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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節

心有所屬第五章  「這些年,你好嗎?」輕輕柔柔的女聲,在溢滿咖啡香的一隅揚起。

這是一間以幽靜取勝的咖啡屋,輕音樂悠揚在偌大的空間內,并不影響每一桌來客的呢喃細語;沒有人需要抬高音量,因此即使是開放的空間,也能有足夠  的隱密。

葉遐爾點了一壺水果茶。由于一場車禍,讓他暫時與咖啡、茶之類的飲品絕緣,尤其在娶了水漾之后,他連偷渡的機會都沒有,偶爾有杯奶茶可以喝就算恩賜了。除非他頭痛的癥狀徹底根治,否則他怕是只能聞聞咖啡香,看別人享受咖  啡因的荼毒了。

  今日出門上醫院做復健前幾分鐘,意外接到她的來電,也就順便約見面了。

多年不見,彼此多少都有些改變,就算不再是情人,總也是同窗朋友。他的  感情一向淡然,愛情不激狂,分手時也不會老死不相往來。畢竟愛與不愛之間,

  也只是一種緣起緣滅的結果,不管是誰先提出分手,兩方多少要負一點責任。

  分開了七、八年,還好嗎?

  「還不錯,你呢?」日子都是一樣的過,沒遭遇什么波浪,算是老天厚愛了。

「也還好。結束了美國那邊的工作,回來替舅舅打理一間網路公司。」林沁怡伸出纖白玉手,輕撩起頰邊的發絲往耳后一勾;她一向喜歡清爽俏麗的短發造  型,至今未變,總是只讓頭發留至肩膀,再長就要剪了。

  「很不錯,網路還是大有可為,趁現在一窩蜂的熱潮消褪之時,進場投資,

反而能摸索出最理想的方向。」他想到上星期妻子對他提過類似的建議,她對投  資的眼光一向很精準。

林沁怡看了下他身旁的手杖,關心道:「聽說你去年出了車禍,到現在仍然  休養中。沒事了吧?」

  「好得差不多了。」

「少了你坐鎮‘葉豐’,內部多少會一團亂吧?」她多少明白他存在于「葉  豐」的平衡作用。光是爭搶代理人一職,就足夠葉、紀兩家斗個你死我活了。

  「還好。」這種事沒什么好對外人說的。

  林沁怡對他淡然的口吻開始感到坐立難安,不知該如何開啟下一個話題。

  「聽說你結婚了?」還是問了她最介意的。

  「嗯。你呢?」像是沒發現她的口吻有異,他還是一貫的溫文平淡。

「我…太忙于工作,從沒真正定下來過。等我期盼有一雙溫暖的手臂守護  時,身邊的男人卻當我是超級大女人,沒人敢追了。事業上的成就、高學歷等等,

都給男人替我標上了‘女強人’的名號,而那,向來令全天下男人視為毒蛇猛獸  的代名詞。我早忘了學生時代,被追求的感覺是如何甜美了。」

為什么男人在事業上得意時,代表著醇酒、美人、贊譽不斷,更是好女人心  目中的佳婿人選;而女人在事業上有優異表現時,往往得面對無止境的失去?

她會失去被嬌寵、被追求的優勢,她會失去被看成女人的身分,男人只想與她競爭,卻不想與她同行。然后當她繳出空白的感情成績單時,每個人都認為那  是她活該應得的誰教她要強出頭,男人敢要她才有鬼!

