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我要打十個！
“嗬，噠——”
“希斯，你的腳步再沉穩一些，現在直接走過去，左手抓住他的肩膀，右手給他的臉部來幾拳，然后扯住他。”
火焰電影制片攝影廠，十分寬闊巨大的動作捕捉舞臺室里，《螢火蟲》劇組正熱火朝天地進行著已經開展多天的武術集訓，同時武術動作團隊也在設計試驗鏡頭。此時團隊成員、接近三倍的主演替身演員們在或慢悠凌散地設計動作，或流暢快打地來一次場景演練，而事實上這一項工作早在集訓之前，就開始多時了。
《螢火蟲》的動作場面會有很多，龐大的、室內的，有槍戰、飛船戰，還有近身格斗，即武打戲。小羅伯特唐尼、吳彥祖、希斯萊杰、吉娜托瑞斯、杰西卡阿爾芭等有武打戲的主演，都要進行專門的功夫訓練，視每個人的實際角色情況，自身格斗底子情況，制訂不同的訓練內容，不同的訓練強度。
劇本里的連場武打戲，有馬爾船長、簡尼、佐伊等人VS瑞娃；藍手套VS平民、藍手套VS星盟警察官員、藍手套VS掠奪者群，藍手套VS馬爾；瑞娃VS平民，瑞娃VS藍手套，瑞娃VS掠奪者群等等…論角色戰斗力瑞娃第一，藍手套第二，而因為角色設定的原因，“藍手套”這個裝備有著巨大的力量、可融解功能等，對戰“怪物群”時希斯萊杰都是比較輕松寫意的；只有最后沒有手套等裝備的情況，和馬爾、瑞娃打的場次才是動真格，所以相對而言，希斯萊杰的特訓任務并不繁重。
如果說《黑客帝國》是基努里維斯、《黑夜傳說》是凱特貝金賽爾，那么《螢火蟲》會是杰西卡阿爾芭，影片槍戰重心不是她，但武打戲就是瑞娃。于是很自然的，雖然杰西卡有著一流的舞蹈水平，非武打演員里不錯的功夫底子，但還是訓練得最辛苦的那一個，每天至少7個小時，累得晚上直接趴下沉睡，新婚生活戛然而止。
此時杰西卡也在不遠處訓練著出拳速度，汗流滿面，不時大喊一聲宣泄；剛剛不久前她才在半空中練習吊鋼絲，吊鋼絲看起來很簡單，但事實上要在空中保持著身體平衡，然后控制著肢體能動，做出踢、打等的動作，是十分困難的事，需要有著足夠的力量和平衡力才能做到。
“越來越可怕了…”看著她兇氣盡顯，在旁邊圍觀輔助的約書亞咬了咬牙，她的戰斗力急劇上漲，對他來說可不是什么好事。
而小羅伯特唐尼、吳彥祖幾人亦在武指助理們指導下埋頭訓練；希斯萊杰正配合導演王揚、動作指導甄子丹演習著一些分鏡鏡頭。
《螢火蟲》的動作指導一職最終找上了甄子丹，40歲的甄子丹自幼學習多種搏擊術，80年代在香港被袁和平發掘，從而出演了一系列的動作片，算是袁和平的徒弟，不過這名袁家班的重要成員很快就出來自組團隊，除了演藝事業，還執導了《戰狼傳說》、《新唐山大兄》等片；擔任過2002年《刀鋒戰士2》、2003年《上海正午2》等影片的武指，逐漸在全球打響名堂。
王揚不找大名鼎鼎、與李安、昆汀塔倫蒂諾、沃卓斯基兄弟合作愉快的袁和平，不找同樣極負盛名的程小東，而找甄子丹，并不是妄求標新立異。只是程小東過于飄逸唯美，袁和平的剛猛也不是他理想中的風格；再者他不是一個不會打的導演，袁和平那一套會太過影響他初試武打，乃至以后，他需要更多的主導權，更適合的感覺和風格。
