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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3章 滿智道人

  北極山上,曾有一座神石砌成的高臺,名為勝天臺。

  從古至今,勝天臺都是作為棋士圣地存在的。

  但在紫薇魔君來襲時,勝天臺不知為何,竟化為一尊石傀儡,于無盡黑色月光中蘇醒,擋在了紫薇魔君身前。

遵結酒之誓,石兵勝天,聽詔而蘇,守裔北蠻。彼時的紫薇魔君,已然擊敗了北蠻神紅靈,正要斬斷北極山的地脈,將此山連根拔起。眼見勝天臺化為石兵傀儡攻擊自己,紫薇卻無半分驚訝,似早已算出  此事。

  “道長弓昔日所盜仙祖五傀,此為其一,然磨損太過,傀身無用,唯核心余靈尚可一用。”

  而后粉碎了傀儡的一切。

  在無量刀兵的千年間,有一只猴兒,默默搜尋著勝天臺的神石碎塊,試圖將之修復。

  此猴名為六耳,是三十八代北蠻神的妖寵,并追隨其主,一路活到了四十二代蠻神之世。

  五生五世的追隨,主人的花開了又謝;而他直至今日,仍是一只修為低微的小猴兒,成長速度極其緩慢。

  若沒有寧凡到來,此猴同樣會被紫薇魔君捉走,并在無數歲月后,被煉制成名為多聞無雙的法寶。

  “還好有逆樊前輩在,否則那些噩夢會成真吧...不想看到主人死在眼前,不想被仇家煉成法寶驅策,夢里的絕望和痛苦,我絕不想經歷...”

  猴子從誕生起,就會做些奇奇怪怪的夢。

  他夢到過一個看不清面容的無上存在,在為萬靈講道,而他也是萬靈中的一位。

  他夢到過自己和某只擁有第四步之姿的石猴爭道,最終卷入無量劫。

  他夢到過自己追隨于主人身后,隨主人日復一日練劍——實際上主人根本不擅長用劍。他隨主人四處尋找著什么,卻無論如何都找不到。

  他還做過被人煉成法寶的噩夢,被仇敵驅策,永失其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尤其是在北蠻無量來臨之后,噩夢的頻率變得更高,幸而那只是夢,并非現實,這令六耳倍感慶幸。

  “前輩守護北蠻,亦是守護吾主。我道行低微,無法與前輩并肩而戰,但若我能重建勝天臺,將那巨大的石兵傀儡修復,或許可以幫到前輩。”

  石兵傀儡雖敗于紫薇之手,但其堪比大修的戰力,曾令六耳震撼難言。

  懷著盡力而為的心情,六耳開始了修復勝天臺的工作。

  想要將散落四方的石塊從荒野廢墟中尋回,并非易事。幸而,他是六耳獼猴的跟腳,天生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萬物皆明。

  于是,旁人難以修成的搜神之術,六耳生來就會,無師自通。打架他不行,找東西他卻十分擅長,千變萬化亦是極為精通。

  搜神術,號稱天上地下無物不搜。

  低級搜神術,可搜一荒之上的輪回。

  中級搜神術,可搜四荒之上的輪回。

  而最高級別的搜神術,據說可搜盡八荒維度的塵岸和彼岸...

  世有八荒,以定維度。

  一荒為線,搜盡小千。

  二荒為面,搜盡中千。

  三荒為體,搜盡大千。

  四荒為時,搜盡位面一紀輪回時間線。

  五荒為河,搜盡平行輪回。

  六荒為海,搜盡恒、亂輪回紀元。

  七荒為蒼茫,搜盡天道第四環外蒼茫諸天。

  八荒為塵,搜盡塵岸、彼岸。

  搜神術太難修煉了,即使是道祖鴻鈞修習此術,也只修至第六荒的境界——為何六耳會知曉如此大秘?他夢到過的大秘可太多了...

  對弱小的六耳而言,知道的太多,顯然并非什么好事。

  六耳生來就會搜神術,天資之高更在一些圣人之上;但他知曉了太多禁忌,代價便是修行和成長的速度異常緩慢,難以登臨仙路之巔。

  搜神術過于難學,曾有人投機取巧,以法寶為載體施術,以此降低難度,于是有了搜寶羅盤。

  紫斗幻夢界中,南天祖帝就煉成過三荒級別的搜寶羅盤,故而也被世人稱為三荒上人。

  崇明鳳帝則模仿三荒上人的做法,同樣煉成了一件搜寶羅盤,但卻只有二荒級別,此羅盤最終送給了寧凡。

  六耳的低級搜神術,用來尋找碎裂神石顯然足夠了。

任那碎石落在了絕淵裂縫,還是射入了黃土萬丈之下,他都能一一尋得。神石很重,密度是逆塵海水的五倍,一塊小石頭都可能有數百座山的重量。以六耳的修為和力氣,一次無法搬運太多石塊。當感到有些搬不動時,他便會架  起筋斗云——一種他無師自通的神通,將身上的石塊運回勝天臺。

  搜集到的石頭多了,便如拼圖一般,將石頭們拼在一起。

拼石頭是最簡單的環節——當然這只是六耳的個人想法,事實上大多數時間里,他都在亂拼一氣,毫無章法可言。體型龐大的石兵傀儡,被擊碎后碎塊何止億萬,更有許多部位直接被轟成了灰,已無尋回的可能。零件已然找不全,更缺乏說明書,以六耳的手段根本不可  能將勝天臺拼合復原。

  但六耳并不愿輕言放棄,除了為南柯老仙看守爐火、為主人侍奉湯藥、必要的休息,剩下的時間,他通通用來重建勝天臺,不舍晝夜。

  一些幸存者見這猴子如此執著于不可能之事,或是無語,或是勸阻,或是嘲笑,或是感慨,或是嘆息,或是無視...

