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的青色與滾滾的黑暗交織,仿佛光影斑駁,帶著某種似善似惡的蒼古氣息,充斥天地。
伯利恒孤身孑立虛空,周身幽深難測,如地獄、如深淵。唯有手中的圣杯不受一絲影響,依舊綻放出枚枚神圣光十字,形成一層看似單薄但堅不可摧的光墻,阻隔住青光與黑暗的雙重侵蝕。卻也無力再作任何反擊。
“傳說中,圣杯內有一特異空間,至今保留著光明神的些許神血。我對此亦十分有興趣。”
在外,青月使者好整以暇地看著被牢牢禁錮的伯利恒,清聲談笑。
“狂妄!愚蠢!”
涉及至高信仰,伯利恒再不復原來的恭敬有加,直聲怒斥道。
同時,其眸中有璀璨十字升起,更激起絲絲如電金芒,催動著圣杯內光明之力如井噴一般,直擊向青光與黑暗。
“轟!轟!轟!”
一時間,虛空中即有重重雷霆響徹,仿佛無數力量在相互爭斗消融。
“垂死掙扎。”
看著無量光明噴薄激蕩、幾乎要沖破自己設下的囚籠,青月使者冷哼一聲,同時雙手結印。
立即,懸掛天際的那抹弦月莫名一顫,忽地飛舞而下,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化成一枚青玉似的月形寶石,直落入青月使者的掌間。
接著只聽青月使者清喝一聲,雙手前推,月形寶石便直向伯利恒飛去。
虛空中,無數混雜著黑暗與死寂的波動自寶石輻射而出,剎那間竟匯成一套繁雜而精密的規則力量,把伯利恒完全籠罩。
在此規則下,青光與黑暗仿佛受到馴化,徐徐和緩下來,形成一汪似黏似稠的“水體”。
同時,圣杯中的光明之力也好像遭到了無形壓制,不但一枚枚光十字迅速黯淡下來,連伯利恒本體的光明圣力亦運轉不繼,好像風中之燭、隨時可能熄滅。
“圣域!”
第一次,伯利恒顯出震驚神情,似有不信地看著月形寶石。
“領域…圣域…神域…力量的層級就是如此簡單明了,又是那般森嚴冷酷。”與伯利恒遙遙對望,青月使者似贊嘆似惋惜:“可惜你已再無機會了。”
此話一落,月形寶石又是“嗡”地一震,剛才和緩下來的青光與黑暗猛地再次沸騰而起,卻是向內狠狠塌陷壓縮下去。
圣域之強,便與物質世界法則無二,遠非極道領域可以抗衡。甚至神域也可看作圣域的一種深化版本,只不過因為有神國加持,才能實現真正的永固。
面對月形寶石的無情碾壓,伯利恒宛如凝固在琥珀中的昆蟲,已有淡金色的絲絲血痕從口鼻中滲出。其經光明圣力長久護持的強大軀體在圣域的逼迫下漸來到崩潰的邊緣,也許再過片刻就要徹底破滅。
“唯光明照耀世界!”
最后時刻,伯利恒運起僅余的圣力,忽將一手伸入圣杯之中。
光明力量神圣而傲慢,哪怕是教會領袖,其手掌一入杯口,即被噴涌不息的光明之力無情灼燒。轉眼皮肉融去,露出淡金色的根根指骨。
哪怕如此,伯利恒也未顯出一絲痛苦之色,反而繼續前伸手臂,直達杯底。
而見到如此情景,青月使者也驟然凝重起來。
“唯光明照耀世界!”
下一刻,伯利恒一聲大喝,同時抽手而出。
只見其右手小臂以下只留下一段殘缺骨骼,卻在一指骨尖端上,粘著一滴暗金色的液體。
“光明神之血!”
之前青月使者才調侃過“圣杯藏神血”的傳說,還說要取杯研究,卻不想現在真的“實現眼前”。
只見那滴暗金血液才出杯口,即發出無限光明,照耀得月形寶玉也晃動不已、圣域激蕩。
“哼,僅僅一滴神血,又能怎樣!?”
雙手再結秘印,青月使者奮力穩住月形寶玉,便要重新組織力量將伯利恒一擊隕滅。
“唯光明照耀世界!”
就在這時,伯利恒直接舉手一指,便見神血“忽”地飛出,化成一道流光,穿透青光與黑暗的重重阻隔,直擊在月形寶石上。
“啪。”
神血飛散、消失不見。
于此同時,便在月形寶石上,一條細縫緩緩生出,接著無聲延展,密布寶石上下。
“不!”
核心本質遭受光明神血沖擊、眼看著就要分崩離析,青月使者不由一聲痛呼,再不顧自身連帶遭受的巨大創傷,直撲向寶石,要將之收回。
但便在同一刻,一只遍布紫焰的手掌忽自虛空中探出,就在青月使者面前,把月形寶石一舉收去,隨即又消失不見。
而面對這一景象,不論青月使者還是重傷的伯利恒,都不由重重愣住了。
下一秒,一股浩然氣息自福特堡內的某座小樓內沛然升起,攜奪目月藍光暈,照徹內外。更神異的是,仿佛受到牽引,空中的那盤皎潔白月竟同時凝聚出璀璨月華,筆直照耀在小樓上,形成一條通天光柱。
“感謝青月使者閣下和伯利恒閣下。自今夜起,我即是‘月之大執政官’,領袖星空!”
身披月華凝就的執政官大袍,摩里亞蒂出現在小樓樓頂,向空中的二人遙遙頜首。
“你!”
再控制不住失去月形寶玉的反噬,青月使者口噴鮮血、搖搖欲墜。
另一邊,伯利恒氣息微弱,但仍一手持杯、警惕下望。
“那么,請兩位‘離場’吧。”
微笑著,摩里亞蒂伸手一指,兩道有如實質的月光突然落下,分照向青月使者與伯利恒。
月光內重重月之規則繚繞,一旦觸及,就要遭到皓月當場鎮壓。
不敢再有停留,青月使者奮起僅存的余力,勉強撕裂面前的虛空,直接破開時空,向惡魔位面踉蹌逃去。
同時,伯利恒則又一次舉起圣杯,卻不是硬擋月光,而是爆出一片燦爛光明,眨眼也消失無蹤。
“摩蒂…”
遠處的城墻上,渾身披血的懷特遙望如同夜之主宰的摩里亞蒂,隱隱一聲長嘆,卻已說不出任何話。
“好了,我們可以走了。”
俄爾,摩里亞蒂返回小樓內,向著依舊目瞪口呆的海倻娜微微一笑。
即刻,一座次元門在其面前立起。
門的對面,越發美麗的神國清晰可見。
這一次,他即將帶著愛人歸入神國,再沒有什么能令他們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