但他又不是要《刀鋒戰士2》那種類型的冷酷，不是要相似的《黑夜傳說》、《生化危機》、《殺死比爾》…“我要打起來非常具有爆炸性，與場景、道具、特效無關，就是本身很猛烈凌厲，粗野，那種轟轟轟，嘭嘭嘭的爆裂感覺！非常有重度、速度、力度，但有時候也可以很柔和的一招，具有技巧性。瑞娃要像太極拳，剛猛帶著一點點飄逸，但不要太多，又有八極拳的沖撞重感；藍手套更加的干凈利落，專打要害死穴，有手套時力大無窮，沒有時也像泰拳那么快那么烈；馬爾比較驚險，簡尼更加注重力量、瘋狂的表達…”
當然這不是《詠春》或者《葉問》，設計動作鏡頭可不會管它是太極拳、八極拳還是泰拳，都是一種融合后的“功夫”，或者說自由搏擊，和實戰一樣打起來沒有固定的套路，怎么好使就怎么使、怎么好看就怎么打。
實戰打架的時候如果抱住招式套路不放，那一定死得很慘，怎么順手就怎么打，也許同一招，不同流派有不同的對拆手法、不同的招式名稱，但到了最后，往往又是差不多的。雖然融會貫通才是正道，但流派始終還是有著不同的風格，尤其是銀幕上的風格，怎么做到這個融合，做到風格流暢統一，就是導演和武指要解決的問題了。
王揚從小就有著很多武打想法，時常設計一些沒有劇情的打斗鏡頭；而在多番的溝通之中，甄子丹很能理解他的意圖，凌厲的風格也適合格調，所以當尼甄拿走了《螢火蟲》動作指導的頭銜。
“嗯。”聽到導演的吩咐，站在一大片藍色墊布上的希斯萊杰應了聲，便腳步沉緩從容地往前面幾步的武行男演員走去，男武行張著雙手兇狠地撲向他，希斯萊杰一個側身避了避，戴著藍手套的左手直接抓按住男武行的肩膀，右手迅速而不用力地朝他臉部砸了幾拳，霍地一把扯過他像是擁住，輕輕地說了句：“謝謝你。”
這是劇本里藍手套很重要的一句臺詞，他的語言風格很簡練直接，往往一句話只有幾個詞，幾乎都是日常用語，他的行動不需要解釋不需要廢話，除了幾個場景；而在每一次殺人之后，藍手套都會說一句“謝謝你”，無論死去的是掠奪者、無辜平民、星盟官員、黑幫分子，任何人。
希斯萊杰還在揣摩應該用什么語氣腔調來說這一聲“謝謝你”，整個劇本里藍手套殺人無數，每一句“謝謝你”有什么不同么？
“很好！”王揚拍手地贊了一句，出來的效果感覺不錯，如果按照分鏡頭劇本和故事板，那么接下來整個掠奪者就會爆開，融解成一灘水，這是“藍手套”的能力。
“呵。”希斯萊杰繼續演練，這些天的相處下來，他發現這個年輕大導演似乎特別喜歡說“很好”，什么都會鼓勵稱贊一下，相比《斷背山》的片場這里簡直就是“美麗新世界”，《斷背山》等片場一句“做得不錯”、“很好”是那么難得，一聽到就精神大振，但現在…他都有些神經麻木了。
不過這種感覺真不錯！希望這個大導演不會像李安那樣一到開拍就翻臉。希斯萊杰心頭一閃而過這些想法，又覺得自己挺可笑，一定要別人稱贊、給甜甜的糖果吃，他才高興，可是他承認。
“我到那邊看看。”王揚拍了拍甄子丹的肩膀，讓他繼續負責希斯萊杰的動作設計，便往其它幾位主演走去：“羅伯特，你是有些肌肉，但沒有力量速度，你打不出快拳，好好練習怎么發力吧！”滿頭汗水的唐尼叫嚷著：“我沒有力量？和我扳手腕！”王揚嘲笑地轉身離開：“我為什么要和手下敗將扳？真傻。嗨，蘇珊！怎么了？”
