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超磅薄浩瀚的精神力鋪天蓋地,籠罩住整片黑沼澤,大網撈魚般來回掃蕩。
修士的神念,就能像雷達一樣搜索感應,王超的精神力,功能比修士的神念只強不弱。
同級的修士之間,可以躲避對方的神念搜索。
但以王超如今的精神力之強大,連元嬰修士的神念都無法與之比擬。那只相當于人類金丹級的結丹化形妖物,又如何逃得過王超精神力大網的捕撈?
除非那妖懂得五行遁術大神通。
可惜,就連朱雀宗這樣的超級大派,也只得一門“火遁”,還是非宗子不傳。慕霜晴身為朱雀傳人,都沒機會修煉。
區區一只潛身窮山惡嶺中修煉的結丹野妖,怎可能懂得五行遁術這樣的大神通?
未過多久,王超哈哈一笑,擴散的精神力迅速向黑沼一處收攏,說道:“找到你了!”
話聲中,他朝著精神力收攏的那處黑沼隔空拍出一掌。
一掌拍下,那黑沼上空突然靈氣涌動,憑空出現一只巨大的手掌。
那手掌仿佛青石雕成,條條掌紋清晰可見,就好像是一只真正的人手。若有人足夠細心的話,當能發現,此掌印的掌紋,與王超的掌紋一模一樣。
青色巨掌往下一壓,無形壓力彌漫,黑沼上空的黑霧毒瘴一掃而空,沼澤表面凹陷下去,凹成一個與空中巨掌嚴絲合縫的掌印。
這一掌,正是王超自法術網絡中下載的法術“大手印”,乃是上次攻打蓬萊的紫云門長老的絕學。
王超向來酷愛碾壓、鎮壓、粉碎類的法寶、法術。在法術網絡中下載法術時。便多下載此類的法術。現在要生擒黑沼之妖,便不假思索地用出了這招大手印。
足足覆蓋了方圓三十余丈的青色巨掌轟轟壓下。距離地面尚有十余丈時,黑沼之中那凹陷的掌印。便已下沉十多丈。
凹陷掌印邊緣,黑泥翻滾,濁浪激蕩,無形震蕩四面擴散,很快便散至整片黑沼。
無數毒蛇毒蟲,連滾帶爬地自黑沼中涌出,瘋狂地遠離這片像是發生地震的黑沼。但絕大多數毒蛇毒蟲尚未逃遠,便已被青色巨掌無意間散逸的無形壓力,紛紛擠爆。
眼看青色巨掌越發貼近地面。黑沼震蕩地越發厲害,方才那顆消失的五彩珠子,突然再次出現。
它竟無視青色巨掌散發的無形壓力,自那黑沼中的凹陷掌印中騰空而起,轟然擊向青色巨掌。
轟!炸雷聲中,五色珠彩光一閃,那青色巨掌砰然炸裂,潰散成土色靈光,消彌無形。
青色巨掌一散。無形壓力頓時消散。黑沼中地震般的震蕩瞬間平息,那只被青色巨掌隔空壓出的凹陷掌印,亦迅速被回流的黑色沼泥填滿。
“你這招被破了。”慕霜晴提醒王超 “我已經看到了。”王超不在意地說道,又好奇地問:“為什么妖丹可以吐出來當作法寶攻擊?修士的金丹就不可以?”
王超早就知道。修士的金丹,并非一種生物結石。而是能量與精神高度凝聚的結晶。可以產生神奇的聚變反應,源源不絕地釋放能量。
金丹不能單獨存在。必須以修士肉身為載體。一旦肉身死亡,或者與修士軀體分離。金丹就會消失。
金丹甚至無法以肉眼觀測。必須用精神力掃描,才能觀察到金丹的存在。
修士如果想用金丹攻擊。那只有一種辦法,就是自爆金丹,同歸于盡。這也是金丹修士最后的威懾。當初王超之所以捉不到意識清醒的金丹,正是因為這一點。
所以王超現在非常好奇,為什么修士的金丹不能脫離肉身,不能當作法寶攻擊,與金丹修士同級的結丹妖物,就能用妖丹來攻擊?
