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一章 光明神術
“諾爾森主教，那便是罪人索爾克的核心領地，溫莎堡。”
荒蕪一片的田野中，光明教會的軍隊集成一個龐大卻不甚整齊的戰陣，直面著城堡。
在陣列的前端，是一大批軍容草草的粗漢。手中都端著制式的長矛或格斗短劍，卻大多神情緊張，或交頭接耳不止，并無職業軍人的彪悍和紀律。
在他們之后，一隊百人默然而立。人人披硬皮甲，手握劍盾，神色冷硬，不出一聲。乃是光明教會在索斯克的真正精銳主力，其指揮官即是懷特。
另有一組弓弩手，持精制硬翅熟鐵弩機。這種強弩最大射程近四百步，屬于唯有埃拉西亞最高等的兵器作坊才能制作的遠程打擊利器。年產量不高，一貫被王室和大貴族嚴控，也不知光明教會是通過什么渠道搞到的。
在陣列的右側則會聚著圣劍騎兵連隊，為首者自然是七級光明圣騎士高塔。
“發起攻擊吧。”諾爾森主教眺望著目標，目光冰冷，下令道。
“是。唯光明照耀世界！”
米蘭牧師一邊在胸前劃過著名的光明大十字，一邊高聲應道。
接著，激昂的號角聲響起。在小部分軍官和一些狂熱信徒的帶領下，靠前的兩百余教會雜軍便一窩蜂似地沖向了溫莎堡。僅有的攻城戰具則是一架架簡陋的長梯，甚至梯子表面的樹皮都未刨去，顯是新近匆忙趕制出來的。
“就這些鄉巴佬還想攻打我們？”
城頭上，一些膽大的貴族直接倚靠在女墻后觀戰。當見到光明教會的人馬竟然是這般“粗放簡陋”，不由又是驚訝又是鄙視。
堂堂巨堡溫莎，如果就被這么些連攻城云梯都弄得長長短短、參差不齊的雜兵給攻取了，才真是一個笑話了。除非換作擁有大惡魔的惡魔軍團還差不多。
“準備迎戰！”
因為光明教會的兵力相對單薄，最多也就可能同時對兩個方向的城墻發起沖擊，所以姬爾和喬伊只要看準敵人的動作，各負責一處防御即可。雖然根據目測，兩位中階騎士并不認為敵人能有機會摸上城來。特別在箭塔的無情掃射下。那些無遮無掩的攻城者會成為最好的活靶。
“這樣的進攻根本是在送死。”
懷特率領的精銳大隊并沒有動，一如另一邊的騎兵連隊。
但望著紛亂無序的攻城隊伍，懷特緊皺眉頭，忍耐了幾次。幾乎就要諫言停止這樣無謂的攻擊動作。只是站在全軍身后的是諾爾森主教，根本不可能理會一個小小中階圣騎士的“妄語”，懷特唯有閉口不言。
很快，攻城者沖入了城堡百米范圍內。
立刻，迎面的兩座箭塔上飛矢連作。如雨點落下。
跑在最前面的十余個教會戰士當即被射來的弩箭刺成了篩子，一聲未吭地兜頭倒下。后面的人見此狀況，一下就緩下了腳步，甚至出現了畏縮不前的跡象。
“沖啊！”
“為了神！”
“唯光明照耀世界！”
這時，隊伍里的那些狂熱信徒發揮了巨大作用。一邊喊叫著鼓舞周圍人的士氣，一邊扛起掉落地上的幾架長梯繼續向前沖，終于又帶動起整個進攻的序列。
“光有精神，卻缺乏訓練和戰力，這樣還是沒用。”
沒有得到米蘭牧師的命令，懷特只能殿后不動。坐看許多人即將“送死”，直感到胸中郁結難暢。哪怕光明的信徒不懼犧牲，但也應該有所價值，而并非像眼前這般的無意義喪命。
“神說，有光才有世界。在光明面前，一切弱小的、單薄的、悲憐的，只要真正信仰光明，即可變得強大的、厚重的、無所畏懼！”
喧囂雜亂的戰場上，一個低沉卻清晰異常的禱言聲忽然響起。如同在每一個人耳畔宣告著，無論敵我。
隨即。耀目的黃金光輝升起，在米蘭身前結成一枚透明的金色十字，散發出濃烈的神圣氣息。接著，金色十字高高升起。飛至半空，然后“啪”地散開，形成無數星星點點的光屑落在沖鋒的教徒身上。
“啊，是神的光！我感覺充滿力氣了！”
“好暖和，好溫暖的光！”
“我不怕了，什么都不怕了！”
“為了神。沖啊！”
一被光屑觸及身體，教徒身周立時有一圈淡淡卻不虛的金色光暈浮出。遠遠望去，兩百余人就好像連成了一片浩蕩的金黃光湖，氣勢逼人。
而且在那層金光映襯下，似乎每一個人都一下變得強壯敏捷起來，也沒有了剛才的畏戰和緊張情緒，反變得好像那些狂信徒一般，高呼著教會的口號，不要命似地撲向溫莎堡。
見此，城上的貴族守軍不知為何突然有些士氣低落下來，仿佛對城下的那片神圣光輝有所怯意似的。