“這是挑戰！”唐尼的吼聲吼到一半忽然停下，看到前面的棕發女人，《螢火蟲》長長的一串制片人名字之一，蘇珊萊文，他的老臉頓時變了一個樣，樂呵呵的打招呼：“嗨，蘇珊！”蘇珊報以一笑：“嗨。”
看著王揚和蘇珊萊文相談著什么替身演員的管理地走遠，一直到連半點聲音都聽不到了，唐尼才回過神繼續訓練，難道他結束單身的日子要來臨了嗎？
“丹尼爾，你的拳頭再重一些，像錘子一樣砸下去！然后你的腳，像這樣！”、“加油加油！很好！”、“杰西卡，你就像一字馬那樣滑過去，不用真的一字馬，然后側身給左邊的掠奪者來幾下快拳，他的胸口、脖子、臉！”…王揚在動作捕捉舞臺室里走來走去，滿場飛奔，給主演們示范動作、和甄子丹討論鏡頭設計，看著眾人揮拳出腿、汗撒如雨，他是越來越感到手癢，好想打架！最近晚上又沒有體力娛樂活動，從高峰一下子跌到谷底，真是快要憋瘋了！又不能打擾主演們的訓練，他摸著下巴看了看旁邊的甄子丹，有點不夠飽…“我要打十個！”藍色軟墊舞臺上，王揚蓬的一聲擺開了架勢，看著周圍動作團隊的武行成員們，一張張愕然的臉，他抱拳道：“都過來吧！我需要親自試驗激發一些鏡頭。”
“呼，哇…”
一個早上在火焰攝影棚度過，如同前幾天的軌道，王揚下午又來到西溫哥華第五大道上的圖像引擎總部。一家特效公司有資金、有人才、有技術等于什么？如今圖像引擎已經是業界最頂尖的特效公司之一，比不上帶頭大哥工業光魔，卻不輸于《魔戒3》的威塔工作室，在動物、動作捕捉、爆炸等方面更開始擁有一些領先技術。
除了給火焰集團的《狂暴飛車》等影視作品做特效，圖像引擎也不是清閑著過日子，它參與了多部大片的特效制作，剛剛又接下了《罪惡之城》的一部分CG繪制業務。現在每一個圖像引擎的動畫師、成員都知道，2億投資的寧靜號會載著他們沖擊奧斯卡最佳視覺效果獎。
同一家公司，《螢火蟲》自然沿用了《第九區》的特效班底，視覺特效總監：肖恩沃爾什，理查德基德；肖恩沃爾什還肩負著電腦制作總監、特效團隊隊長的要職；斯蒂夫尼可拉斯則是動畫總監、建模師布萊恩麥克等等…這支團隊有著數百人，來自全球各地的CG高手、特效人才，足以把任何一個導演的天馬行空實現出來。
“揚，你還好嗎？有什么問題？”辦公室里，圓桌上擺滿了圖紙，電腦屏幕里顯示著轉動的3D螢火蟲飛船，肖恩沃爾什疑惑地看著王揚，這個年輕導演呲牙咧嘴的，難道有什么不滿嗎？
合作已久，肖恩知道王揚的想法向來新奇驚人、要求向來苛刻追逐完美，連4000多個像素的蝦蟲人都說“還可以更真實一些嗎？”現在這些飛船、科幻城市等更加不是蝦蟲人們可比了。幸好技術是相同和進步的，泥雕建模、3D掃描、拓撲化骨骼化…這艘寧靜號雛形“很平滑很柔軟”，神奇揚要“質感”。
當然寧靜號還沒有進行正式的紋理貼圖，這正是圖像引擎的強項，和蝦蟲人原理差不多，只要補上一個個的材質，讓像素高達4000、5000，就可以栩栩如生，保證連《星戰前傳3》都沒有這么細膩。只是那些貼圖需要的材質，還要花大工夫制作；各種的參數也要慢慢調試…特效制作從來都是一項需要耐心的枯燥事業。
