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我不相信你老了！

　　王揚沒有再搭理杰弗里韋斯特霍夫等人的影評，對他來說這場口水戰到此為止，以后全世界自然知道誰贏誰輸。

　　不過他并沒有瘋狂到圣誕假期進行工作，他可不想成為米蘭達；相比去年是各種獎項最佳導演、最佳影片、最佳編劇等獎的大熱人選，今年這個頒獎季他“孑然一身”，這意味著他前前后后都不需要參加什么電影發布會、記者招待會等宣傳拉票活動，可以甚是悠閑安心地享受假期。

　　當然自《穿普拉達的惡魔》上映后，圣誕假期之前，王揚也沒有偷懶，每天跟進著很多工作。

　　不說偶爾提供給火焰電影的決策意見，他親自負責的幾部影視作品之一的《越獄》將在冬歇期后1月12號回歸復播，第二季《越獄：逃亡》的制作籌備繼續進行著，劇本仍在編寫敲定；《生活大爆炸》的籌備同樣順利開展推進，值得一提的是，飾演倫納德的約翰尼蓋爾克奇、謝爾頓的吉姆帕森斯、霍華德的西蒙赫爾伯格、拉杰的昆瑙內亞都先后于11月、12月完成試鏡，加盟劇組。

　　第一季每人每集6萬美金，這是五位主演的統一片酬，每集30萬主演片酬相比每集首播版權費480萬，火焰家庭娛樂真是招財進寶！但是每人每集6萬美金已經是行業里新人新劇價格最一流的了，火焰不可能破壞行業規矩地非要給每集10萬，而吉姆帕森斯等人也非常滿意興奮這份片約。

　　04版《生活大爆炸》將增加一個加州理工華裔天才數學家的同事角色，名為弗萊迪李。

　　事實上“Freddie”算是王揚的一個名字，因為嚴格來說他的中間名是Fly，他也不知道爸媽是怎么想的，意為飛翔飛行的Fly好像很酷，第一第二名字連起來更是“青春飛揚”，然而Fly也有蒼蠅、飛蟲的意思。王揚倒是不討厭這個飛蛾，不過自小很少有人這樣叫他，家人從來都是揚、Young，只有在幾個老朋友那里變異成了打趣親昵用的Freddie。

　　無論如何，弗萊迪李入駐了《生活大爆炸》的世界，優秀適合的華裔男演員實在太難找了，此前《大爆炸》團隊經過挑選試鏡，最終王揚相中了曾出演《舞出我人生》小配角的岑勇康（小哈里沙姆HarryShumJr.）。

　　岑勇康1982年4月28日出生于哥斯達黎加，5、6歲時全家搬至了舊金山長大，他184CM的身材高大強健，高中在一家舞蹈公司開始學習舞蹈，包括霹靂舞、機械舞、電流舞、鎖舞等等，舞技十分驚人，相比起王揚只限于在酒吧夜店耍威風的水平，小哈里是專業級選手。

　　2002年的BET頒獎典禮(BlackEntertainmentTelevisionAards，專為非裔和少數族裔美國藝人設立的獎項)上，岑勇康在其icVie環節里作為唯一一名男性舞者展開事業，其后獲得成為瑪利亞凱莉、珍妮弗洛佩茲、杰西卡辛普森等人伴舞之一的機會，出演了《舞出我人生》，接著就是《生活大爆炸》。

　　小哈里沒有那么“英俊瀟灑”卻有不俗的銀幕熒屏魅力，適合找不到女朋友的剩男科學家形象，又有極客的害羞靦腆氣質，口音純正、對劇本人物有良好的理解，王揚十分放心地把弗萊迪李交給他。

　　至于佩妮的扮演者，王揚此前向卡蕾庫科經紀人詢問了她的檔期和試鏡可能性，沒有想到一問之下就改變了很多事情。雖然“布麗姬特軒尼詩”一角深受觀眾喜愛，為卡蕾帶來充足人氣，她更贏得了青少年選擇獎，但卡蕾庫科經紀人早已不滿《和我女兒約會的八條常規》的收視成績，認為這是浪費她的天賦和時間。

