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離心離開
朝陽從東邊升起，照耀在清澈的長江里，灑下萬道金波。即使天氣再寒冷也難以凍住奔騰不息的長江，滔滔不絕的水聲卻沒有驚醒一個市民。聲音在來到城區邊緣的時候便驀然停止，難以穿越。
李若秋忽然從夢中驚醒，他抹了一把冷汗，掙扎著站了起來。在草堆里睡了一晚是他這些天里睡的最好的一次，若是沒有那個噩夢那就更加完美了！
陽光沿著地平線鋪展開來，無私的照耀著所有的生命，無分貴賤。李若秋看著正在酣睡的兄弟們，心中充滿了溫暖的感覺，這真是一個不錯的日子，他心道。
扭頭一看，便見到秦舞陽盤膝端坐墻頭，面向東方正在打坐，猶豫了一下李若秋還是沒有出聲打擾他。
將步槍挎在肩上，李若秋慢慢的走了出去。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一個胡同，在兵法上來講這里就是一處絕地，絕不容許安營扎寨的。若是被日本鬼子摸了過來，只要堵住兩頭，沒有一個可以逃脫。可是所有人都對這里非常滿意，因為這里背風，任憑外面北風呼嘯，并寒徹骨，可這里硬是安靜的很，用許大鵬的話來說，那就是這里硬是‘要得’。
光線漸漸變強，這些戰士一個個都醒了過來，胡同里漸漸變得熱鬧起來。在這個朝不保夕的時代里，多活一天都是奢侈的，他們互相打著招呼，開著黃色的下流玩笑，顯得個個生氣勃勃。
秦舞陽端坐在墻頭上，他的打坐時間已經過去了，每日里迎著朝霞攝取最精純的熱能已經是他的習慣，雖然在如今這個對他的十陽焚天正/法的幫助已經近乎沒有。他一個翻身從墻上躍下，找到李若秋道：“今天過后，就是我們和鬼子血戰的時候了。昨天我們一共救了三撥人馬，人數達到了五千，可是即缺彈藥又缺糧食，根本沒法子和鬼子動手！你有沒有什么好的建議！”
李若秋沉吟了一下，苦笑道：“說實話，我們這五千人若沒有你來帶頭的話，根本不堪一擊。每人的子彈甚至不到5發，連槍也做不到人手一桿。”他嘆息了一聲，道：“至于糧食，我看讓許大鵬帶500人到處找找也許會有收獲，畢竟那些逃難的市民家中多少總會有一些糧食，希望夠我們吃的！”
秦舞陽嗯了一聲，道：“這樣很好，其他缺少的就讓我們去找小日本要吧！他們有的，我們就有，他們沒有的，我們也要有！”
清晨，不是只有秦舞陽一伙人在行動。彩虹也早早的起來練氣，在殘破的花園中，彩虹飛身躍到涼臺的頂端，她緩緩的調整呼吸，然后沉寂在真氣的汪洋大海之中，而此時，太白金星仍舊高掛天際，此時還只是五更天的時刻。
等第一縷陽光照射到她頭上的時候，彩虹已經結束了自己的功課。衛九天也踏著晨曦來到彩虹的房舍前，他正準備敲門，卻看到彩虹自外面走了過來。
衛九天訝然失笑，有些自嘲的意味，他快走兩步迎向彩虹。自從彩虹殺了花蝴蝶之后，她在衛府的待遇就大不相同了，衛九天也不在怠慢與她。
衛九天走進之后，低聲說道：“你說的很有道理，我想今日我們到外面拜訪極為同道，也好結為奧援，最好能夠將他們請進衛府，如此我們這里就稱得上是銅墻鐵壁，堅不可摧了！”
彩虹本欲勸上兩句，讓衛九天放棄固守衛府的計劃，畢竟在現代武器前面，任你有什么土木陣法都將被炮火化為灰燼。可此時好不容易走出第一步，倒也不忙著打擊衛九天。緩緩的點頭答應，衛九天歡喜鼓舞而去，這一次他不用再擔心自己的朋友會叛變了，因為外有強援！
