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審訊,說漏,中獎
本來，地精高階法師是打算趁著幾頭娜迦專注于吃喝而逐步喪失警惕性的時候再次提出購買“油燈”的邀約。甚至，為了盡可能和平地解決問題，費迪南已然在心中設定下了一個相當充足的預算框架，就等著娜迦開口狠宰了。
只可惜，巴拉萊卡三兄弟的吃相實在是驚人得難看。仿佛他們三個這輩子就沒吃過一頓飽飯似的，甚至不斷為了搶奪湯鍋里的那點兒肉沫而發生激烈肢體沖突，并伴隨各種低俗咒罵和惡心大笑等等，丑態不一而足。
所以，費迪南權衡再三，卻怎都無法鼓起勇氣接近到娜迦身旁去。
而眼見食客們淋漓大嚼不休，似乎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解決戰斗”的，高階法師便打算趁著娜迦用餐的這段空閑時間先把人類俘虜的審訊事宜給處理掉。反正，看幾只娜迦那忘乎所以的饕餮模樣應該也不會在意自己的飯桌旁是否有一座軍事法庭正臨時開張。甚至，過會兒要是來幾下刑訊逼供的戲碼，或許更能刺激得娜迦胃口大開也說不定。
“來人，去押兩個人類進來。”費迪南轉過身，對著身旁的一臺戰爭鐵拳道。
“是，主人。”
立即，魔像駕駛員的聲音自魔法傀儡的內部傳出，不過聽來分外發悶，且帶著古怪的機械顫音。
很快，兩個在寒冷夜風吹拂下已凍得有些臉色發青的人類俘虜被一步一頓地押解了進來，那赫然正是摩里亞蒂和格里高利。而在他們的脖項四周，則各有一只巨大而堅硬的金屬手掌牢牢握抓著。只要有誰膽敢稍有異動，那么等待他的必然是身首異處的可悲下場。
“向您致敬，費迪南大師。”
雖然被戰爭鐵拳鉗制地一動不能動，但是摩里亞蒂還是禮貌地向著高階法師首先致敬道。
而在他的左邊，格里高利則是一臉苦逼模樣的垂頭喪腦，仿佛是在無聲抗議摩里亞蒂再次特意把自己揪出來執行這種危險任務。
“哦？你也是魔法職業者？”
之前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神燈上，所以費迪南并未過多關注人類俘虜的狀況。而現在近距離地面面相對，甚至無須召喚任何偵測類的法術，高階法師很快就感應到了摩里亞蒂身上那隱含的魔法氣息。盡管這氣息已然經過了幻像古龍水的壓制和修飾，但是還是一樣無法瞞過一位大師的感知。
“是的。我在兩年前獲得了正式法師的資格認證。”摩里亞蒂坦的回答相當富于技巧性。
“恩，真是一個有著遠大前途的人類法師。如此年輕，卻已經是一級法師，當真是不錯。”
在魔法這個行當里，一個新晉的正式法師通常都需要三到五年的再積淀才能向著更高一層的等級邁進，所以費迪南理所當然地將摩里亞蒂的職業等級理解為了一級。當即半真半假地夸獎了一句。
“我不過是一個渺小粗鄙的初學者，而唯有您這樣的魔法大師，才是我等后進者的的榜樣與楷模。”
禮尚往來，摩里亞蒂也是回敬了對方一番滑順異常地仰慕之辭，聽得旁邊的煉金生命一陣擠眉弄眼，仿佛忽然吃了個大蒼蠅似的。
“既然我們都是法師，那么有些話在聰明人之間不妨講得更加直白些。”點點頭，費迪南開始緩緩沉下臉。
“大師，您請講。”
“報出你們的姓名和番號，以及此次執行的任務內容。如果肯說實話，就不用去受那些無謂的苦楚，而且作為法師你也可以有機會留下一條活命并在戰后設法贖回自己的自由。”
費迪南目光灼灼地看著摩里亞蒂，同時一陣無形的精神威壓也被一并投注過去。
至于一旁普通戰士模樣的格里高利則被高階法師完全無視了，費迪南也不可能自降身份地去跟一個一文不名的普通大頭兵搭話。
“我的名字是邦達，隸屬于藍晶軍團的里爾大隊。這一次我們的任務是潛入南方地區伺機破壞地精飛艇的維修工場。行動代號：‘北風’。”
仿佛真的是愿意真心投降合作以換取一條活路，或者是不敢在一位大師的眼皮底下有任何隱瞞，摩里亞蒂就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爽快異常地交代道。
“恩。那么屬于你的目標是哪座飛艇工場？你們是怎么越過永維爾谷來到南邊的？又打算通過什么途徑返回北方？為什么你和你的手下會深入到南方腹地這么多，你是不是還有什么特別任務？講！”仿佛連珠炮一般，高階法師繼續快速而凌厲地發問。
