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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節

  白水晶以為她那可憐的、曇花一現的、自以為是的戀人此生將于她無緣再見;可是,老天終究還是挺眷顧她的。

  知道石強就住在樓下,是要用餐時,朱浣浣無意中說起要找石強上來吃飯,白水晶才知道原來石強并未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在命運鬼使神差下,石強住到丁皓這邊;而朱浣浣又是白水晶最好的朋友,牽來扯去總是緣份一場——石強與她畢竟是有緣的。

  在白水晶跳起來的失態中,孟冠人早已看得明白,一邊示意丁皓;丁皓好奇地看著白水晶說道:

  “你認得石強?”

  “一同吃過午飯,在他出獄的第一天。我一直在找他。”

  朱浣浣這才明白,水晶暗戀的對象竟然就是石強,隨即脫口而出:

  “怎么不早說?你一見鐘情的人就是石強?”

  “我可以下去找他嗎?”白水晶才沒有少女的矜持那一套,直截了當地問。

  “他也許還沒回來;你去看看也好。”丁皓丟了一只鑰匙給她。“如果他回來了,叫他上來吃飯。”

  “OK。”水晶一陣風似的奔出去。

  兩個大男人又開始演出搶食物的老戲。

  朱浣浣無心于吃,心頭想的是如何替石強與水晶兩人牽線。在她看來,石強本質與丁皓相似;但石強又憂郁了些,對什么事都抱持不信賴的態度。丁皓說過他的背景,那種性格的形成其來自…幼年是私生子的悲哀,受盡奚落;少年時回到父親身邊,無法認祖歸宗,又得不到實質的關愛,只被利用為殺人機器,所有歲月中全是晦暗與孤獨;不快樂的成長經驗,養成了他的冷淡與不信任的性格。這樣的一個人,要讓人如何去愛呢?想必會愛得黑辛苦。

  不過水晶的善解人意與樂觀的天性、勇往直前的個性,從來沒有她辦不到的事;想來,還是有希望的。

  戀愛中的人都巴不得身邊的人全是得到愛情的滋潤,讓世界一片美好。朱浣浣眼中漾著笑意看向丁皓;丁皓正定定看著她,這次,她沒再逃避。她挾了一筷子菜到他碗中輕聲道:“吃呀。”

  孟冠人不滿地叫:“不公平,我也要。”滿口的飯差點沒噴出來。

  不等朱朱有所行動,丁皓將一盤肉全部吃光,只剩骨頭的魚身,連同盤子拿起倒入孟冠人碗中,施恩似的說道:

  “夠不夠?還要什么盡管開口。”

  “朱朱!丁皓欺負我!”孟冠人哇哇大叫。

  “丁皓,別欺負他孤家寡人一個,缺乏母愛的人我們要多多體諒;別挾魚骨,應該將廁所的通樂先給他吃下去,否則魚骨吃下去消化不良怎么辦?人家會說我們虐待兒童的。”朱浣浣一點也不可憐孟冠人;平常他老愛在她氣急不能成言時欺負她,現在與丁皓自是同一陣線;輕松時刻,她這法律系畢業的第三名才女,口才可也不差。對孟冠人這種愛捉弄人的人,有時有反制的必要,以免他欺負人慣了,一點也不懂得節制。

  丁皓接腔直點頭:

  “通樂不好吧!他需要更有效一些的——下次煮他的飯,添一些硫酸好了。”

  孟冠人哪里知道情人兩心相悅之后就會同心協力轉變得那么毒辣;好歹他也算媒人之一呀。

  “喂喂!兄弟,太不夠意思了吧!過河拆橋是小人的行徑。”

  朱浣浣畢竟天性厚道,挾了一些菜到他碗中笑道:

  “吃吧!難得孟大少爺會中意我煮的粗茶淡食。我今天才知道,你是孟氏財團的少東。”

  孟冠人感激地扒了好幾口才說道:

  “珍饈美食吃久了會麻痹;何況好幾年來我都沒吃過了,所以嘛——就落到丁皓這邊吃一些泡面度日了。大餐嘛,中看不中吃,排場重于口欲。所以我說丁皓撿到了個寶,可惜我沒這個好運!”話語中不勝唏噓惋惜。