  最終,樊城都建好了,猴子還在修勝天臺。

  一次次刀兵之敵被寧凡擊退了,猴子還在修勝天臺。

  不少人都快忘記北蠻國曾經有勝天臺了,猴子還在修勝天臺。

  當一個愚者將一件蠢事持續了五百年,此事便很難再用聰明、愚蠢簡單定義了。

  不少人被猴子的精神感動了,自愿加入修復隊伍,即使那些人根本不信勝天臺真的可以復原如初。

在眾人的眼里,猴子是聰明的:此猴修為低微,卻能用出許多仙帝都難修成的神通。猴子同樣是愚蠢的:此猴深信只要足夠努力,便能達成所愿,但有些事早注定了不可能成功。就如勝天臺,從一開始就沒有復原的可能。核心被人奪走,零  件已然缺失,重建此臺不過是水中撈月,結果注定會是一場空。

  可那又如何呢?

  至少猴子沒有跪地等死,不是嗎?

  有些人,寧可愚蠢的掙扎,也不愿清醒的沉沒。如此縱使結局相同,縱使仍舊死而有憾,卻可無愧了。

  眾人攜力之下,在猴子修復勝天臺的第六百年,此高臺終于被成功重建了!

  但也只是完成重建而已,和所謂的復原那是八竿子打不著一點...

  不僅樣子變了個徹底,且也無法變身為傀儡,但還是引來了寧凡的關注。

“以傀儡工藝而論,勝天臺的修復手法堪稱兒戲,但此臺之中蘊藏的執念,卻足以令我動容。”“我曾和玄擊神將在勝天臺上對弈過,那時的勝天臺,帶給我的感覺,是一個絕世強者想要逆天而行,想要勝天半子,此為仙道之逆。如今的勝天臺,則透露著愚者之執,凡骨之愿,更有弱者對天命的吶喊和反抗,此為人道之逆...”“我道心已無缺,莫說成帝,便是成圣都堪堪足夠,然而面對此臺,我的道心竟還是能有所觸動,徐徐精進著...更有一絲靈感在我腦海閃過,似有所得,譬如蝴蝶雙翼,一翼為仙,一翼為凡,雙翼扇動的頻率不同,但卻能同等飛行,更能彼此轉換...若能將此感悟化為神通,我應能創出一式新術,但以我天人第三境的  悟性,竟難以將此悟真正具現出來,此刻感悟到的東西,等級怕是不低...”

  在猴子重建勝天臺的第六百年,寧凡第一次對此高臺產生了興趣,時不時就來此地感悟修煉,試圖將心中感悟補全,卻難以成功。但他的到來,還是賦予了勝天臺新的意義,令無數蠻人倍感激動:“逆樊大人很喜歡勝天臺,我等的努力沒有白費!既如此,只是重建一個勝天臺遠遠不夠,

  我等應該將周邊坊市也通通建設起來,以供逆樊大人休憩、消遣!”

  于是,勝天臺周圍開始變得坊市林立,游人不絕,熱鬧和繁華竟不亞于蠻神廟了。

  只有猴子不忘初心,仍是年復一年修建著勝天臺。

  猴子不理解,猴子很迷茫!

  明明已經將此高臺重建,為何荒郊野外還會有成千上萬的神石碎塊散落!

  為何會多出了如此之多的零件!

  難道有什么地方拼錯了?

  這不可能!這怎么可能!

  猴子痛苦了,猴子魔怔了!他根本找不出哪里拼錯——事實上他根本哪里都沒拼對過。

  但猴子的心,絕不認輸!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每一次又找到新的碎石時,想法設法將其拼入勝天臺的整體結構!

  于是,本沒有四方獸象的地方,被猴子拼出了十頭鎮冥象。

  本沒有二龍戲珠的欄桿,被猴子拼出了銜燭之龍和朝月之龍。

  本沒有石龜負碑的地方,被猴子拼出了龜、蛇爭碑。

  而在勝天臺的中心廣場,本沒有矗立人像,但猴子硬是拼出了一座蠻神舞劍、白猿學劍的雕塑,靈感來自己某次夢中的片段。

  然而現實是,他的主人完全不會用劍,這只是他幻想出來的畫面...

  錯錯錯!

  哪里都拼錯了!哪里都不對!這根本不是勝天臺本來的樣子!

  在重建勝天臺的第八百年,猴子不甘地跪在地上,淚流滿面。

  寧凡倒是很欣賞猴子的藝術才華,別的雕像姑且不提,只說這北蠻神的雕像...做得真好啊,讓他不舍得移開目光。

  只是不知為何,此雕像一成形,寧凡竟從勝天臺之中感受到了一絲兇險...盯著北蠻神雕像之時,愈發怔怔出神了。

  猴子哪懂寧凡的深意。

  猴子注意到逆樊前輩被自己的作品深深吸引,于是一腔熱血重新點燃!

  雖然我拼的不對,無法變身傀儡,但至少...逆樊大人很喜歡我的藝術風格?

  那就將這條錯誤之路...繼續下去?

  于是,愚猴尋石的故事仍在延續著。

  寧凡則從此刻起,不再感悟高臺之下的眾生執念。

  而是時常站在這里,和北蠻神的雕像對視,并在對視之后,徐徐閉上雙眼。

  旁觀者不知寧凡在做些什么,只當寧凡仍如從前一般,在此地悟道修煉。

  眾人不敢打擾寧凡修行,只敢遠觀:一些眼力高深者,則隱約感覺到閉眼后的寧凡,身上有種時空錯位的疏離感,卻也只當是錯覺。

他們并不知道,隨著猴子將勝天臺建設得越來越離譜,刀兵劫從第八百年開始,變得不講武德了!此時的刀兵劫已不僅僅只有正面戰場的進攻,在那不可知的陰影之下,在那輪回時空的背面,赫然藏著另一批敵人,借由勝天臺的建成,暗中襲擊著北蠻國  的輪回時空!