“我的目標是奧蘭切特工場；兩天前我們通過帆船海運登陸肯塔基灣，原本計劃在作戰完畢后也同樣乘船返回北邊；不過，之后留守在肯塔基灣的船只被貴方發現，天空中又開始有大批偵察飛艇巡邏，所以逼不得已之下我們只得不斷向著南面方向流竄。”
摩里亞蒂的回答依然流暢且不帶一點格楞，不過卻在不動聲色間把三花精靈的戰績代替了朵云鎮給報了出來。而這樣的矯飾雖然說不上天衣無縫，卻也足夠在短時間內蒙混過關了。
“奧蘭切特？哼，飛行隊的那幫蠢貨，竟然都看不到有這么一大隊敵人在冰原大陸上橫走了幾百公里！真該把這些瀆職者都送上軍事法庭！”費迪南當即緊皺起眉頭，兇狠地罵了一句。
“只可惜，我們手頭的地圖不夠完備，終于還是迷了路。之后，恰巧遇到了貴軍的一支別動隊，戰力不支遭擒，直至深夜被押來克虜伯。”摩里亞蒂輕嘆一口氣，涂自補充道。
“你們這次一共派遣了多少人來到了南邊？除了藍晶城，還有誰？”壓下怒氣，費迪南再次問道。
“各軍團都有人員加入了北風行動，甚至還有一些外來的雇傭兵。因為分了不同的船只運輸，而且事先又極端保密，所以我也并不清楚其他隊伍的情況。”摩里亞蒂老實答道。
“恩。”
這樣的解釋合情合理，費迪南也相信僅僅作為執行者的基層戰士是不會有機會知道太多機密的。
“那么，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記住，現在你坦白得越多，將來就越有機會爭取南聯盟的諒解和寬恕。”
又注視了摩里亞蒂片刻，高階法師也沒有想出還有多少可問的，畢竟他本人并不是專職的軍法官。不過出于某種慣例，費迪南最后還是使出了多數審訊者都會用到的“坦白從寬”的招數，希冀督促對方再進一步的深挖反省。
“這個…”摩里亞蒂半垂下眼瞼，似乎努力思索著任何有利于自己爭取寬大的信息，但卻遲遲沒有回想起什么。
“既然這樣，那…”
高階法師的耐心并不好，也不打算在人類俘虜身上浪費太多的時間，見對方當真再憋不出什么有價值的情報，當即準備命令戰爭鐵拳將兩人重新押出去。
只是這時，摩里亞蒂忽然又抬頭開口道：“大師，我能提一個問題嗎？”
“嗯？你說說看。”費迪南有些奇怪地看了眼摩里亞蒂，不置可否地道。
“剛才在城外，娜迦拿出來的那件古物便是傳說中的‘神燈’嗎？”摩里亞蒂仿佛一個再單純不過、偏又有些不凡學識的菜鳥法師般，直白地問道。
“你！”
而一聽到這句話，費迪南立即感到一陣壓抑不住的血氣激烈上涌，仿佛有一只巨型鼓風機正咆哮著把一團團足以讓人爆炸的熱力狠狠泵進自己的身體。
這個該死的人類法師，為什么要突然提起“神燈”兩個字！？有給你說話的機會，為什么不用來苦苦哀求或者自薦投靠呢？說不定在偶爾的心軟下還有可能放過于你。可是現在，卻當著幾頭娜迦的面大大咧咧的坦言什么神燈出來，還堂而皇之的貫之以“傳說中”這樣的愚蠢修飾。
此刻，費迪南根本不用回頭就可以想象，身后不遠處的娜迦們一定已然清楚地聽到了一切，而且一定是在心里歡呼狂笑著。
而之后高階法師再要想辦法把神燈從他們的手里搞來，難度無疑要陡然增加許多，甚至無法成功。
正當氣急敗壞的費迪南即將忍不住就要抬出一道魔箭把摩里亞蒂的腦袋給直接打爆時，一旁，娜迦得意的大笑聲已轟然響起。
“哈哈，這只小破燈原來叫‘神燈’啊！我就說從那座大墓里好不容易刨出來的，怎么會有孬貨呢？”契可夫首先忍耐不住喜悅似的，大呼小叫起來。
“嘿，這回可算是撈到了。”一旁，朱可夫則將手中剩下的火腿一下都塞進了嘴里，一邊把皮肉連同骨頭都嚼成了渣滓，一邊嘿然連連。
“費迪南老兄，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這個小燈就是個難得的好東西。你想要，可以，不過得拿出誠意來。”
而這時，柴可夫則直接用自己油膩異常的手從腰囊把神燈再次掏了出來，接著仿佛一個再稱職不過的小販般對著高階法師拋了個“媚眼”。
神馬！？同意賣啊！？
費迪南看著三頭“精明異常”的娜迦，目光呆滯，便仿佛中了彩票頭獎的王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