　　2004年卡蕾庫科和梅根福克斯這兩顆新星主演的電視電影《女孩大老板》將會在ABC播出，這自然會直接影響兩人的銀幕前途；但是在可以摸得到的熒屏方面，還為不為ABC拍攝《和我女兒約會的八條常規》第三季？有了神奇揚的詢問，經紀人提出了很多苛刻的續約條款，如打包一部電視電影的女主角。

　　你當自己是詹妮弗安妮斯頓？原本《和我女兒約會的八條常規》就收視下滑嚴重，讓人心灰意冷；而明年《老友記》的逝去卻帶來了情景喜劇“大航海”機會，《生活大爆炸》又要登場，這些都讓ABC娛樂部新來的安妮斯威尼等高層原來就雄心壯志的心又雄心壯志，他們敢打造號稱要“史上最昂貴的電視劇”的《迷失》，還怕沒有好的情景喜劇？

　　于是在這個冬歇期，ABC宣布因為成績差強人意，不再制作《八條常規》第三季。

　　卡蕾庫科一下子失去了最主要的工作，這是有些玩大了！經紀人也沒有想到ABC從懦弱突然變得強勢，說砍就砍，如果找不到新片約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但如果沒有神奇揚的試鏡詢問，他也不會采取這種奇貨可居的策略，現在最好的結果自然是加盟《生活大爆炸》出演女主角。

　　既然卡蕾庫科成為了自由人，佩妮的人選著落也有了答案。王揚對于自己成了“罪魁禍首”有點無語，但卡蕾庫科的演技有保證，表演方式、氣質外形、與吉姆帕森斯等人的化學反應完全OK，所以他欣然地給予了卡蕾庫科信心，并邀請她為佩妮做試鏡，但要等上一陣，留些面子給ABC，反正不急著開機。

　　有了神奇揚的看好和承諾，卡蕾庫科經紀人這才松了一口氣，繼而激動不已，能夠出演《生活大爆炸》…誰說18歲的卡蕾庫科成不了下一個詹妮弗安妮斯頓！

　　除去《越獄：逃亡》、《生活大爆炸》的工作，王揚的精力還是主要投放在《螢火蟲》籌備上，為重要角色挑選演員，參與指揮美術、道具、服裝、特效等各個劇組部門的設計籌備，這些工作就在《TDP》后期制作完畢，上映、宣傳的間隔斷續中進行，隨著圣誕假期的到來而暫停。

　　歡樂的假期氣氛下，新年鐘聲越來越近，2628號這個03年最后的周末成為歷史，2億票房總額里《魔戒3》、《TDP》繼續分列一、二位狂收鈔票；新片《兒女一籮筐》、《冷山》、《記憶裂痕》、《彼得潘》大規模上映，而其中第六位在2762家影院收到1346萬票房的《記憶裂痕》，徹底宣告了吳宇森的“死亡”。

　　這部6000萬制作成本的科幻動作片令共同投資商派拉蒙、夢工廠遭遇惡夢，主演本阿弗萊克、烏瑪瑟曼無辜成為“毒藥”，開畫只有1346萬，爛番茄兩項影評新鮮度27、13，但吳宇森這次不是神奇揚，也不是溫子仁，觀眾喜歡度只有52，枯燥、臃腫、發困、嘈雜愚蠢、無聊的追逐，爛、爛、爛、爛…57歲的吳宇森在香港叱咤風云的歲月自不用多說，《英雄本色》、《喋血雙雄》等都是影史經典；來到好萊塢發展后，與約翰特拉沃塔、克里斯汀史萊特合作的《斷箭》，特拉沃塔、尼古拉斯凱奇合作的《變臉》大獲成功，粉絲無數，2000年的《碟中碟2》更是當年的全球票房冠軍，也讓他成為好萊塢一線大導演，2002年5月21號在好萊塢星光大道留下了名字和手腳印。

　　雙雄對決、槍戰鮮血、墨鏡風衣、鴿子教堂…拜張徹為師，青出于藍勝于藍，“槍戰之王”吳宇森把暴力上升到了美學的境界，令全世界觀眾瘋狂，令全世界槍戰動作片導演爭相學習。