妻以夫貴是光榮,夫以妻貴則是神話。沒有男人受得了被質疑讓妻子養的眼  光,因為那對男性的自尊有莫大的殺傷力無能、小白臉、吃軟飯…

  稍有志節的男人定會避嫌,而想吃軟飯的男人偏又入不了女強人的眼。

「你知道,就算是女強人,也會希望身邊有一副牢靠有力的胸膛依偎。他體  諒女強人的忙碌,欣賞她的能力,并且知道她也有脆弱的時候。但女強人的身邊,

  向來不會出現這種男人。」林沁怡深吸口氣,看著他。「你如何擺平自己的尊嚴,

  去娶那個近兩年被拱成財神婆的女強人,告訴我好嗎?」

葉遐爾看著她,不對她所抒發的人生感嘆發表任何見解,只道:「在我這樣  的家庭,娶她是最好的選擇。」

  「你愛她嗎?」她失態的追問。

他微一怔,像是為她出口的不得體而錯愕。不過他并無回答她的必要。兩人  之間只存淡淡的友誼,沒有深入懇談的交情。

  林沁怡從他的眼光中拉回激越的心情,干笑了下,那笑,有點苦。

「以前,總怨你呆板不識趣,出社會之后,方驚覺沉穩牢靠,是多么的難能  可貴。在有了那些能力不足,卻又妄自尊大、不懂體貼為何物的男人做比較之后。

  只是,一切都遲了…對吧?」像在自問,又像在試探。

  葉遐爾垂下眼睫,沉默的啜飲僅剩馀溫的水果茶。酸甜味減,苦味升上來,

澀澀的,已難入咽。不愿苛待自己的腸胃,招手讓服務生撤下,換來一大杯溫開  水,灌了大半杯,才將所有味道沖散。

  林沁怡看著他的動作,心口沒來由的沉甸甸地,一口氣幾乎透不過來。

  冷掉的茶水,絕不回味…

  這一直是他的習慣,不是嗎?

可是,她還是…還是百般不舍,不愿一切就這么過去。在她有了全世界之后,唯一的空洞,需要愛情來填補;經歷過了投機的、花言巧語的、沙豬的、自  傲的各種男人之后,過盡千帆皆不是啊…

在青春貌美的二十三歲,她嫌他呆板,嫌他不夠帥、不夠高、不夠出色,眼  神不夠雄心勃勃,而她美、亮麗、出色、雄心萬丈。

平靜的協議分手后,她從不曾回頭,因為她有自己的天空要去闖蕩。留他在  原地黯淡、平凡,當個平庸而無大作為的第四代繼承人。

她心中是否一直篤定的以為:只要她回頭,他會永遠在那邊等她青睞呢?太好的條件使得她以為她永遠會是做選擇的那一個。而他平凡、不積極,必然殷殷  默待她的歸來。當她得到一切之后,她會回來。

  是,她回來了,也遲了。

「晚了,我請司機開車過來,需要順道送你一程嗎?」葉遐爾拿出信用卡讓  服務生結帳,并拿出手機。

  「不了,我自己有車。」她拿出錢付自己的帳。

  「別拿,算是替你洗塵,微不足道。」他阻止。

  她嘆笑:「我都忘了讓男仕付帳的滋味有多么痛快。」

  「我的榮幸。」簡單吩咐司機過來后,他起身欲替她拉開座椅。

  「真巧,堂哥。」他們身后,突然傳來微訝的男聲。

葉遐爾側身一看,發現是二堂弟葉展宏,微笑道:「是呀,真巧。你也來這  里喝咖啡?」

「這位小姐是…」葉展宏俊眉一挑,直盯著眼前這個看來精明能干的女士  瞧,像在評估。

  「剛回國的朋友。這是我堂弟,葉展宏。」

  沒有更多的介紹,司機已在外頭等候,他道:「這邊不能停車,有空再聊。」

「嗯。」林沁怡點頭,不失禮的對葉展宏頷首算是打過招呼,一同往門外走  并不在意身后那雙打量的眼眸,似有所思。

然后,耳語唏唏嗦嗦的在各個角落悄悄揚起,用自以為私密的口吻傳遞著不  再是秘密的秘密。豪門夜宴與菜市場最大的共通點在于對八卦一致的擁戴。

一傳十、十傳百,拉近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消弭世間橫亙的隔閡,創造出  和樂融融的世界太平愿景,全拜偉大八卦之所賜。

