淡然地說道：“可以。”

　　何能凝注心神，小心翼翼拿起那同這老漢一樣骯臟的玉瓶，緩緩打開。

　　玉瓶剛一打開，一股似乎可以凍徹天地的白色寒氣突然撲面而來，讓何能連連倒退了三步。幸好何能早有準備，暗中已經啟動了防護罩，才沒有被這寒氣所傷。可是在他臉上，瞬間就結成一層薄薄的冰晶。

　　何能的面部一下子就失去了知覺，連話也說不出來，只是以一種莫名驚詫的恐懼眼光看著骯臟老漢。

　　骯臟老漢枯樹皮一樣皺褶的臉上露出一絲幸災樂禍的冷笑。他很隨意地收好玉瓶，毫無情感地問道：“年輕人，你看夠了嗎？”

　　“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得罪之處，還請前輩海涵！”何能清醒過來后，立即向骯臟老漢深深行了一禮。從剛才那可洞徹天地的寒氣看來，這玉瓶里盛裝的絕非凡物，能擁有這等天才地寶之人自然也絕非凡人。

　　“我只是一個混吃混合的不入流修士，哪是什么狗屁前輩？”骯臟老漢并沒有理睬何能的恭敬。

　　何能一時語塞。他眼前的這位，很可能是一位游戲人間的高人前輩，只是自己如今的修為還無法識別而已。而那些化凡入世的老怪物，又豈是自己能夠隨意結交的？

　　“年輕人，別發楞了！這樣東西你到底買不買？”骯臟老漢不耐煩地催促道。

　　“買買買！我一定要買！只是不知這寶物怎么個價位？”

　　“不賣能量石，我要以物易物。”

　　“不知老人家需要用什么樣的東西來交換這寶物？”一聽此話，何能又是一驚。

　　以物易物這種最原始的交換方式，在修仙界的一般坊市中，并不少見。只是采取以物易物的多是那些修為極高的修士，一般性能的能量石對他們而言就如同廢物。他們拿出自己暫時用不著的法器法寶、功法法訣以及各種煉丹煉器的稀有材料，向別人交換自己急需的寶貝。而絕大多數的修士在坊市中則都是以能量石為中介進行交易的。

　　眼前這位邋里邋遢的煉氣期中階修士居然也要以物易物。他要么是個瘋子，要么就真是隱藏了修為、游戲人間的老怪物，不過何能更愿意他是這后者。當然，對于這些大有來歷的高人前輩，是打死也不敢輕易得罪的。

　　“那老人家需要什么樣的東西來交換這寶物呢？”

　　“我看得重的功法斗技。其余的一律不換。”骯臟老漢毫不避諱地獅子大張口。

　　“功法斗技？”何能不禁眉頭一皺，輕咦了一聲。

　　在何能手中，現成的記載功法斗技的玉簡并不多。吹吸掌、無形破體掌、化神如煙步、無極崩，這幾樣功法斗技雖然何能覺得不錯，可要是在筑基期以上修士眼里，都是些不入流的東西。在那些高階修士看來，就是垃圾都不如了。

　　一誠九重訣來至于那神秘山洞，平時無法修煉，只有心誠志堅的有緣人在關鍵時刻才能施展。當初在與筑基期修士石雪的十招之約中，何能面對石雪的一招必殺技只能閉目等死。就是這一誠九重訣突然發威，不但救下了何能，還把對方擊成了重傷。這樣玄而又玄的救命功法，何能絕不愿輕易把它交換給別人。

　　剛剛到手的血噬，何能更不能堂而皇之拿出來交換了。這種魔道功法一現身，恐怕還沒等何能解釋清楚，就被別人把他當做魔修給解決了。

　　自己還有什么拿得上臺面的功法斗技呢？左思右想，何能忽然想起了自己儲物袋里還有一個記載斗龍神訣的玉簡。這還是何能剛入修仙界后，擊殺柳氏雙煞后得到的戰利品。

　　當時，那柳氏雙煞運用斗龍神訣，把紅白兩色長繩幻化成兩條蛟龍，噴射出紅色烈焰和白色冰霧，讓何能險些栽了大跟頭。

　　按照斗龍神訣的介紹，像柳氏雙煞那樣把長繩類的法器可以短時間幻化為龍形神獸，這只是其中的一項功法。使用者的修為不同，幻化成的龍形神獸的類型、等級都大不一樣，等級由低到高分別為蛟龍、螭龍、虬龍、蟠龍、夔龍。如果達到了返虛期的修為，甚至可以召喚出實體的龍形神獸，施展驚天動地的逆天能力。

　　不過，要修煉這斗龍神訣，對修煉者神識的要求非常高。如果修煉者神識本太過于弱小，不但很難熟練控制斗龍神訣，反而很容易受到這神奇功法的反噬。當時那柳氏雙煞正是不顧自身神識的薄弱，強行運用斗龍神訣，才給了何能可乘之機，導致失敗被殺。因此，這斗龍神訣一直被何能閑置，準備等自己修為有成后再慢慢修煉不遲。

　　現在，眼前這位骯臟老漢開口就要他看得上的功法斗技。自己這些功法能入得了這位神秘人物的法眼嗎？何能可一點把握都沒有。

　　“好，就試上一試吧！反正，這玉瓶里飽含陰寒之氣的神奇液體我一定弄到手。”何能一咬牙，下定了決心。一拍儲物袋，記載吹吸掌、無形破體掌、化神如煙步、無極崩及華龍神訣的幾個玉簡飛到了骯臟老漢手中。

　　骯臟老漢吧嘰著嘴，迅速在幾個玉簡上一瞟，邊看邊搖頭。

　　看著對方那一副毫不在乎的表情，何能心中一涼，自己這些不入流的功法的確入不了這位高人前輩的法眼啊！

　　“哎，都是些小兒科的東西。年輕人，你就想拿這些東西來換我的寶物？”骯臟老漢睥睨了一眼何能，大大咧咧問道。

　　何能的臉一紅，老老實實答道：“啟稟前輩，晚輩我只是個不入流的煉氣期弟子，身上的確只有這些稍微有點用的功法斗技了。”

　　“你真想要這破瓶子里的東西？你知道它是什么嗎？”骯臟老漢滿臉戲謔地看著何能。

　　何能遲疑了一下，“如果晚輩沒猜錯的話，這玉瓶盛裝的應該是太水。”說完后，何能兩眼死死盯著骯臟老漢，忐忑不安地等著他表態。

　　“呵呵呵，年輕人還有點見識嘛！”骯臟老漢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看在你我有緣的份上，這瓶太水你就拿去吧！至于報酬嘛，我肯定是要收的，那就這斗龍神訣吧！這個東西還稍微有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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