“那就是對方的牧師？”
內堡高臺上，瑪蒂爾清楚望見了金色十字升起和散下的全過程，眉頭輕蹙。
據聞，光明教會的牧師擁有各種神賜予的神術，具備治療、撫慰、解毒、鼓舞士氣、提升戰士戰力等等神異效果。甚至，傳說中最強大的光明牧師可以將死者復活。現在親眼所見，傳聞果然不虛。
“波動是中階神術水準，但輔助效果卻出奇得好，包括‘大力’、‘提速’、‘輕型防護’和‘士氣高昂’四種增益效果，而且還是群體附加…光明教會的牧師有這么厲害，還是那個‘光明神’得到這個主位面的‘縱容’？那為什么當年會在你們這些人類貴族的攻擊下就隕落了？”
望著遠處城下的一切，克勞迪亞也是一臉不解，甚至驚異。
在它印象中，圣靈殿的死亡牧師雖然也很可怕，卻還沒有到這般地步，以至于一個中階神術竟已接近高階的效果。
“我聽父親講過，光明教會本就十分強大，否則當年人類也無法在大陸中央崛起并確立霸權至今。特別是圣堂配合圣階光明牧師，幾乎擁有橫掃一切的力量，甚至布拉卡達的大奧術師們也不得不奉上敬意。只是此后那教會上下都腐化墮落，更壓榨平民、輕辱貴族，遭到全埃拉西亞的反抗。他們的神又不知什么原因突然不再賜予神術，后來更傳言徹底隕落了。”瑪蒂爾想了想，道。
“放箭！”
趁著溫莎堡上下被神術的力量震得皆有些呆滯，光明教會的弓箭手突然齊齊端弩斜向空中，接著在一聲喝令中扣下弩機，便有十余支箭矢激射而出，延一條條高聳弧線、跨長空射上了城堡墻頭 “轟！轟！”
連續兩聲爆炸聲響，兩片熾熱的橙色火焰便在溫莎堡上不同位置爆裂開來，直接將許多守衛軍士席卷在內。另外的箭矢內也是間雜有部分破甲燃燒箭，當釘中城頭，甚至把石質的地面也點燃起來。
“混蛋！劫掠了我們的軍火，現在卻用來攻擊溫莎堡。這些光明教會的偽君子真是卑劣！”望著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的城上守軍，瑪蒂爾狠狠咬著牙。
“那種爆裂箭威力很可觀哪，普通中階戰職也很難抗住這樣的正面轟擊。”血伯爵則無所謂地旁觀著，還細細點評道。
“那是你主人的作品，自然精良。”看了眼克勞迪亞，瑪蒂爾有無奈又似驕傲地道：“在黑市，一支破甲爆裂箭的價格早被炒到了一千金幣，還是有價無市。”
“果然煉金術士來錢最快。可惜，真正的好東西閣下可不會拿出來售賣。”血伯爵一聳肩，全不在乎。
趁著破甲爆裂箭引起的城防混亂，勇力大漲的教會戰士迅速靠向城堡。
此起彼伏的呼喊聲中，一條條短梯被橫架在護城河上，組成一座臨時便橋。后面的教徒立刻蜂擁而上，短時間里十余座長梯已靠上城頭、高高豎起。
“殺！殺上去！”
以狂熱教徒為首，大量教會戰士開始順著梯子仰攻城頭而上。
“打下去！把敵人都打下去！”
“推開梯子，用力推開梯子！”
光明教會的攻擊方向都集中在了溫莎堡正面，所以兩位中階騎士也得以匯集一處共同指揮防御。
不知是不是受到光明神術增幅的緣故，教會戰士的攀梯動作十分敏捷快速，數息間已有人爬上城來。對面的守軍當即集合數支長矛兇狠刺出，在第一時間將敵人挑下了城去。但才轉眼，第二、第三、第四個教會戰士就又沖了上來，與城防軍展開你死我活的白刃戰。
而在那層金黃光暈的保護下，貴族軍士不論槍刺還是刀砍，都有種隔著面絮發力的錯覺。不但費力費勁，造成的實際傷害卻又總是不大。反過來，敵人的攻擊力量和出手速度卻比常人要高出明顯一截，讓守軍大多很不適應。如果不是占據有高度和集群優勢，單對單的話恐怕訓練有素的貴族軍士反而要略遜于那些農夫似的教會雜軍了。
“箭塔！壓制城下的敵人！”
沒料到敵人一下會變得如此強悍，姬爾直接大吼起來，絕不能讓本占著絕對優勢的守城戰變成無謂的拉鋸消耗戰。
“轟！轟！”
但就在這時，兩聲巨大的爆炸聲突然在所有貴族軍士的頭頂上炸響。
便見到在巨大的火光和濃密的黑煙中，溫莎堡的兩座箭塔被分別攔腰炸斷，接著掉落的塔身傾覆下來，又砸倒大片目瞪口呆的守軍。
“唯光明照耀世界。”望著倒塌下來的箭塔，諾爾森主教滿意地一笑。
隨即，命令下達，懷特帶領的精銳戰士也即加入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