第八天,正妻終于知道自己已淪為怨婦的消息。真應了「丈夫外遇,妻子永  遠是最后一個知道」的定律。

很不錯,三月份還有冷氣團肯蒞臨臺灣,前幾天才剛把夏裝翻出來整理,怎  知冬天原來還沒走。十二度的低溫,適合找人來冷戰一下。

六點整,車子準時駛入車庫。很難得的大忙人水漾今天沒開會也沒飯局,下  了班就直接回家。

  管家替她開了門,問道:「太太準備幾點用餐?」

「七點。先生在吧?」她拉開脖子上的絲巾,換了拖鞋后懶懶的往樓梯的方  向走。

  「在的,他此刻在書房。」

她點點頭,回房將公文包一丟,換了套寬松的家居服,洗掉一臉的妝,立即  往書房殺去。

  叩叩,意思意思敲兩下門,人已進入。

他正在上網,在她進來的同時,關閉了視窗,畫面呈現出以一只黑狼為襯底  的桌面。

「在忙?」她走近他,很近很近,直到卡在椅子與電腦桌之間。俏臀往后一  靠,抵在桌子邊緣,居高臨下的看他。

  「有事?」他抬頭看她,覺得來意頗不善,即使她笑得很輕松愉快。太甜了,

  讓人不自在。

  「沒。怕你無聊,提早回來陪你。」

  「別這么說,我知道你最近在忙并購別家銀行的評估案,常常開完會回家后,

  還忙著看文件到深夜。我在家里沒什么事,你不必擔心。倒是想建議你別太辛苦,

  給自已多一點休息的時間。」她是聽到了些什么吧?他猜。

「我當然不會并到連自己的身體都不顧,這一點你可以放心,我很善待自己的,倒是怕你一個人太寂寞。你知道,住在深宮的人,不管是怨婦還是怨夫,通常都不會太安分的。所以我們應當響應政府十幾年前大力宣導的‘爸爸回家吃晚飯’活動,以確保婚姻的品質沒有走味。」她彎腰湊近他,雙手擱在他椅子的扶  手上,挑逗的聲息微拂在他臉上。

感覺到他呼吸亂了幾分,她心底暗自得意。他們已有十天沒親熱了,他太習  慣了當被動的那一個,所以一旦她沒動靜,他也就乖乖的。

  他定力不錯,只要她不招惹他的話。

  但她偏要。

  俯低的身子讓領口翻涌出無限的春光。而他的地理位置正好接收個結結實實,

  莫怪他心跳亂了節奏…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妻子有一副惹火的好身材。

老實說,除非是到一些不太正經的場合,否則全天下沒幾個男人有幸領受到這種被勾誘的待遇,更別說他們生為保守的東方人,向來對性難以啟齒,夫妻之  間的親密多是欲迎還拒,關燈遮羞為多。

少有女人敢這么伺候她丈夫的。是的,伺候!純粹以男人的立場來說,這簡  直是天大的享受,噴鼻血到死都值得。誰會想到水漾對她的丈夫竟是這么大膽呢?

滿眼的春色望不盡,大腦也為之當機,根本不大能接收到她說出口的話是何意義。他們已經很久很久…沒過這種刺激的生活了。就他的體認,好象是她在  對他冷戰,而他在情況未明前,向來靜觀其變隨她去。

  那么,今天,此刻,是否表示冷戰結束了?不然她干嘛誘惑他?

  「老公…」她聲音好嬌。「我是個魅力的女人吧?」

  「當然。」這是毋庸置疑的。

「可我在外面總被人說是個硬梆梆的女強人,說得我都快懷疑自己是不是被  男人同類化了。他們也說你是個小男人,被我壓得死死的,流言多得不堪入耳呢。」

「何必管他?我不認為你在乎。」他深吸一口氣,因為她一只柔膩的玉手已  滑進他的襯衫底下,這邊揉揉,那邊弄弄去了。

  水漾偎入他懷中,跨坐在他大腿上,非常的自在,渾然不覺有人快爆炸了。

「可我怕你聽了難過。男人嘛,面子往往比里子重要,怎么忍受得了被說成  小男人呢?」

葉遐爾努力不讓自己的腦漿全部轉化為漿糊,他切切不能在她面前表現得像  個白癡。

「如果我是那種小心眼的人,又怎會娶你?你該知道,我們倆結婚,流言永  遠不怕少。」

  她解開他胸前的扣子,在他頸側吸出一枚吻痕。他的頸動脈洶涌的奔騰著,

血液全往臉上沖。呵呵…如果她是吸血鬼,定會如獲至寶的狠狠咬上一口,一  定很好喝…

  「但我怕啊…」她呢喃,唇角含住一抹笑,濡濕的吻一路迤邐到他心口。

  「怕什么?」他握在扶手上的手指絞得死緊。

  「怕被笑。」語氣染了幾許委屈。

  「笑?誰敢笑你?」不怕死無葬身之地嗎?