“沒有，我很好。”王揚聳了聳肩，左手又用力地揉捏了右肩幾下，過癮是過癮了，但也被打得不輕，晚上回去公寓要擦一些藥酒。他掃視著桌邊肖恩沃爾什、瓦雷菲斯特、藝術指導凱文卡瓦納夫等眾人，繼續說道：“我希望我們的特效可以更多地表現在一些場景細節上，換句話說，營造出一個科幻世界的感覺。”
王揚拿起了桌上一張圖紙，眾人只見紙上畫著熱鬧的都市街頭，他又道：“因為這是荒涼落后的星系邊緣，就像西部，沒有星系中心的那種干凈式科幻，但是有些細節肯定和2004年有所不同，未來的紅綠燈怎么樣？然后今天另一個話題是，關于武打戲方面的特效和拍攝，我們知道肯定離不開用高速攝影機拍一些慢鏡頭，因為我喜歡慢鏡頭。”
“呵呵！”眾人莞爾地輕笑一聲，慢鏡頭確實是神奇揚的最愛之一，似乎每部電影都有不少。
“自從《黑客帝國》的子彈時間出來之后，好像高速攝影機一夜之間從PRADA變成了CASUALCORNER，從戛納變成了好萊塢，每個人都在使用！但那又如何？我相信高速攝影機還有著很多、很多的魅力，不止是子彈時間，我們可以找到一些新奇適合的效果。事實上我試驗過，用高速攝影機拍攝臉頰被一拳打中，很漂亮！那些臉部肌肉、整個腦袋都會像水波一樣震顫扭曲…”
“啊啊…啊噢啊…”
夜幕下的溫哥華，寬敞的客廳，聽著這一聲聲似叫痛似叫爽的叫聲，丹尼不安地搖著尾巴，急得圍著沙發團團轉。沙發上杰西卡緊緊地顰著秀眉，銀牙緊咬，修長的左腿搭在王揚膝上，他又往手上涂了點藥酒，用力地揉著她的左腳踝周圍，問道：“感覺怎么樣？”杰西卡享受地感嘆了聲：“噢GOOD…”
王揚笑著繼續揉捏按摩了起來，看著這只精致的腳丫，的小腿，他不禁嘀咕：“但我不GOOD啊！”她倒沒有扭傷腳踝，涂藥酒只是消除關節積累的疲勞而已。不過這些天的高強度訓練，也讓她吃了不少苦頭了，影片開拍之后只會更多，抬頭看著她，他問道：“很辛苦嗎？”
現在只是一周多時間而已，她的身體能不能撐住這種強度的功夫訓練？他還真是有些擔心，人如果長期處于疲累狀態就容易生病，尤其是她這種抵抗免疫力先天不足的人…難道真是文不成，武不就？
“辛苦，但我沒問題！我很享受。”杰西卡嘻嘻地笑，回到工作雖然沒有蜜月那么快樂，不過這一周的確非常充實，她知道自己揮灑的汗水越多，《螢火蟲》就越棒。“拜托！”看到他臉上的擔憂，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真是氣人！杰西卡有些生氣了：“有時候我真想揍你一頓，你不要覺得我是個花瓶！就是漂亮，一碰就碎。”王揚連聲道：“說什么呢，我可沒有。”
她的左腳踢了他一下，認真道：“我知道你沒有，但你太過呵護我了，我會功夫，我會瑜伽，我會街舞…就算吃什么苦，只要不裸不吻，我都行！”她大喊一聲：“杰西卡——你行的！我行的！”
“當然！”聽著她巨大的喊聲、屋子里的回聲，王揚點了點頭，拋開了那些擔憂，就像她相信他那樣，他也無條件地選擇相信她支持她，正經道：“你行的！！”
“是！繼續吧。”杰西卡又靠著沙發，默默下定了決心，她一定要好好訓練，使出最大的力氣，演好瑞娃！什么“神奇揚克星”，什么“芭比娃娃”…統統見鬼去吧！正想著這些，她突然又不禁叫了起來：“噢…噢GOO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