以至于寧凡再來勝天臺時,已沒有閑心進行悟道修煉,而是要以勝天臺為媒介,將藏于世界反面的敵人斬盡殺絕!和寧凡交手的此術越多,便有越來越多的敵人明白,只要身處于量劫規則之下,正面殺死寧凡的難度太大了——寧凡如今的實力,在逆圣眼中或許微不足道,但在第二步的范疇卻幾乎難尋敵手,簡直就是無量劫的克星!于是不懷好意者,利用猴子辛苦重建的勝天臺,在勝天臺和無量之墟之間暗中構建了赤貫通道,欲從世界的反面攻擊北蠻輪回,以此加速北蠻無量的下沉速率,從而令北蠻國再度沉入無量之墟的底層區域不得翻身...若非是對無量劫苦心研究之人,很可能連字面意思都看不懂,更難察覺世界的反面存在兇險。根據寧凡后來得到的情報,想出此計者,是一個名叫滿智道  人的始圣。

或許,猴子無意間生出的修復勝天臺的善念,本就是此人刻意引導的結果。而當寧凡察覺到了勝天臺有問題時,敵人計策已成,為時已晚。自此,寧凡除了要應對正面戰場的刀兵圍剿,還要時常借由勝天臺的赤貫通道轉戰于無量之  墟,局勢變得十分被動...

  但寧凡并沒有怪罪猴子。

  沒有猴子重建勝天臺,也會有貓兒狗兒遭人算計完成類似的事...錯的不是猴子,而是那些居心叵測之人。

  對敵人沒有必要手下留情,但卻得認清誰才是真正的敵人。

  如此第九百年過去,來到了第一千年。

  寧凡服下了逆月酒,隱隱感到了世界的第七種可能...

  但要做的事情,并不會因此改變。

  最終決戰前,寧凡再一次來到勝天臺,再一次和北蠻神的雕像對視。

  當北蠻神的眼中有赤貫紅芒一閃而逝,寧凡便知,敵人又在世界的反面搞風搞雨了,真是半點也不消停。

  十日后,正面戰場之上,無量劫會對北蠻國發動最后的進攻。

  而在世界的反面,無窮的陰影、灰燼之中,滿智道人的算計早已提前展開,等待著寧凡前來應戰!

  “又要應對滿智的襲擊了么...”寧凡微微皺眉。

  這是一名十紀始圣,明明修為強大,卻從不和寧凡正面交手,而是喜歡藏在陰影之中施加算計。

  自察覺到滿智的布局之后,寧凡已和對方的布局交鋒過數十次,卻連滿智的一面都沒見到過。

  數十次的交鋒,寧凡吃了不少虧,但滿智也沒占到太多便宜。

  至少滿智想要直接鑿沉北蠻國的目的,一直沒能達成;而他多次派人伏擊寧凡,也一直沒有成功。

寧凡的反擊就直接得多了,直接往對方臉上懟。對方欲令北蠻國下沉,寧凡便炸開無量之墟的灰巖層,放出了灰巖層中的無量余火,并借由因果算計,直接點燃了滿智道人一方界,令其一山二海熊熊燃燒  ,美不勝收...

對方派人借由赤貫通道偷襲寧凡,寧凡便也將滿智道人的手下偷襲了個遍,美其名曰禮尚往來...對方欲以同樣沉入無量之墟的諸多塵定輪回撞擊北蠻輪回,令諸輪回間自相殘殺;寧凡則接連策反了數個塵定輪回,號召眾人一起反抗無量塵定,最終他戰  功赫赫,眾望所歸,被諸輪回推舉成了帶頭大哥...

  “刀兵劫即將結束,這是滿智道人最后一個報復我的機會了,這一次,他或許會親自登場,不可不防...”寧凡暗道。

“看來這一次,你又要借用本宮的力量了,真是麻煩!也罷,沾你的光,本宮實力又恢復了不少,再幫你一次也無不可。”蟻主嫌棄道。“你已經幫我三次。和歸終大帝交手的那次,被通靈圣骸反向召喚至其滅靈虛空的那次,還有和無支祁一起鎮壓魘龍應玄的那次...三次助我,你三次都遇險,此番如非必要,你先不要出手。滿智此人,毒計無窮,我算不透他心中所想。若你出手,他或許會以你為突破口,使出諸多陰招害你。你沒有我這一身氣血和不  死,容易著了旁人的道。”

  “喂!你這是什么口氣!本宮堂堂圣人,為何被你說得像是一個拖油瓶!”蟻主不高興!

她好心想幫寧凡,寧凡居然嫌她菜?她會怕滿智?嘁,滿智也不過是個十紀圣人,這不是和她全盛之時持平嘛!雖說...雖說她如今只是殘魂,可能是比全盛之時弱小了一...弱小了九點點,但再菜  也能短暫發揮圣人實力不是?怎可能輕易就被滿智的陰招加害?

  小小寧凡,哪來的底氣敢輕視一尊圣人!

  不需要幫忙直說啊,本宮又不是非幫你不可!

寧凡:“義清道友誤會了,你怎么能是拖油瓶呢?在我心中,你可是最重要的底牌,只待時機出現,甚至能給滿智必殺一擊的。”蟻主:“騙鬼呢!你當真覺得本宮這么厲害?能以區區殘魂給滿智必殺一擊?你現在心思如海,本宮明明和你心神相連,卻常常看不到你心中真實想法,誰知  道你怎么想的,又或者你只是說些好聽話哄騙于我...等等!誰準你叫本宮義清了!還有,誰是你最重要的底!牌!了!”

  寧凡:“你不是義清圣人嗎?叫你義清哪里不對嗎?嗯?義清。”

蟻主:“還叫是吧!呵,很好!管你和滿智誰死誰活,本宮都不會幫一點了!你可別后悔!”寧凡:“別怕,滿智道人未必會真正露面的,此間因果甚巨,越是多智之人,越不會選擇最冒險的方式達成目的。我之所以將他的出手考慮在內,不過是不想  漏算最壞的情形,實則此事真正發生的概率不大。這一次,滿智多半又會躲在暗處,算計他人送死吧...”