　　曾有一個影評家跟昆汀塔論蒂諾笑說：“吳宇森就會爆炸、放火、動作槍戰。”昆汀塔論蒂諾回應：“是的，米開朗基羅也不過只會刷墻而已。”號稱全真實的《反恐特警組》里塞繆爾杰克遜曾經在槍戰訓練中說過：“它們只是在約翰吳的電影里翻滾，而不是實戰中！”

　　這些都從側面說明了吳宇森的江湖地位，然而2002年6月14號開始，吳宇森就像被下了什么可怕降頭，真正地、不停地遭遇滑鐵盧。

　　《碟中諜2》還是年度全球票房冠軍，神奇揚最厲害都只是第四名而已，兩次分別是2000年《當幸福來敲門》和2002年《第九區》。

　　但是《風語者》讓吳宇森在春風得意時迎來當頭棒喝，米高梅永遠的大惡夢；接著今年4月份由他監制的《防彈武僧》只收到3771萬全球票房，相比5200萬制作成本，制片商湖岸娛樂和發行商米高梅虧到肉痛，除了影片本身的問題，那時候美伊戰爭陰影籠罩全球，誰會去看動作片呢？

　　然后現在《記憶裂痕》“再來一次”，派拉蒙、夢工廠高層們都開始質問自己：“我怎么還會相信約翰吳？”

　　他老了！連續執導的兩部大制作收到最慘的果實，完完全全的靈氣盡失，一丁點都沒有剩下，吳宇森再也拍不出好電影了！

　　以馬克斯朗特的話，就是：“好萊塢沒有人會再用他，他就是老了，更重要他不Lucky了。”老糊涂沒有靈氣，也沒有任何運氣，拿到行內最害怕得到的標簽“不吉祥”，說起來吳宇森倒是100的辦公大樓法則，年度冠軍、星光大道…終結。而王揚在腦海中看過吳宇森回歸華語圈的作品《赤壁》，繼續不怎么樣。

　　為什么呢？拍槍戰動作片到巔峰了、膩了，要轉型？但是遭遇慘敗之后，不應該尋找適合機會，盡力證明自己寶刀未老嗎？有什么比起酷酷的、緊張刺激的槍戰動作片更適合吳宇森？

　　王揚想不明白，為什么這位暴力美學大師非要在這種生死攸關、背水一戰的關頭，勉強自己去拍不熟悉的科幻片、歷史片呢？《風語者》的戰爭片教訓難道還不明顯么？或者說沒有人提供這樣的片約機會？那么他來提供！

　　和很多導演一樣，王揚非常欣賞喜愛吳宇森的風格，《英雄本色》、《變臉》都是他最愛的動作電影之一，無法忘卻小馬哥的燒錢點煙、無法忘卻那群起舞的鴿子…無論如何，他不覺得吳宇森老得動不了，他就是要相信這個沒靈氣沒運氣的老家伙一次！以一份最適合“槍王之王”的片約。

　　不是美國版《無間道》，吳宇森不是這種故事風格，《無間道》不需要酷酷的槍戰，人性的掙扎才是靈魂！如果把他們湊成一起，也許會是美滿的婚姻，卻有些“糟蹋”雙方了。

　　“嗨，約翰！”明亮雅致的書房，雖然是不辦公的圣誕假期，但這畢竟不是華人的春節，眼睜睜地看著《記憶裂痕》無可阻擋地失敗后，王揚就鼓起干勁，很有點興奮心急地打給了吳宇森。他的早知道帶來了做好的準備，這部電影是火焰集團2005年的重點計劃之一，就算吳宇森不執導，導演椅子上也會有別人。

　　“你邀請我執導新電影？”當下就在洛杉磯的吳宇森十分驚訝，他和王揚早就互相認識，交情泛泛，前陣子過街老鼠般的李安得到《斷背山》執導話筒，他就暗地打趣過自己，要是《記憶裂痕》又失敗了，說不定年輕他34歲的神奇揚會找他拍電影。沒想到自嘲成為了現實！