  丁皓不屑地冷哼一聲,對朱浣浣說道:

  “別同情他!這家伙打二十歲開始,家中排盡美女任他選來當老婆,一路排下來沒一個人被他看入眼的,打光棍到今天是他活該;身為集孟家大老寵愛于一身的寶貝天才會娶不到老婆才怪呢!是他自己不要而已。”

  朱浣浣還是很同情孟冠人。

  “大概緣份未到吧!冠人要是一眼就看上,不成了花心大少?不僅糟蹋了人家,也弄濁了自己;他一定非常清楚自己要什么。這樣的冠人,最有資格得到一份真情摯愛;不必羨慕我們,我與丁皓,平平淡淡、安安順順走來——這是我們的方式。說不定,將來發生在你身上的愛情會更轟轟烈烈。”

  孟冠人誠摯而真心的微笑,眼光閃動。

  “你知道,丁皓,朱朱是個你值得傾注一生來疼愛的女人;你這輩子最聰明的決定是在初相見的一刻就打定要她。”

  丁皓舉起一杯酒說道:

  “是呀!祝我的好運。”

  “預祝我在不久的將來也能得一佳眷。”孟冠人杯子與他相碰后,兩人一仰而盡。

  朱浣浣并不覺得自己有多好,可是他們一直捧她,她也只能一笑置之。她看向門口道:

  “奇怪,水晶怎么還沒有回來?”

  “再等一下吧,也許兩人正談得起勁。”丁皓說完也埋首大吃。

  水晶并沒有找到石強。門鈴按了許久,沒人應門,不死心之余開門進去,屋內除了簡單的家具外,顯得空空蕩蕩;的確美回來。才要轉身關上門,就見門口站了兩個人:一個中年男子與一個充滿“飛女”氣息的女人。

  那“飛女”用鄙夷的眼光掃了她一眼,說道:

  “我找丁皓。”她下巴朝天,話是對水晶說的,眼睛卻沒正眼看她。

  對這種狗眼看人低的人,水晶向來不放在眼里。。目光中的中年男子,身材魁梧微胖,面上有一種威嚴,帶著三分和善,與她相視而笑。

  “我是丁皓的叔叔,我叫丁勇。丁皓是住在這里嗎?”

  這女人是誰?水晶第一個想到這個問題。她漫聲應道:

  “是的,這是丁皓的住所。”

  那女人嘴巴嚼著口香糖,對中年男子說道:

  “勇叔,你們的情報錯誤了,說什么丁皓與一個肉彈女人同居;這叫肉彈?那我不叫波霸才怪。”說話真是與她的衣著一樣——沒格調。

  這女人身材平板不說,竟然還敢東露一片、西露一塊。重金屬的緊身黑皮衣勾勒出瘦巴巴直線條的身材;胸前二團可疑的高峰,像是填充了過多海綿所致;二根略粗又稍短的蘿卜腿偏偏搭配了一件過短的皮群;足蹬五寸高的復古高跟鞋;發型是一堆雞窩,這使她的肉餅臉顯得更加臃腫,原有的幾分姿色也在濃妝艷抹中消失殆盡;這個女人真是個異類!

  “你是誰?”白水晶不動聲色地問。

  “我是丁皓未來的妻子,方秋萍;你聽過沒有?”女人一副傲氣十足的模樣。

  丁勇,顯然業有點受不了方秋萍的氣焰,逕自對白水晶說道:“近來傳出一些丁皓的消息,令我大哥十分不悅。之前丁皓曾與方小姐相親,因為他并沒有反對,所以大家視為默許,我大哥大嫂還特別為他們遠赴法國采辦一些結婚用品、衣服;并且方小姐為了當一個稱職的丁家夫人,兩個月前業去日本新娘學校念書。雙方只等大家都有空了就要舉行婚禮,可是,你的介入已使得我們雙方都十分困擾,所以我大哥特地差我回國找丁皓談一談。”

