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 聯盟的答案,摩里亞蒂的答案,驚呆
亡靈術的理論根基以及與元素奧術的根本矛盾…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絕大題目，又是千百年來不斷被一代又一代法職從各個角度、各種方式始終研究爭論不休的基礎性大理論課題。
幾乎可以講，正是因為在這個問題上理解和認識的本質性區別，才最終導致當年“死靈派”和“元素派”徹底決裂，以致后來發生了“亡靈術士大規模出奔德珈”的歷史件。
所以，聯盟內的任何一個亡靈術士自“入行”的第一天起，或多或少都曾學習和思考這個具有哲學指導性質的根本理論課題，也經由此最終建立起與“元素派”截然不同的死靈魔法觀。
而現在，摩里亞蒂又在學術沙龍上拋出這個題目，雖然字面描述也許略有不同，但歸根結底還是“那鍋老湯”。
“亡靈術的根基，毫無疑問，應該是死亡之力與負能量的結合。當然，還包括一些基于對于死靈生物的研究…”在場的諸位無不是研究領域的達人，當即就有人出聲闡述自己的觀點。
“常人害怕死亡，畏懼生老病死這般自然的現象，并因此厭惡亡靈術。包括那些自詡正統的‘元素派’也是這樣，不啻于自我致盲的愚夫…”又有亡靈術士道。
“我們的事業需要對生物本身進行深入的探索和研究，有時血腥和污穢在所難免。但布拉卡達的家伙們卻被可笑的倫理和道德所束縛。毫無應有的魔法精神…”
看來，德珈的法職對于法師之鄉的同行的確怨念極深。連續有幾個亡靈術士在發言中對“元素派”的“墮落自守”作出抨擊和討伐。
“那么，戴維森大人。您對于這個問題是有著怎樣的思考和思辨呢？”
在座的高階亡靈術士和學者的觀點幾乎相同，也是德珈聯盟固有的官方標準。所以雖然大部分人都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實際上卻無甚新意。這時，桃樂絲又將目光投向了問題的提出者。
“諸位，因為我是一個聯盟‘新人’，同時也學得過一些元素奧術。所以我的觀點可能稍有些不同。”向著沙龍主人微笑著一點頭，摩里亞蒂朗聲道。且直白陳述了自己身具元素魔法的事實。
“什么？你還學習了元素奧術？”
不過相對于摩里亞蒂的坦然，包括桃樂絲夫人的其他眾人卻都是齊齊一驚。雖然德珈聯盟內沒有出臺過相關的明文規定。但是按照潛規則和千年來的固化認識，元素奧術與亡靈術便是有著本質的矛盾和相互敵對性，而任何元素派法師都將是聯盟的敵人。
“當然，有關這一點。我的老師涅古斯塔也是知曉的。”
見到諸人忽然異常的神色，摩里亞蒂環視一周，適時補充道。
而聽到有涅古斯塔在背書，并且對方又是這樣落落大方地自我坦白，沙龍與會者們在互視了一眼后，就又平復下戒備的神情，安坐回去。
“戴維森大人，請繼續。”
又望了眼摩里亞蒂胸口的紫晶骷髏徽章，桃樂絲夫人點點頭。示意對方繼續。
“首先，剛從有人提出，亡靈術的基礎在于‘死亡之力與負能量的結合’。這一點。恕我無法茍同！”
踏上一步，摩里亞蒂來到會場中央，開始了自己的演講。且開場第一句就直接否定了之前有亡靈術士提出的德珈聯盟的“標準答案”，實在可說是振聾發聵，又極其大膽。
“為什么？”
而聽到這樣的開篇之語，與會者們都是一震。所有人都是一臉嚴肅模樣，靜靜等待著對方詳細陳述其具體論點和論據。包括那幾個受到當場反駁的亡靈術士也不例外。
“首先，我們要明白一個基本觀點：魔法的誕生和應用，歸根結底是基于這個大世界的固有屬性和自然偉力；而魔法的意義便是研究、分析、探索、重組、利用這些屬性和力量，以之創造出各項宏偉的奇跡。”
“所以，從這個角度出發，亡靈術與元素奧術的本質應該是一致的。”
“氣、火、土、水，‘元素派’以此四大元素為根基，創造出繽紛絢爛的元素奧術，并以此溝通元素位面，獲得了強大、可靠、永久性的魔法力量。”
“而我們死靈派，我們的根基在哪里？我的想法是，根基便在于‘負能量’！”