　　他頓時不知道應該怎么說，竟然會有人看著《記憶裂痕》被起重機壓扁的情況下，笑呵呵地找他拍電影，這真是…“導演約翰吳推出了里程碑式的最新驚悚片《Paycheck》，這可能是2003年最愚蠢的電影。愚蠢的故事、愚蠢的細節，演技也是相當薄弱！還有令人驚訝的是，好人和壞人之間的對決雜亂無章，鏡頭順序混亂，這是沉悶的，和找不到半點約翰吳以前的卓越成就。太糟糕了！它只制造了一大堆痛苦的嘲弄。”——.渥斯基，BOX網站。

　　“是的！怎么樣？”王揚靠著椅背，看著電腦屏幕里的影評，聳了聳肩，認真說道：“約翰，有什么問題？我知道現在《記憶裂痕》的情況有點不妙，我們這些華人導演最近被影評界四連擊了。”他輕笑了聲，繼續道：“但你知道我不認同你被淘汰了，你只是做出了錯誤的選擇。我不管《風語者》、不管《記憶裂痕》，我不相信你老了，所以我想邀請你執導一部純粹的槍戰動作片。”

　　純粹的槍戰動作片？吳宇森的心臟猛地一跳，呼吸都急促了一下：“哦！”《碟中諜2》得到全球年度冠軍后，他對動作片感到厭倦失去熱情，對自己說“不能拿雙槍耍一輩子，要拍一些更有內涵的電影，就像文藝片歌舞片”，《風語者》之后他知道自己的心思：“我要證明我還沒老！”

　　最后得到了集科幻、懸疑、驚悚、動作元素的《記憶裂痕》，他以為自己能行，結果又衰了！現在他真的非常渴望還有一次機會，一雪前恥的機會！

　　只是經紀人已經多次警告過他：“約翰，千萬不要搞砸了，你搞砸了你被淘汰。”他不是第一天拍電影第一天來好萊塢，他知道這些，他已經有點心灰意冷，這幾年像螞蟻似的折騰來折騰去太累了，真的老了嗎？

　　現在王揚…我不相信你老了，槍戰動作片！吳宇森激動得一時間語塞了幾秒，聽到那邊王揚又說了句“怎么樣？”，他才語氣驚訝笑道：“哦，我很有興趣，那是什么樣的電影？”

　　“嗯，我們的想法是改編一部漫畫。”王揚敲擊了鍵盤幾下，眉頭卻皺了皺，吳宇森是激動還是猶豫？假如他沒有執導熱情的話，自然就沒有靈氣水平大降，就算再適合的配備他也拍不好，熱情是導演的生命。

　　看著屏幕，王揚先繼續說道：“這是TopCoProductions今年12月發行的新漫畫，馬克米勒畫的《通緝令》（《刺客聯盟》），大概就是主角衛斯理吉布森是個失敗者，生活里幾乎所有人都在欺負他。突然有一天，一個火辣美女殺手福克斯跑了過來說，他爸爸是個殺手還有死了，衛斯理要成為新殺手…”

　　火焰電影已經和TopCoProductions、馬克米勒洽談了改編電影意向，雖然還沒簽訂合同卻相談甚歡，馬克米勒很是受寵若驚。王揚知道自己一定要拿下《通緝令》，就算別人把價錢抬到八位數都只有一個字：“跟。”不過現在剛剛發行出版的《通緝令》根本沒有引起什么誰的注意。

　　給吳宇森大概地講了一下《通緝令》的故事和世界觀后，王揚笑了笑，對電話筒說道：“約翰，我不清楚你是怎么想，但我覺得目前你最應該回到槍戰動作片，難道你不想告訴別人你沒老，不想超越自己嗎？我到現在都很記得《英雄本色》的一句臺詞。”

　　他頓了頓，用不純正的粵語漸漸大聲念道：“我等這個機會等了三年，我要爭回一口氣，不是要證明我比別人威，我只是要證明我失去的東西，我一定要拿回來！”

　　吳宇森的呼吸又急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