  “是的,丁皓與我家才是門當戶對,你這個干豆莢算什么東西!”方秋萍顯然并沒有學到什么淑女應有的禮儀。

  白水晶嘲弄地笑笑,看著丁勇道:

  “丁皓會娶這種老婆,算他沒長眼;丁先生,三思呀1”她退出門外,將門鎖上,對兩人說道:“上七樓吧,他在上面。”

  “喂!你說什么?!”方秋萍臉黑了一半,在她身后追問。

  但白水晶屁也不回她一個。

  而丁勇不以為然地瞥了方秋萍一眼,不明白大哥與丁皓看上她哪一點?實在有再評估的必要。

  開門的超級帥哥孟冠人,方秋萍就看呆了。

  水晶閃身而入,宣布:丁皓,有一個自稱是你未來妻子的女人出現了。

  丁皓皺眉起身,看向門口。

  “勇叔?”他只認出丁勇,對叔叔旁邊那個怪異的女人陌生得很。

  丁勇對孟冠人點了一下頭走進來,十分驚異丁皓住的地方竟然可以用“窗明幾凈”來形容。記得去年丁皓住六樓時,連他的親生母親都不敢走進去;該不會這個侄子突然間愛起干凈了吧!眼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丁皓身邊那艷麗無雙的女人;這位美女海比較像丁家耳目形容的那個與丁皓同居的女人。

  “我帶秋萍來看你。”丁勇開口,指向門口那個一個勁兒死盯著孟冠人的女子。“秋萍!”他叫。

  方秋萍不情愿地移開眼應了丁勇一聲,腳步千斤重似的往屋內走;這個美男子是誰?她以前怎么沒有見過?再想丁皓,心中猛然一驚,飛快掃了丁皓一眼,那種嚇死人的模樣依然讓她害怕。她一直不敢單獨面對丁皓,要不是兩家門當戶對,而且丁皓將來可能成為黑道老大中青派的接班人,她才不要嫁給這個煞星;不過,放眼黑道新生代,倒真的沒有人比丁皓出色。

  “嗨,丁皓,伯母要我來看你。伯母對你的姘頭不以為然,既然我們要結婚了,你這么做太不給我面子了。”身為未婚妻,她自認有資格這么指責他;黑道老大身邊養幾個女人不足為奇,但有婚約在身,卻還明目張膽養女人,就是故意給她難堪。

  丁皓冷然看了這個裝模作樣的女人一眼。

  “我何時答應要與這個女人結婚?我根本沒見過她。——勇叔,你們在搞什么把戲?”

  孟冠人也走過來,忍住笑,直搖頭。

  “真是號眼光!丁皓。什么時候的事?”

  “兩個月前與方家相親,你并沒有反對。”丁勇一貫的簡單字句。

  丁皓回想了一下…似乎真有那么一回事;可是她并沒有點頭呀。

  “我爸媽以為我答應?所以才跑去法國采買結婚用品?”他一直以為父母是去度二度蜜月。

  “你沒答應嗎!”丁勇問。

  “我當然沒有答應!你們在胡搞什么!”丁皓吼了出來。

  一旁在偷看孟冠人的方秋萍就只聽到這一句話,尖叫出來:“什么?你沒答應?我的禮服和帖子都弄好了,你怎么可以不娶我!要我們方家丟臉嗎?”被丁皓兇狠一瞪,諒她有再多的使潑話要說,也不敢在這種目光下說個痛快淋漓;但她可也是堂堂方家大小姐,豈能被人輕易打發?眼光看向丁皓身后那個豐滿女人,心中一肚子火,只差沒噴出火將那個女人燒成灰炭。

  丁皓摟過浣浣,對丁勇說道:

  “勇叔,如果你聯絡到我爸媽的話,告訴他們,我已經找到我要的女人了,她叫朱浣浣。”接著用不自覺的溫柔眸光低首看她。“浣浣,他是我的叔叔,你也叫她勇叔。”