  蟻主:“不要小看圣人!只要利益足夠,世間可沒有絕對不可為之事!”

  寧凡:“多謝提醒,此人雖只是十紀修為,但他的屬性點全都加在了陰招之上,我絕不敢小瞧此人的。”

  蟻主:“什么叫‘只是’十紀修為!你竟敢瞧不起十紀圣人!可惡!”

  呵呵...

  是偷笑的聲音!

  有人在心里偷笑沒憋住,藏都不藏了是吧!

  蟻主的圣人道心被寧凡氣得左搖右晃,起伏不定。

  圣人本不易動怒,可誰叫蟻主只是殘魂呢,道心不完整的同時,偏又有寧凡故意氣她、逗她,且總能只言片語,精準踩中她的雷區。

  蟻主十分確定,寧凡說的氣她的話,都是故意為之!這混蛋就是想看我氣得炸毛,再把我的毛擼順,跟馴養小動物一樣,把本宮當什么寵物!

  好氣!

本宮堂堂圣人,可不是你的九貍、赤豹、灰渣子!說起來,自從這小子打開了天人第三門后,一切就變得不對勁了。時而溫柔地令人直起雞皮疙瘩,時而逗她氣她令她道心輕易破防...泥人還有三分火氣,佛  也只能忍讓三次!可本宮,本宮已經在這北蠻無量之中忍了千年!實在太難受了!

  好想揍他一頓啊!實在不行,掐他一下也好啊!

  “不要胡思亂想了,義清妹妹。請你收束雜念,不要干擾我,我要神游無量、意識連接無量之墟了...”

  誰是你妹妹啊!

  你至少...至少也該叫聲姐姐吧?

  誰比較大能不能有點逼數!

  嘁...

  雖然十分確定寧凡又在故意氣她,但蟻主還是乖乖閉上了嘴,不再吵鬧。

  連接無量之墟非同小可,但凡有一絲差錯,意識便會從赤貫通道脫離,一不小心就會從無量之墟的積灰層跌入灰巖層,甚至可能跌入灰巖之下的巖漿層。

  大局為重,就算被寧凡故意氣上一兩下,她也只好忍了啊...

  不然寧凡一個不慎墜入無量巖漿之內,連她都會和寧凡一起燒成灰燼。誰讓二人連在一起密不可分呢?

  “本宮遲早會想出辦法斷開與你的共生狀態,然后好好揍你一頓...”說好了保持沉默,蟻主還是幽怨地嘀咕了一句。

  她的聲音很小,怕吵到寧凡。

  但,正專注于連接無量之墟的寧凡,給出了回應。“如你所愿。待時機來臨,我會斬斷共生,還你自由,屆時你大可與我過上幾招,看看是誰更占上風,如今的我,應該不會被你的寒目凍天打得落荒而逃了。

”寧凡這些年研究蠻神祝福術時,已然摸索出了數種強行解除蟻主共生的辦法,但因不可思隱藏,蟻主并不知曉此事。“一言為定!到時候本宮定揍得你滿地找牙!”蟻主隨口應到,但卻不信寧凡真有辦法斬斷她的共生,更不信寧凡舍得放棄她這等圣人輔助不要,將她分離出  識海。

  但寧凡卻是認真的。

  若真到了他不得不走向毀滅的那一天,他不可能帶著蟻主一同毀滅。

  逆樊是他留給世界的謊言,藏于謊言之下的才是真正的言語。

  所以,

  上窮碧落下黃泉,哪里都是你。

  我找遍了塵世的花,每一朵都是你。

  于此生重逢,于來世解今茫然,于千萬世吾往矣。

  但卻不能讓任何一朵花兒隨我凋零。

  逆樊并不是沒有找到他想要的花,他只是必須要將一個謊言貫徹始終...

  “剎古靈神言,赤!”

  北蠻神塑像前,寧凡徐徐閉上眼,并在閉眼的瞬間,意識朝著北蠻輪回的反面快速下沉。

  身為北蠻國的攝政蠻神,他自然學到了不少北蠻國蠻術,此刻施展的便是其中之一。

  滿智道人借勝天臺構建出了赤貫通道,寧凡則利用滿智的赤貫通道,令意識直接與傳說中的無量之墟連接!

  寧凡的意識化作一道猩紅的赤貫星光,不斷下沉,在穿越一層層的輪回維度之后,最終沉到了北蠻輪回時空的最底層,穿透之后,來到了世界的反面。

  唯有來到這個位置,才能看清,所謂的北蠻輪回,不過是一片巨如宇宙、但卻布滿猩紅裂痕的金色樹葉,這片樹葉中,記錄著北蠻國昔日所經歷的一切。

  樹葉從名為宿命的神桑之樹脫落,落葉蒙塵,金色不復昔日閃耀,又因裂痕密布,早已枯死不復生機。

  枯葉更在無窮無盡的因果灰燼中不斷下沉,從積灰層,一路沉入灰巖層,已不知有多少歲月。

  直到寧凡出現,欲為北蠻翻案,才令本該長眠于灰巖層的塵定枯葉,重新復蘇了一線生機,開始不斷上浮,想要脫離此層。

  但此事,卻觸動了無數人的利益,為天理所不容!

  輪回的因果,必須維持在一個相對守恒的位置,才能維持穩定。

  新因果生,必有舊因果滅;舊因果歸來,必有同等數量的因果律償。

  寧凡拯救北蠻,于曾經的遇難者眼中,這是一個善舉;但于既得利益者而言,卻是一種罪惡,一種倒行逆施的暴行!