“與四大元素一樣，在我們身處的這個大世界里，同時還孕育著另外幾種自然偉力，包括：正能量和負能量。當然，基于‘陣營規則’，光明、黑暗、秩序、混亂等世界原力也是構筑起諸位面的雄偉支柱。不過相比于前面所說的六大自然偉力，這些原力則要歸屬于另一范疇中，也不在我今日的問題討論范圍呢。”
“所以，我的觀點，死靈魔法的核心基礎就是‘負能量’，也只有‘負能量’！”
“從負能量出發，亡靈術士就把握住了這個‘世界一半’。萬物有生就有滅，自正能量起始，必歸亡于負能量，而中間過程則有四大元素在萬千變化。以此理念貫徹下去，‘死靈派’就有了屹立世界的永固根基，也完全有力量與‘元素派’平起平坐。”
“至于死亡之力，我認為只是一種基于負能量的衍生性力量，其中又摻雜了諸如生物性愿力、亡靈魂火，甚至還有某些神祗的神力也參與其間，實在雜亂不堪。所以，哪怕表面看來死亡之力也是強大異常，但卻不是我們法師所該依靠和把握的終極力量。僅僅作為研究一類對象更加恰當…”
仿佛舞臺上獨唱的歌者，摩里亞蒂自眾人的注視下，不急不緩、侃侃而談。
這番理論其實并非他獨創，在最早期的“死靈派”和“元素派”的爭論階段就曾有人提出過。只是當時的前人論點還沒有這般直接和犀利，更多的是想說明亡靈術具有與元素奧術具有相同的理論地位，并且應該是相通相容。但可惜，這一論點也僅到這個程度為止，卻未能繼續深挖下去。之后，兩大魔法派系斗爭越發激烈，以至白熱，像這樣合稀泥的理論自然被大部分法職所放棄，以后也再未有人提出。
但今天，摩里亞蒂“舊話重起”，而且是言前人所未言，直挖到亡靈術與元素奧術的根基平等性，以此推導出亡靈術的天然正當性與“合法性”，當真是振聾發聵，令周圍的與會者們無不目瞪口呆。
“…這…這個…戴維森大人，若按您所講，全盤拋棄死亡之力，是否有些太過偏激了？”
終于，有亡靈學者忍不住，舉手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不過，其疑議并非針對負能量這個主體基礎的，而是不甚肯定要徹底剝離死亡之力的觀點。
“不，我覺得并不偏激，而是恰到好處。”站在會場中央，摩里亞蒂氣勢全開，并未在意任何所謂亡靈和元素之別，只是當作與魔法同行的一場深度交流而暢所欲言：“所謂死亡之力，根源在于‘死亡’。而這就是一個最大的悖論。各位可以設想，死亡只是一個生命體內部的狹隘概念，卻并非諸位面內通行的法則和力量。便例如在氣元素位面中，許多最初級的氣系土著在一日之內生成又散去，待第二日又重聚再流散，如此周而復始。但對于這樣的存在而言，死亡已然不適用描述或概括其狀態。”
“另外，死亡這個概念又相當不純粹，因為與生物體本身息息關聯，所以會牽扯到許多不確定的情感因素，例如恐懼、孤獨、憤怒、沮喪等等。雖然這些情緒或情感在一定條件下也能轉化為強大的力量，但也不是亡靈術的根本。”
“而最重要也是最關鍵的，如果剛才說的，死亡之力中摻雜有明顯的神祗的力量。與這樣的東西過多牽扯，絕對不利于魔法本身的發展。特別是當我們還將這種力量當作生存的根基時，其中潛在的危險便更是巨大。”
說到這，摩里亞蒂突然戛然而止。
不過雖然沒有宣之于口，但是所有的聽眾其實都已在心中泛起一個名字：“圣靈殿”。
自亡靈術士聯盟出奔德珈以來，就跟圣靈殿有著各種各樣的交集和交道，相互間的影響也在千年中越來越深。而如果以上理論真的正確，那么德珈聯盟其實一直是在受到來自圣靈殿的極大負面影響，甚至將來有一天可能因此而中斷其原有傳承。
一旦邏輯推論來到這一步，幾乎就是爆炸性的觀點了。勢必在聯盟內引起軒然大波，并引來圣靈殿極大敵視和仇恨。
“這個…”
一念及此，在座的諸人無不面色又是一變，也不知道該贊同還是反駁摩里亞蒂的這番驚世觀點。
這根本是要推倒德珈現有秩序，重新來過的意思啊！
久久沉默了一陣，摩里亞蒂也不著急，只是等著諸人各自消化。
他之所以今日會當眾做出這般言論，也是受來到聯盟后所見所聞的感觸。
一個幾乎比法師之鄉更加專注專業的魔法中心，實不應該被摒棄大陸一角。
“戴維森大人，我有一個疑問。”
這時，久未開口的桃樂絲夫人忽然起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