  “勇叔。”朱浣浣并不十分了解目前的情勢,但丁皓大庭廣眾下這么的一摟,可也表示得很清楚,簡直是昭告天下她是他的女人了。害羞之余仍十分有禮地對丁勇打招呼,企圖不著痕跡躲開這種親密——她還沒弄清楚突然冒出來的未婚妻是怎么一回事,才不要與他這么親密——可是丁皓這次并不放人。

  “她?”丁勇來不及多問。

  孟冠人已領他先入座,主動介紹:

  “她,朱浣浣,去年甫自大學畢業,是A大法律系第三名出來的才女;家世清白,也算是個千斤小姐;外表美貌無比,內在溫柔賢惠。勇叔,能將這里變成變成天堂絕不是普通人做得來的。她的廚藝更是一流,我們正在吃她做的午餐呢。”

  “你當你是推銷員呀!孟大少!”水晶斜睨孟冠人一眼,注意力卻被放在被冷落一邊,臉色陰晴不定的方秋萍身上,她的所有心思盡入眼底。水晶與孟冠人彼此心照不宣的交換了一個眼神。

  丁勇定定地打量朱浣浣,再看著四周,一抹難得一見的笑容浮上他向來不茍言笑的臉。

  “你真的要定下來了?”丁勇問。答案早已從丁皓臉上可以看出來。

  “夏天吧。”丁皓很獨斷地說著。

  “喂!丁皓,太毒了吧!浣浣才二十四歲,你至少要放她過幾年單身貴族的生活吧;我還有意要與浣浣合開律師事務所呢。”白水晶第一個反對;她很懷疑丁皓會讓自己老婆出去拋頭露面。

  這下子丁勇又詫異了;這小女孩好大的口氣,幾歲而已?不等丁勇開口問,孟冠人已回答:

  “她,白水晶,白志翔的獨生女,A大法律系第一名畢業的大才女。”

  丁皓身邊的朋友不多,但三教九流都有,并且都是些奇奇怪怪叫人人跌破眼鏡的人;丁勇在黑道混了近二十年的時間,什么人都見過,就是沒見過這些模糊難分的人物。是號是壞,老一輩也無置喙余地;反正,丁皓找到了號女人,那就行了。

  朱浣浣對婚事并無多大意見;夏天!可以是明年夏天,或后年夏天…如果丁皓能等那么久。反正都一起生活了,結不結婚只是合法不合法的問題而已。浣浣對法律一事,并無多大的企圖心,只想幫助一些受害者而已;不過當她了解丁皓保全公司營業的目的之后,她反而想陪在丁皓身邊,為他那些曾受過刑,卻洗心革面的員工解決糾紛。

  “你的意思呢?”丁皓問著,而大家同樣期待她的回答,除了一旁氣得牙癢癢的方秋萍除外。

  她淡淡一笑。

  “我比較喜歡在有情調一點的氣氛下談婚事。現在,吃飯吧,都快一點半了。勇叔,一起來吃吧,我再把菜熱一熱。”

  丁勇笑了笑,站起來。

  “不了,我們早已吃過,現在我得去方家解釋。秋萍,走吧。”

  方秋萍怒視朱浣浣,踩著高跟鞋悻然而去。

  丁勇走后,白水晶關上門,先開口:

  “從今天起,丁皓,你最好二十四小時將浣浣拴在腰上。”

  “他們不敢惹我,除非不想活了。”丁皓坐在沙發上,將浣浣一把拉到他膝上坐著,深深聞著她頸子的幽香。

  “這樁還是個未知數,先解決王平志那檔事!我想她會是第一個上門送死的。”孟冠人淡然說道。

  水晶似乎聞到一絲血腥味,有些振奮地跳到孟冠人與丁皓中間茶幾上坐著。“有什么好玩的計劃嗎?”

  “少不了你的,女俠!”孟冠人回應。

  只有朱浣浣不甚明白;他們怎會都當她是被危險環伺的小紅帽?這真是荒唐!偏偏他們三人均是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樣。

  “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正在發生中嗎?”朱浣浣看著丁皓。

  三人同時對她搖頭,然后一同起身走向飯桌去吃那中斷的午飯。丁皓始終牢牢握住她的手。

  留給朱浣浣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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