  于是,在北蠻輪回的正面,有無量劫不斷沖擊,欲再度擊沉北蠻。

  在反面,又有滿智道人之流,想要鑿沉北蠻,取巧埋葬北蠻輪回。

  一些人是出于私心在阻止翻案,另一些人則出于滿腔正義前來慷慨赴死,欲阻止試圖毀滅世界的魔尊逆樊...

  寧凡站在世界的反面,放眼望去,四面八方全是灰蒙蒙的空間,無數劫灰在此漂浮。

  此為無量之墟的積灰層,靠著寧凡千年努力,北蠻輪回已上升到了如此高度,若繼續上升,便可脫離無量之墟,回歸輪回之海。

  可惜,想要真正達成此事,任重而道遠。

  “你果然來了,逆樊!”

  灰燼世界中,隱藏著無數強大氣息,早已列陣于此,等待著寧凡自投羅網。

  一道道身影現身而出,正好將剛來此地的寧凡包圍在了戰陣中心,分毫不差。

  寧凡每次降臨此地的坐標都不一致,可敵人每一次都能精準算出寧凡從何出現,全靠著滿智道人的算無遺策。

  頭戴黃巾的,是滿智道人降服的諸多黃巾力士。

  身穿玄火道甲的,是滿智道人的諸多萬古門徒。

  獸陣中的十二兇獸,是滿智道人飼養的守山獸。

  又有三山五岳的道友,被滿智請來助拳,更有諸多除魔衛道的義士,不求分文而來,只為斬殺魔尊逆樊。

  “滿智果然還是不肯現身么...”寧凡環顧四周,發現滿智道人并沒有前來,頓時目光一瞇,若有所思。

  隨著他目光掃過,數十萬名來此劫殺他的真仙,俱都冷汗淋漓,竟無法和寧凡對視。

  沉重!

此人眼神中的煞氣過于沉重,經歷了千年血戰,手刃了無數高手,當中甚至有一些可戰始圣的厲害角色!如今的寧凡煞氣之強,絕非尋常第二步可抗衡,即使寧凡根本沒有釋放全部煞氣,僅僅只釋放了少許,但僅憑少許氣勢,就足以令此地數十萬真仙產生錯覺  ,仿佛他們才是被包圍的一方,被區區一人包圍了!

  這就是魔尊逆樊嗎!吾等滅魔派修士居然一直和這樣的怪物戰斗!

  好冷!此魔只需一個眼神,就能將我的所有一切凍結!

  可惡!動起來,身體動起來啊!不能逃避,不能低頭!若我選擇逃避,還有何人守護三界!

  吾乃殉宗門徒,絕不向魔頭低頭!

  誅殺此魔,便可得萬圣山十萬道金賞紅,但...我真的殺得死這種怪物嗎...

  取逆樊頭顱者,可得圣宗真傳...只能拼了嗎...不,不能出手!出手的瞬間,我便會被此魔斬殺!

  “休要自亂陣腳!萬仙陣,起!”

  眼見數十萬真仙居然被寧凡一個眼神震懾,一名形似木偶的仙帝頓時發出呵斥。

  其名木人宗,道號百戲大帝。

此帝曾是滿智道人門下第十一徒,但因前面諸師兄全部戰死于寧凡之手,如今的他已晉升為教中大師兄。木人宗一搖手中令旗,滾滾陣威頓時席卷而至,灰霧涌現,無量風起,陣紋如無形之線,將所有真仙串聯成陣,化作萬仙陣圖,將此間一切鎖在了陣圖之內  ,更將寧凡困在了陣法兇門之中。

  萬仙陣是戰陣之術,此陣一開,足以將萬仙之力合為一體,布陣之仙越多、越強,此陣便也越厲害。

  此地參與布陣之人,足足有數十萬真仙,其中更有仙帝十六人,合力鎖住了兇門。

  又有十二頭堪比仙帝的兇手守護兇門陣眼,兇門四方更有四件先天中品法寶鎮守陣勢。

  圣人之下一旦困入陣中,幾乎沒有脫逃的可能。“萬仙陣么,但似乎和常見的幾種萬仙陣法布局不同,顯然經過了某些改動。改動此陣之人,陣道造詣不容小覷,應是滿智的手筆吧...”寧凡眼中青芒閃爍,

  瞬間看穿了此陣的底細。

  而后一腳踏落,勢字秘催動的同時,更有風掌位的力量融入勢字秘之中。

霎時間,一個風后八卦的巨大虛影出現在了寧凡腳下。風后即是風伯,寧凡以風為破陣之源,瞬間便擾亂了萬仙陣的陣勢,打亂了陣中地風水火恒定之數,使得地風水火混亂無序,陣勢轟然坍塌。如同高天廣廈  被人拆去了最關鍵的四處承重磚石,瞬間便引發了整個萬仙陣圖的崩潰!

  只一擊,便破掉了數十萬真仙設伏于此的龐大陣圖!

  無數真仙慘遭反噬,吐血受傷,四面八方皆有驚聲響起。

  “怎么可能!”

  “滿智前輩親手畫下的陣圖,竟被此魔一擊踏碎!”

  “數十萬真仙合力,居然擋不住此魔一擊!”

  “此非蠻力,乃是此魔瞬間堪破了陣圖,以巧破力!”

  “這是何等陣道之姿!”

  木人宗同樣大驚。

  師尊的萬仙陣便是三紀四紀的圣人都能困個一時半刻,此魔卻能一腳破陣,這是何等手段!

  但,此魔雖強,一切仍在師尊的計劃之內!

  所謂的萬仙陣圖不過是一個誘餌,逆樊,你,中計了!

  “動手!”木人宗忽然一聲令下。

  繼而異變陡生!