吃完早餐之后，衛九天沒有帶徒弟，他獨自一人行動，彩虹跟在外面策應。
天還蒙蒙亮，飛熊便被空靈支使出來，查看外面有無危險。盡管他滿心的不情愿，卻也沒有說出來，畢竟空靈本身也是以身作則的跑在最前面。
早上的天氣陰冷，呼出的哈氣化作一團白蒙蒙的霧氣。外面靜悄悄的，雞鳴狗吠沒有，鳥語蟲鳴也沒有，只有輕微的腳步聲在黎明的夜色中傳出老遠。
看來沒什么事情了，飛熊暗自想到，他回轉身形朝院內走去。在門口突然看到一人直通通的佇立在那里，飛熊吃了一驚，心跳陡然加快，做好防御的準備。隨即他便放松下來，接著微微的星光，他已經看清了對面正是灰狼。
灰狼低聲一笑，道：“別緊張！敵人沒那么快找上門來！”飛熊沒好氣的道：“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啊！說罷，找我什么事？”
灰狼道：“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我們單獨聊聊！”飛熊左右瞅了瞅，一邊問道：“聊什么，事無不可對人言！有事直說！”
灰狼眼睛含笑，可惜對面的飛熊看不出這一點，灰狼低聲道：“左右沒人，我已經察看過了！”飛熊轉身出門，腳步比來時更加放低三分。灰狼會意的跟在后面，一會兒便消失不見。
飛熊嘴角叼著一支煙，倚著墻開始噴云吐霧，道：“你有什么事？”灰狼似乎是不愿意聞到煙味，便轉身到上風口處站著，他聲音低沉，好似生怕被他人聽到，問道：“對手掉落的寶箱開起來很爽吧？”
飛熊有些不耐，反問道：“你問這個干什么？”灰狼道：“難道你就這樣甘心？保護那幾個小女孩獲得的生存點大家都有份，我們這么辛苦，難道老蘿卜幾人不該拿出一些報酬給我們一些補償嗎？”
飛熊譏笑一聲，頗感無語的看著灰狼，最后才說道：“你這真是異想天開，那些鬼子可不是泥捏的。你若是羨慕，大可自行離開，鬼子多得很，殺也殺不完！還有，你那把手弩是老秦給你的吧，用起來還順手嗎？不知道屬性怎么樣？”
飛熊這句話說到了灰狼的痛處，他作為以科幻強化為主的遴選者，在這個空間里可謂是縮手縮腳，一身本領難以施展。秦舞陽雖然是好心將黑檀硬柄弩送他防身，可這不啻是當面扇他的耳光。灰狼是驕傲的，是一種藏在骨子里的驕傲，秦舞陽的好意在他看來卻是一種羞辱。只是在這里，他是弱者，所有沒有立刻反擊，反而淡然的接受了。在他拿起手弩的同時，已經下定決心若是以后相遇定要好好的“報答”秦舞陽。可如今飛熊竟敢以這個來嘲笑他，讓灰狼如何不憤怒欲狂！
噴薄而出的憤怒讓灰狼的身體都在微微的顫抖，他呲牙一笑，對飛熊道：“你說的不錯，我決定放棄！”說完轉身不顧而去。
飛熊看著灰狼的眼睛，只覺得一股涼氣從脊背直沖腦門。這是怎樣的一雙眼睛，血也似的紅，里面溢滿了殺意。
他二人回去的時候，太陽已經微微發亮，東方露出了魚肚白，而空靈正在院子里活動手腳。見二人歸來，空靈笑問道：“看來我們周圍很是平靜，沒有什么意外發生啊！”
灰狼和飛熊已經恢復了平靜，灰狼呵呵一笑，回應道：“這里的外圍安靜的很，我估計市民們都躲到安全區去了！”
飛熊看灰狼臉色如常，像是沒事人一樣，心中再度升起一股涼意，此刻他恨不得離這個笑里藏刀的人越遠越好，可惜這只能想想罷了，事到如今也只能多加小心防備便了！
空靈吐了一口哈氣，然后嘆息道：“這個冬天夠冷，不像是南方的天氣，不知昨晚露宿在外的市民有沒有凍壞？”