面對王超的問題,慕霜晴愣了半晌,方才搖頭:“這個,說真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從前一心修煉,哪有時間研究這些雜學?能夠認出那顆妖丹,就已經很不錯了。”
“也對。”王超點點頭,“那就先把那結丹妖物抓住,再來慢慢研究。”
在他與慕霜晴短短的幾句對話時,那顆五色妖丹已再次消失,想來已被那妖收回。
不過王超的精神力,始終鎖定著妖物的位置。
在他的精神力感應中,那妖正潛在黑沼泥中,小心翼翼的向著西北方向轉移。
王超往西北一看,只見那里有一條河,河水正注入黑沼澤中。那妖想來是企圖轉移到河中,逆流逃竄。
可惜它不知道,無論它如何小心翼翼,偽裝潛伏,都無法擺脫王超強大的精神力鎖定。
王超向著妖物所在屈指一彈,一點淡黃流光激射而出,迎風化為一座百丈高山,底闊十里,正是翻天印。
已晉階為下品寶器的翻天印一出,無形壓力瞬息彌漫。
比方才的青色巨掌強了不知多少倍的無形壓力擴散之下,整片黑沼都下陷了整整一丈。河沼中的水流平靜地沒有一絲波瀾,好像凝固的冰塊。
黑沼邊緣的小段河流,都在這無形壓力之下停止了流動。那凝定的河水,看上去就像電影中定格的畫面。
無形壓力籠罩之處,就連空氣,都停止了流動,凝固得像鉛汁一樣沉重,像鐵塊一樣堅固。
王超并沒有將翻天印轟下去。否則他別說生擒那妖了,怕是連妖精毛都找不到。
翻天印重壓之下,那潛行在黑沼之中,被王超精神力鎖定著的妖物,不得不停了下來。
隨后,那顆五色妖丹再次出現。
這一次,就不像之前轟碎青色巨掌時那樣勢如破竹了。
它極緩慢地自黑沼中破泥而出,然后像只爬樹的蝸牛一樣。慢吞吞、顫巍巍的向著天空緩慢爬升。爬升之時,它表面五色毫光急劇閃爍。顯然每爬升一寸,都要在與翻天印散發的巨大壓力的對抗之中。消耗大量的能量。
王超也不收斂翻天印散發的沉重壓力,只與慕霜晴并立舟首,高高在上,饒有興趣地俯瞰那慢慢爬升的妖丹。
一時惡趣味上來,他甚至忍不住哼起了歌:“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等待陽光,靜靜看著它的臉…小小的天有大大的夢想,小小的殼…裹著輕輕的仰望…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在最高點乘著葉片往前飛,小小的天流過的淚和汗。總有一天我有屬于我的天…”
慕霜晴在旁聆聽,聽了幾句,臉色古怪地看著王超,說道:“你…”
“我在為那妖勵志。”王超停下哼唱,看著那仍穩慢爬升著的妖丹,輕嘆道:“即使是妖,也要努力地爭取生存的權力…肩扛著比山還重的壓力,一寸一寸向上挪移…為的,只是爭取到一份生存的希望。這情形。真讓我不勝唏噓。”
“是嗎?”慕霜晴懷疑的看著王超:“你唱那古怪小曲兒,難道不是看到那妖飽受山壓折磨,因此樂在其中嗎?又或者,看著那顆妖丹向著一個不可能戰勝的對手。發起徒勞的攻擊,因此由衷地感到傻到有趣?”
“你把我想象得太壞了。”王超搖搖頭:“但是你錯了。”
他看著慕霜晴,認真地說道:“我叫王超。不叫節操。所以我其實比你想象得更壞。”說罷,他屈指一彈。一道流光射在翻天印上,翻天印散發的壓力頓時陡增五成。
于是那顆本來還能一步一步往上爬的妖丹。便只能一厘一厘地慢慢挪了。
王超滿意地點點頭,笑道:“這樣才更像蝸牛嘛!剛才速度太快了,至少比一般蝸牛快了兩倍。”
慕霜晴頓時一陣惡寒,抱著兩臂往旁邊挪了一步,“我得離你遠一點,否則不知道哪天你就要拿我尋開心了。”
王超笑道:“怎么會呢?你我份屬同族,你又是本王的花后。將來你若產下子嗣,本王說不定會將他立為太子哦!”
“你會允許我產下子嗣?”慕霜晴斜睨王超,一副早看穿了他的樣子:“你身為主宰,只要族群不全滅,只要你不意外殞落,就能長生不死。不說永生不滅,但至少三界不滅,你便不滅。擁有如此漫長的生命,你根本就不需要子嗣傳承血脈,更不會允許有一個太子,來分享你的權柄,覷覦你的主宰之位。”
王超微微一怔,笑道:“霜晴,我之前好像說過你不了解我?”
慕霜晴道:“就在我們出發前不久。”
王超誠懇道歉:“是我錯了,霜晴,至少在子嗣問題上,你太了解我了。”
慕霜晴俏臉清冷,面無表情,道:“我只是跟你接觸得越久,便越發了解你究竟能壞到什么地步罷了。哪怕你披著花王的外皮,扮出了幾分風流儒雅的神韻,骨子里,你還是那個唯我獨尊、大權獨掌的蟲族主宰。”
王超呵呵一笑,將慕霜晴的“贊譽”照單全收。
就在二人說話時,那顆五色妖丹,終于像一只痛苦的蝸牛一樣,飛到了一人高的位置。
接著,一條青色人影,便在五色妖丹散發的五彩毫芒映照下,艱難地爬出了黑沼。
妖丹的五色毫光,破開了翻天印的部分壓力,使得那青色人影,能在重壓之下勉強站立。
那青色人影在五色光中搖搖欲墜,如風中蘆葦,抬首望著高高在上的飛舟,凄聲道:
“小妖在此潛修千載,未成靈智時,也只以毒蟲、毒蛇未食,成妖后,亦從未傷過人命。兩位前輩為何苦苦相逼?為何不能放小妖一條生路?難道就因為我是妖?”
此聲凄涼婉轉,無比動聽,令人聞之動容。
聽到此聲,王超眉頭一揚,英雄本色發作,饒有興趣地說道:“哈,真是運氣,居然是只女妖!不知道長相如何!”
說罷,他低頭看去,一眼就看清了那女妖的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