  「很多、很多人。」她不依的一頓,榨出他再也控制不住的粗喘。

他很小心、很小心的伸出手環住她腰,并悄悄把她挪退了幾寸,不讓她再抵  觸到他最敏感的部位。

  「笑…你什么呢?」不行了,他快失控了,必須迅速結束這個話題。

水漾邪惡的玩弄他胸前的凸起,低道:「笑我才結婚沒多久,就要下堂一鞠  躬了。」

  「是、是嗎?」

  「是呀。老公…」聲音拉得好長、好酥,教人聽了好麻…

「嗯?」撐不下去了!他受不了了  「咱們,要不要…」

「要什么?」他直立起身,牢牢抱住她,就等她下一步的指示完畢,即刻往  臥房沖。

「吃、飯、了。」突然變得很正經八百的聲音,連修女的口氣都沒她的嚴肅  無邪。

葉遐爾瞠目!呆呆的看著懷中這個把他撩撥得快爆炸的女人,她居然…居  然說吃飯了?!在他已經燒成大火的現在?

  「你…」他不敢置信。

  「別忘了我們還在冷戰。」她無辜的聳聳肩。趁他呆若木雞時滑下他懷抱,

  揮了揮手,走人也。

  「水漾!」葉遐爾幾乎要吼出來,但他仍力持鎮定,非常咬牙的鎮定。

打開書房的門,她半轉過身,皮笑肉不笑的嬌聲道:「老公,吃飯了。三餐要定時定量哦,你的健康是我的幸福,快點下樓喲。」拋了個飛吻,姑娘她下樓  去也。

  「你等一」他正想追出去,但電腦傳來訊息,絆住了他火氣正旺的步伐。

他只好含恨的坐下來,把鍵盤當成那個可惡的小女人,用力的槌槌打打,身  體上的方興未艾,讓他一口氣怎么也順不下來。她…太可惡了!

  火氣沖天的他并沒發現,自己居然在生氣。

  而他以為,沒有人能破壞他平淡無波的情緒。

  水漾又創造了一項例外。得分!

  還是不爽。

  在書房逗完丈夫后,她依然很火。

用餐時的沉默如冰早可以預見,她好胃口的吃了兩碗飯,再干光一整盤黑珍珠蓮霧,請管家泡一大壺香噴噴的咖啡送到房中。今晚她不想與他共享書房,他  大可留在那邊抱著他的電腦親熱去吧!她一點也不在乎。

濃濃的咖啡香飄揚在二十坪大的臥室內,她拿了一大把方糖與奶精調出她最  喜歡的味道,才一杯又一杯的喝著,陪伴她研究公事時的枯燥時光。

門板被無聲打開,她眼角馀光看到了他的身影,不想理他,逕自喝著香醇可口又熱呼呼的咖啡。哈哈!讓他垂涎死。其實她并不特別鍾愛這種飲品,畢竟那  對美容挺傷的,可是他愛啊!想氣氣他時,喝咖啡最過癮了。

葉遐爾深深吸口氣,香濃的咖啡味里隱含絲絲火氣,證明他的嬌妻依然決定  與他過不去。

  原來這十天情況叫做「冷戰」。為什么他的感受沒那么強烈?

  「要睡了?」她問。

  「嗯。」他坐在床鋪一角。

「哦。」她起身拿來熱敷墊,沒有忘記他每天早晚得熱敷半小時,尤其在天  氣較為寒冷時,他受傷過的那只腳容易酸疼。

  溫熱感從傷處擴散,教他舒服的嘆了口氣。

他這妻子冷戰的態度相當異于常人。處于翻臉狀態的兩人,還會管對方死活嗎?她就只會在言語上逗逗他,以身體誘惑他水深火熱,但每天早晚仍不會忘記  要替他熱敷傷腳。多奇怪的女人。

就他記憶所及,不曾有人關心他到即使氣他,也會服侍他。他與雙親的情份淡薄;他們在生下他之后,便把心力花在公司上,從小他就是在保姆、司機、各科家教的包圍下成長,直到學成歸國,父母再花了五年的時間訓練他扛起繼承人的擔子,然后各自享受自己的人生,每年支領上億元的股息紅利逍遙自在,偶爾  回來干涉一下公事,過過掛名董事的癮頭。

一個偌大的家族,說穿了不過是利益共同體,利字當先,所謂的親情稀淡得不值一文。他早習慣了這種生活模式與人際關系。也因此他的性情冷淡,一切不掛心,從不覺得生活中有何值得大悲大喜;加上生來就是繼承人,他也沒有那種  勃勃志氣一定要追尋到什么不可的剽悍沖動。

  但這小女子,脫出了他的認知之外。漸漸的,他不曉得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嗯…」探手勾起咖啡杯的提耳,在替他按摩到一段落的休息空檔,大大喝了口,然后舒心的嘆息。唇角一點點沾到的汁漬,也教她微吐了香舌給勾進口  中回味。

葉遐爾霎時覺得口干舌燥,心中興起兩股沖動一股是抓她趴在腿上狠狠打她  屁股以嚴懲她的頑劣;二是摟她入懷狠狠吻她個夠,連同數小時前的帳一同吻清!