灰狼道：“不用替他們操心，除了醉酒的，沒有人會凍死在外面，現在這南京，到處都是破爛，隨便撿一些蓋著都凍不死！”
空靈搓了搓手，道：“喊他們起來吧，我去弄點吃的，大家也好填飽肚子。”飛熊自告奮勇的道：“我去喊醒那些藝人。”說完他大踏步的走了，留下空靈和灰狼搖頭失笑，只是灰狼的眼中有一種莫名的古怪。他說道：“看來青澀的女學生不受青睞啊！也好，就讓我去喊她們起床吧！”
空靈轉身朝廚房去了，沒有理會灰狼的打趣，畢竟現在這個時代的廚房燒得是媒，不是空靈慣用的天然氣，他還需要適應一段時間才能完全展現出他那鬼神莫測的廚藝。
在空靈和食材奮戰的時候，女孩和女人也都唧唧喳喳的起床了，讓人奇怪的是女孩們完全沒有小孩子那種賴床的習慣，灰狼一問才知道，原來她們在溫徹斯特教堂中上教會學校的時候，每天都要起的很早，甚至比現在還早。今日之所以遲了，還是昨晚要逮住約翰的緣故。
與此相比，女藝人就難叫的多了，已經習慣了夜生活的她們一時間難以調整好自己的生物鐘，再加上昨晚逮住約翰太過興奮，睡的太晚，所以頗費了一番功夫才將她們一個個喊了起來。至于這番功夫是飛熊掀走他們被子還是其他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方桌上蒙了一層窗簾，權當桌布，幾盆亂七八糟的菜搞到一起煮出來，在盛放在一個個大盆里面。這倒也怪不得空靈。俗話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間廚房里能有幾個大盆盛菜已經很出人意料了，若想要水晶杯琉璃盤就不是這種普通的宅子里能夠找到了啦！
飛熊和灰狼都是淺嘗輒止，這種大雜燴的食物味道實在不怎么樣！他們都有自己的食物，卻不急于吃掉這些。而女學生和藝人早已勞累了一天，吃起東西來分外香甜，那許多菜都吃了一個底朝天。
原創者空靈倒是細細的品味著，不是再吃什么蘿卜白菜，而像是在吃龍肝鳳髓一樣美味。時不時的點一下頭，像是在贊許自己的手藝。
外賣逐漸吵雜起來，不復剛才黎明時刻的清凈，空靈眼神一凝，迅速的道：“飛熊，你去察看一下出了什么事，記得輕易不要開門！”接著他巡視一圈，道：“其他人做好立刻撤離的準備！”
飛熊早已不想看他們呢狼吞虎咽了，聞言立刻沖了出去，先將裝備取下收入手鐲之中，再一邊走一邊脫掉衣物。飛熊雖然怕冷，卻也不遠隨意的浪費一張隱形符！兩相選擇之下，權其輕重，唯有脫衣了！還未脫完，飛熊便已經隱去了身形。
墻外只有嘈雜的腳步聲，沒有一個人說話，也沒有任何人哭鬧，飛熊略一皺眉。他判斷墻外必定不是日軍，否則腳步聲必定十分齊整。既然如此，飛熊便不再擔心。他躍上墻頭，輕似貍貓，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向墻外一望，頓時吃了一驚。
圍墻之外足有數千人在向前跑去，他們臉上沒有其他的表情，只剩下呆板的絕望。就像是被獵狗包圍，沒有了出路的兔子。
飛熊在墻頭呆立良久，內心深處受到了強烈到極點的觸動。南京大屠殺，國人心中永遠的痛，我們沒有任何人經歷過那種絕望，被政/府拋棄，被敵人虐殺，沒有任何做人的尊嚴。不要責備他們不抵抗，他們用什么抵抗，全副武裝的軍隊都逃跑了，你們卻要指責這些手無寸鐵的人不抵抗嗎？
飛熊在后世見到所謂的評論，說是有寥寥幾個日軍監督數千市民，讓他們挖好了坑在跳進去將他們活埋。據說有好些個聰明人指責他們是聰明的豬，沒有絲毫的勇氣，否則必定可以犧牲數人來將這幾個日軍擊斃。