  只見寧凡一腳破陣的位置,忽有無數蝌蚪一般的灰色符文涌現而出,符文化作鎖鏈,瞬間鎖住了寧凡的雙腳,繼而鎖鏈鉆入血肉不見了蹤影。

  而后無盡封印之力傳出,強硬地從寧凡身上奪走了某些力量。

  得手的瞬間,三道鬼影從大地之下鉆出,化作三道流光,飛至木人宗身旁。

  三名鬼影乃是鬼修,乃是師兄弟三人,皆有仙帝修為,各自肩抗一個冥陶之土所打造的大甕。

  甕上各貼著一字金符,分別是“請”、“君”、“入”,三甕合一,有莫大的封印之力,便是圣人神通,也可短暫封印,但卻需要一些前提。

  施術者必須是在三人的封印范圍內施展某術,三人才可發動請君入甕,封印對方之術。

  寧凡為了破掉萬仙陣,動用了勢字秘、風掌位的力量,此刻這兩種力量,已被封入三個大甕之中,短時間內無法使用了。

  “以萬仙陣騙出我破陣之術,再將之封印,果然是滿智的風格。滿智既特意封我破陣之術,必有厲害陣圖作為后手...”

  果不其然!

  成功封印寧凡神通的同時,木人宗二話不說,就取出了十面令旗,盡數祭出。

  “十王損龍陣,起!”

  “都天封魔陣,起!”

  “天人五衰陣,起!”

  “靈臺勞神陣,起!”

  “冥土滅生陣,起!”

  “精絕血枯陣,起!”

  “曜目盲天陣,起!”

  “九曲三相陣,起!”

  “定影不歸陣,起!”

  “五古奪靈陣,起!”

  十種陣法皆是滿智道人所布圣人陣圖,且十種陣圖地風水火相連,可合并使用,一旦困入十陣之中,始圣也要脫一層皮。

  眼下寧凡暫時無法動用勢字秘和風掌位的力量,想要正面攻破十陣難如登天。

  十陣之中,又有冥土滅生陣暗暗克制兩儀生滅境,即使寧凡進入兩儀生滅境,不付出一些代價,也是走不出十陣陣圖的。

  “吾等合力催動陣法,將此魔滅于諸陣之中!”

  木人宗一聲令下,數十萬真仙皆將法力輸出至最大,以此維持十陣的運轉。

  可憐那寧凡神通雖強,卻中了滿智道人環環相扣的毒計,縱使開啟的太極生滅境,仍舊含恨隕落在了大陣之中。

  “成功了!我等居然真的擊殺了魔尊逆樊!”

  “連歸終大帝那等修有四百掌位、可無限合道的天驕都敗給了逆樊,我等居然能殺死逆樊!此戰之后,我等必定名動三界!”

  “只恨此番參與者太多,殺一個逆樊,只有十萬道金賞紅,分到每個人頭上,著實太少!”

  “滅殺逆樊可得圣宗真傳十份,此份額又該如何分配,需要仔細商討。”

  才剛剛干掉寧凡,已有不少人在歡聲慶祝了。

  唯有木人宗及少數幾名仙帝察覺到了情況不對。

  事情的發展,顯得過于順利了!

  即使事先封印了逆樊破陣之術,即使有著十種圣人陣紋合擊,逆樊也不該死得如此之快才對。

  情報顯示,魔尊逆樊修有多種不死術,難殺程度堪比傳說中的不死大帝。

  據說,塵界之中鎮壓著一尊仙帝,以不死為名,是一個連荒圣都難以徹底滅殺的怪物,只能將其鎮壓。

  擁有同等名聲的魔尊逆樊,死得有些過于隨意了...

  “不好!是幻術!解!”

  陡然意識到某事,木人宗面色大變,立刻展開神通,試圖破開寧凡的幻術。

  可不待他徹底破開幻術,便感到丹田劇痛,體內四千道金色帝氣失去了控制,從其仙帝元神之上涌出,而后流散至全身。

  他并沒有變化萬古真身,但身體卻在帝氣流遍全身之后,布滿了金色的封印符文。

  符文不斷增多,越來越密集,若讓符文徹底覆蓋全身,他將徹底化作一尊金人,連肉身的掌控權都徹底失去。

  帝氣居然失控!

  身體居然會金人化!

  這是什么幻術,居然從未聽說過!

  幾番周折之后,木人宗終于還是解開了幻術。

  可如他這般幸運之人卻并沒有幾個。

  數十萬真仙當中,除了少數幾位厲害仙帝,余者俱都困于幻術之中,并在沉淪幻術之時,被寧凡隨手滅殺。

  “你是什么時候釋放幻術的!難道是在踏破萬仙陣之時?”眼見敗局已定,死路難逃,木人宗只覺不甘,恨聲問道。

  數十萬真仙伏擊一人,卻被那人輕易團滅,這是何等的慘敗,比起即將面臨的死亡,他更無法直視這種近乎碾壓的敗北。

  “萬仙陣?或許吧...”

  寧凡自不打算給對方解釋。

  事實上,他剛一到此地,便立刻使用了幻術,根本沒和敵人產生陣法層面的交鋒。

  此前發生的一切,皆是幻象。

  對于暗掌位的力量,寧凡著重修煉幻化魔塵和幻生之道,習得了堪比幻生丹的保命手段同時,也使得幻術力量大增。

  他又將千年“苦修”修出的五千帝氣融入到了幻術之內,隨后創出了一式新幻術。

  帝縛金身之術!