  「你也渴嗎?」她一臉的滿足,問他時的口氣好綿。

  「也許我該下樓喝杯水。」或者沖入浴室沖冷水?他發現自己的聲音好干啞。

「讓我來就好了。」她起身走向小茶幾,從保溫壺中倒了杯溫開水。「稍早  時我請管家送來一壺水,已經變溫了,很好入口。」

  「謝謝。」

  他伸手接過,她卻沒有放手。于是他的手包住她小手,兩人一同握住了茶杯。

  「老公…」嬌滴滴的聲音,嗑搖頭丸后的表情。

別又來了!他心中暗自呻吟,一個男人長期欲求不滿下來,她再玩下去肯定  占不了太多便宜。

  「你…也想喝水嗎?」他決定放手。

  她再伸出一只手蓋在他手背上,不讓他退縮。

  「不是啦!人家想喂你喝。」一邊說著,身子已坐在床沿,兩人之間零距離。

葉遐爾笑得有點苦,投降了:「好吧,既然你希望,那我們就來談談這十天  的冷戰原因吧。」再不談,他可以悲慘的預見不消三天,他就會死于噴鼻血過多。

  死狀甚慘不打緊,更是沒臉向閻羅王陳述自己的死因。

  很好,他都表現得這么有誠意了,她如果不接受呈上的白旗未免說不過去。

  收回雙手,讓他順利喝到水,開啟懇談的善意大門。

  「可否請你指教一下,最近我做錯了什么大事,讓你…呃…不想理我,

決意冷戰?」雖然他不怎么有感覺,但她恐怕挺堅持的,所以就以「冷戰」解釋  這十天來的平淡生活吧。

「我吃醋。」她很干凈俐落的丟下這三個字。不扭捏不遮掩,直來直往一如  她辦公時的明快。

葉遐爾千思萬想也猜不出竟是這個莫名其妙的答案。他做了什么值得她吃醋的事嗎?自從結婚以來,他除了上醫院做復健之外,幾乎是足不出戶的,她吃哪  門子醋?

水漾不理會他一臉的問號,逕自道:「十天前,我耳聞到你有一名初戀情人的消息。因為心中很介意,所以決意跟你冷戰來讓自已舒服一點。原本那很容易  就可以落幕的。」

  他心一動,猜到了她今天發火的原因,必是為了…

沒錯,水漾又說了:「今天,原本有兩場會議,以及拜會客戶的行程,晚上甚至約了幾名精算師與會計師吃飯,但全在下午被我推掉了。因為,我又耳聞到  另一項勁爆的消息:八天前,我的丈夫與舊情人喜相逢,在公眾場合相談甚歡,

  狀似親密,就像電視劇演的,我正是那個最后知道的人。你說,我嘔不嘔?!」

「你介意?」他們之間似乎沒有感情深濃到足以互相吃醋的地步。他不以為  她會…

「我不該介意?」她瞠大眼!他忘了他是當人丈夫的,她可沒忘她是當人老  婆的。正常該有的反應一點也不會少。

他問:「覺得沒面子?」應該是為了這個吧?她是這么驕傲的一個人,怎么  受得了成為別人的笑柄?

  「面子?」那不是最重要的好不好!少了幾張面子頂多戮傷了自尊一下下,

  但老公的心在別人身上,就非同小可了。他到底哪來的自以為是?面子!