等看到這一張張絕望的臉，和漫無目的的奔跑，飛熊這才明白過來。他們不是不愿意抵抗，而是早已成為了行尸走肉，不存任何希望，只盼一死罷了！
將淚水咽在心里，飛熊跳回院內，重新穿好衣物，對空靈說道：“我看你先前的判斷不過是一廂情愿，你去看一下那些人的臉，沒有哪怕像頭發絲一樣粗的斗志。即使將普通人的實力增加5倍，他們依然是普通人，不可能具有和鬼子士兵面對面血戰的勇氣。”說完，飛熊搖了搖頭，建議道：“我建議我們立刻找到老秦他們四人，組成突擊隊，對鬼子執行斬首行動，擒賊先擒王嘛！”
灰狼閃動雙目，道：“也好!是生是死，一次來個痛快，免得整天提心吊膽的擔憂鬼子來偷襲我們！”聽到灰狼如此說話，飛熊也吃了一驚，不知他在打什么主意。
空靈搖頭道：“貿然和敵人硬拼只有死路一條，話說我當初的確是思慮不周，應該和他們幾個約定好地點，也好互通情報的。”
飛熊嘆道：“我們應該買一些通訊設施的！”空靈冷笑道：“我買來一些IPhone4，給你，你敢用嗎？”
飛熊愣愣的道：“為什么不敢？”空靈無力的道：“真不知你是如何活到現在的！我若是有設備能夠確定你們所在的地址，再呼叫日軍的炮火將你干掉，豈不是輕而易舉！”
飛熊卻并不在意空靈口中殘酷的話，反而奇怪的問道：“我們本是一個陣營里的同胞，殺掉我沒有任何好處，你為什么還有這樣的想法？”
空靈直欲軟倒在地，他一攤雙手，道：“不是我要殺你，而是在提醒你，傷人之心不可有，放人之心不可無。”飛熊愣然，道：“靠，你直說不就行了，饒這般大一個彎子做什么？”灰狼在一旁終于忍耐不住，他插嘴道：“跑題啦，都偏哪去了！現在是在討論要不要干那個什么來著？”飛熊道：“是在討論是不是去執行斬首行動！”灰狼點頭，道：“不錯，我建議舉手表決，民主嘛，向西方學習民主，我們不是一直這樣鼓吹的嗎？”
空靈嘿嘿一笑，終于有所妥協，道：“一直呆在這里的確不是個事兒，我們何以和外面的難民一起走！”灰狼和飛熊也退了一步，同意了這個方案。
三人帶著二十四個大小女人順便領著約翰踏上了逃亡的道路，和那些難民一起。離開院子不久，便聽到后面整齊的腳步聲和日本鬼子特有的尖利的聲音，和三八步槍那短促的射擊聲。
灰狼眼睛盯著空靈，問道：“你早知他們會來？”
空靈道：“太容易得出這個結論了！”
灰狼嘿嘿一笑，不在說話。
至于飛熊則是有些貪婪的盯著遠處已經看不清樣子的鬼子，在心里說道：“那都是生存點啊，真是可惜了！”
空靈一直在人群中不停地掃視，偶爾會提醒女孩們互相拉住手，千萬不要走散了。事實上，她們的確堅強，在電影開場時一隊鬼子在后面對她們窮追不舍，似是要追得她們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也不見她們放棄，如今就更加在意了。再說有灰狼二人在一旁看顧，空靈也省心不少。
過了不久，空靈忽然發現飛熊不停的看向一個人，不由的打趣道：“怎么看上那個小娘子了？”飛熊的表情非常困惑，他撓了撓頭，道：“有一個人看上去很面熟，可是卻又想不起來是誰！”
空靈忽然來了興趣，問道：“哦，是那個？你指給我看一下！”
就在此時，灰狼突然一拉空靈的衣服，緊張的道：“鬼子加速了！”空靈臉色一變，看向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