  這是一種大范圍群體幻術,以帝氣為媒介來施展,主打一個暗箭難防。

  施術者帝氣威壓所能散布的范圍,皆是此術的攻擊范圍!在此范圍內,任何一個帝威不如寧凡之人,都會直接中招。

  一旦中招,沒有帝氣護體之人幾乎沒有掙脫的可能;即使是帝氣合入元神的仙帝,也會帝氣失控,難以掙脫。

  你以為我只是正常散發著自身威壓,實則你已經中了我的幻術,玩的就是不講武德。

  和滿智道人交手,寧凡可不敢有一點講武德的念頭,否則此刻的他,怕是真的困在了十陣誅殺之中,已不知脫掉了多少層皮。

  不多時,那幾個掙脫幻術的仙帝,也被寧凡祭出雨龍一一干掉。

  最后一個被干掉的,是木人宗。此人帶給寧凡極為古怪的感覺,明明即將死亡,此人心中竟連半點情緒波動都沒有,似乎半點都不在意自身死活。

  “別以為這樣就能結束,無論如何,你都中了我的百戲...”木人宗言罷,直接選擇自爆。

  但卻被寧凡輕易避開。

  饒是如此,詭異的一幕還是出現了。

  已然隕落的木人宗,其掌位虛空卻沒有一同消失,反而變得更加強大。

  本只是掌位中境的程度,卻在木人宗死亡之后,強行提高到了道源的境界!

  直接將寧凡攝入其中,困在了這處道源虛空之內!

  “莫非...”寧凡微微皺眉,暗中已有猜測。

卻在此時,這處道源虛空之中忽然想起了滿智道人的聲音,似從無盡遙遠之處傳來。“就是小友想的那樣,世間也有神通手段,需要在宿主死亡之后才能變得更加強大,百戲虛空便是如此,歡迎來到百戲虛空!如此,老夫尋求多年的百戲十二木偶終于集齊了!木人宗是第十一人,而你逆樊,不,以后要叫木人樊了,便是第十二人!呵呵,小友堂堂木之神靈,卻被老夫制成木偶,如此瘋狂的表演,若  沒有觀眾喝彩,未免有些可惜。接下來...”

  滿智道人言語聒噪,精神也給人一種不太正常的感覺,令人難以想象這會是個心境無缺的始圣。

  寧凡并不打算和滿智廢話。

  而是一瞬間便進入了太極生滅境,直接生境開到極致,二十七種道源合一,一擊就把困住他的百戲虛空擊碎了。

此道源虛空或許困得住尋常準圣,卻困不住他。“小友真是心急,如此急著要為世人獻上表演嗎,既如此,那便跳過老夫的報幕,直接開場吧!看,一顆飛星從天而降,正朝著小友當頭砸落,小友打算如何  應對呢?”

  寧凡明明一擊擊碎了百戲虛空,然而這百戲虛空似乎并非只有一層,他擊破了之前的虛空,卻又出現在了另一處虛空。

  不,不對!

  此地真的還是百戲虛空之內嗎?

  為何會有時光長河從此地貫穿而過!

  寧凡站在時空長河之上,只覺時空交疊之感空前加重。

  腳下的時光長河,是真!

  仍舊身處百戲虛空的事實,也是真!

  同一事物可能同時身處兩個位界坐標嗎?可能,當時空重疊之時!

并非碰撞在一起,而是重疊!“小友這般無法滿智的生物,似乎很難理解此事。那就不要理解好了,用你那堪稱愚鈍的大腦,和你那空有蠻力的拳頭,將這顆從天而落的飛星擊碎吧!倘若  任由飛星墜入時光長河,或許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呵呵,究竟會發生什么事情呢...”

  寧凡不打算和滿智道人廢話。

  抬頭望天,天空正有一顆熊熊燃燒的星辰墜落,若任其砸落,飛星會砸入時光長河。

  低頭看腳下的時光長河,長河之中有著無數輪回時空...

  任由飛星砸入時光長河,或許會摧毀不少輪回時空吧。雖不知那些輪回時空都是什么...

  前一刻,寧凡還不知那些輪回時空都有什么。

  后一刻,他的天人第三門卻從那些輪回時空之中,看到了一些劍祖微笑...

  任由飛星砸落的話,那些微笑很可能會有危險!

  當然,即使寧凡不出手對抗飛星,此時時光長河之上也有不少高手聚集而來,皆是為了阻止飛星墜入時光長河。

只是這些人似乎看不到寧凡也在這里...畢竟寧凡真實坐標是在百戲虛空,只是因為滿智道人的惡意,才和時光長河長生了異時空的重疊。“哦?真是幸運啊,即使不出手,也有人替你對抗飛星,這就是彼岸之民所說的主角光環吧。在彼岸的某些記錄者眼中,你可是蒼茫道域的主角,你可是故事  中的人物,可惜,世界并非故事,記錄者可以為你編造無數美好結局,但真正的蒼茫歷史,不會因此改寫。”

  “看來你是不打算出手了,畢竟此飛星之上,有老夫對你布置的又一個陽謀...哦?居然毫不猶豫就出手了!果然是個瘋子,老夫就喜歡你這樣的瘋子!”

  寧凡理都不理滿智道人的聒噪。

  即使時光長河之上,已有許多高手等待著擊碎此飛星,寧凡還是不愿將希望全部寄托他人。

  縱然此飛星上有滿智道人的某種算計,他也不打算回避,當然,也不能讓滿智道人太過得意就是了。

  “滿智,你有被飛星砸到過嗎?”

  “嗯?什么意思...”

  “沒什么,送你一顆飛星。”

  寧凡迎著飛星飛上天空,但卻沒有將飛星一擊擊碎,而是在手掌觸及飛星的瞬間,發動了雷掌位的力量,并同時使出了逆命雷術。

  逆命雷術可以令使用者橫渡輪回時空,不過這一次寧凡施展雷術,并非是要橫渡自己,而是要橫渡這顆飛星。

  至于橫渡的位置...

  自是他曾經某次報復滿智道人之時,標記過的滿智道人一方界所在了。

  圣人的一方界,不是普通手段可以標記方位的,可寧凡用的并非普通手段,而是炸開了無量之墟的灰巖之后,以無量余火標記了對方一方界的永久坐標。

  一般圣人的一方界,寧凡是很難查找出方位的,但滿智的一方界么...

  天上的飛星被寧凡傳送走了。

  一顆飛星從天而落,砸進了滿智道人的一方界。

  “哎呦!”