葉遐爾解釋道:「你不該聽信那些謠言的。我沒告訴你這件事,是因為它無關緊要。我與她約在公共場合,你不該為此感到難堪憤怒的。真正的背叛,就不  會是在眾人看得到的地方了,你該明白。」

  「無關緊要?」她揚眉。

「它只是一段過去。」雖不覺得有解釋的必要,但他還是自然而然的脫口而  出。大概是因為她…很在乎。

水漾慎重地問:「都過去了?」基于對他人格的信任,她愿意相信他片面的  澄清,只要他肯定的告訴她一切都成往事。

  「我沒有回頭追憶的習慣。」

  「但偶爾也會懷念吧?」

「如果曾有不舍,就不會分手。」到此為止,他不想說出更多的話來消弭她  的疑心。太夠了,他認為。

水漾也乖覺,從他溫文的眸光中感應到一抹隱忍的不耐。再追問下去,他還  是會很耐心的回應,但心會退得很遠很遠,永不讓她有抓攫親近的機會。

她漸漸分得出來他平淡溫和表相下的心情波動。與其得到他言不由衷的敷衍  漫應,還不如就此打住,畢竟她已聽到他的保證了。

  這十天來的冷戰,何妨就此劃下句點。

  「我可以睡了嗎?」喝下剩馀的半杯水,他問。

  「現在就睡啊?那么早!」她瞄了下鬧鐘,十點四十八分。

「你有其它好建議嗎?」他揉了揉額角,希望她把注意力放在桌上的那堆公  文,他會很感激。

「當然…」嘿嘿,既然不再冷戰了,就來慶祝和好吧!「遐爾…咱們來  運動一下吧。」

吐氣如蘭,在伸手將床頭燈轉暗的同時,也以身子欺壓下他。這一次,沒有  停手,挑逗得很徹底…

也許是再也不堪撩撥,這次,他的被動沒有太久,幾乎像是怕被唬弄得中途  喊停,他很積極的投入其中,她連玩弄他身體的時間也沒有…

  床頭吵,床尾和。

  凌晨四點半,書房內。

「希爾公司今年度的營運成長了百分之三百,滿滿的訂單讓他們順利的轉虧為盈。預計七月底約滿時,我方可以獲得三千萬美元的報酬。凱登·希爾的那張  老臉可精采了,可惜你沒看到。」電話線那端,低沉的男聲難得的充滿笑意。

  「我可以想象,誰教他當初不相信我們。要求他月付康頓三萬伍仟美金薪水,

他不肯。好啦,現在百分之三十五的營利歸我方,他損失更慘重。我們從不派人  做白工,相信自此他會明白這一點。」葉遐爾語氣淡淡。并不似好友那般快意。

  「怎么?又心煩了?」

  「我實在不懂她。」他老實道。

  那方笑道:「女人一向難懂。」

  「女人并不難懂,難懂的是她。我不知道她想要什么。」他得對自己承認,

  嬌妻已開始讓他感到苦惱。

「不管她要什么,總不能要求她不許吃醋吧?」即使遠在海外,也不妨礙那  人探知最新小道消息。

  葉遐爾沒費事的問他如何得知。

「我們這種婚姻,并不建立在情愛的基礎上,一如我的父母,我們也傾向是  事業伙伴,不是夫妻。」

  「但你們確實是夫妻。」那人指出事實。

「非常普通的一般夫妻。以臺灣居高不下的離婚率來說,我們這種各取所需  的型式,可能還比較長久。」

不以為然的回應自那端傳來:「就像你家中那些長輩一樣:利益共享,各玩  各的?你只想得到這種婚姻品質?」

「豐,」葉遐爾試著讓好友明白:「一開始就是這樣了。別忘了我與她并非熱戀結婚。在步入禮堂之前,我甚至不認識她。婚前見面的次數只有五次,那還  是因為婚禮有太多旁枝細節,不得不討論」

  「很好。但,為什么是她?」

  「當時只有她來向我求婚。」好友早知道了不是?

  「但你為何允她?」那方進逼一步。

「她很美、很能干、很有企圖心」葉遐爾心底浮上一股難解的躁意,不喜歡這種逼迫。「何況,那時我沒有其它的選擇,從來沒有其它的女性向我示好,所  以為什么不可以是她?」

  那方傳來低沉的輕笑。

「葉,不是沒有女性向你示好的,只是你根本視而不見。再說,就算四個月  前只有水漾這個小姐向你示好,難道你就非接受不可?你只是表面上看來好商量,

  骨子里可硬了。」仍是不減的笑意:「承認吧,葉。除非是你不在意的人事物,

你才有可能任由他去毫不在乎。但事關你的人生婚姻也是人生大事,你不會苛待  自己的。你怎么可能販賣自己的人生來創造利益?」

  一針見血,被提點的當局者,該要深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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