  滿智似沒料到寧凡還有這手,猝不及防之下,藏在一方界的他居然被飛星砸到了腦殼,沒能躲開。

  足以將一階準圣重創的飛星,砸在滿智的頭上,卻連個頭發絲都沒有傷到。他的慘叫也十分虛假,就像是在故意配合寧凡的表演,特意裝出了一聲慘叫。

  “是誰轉移了飛星...”時光長河之上,許多強者大惑不解。

  他們看不到寧凡,卻看到飛星瞬間消失,只道是有哪個圣人前輩想要行善不留名,于是一個個朝著飛星消失之處抱拳行禮。

  “多謝前輩出手相助!”

  “不用謝,不用謝!我滿智道人行善不留名,區區小恩何須言謝!”

  滿智道人的聲音,卻在時空長河之上突然響起,悄然間,竊取了寧凡救人的功勞,并重新定義了什么叫做行善不留名。

  “原來是滿智前輩出手,多謝前輩!”

  寧凡并不在意滿智竊他功勞。

他只在意滿智有沒有被飛星砸出個包。“很遺憾,我知道你在期待什么,但可惜,區區飛星,傷不得我,所謂的無敵,有時就是這么寂寞如雪。還有一事,說出來可能會讓你更加生氣,其實,這飛星,我還挺需要的,木偶傀儡集齊了,也玩膩了,正好可以用此飛星煉制一具星傀儡玩玩。幸好你沒把此星擊碎,而是將它傳送到了我的手中,哎,坑了你,肥了我,小友若是知道此事,該不會怪我欺人太甚吧?哎呀,忘了提醒小友了,這飛星之上,有我種下的二十四種弒仙毒,小友觸摸過飛星,該不會已經絕毒纏身  了吧?我就不一樣了,自己的毒怎么可能毒到自己呢?”

  寧凡依舊不理會滿智道人的聒噪,主要是經歷過數十次的交鋒,早習慣了對方的無恥。

  比起用爭吵讓對方更加快樂,他更樂意想些辦法直接把對方干掉。

  因為觸碰到了飛行,此時寧凡身上,紫黑色的毒素正從手掌蔓延至整條手臂。

  幸而寧凡修有毒掌位,否則今日縱然不被滿智道人毒死,也要吃些暗虧。

“是不是又癢又痛?給點反應啊?癢就去撓,痛就喊叫,你得讓老夫看到你的反應,看到你的表演!即使不為老夫表演,你也該為了其他觀眾表演。”“其他觀眾?他們在哪里?除你之外,還有第二個人能看到我么?”寧凡皺眉,總覺得滿智道人的言語另有深意,但那深意卻高出了他如今的感知,他并沒有感知到有其他人在看他表演。“有啊,當然有,且還不止一人,有挺多呢。可惜啊,并非滿智生物的你,并無法如老夫這般,感應到來自彼岸的注視。嘶,這種感覺,你居然對老夫下過毒  的飛星二次下毒!可惜,你二次下毒的行為,老夫其實也都預判到了,你卻不知,等閑毒素根本傷不到老夫...等等,你對老夫下了什么毒!”

  滿智道人面色一變。

  便是世間最危險的不滅蠶毒,都休想把他毒死。

  可寧凡轉移飛星之時,二次種下的毒,居然無法被體內的神蠶毒囊中和,這玩意究竟是什么毒...

  臥槽!

  不是毒!

  這是...椿藥!

  “你居然拿椿藥對付始圣,你有病吧?”滿智道人第一次破防了。

  “反正對你種其他的毒多半也是沒用,如今看來,此物倒是非常適合你。”

  “等閑椿藥對我同樣無效,你這是...什么藥!”滿智似乎真的破防了,語氣帶上了真正的怒氣。

  “以藥道源、毒道源和生境極致魅術加成過的藥,外邊應該買不到這么猛的藥了,只此一家。想不到此藥對始圣都有效果,這倒是個意外收獲,底牌加一。”

  “好好好!算你會玩!逆樊是吧!給老夫等著!下一次...下一次一定給你好果子吃!”

  滿智道人雖然行事歹毒癲狂,但直到今日,他竟還是童子身...懂不懂始圣童子功的含金量!

  今日居然要因為寧凡一個小小算計破功,此事之后,他怕是要道行大損的...

  但不解決出來根本不行!這小子開了太極生滅境后,用兩種道源之力和極致魅術加成出了頂級之藥,區區十紀圣人,根本抵擋不住此等藥力,無法硬憋...

  不,不止兩種道源加成,那小子說謊了!

  他的藥道源和毒道源確實拿來強化藥力了。

  但他實則還使用了其他二十五種道源之力,全用來增加此藥的副作用了。

  如果不及時解決,那里...會爆炸!被二十五種道源之力轟的一聲炸掉!

  他雖然是十紀圣人,但也會有弱點,那個位置就是一個十分明顯的弱點,承受不住二十五種道源之力的爆炸...

  滿智道人恨得咬牙切齒,耳邊似能幻聽到寧凡充滿嘲諷的聲音。

  選吧!我的朋友。

  要么,破功!

  要么,嘭!

  所以,該怎么選呢...

  破功會損道行,但道行還能修煉回來。那里爆炸卻可能留下永生不忘的道心陰影,傳出去也很丟人,一旦此事傳出,不!只要我這里爆炸,那小子一定會將此事傳遍時光長河!屆時我雖然活著,

  也已經死了...

  什么人啊,怎么就能想出如此猥瑣的毒計!到底什么樣的師父,才教得出這么奇葩的徒弟!

  “不好!藥力太猛,來不及外出尋找鼎爐了!必須馬上找個幫手,是母的就行...”“嗯?上次坑人好像坑到了一頭天河豬,是母的。但,這不合適吧,我還是第一次啊...可惡!不行了!不能再猶豫了!枉老夫一世英名,最終竟毀于逆樊與豬之手,此仇來日必報!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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