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靈以難殺而著稱,當然了,以寧凡如今法力,煉死一個普通真靈并不是多么困難的事。
真正難殺的,是異種真靈,這類真靈往往需要特殊手段才能消滅,難纏無比。
寧凡就曾遇到過龍馬族的異種真靈,當時十六名龍馬太子兄弟連心,居然需要全部擒拿以后才能煉殺;而單一一個龍馬真靈,竟連煉神鼎都無法消滅,著實驚人。
為了對付龍馬真靈,寧凡不得不從通天教買來一本《混鯤真靈全解》,從中找出對策,最終將十六太子煉成丹藥服食,修為大進。
異種真靈太少見了,寧凡修道至今,也不過見過一次而已,今日則是第二次見到。
寧凡一開始就看破了真武老龜的底細,那真武老龜修的,正是異種真靈,故而真靈數量才會極多。
子母真靈!
據《混鯤真靈全解》記載,修此真靈之妖,先得修出一個強大母靈,再借由母靈,分生出成千上萬的子靈。功成之日,子靈若不死絕,則母靈萬劫不滅;母靈若是不滅,則子靈縱然隕落,也不會真正死亡,仍可回靈于本體,借由漫長歲月的修煉復活。
真武老龜是分神前來,母靈未至,只隨身攜帶了幾千個子靈而已。以寧凡如今法力,煉死這幾千個子靈,并不是不可能的事,但也絕不會輕松,起碼也得煉個好幾百年的時間,十分費事;又因為這些子靈不會真正死亡,便是全部煉死,也煉不出一顆萬靈血。
花幾百年時間,卻毫無收獲,這種賠本買賣寧凡自然不會去做。倒不如放此龜一馬,換點有用的東西更加實際。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寧凡當著巨龜的面,接連煉死北海、水淹的分神,不過是嚇唬巨龜罷了,實則拿巨龜沒有任何辦法;可笑那巨龜并不知道煉神鼎的底細,一嚇就慫,這一幕倒是讓寧凡頗感有趣,對那巨龜的惡感不由得也減少了許多。
“若是能將這老龜收為寵物就好了,正好和烏老對。呵呵,還是算了,這老龜本尊太強,且本尊未至;便是其本尊前來,如今的我,也辦不到此事…”寧凡心思飛轉,看待巨龜的眼神有了少許笑意。
巨龜沒由來龜殼一冷,總覺得寧凡的笑容有些不懷好意,內心更是打定了主意:只要今日能僥幸逃脫,日后定要繞著這小賊走,此賊的木行簡直太可怕了,非水修可以戰勝…
在巨龜付出了眾多代價之后,寧凡終于還是打開木籠,將巨龜的分神放走了。
看著巨龜撒腿就跑的笨拙樣子,寧凡眼中笑意更多,同樣浮現笑意的,還有八寒地獄佛。
倘若寧凡連真武老龜也殺掉,他真要誤會寧凡是一個魔頭了。還好,寧凡終于還是良心發現,將老龜放走了,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個上仙似乎還能搶救一下?
“此間事了,弟子也該告辭了…”巨龜前腳一走,八寒佛后腳便和寧凡辭行了,當然離去前,替寧凡看管的三件寶貝必須還給寧凡,他也是這么做的。
寧凡哭笑不得,“道友這是何意?寧某事先說過的,除玉酒壺外,其他兩件東西都歸道友所有。”
“今日之戰,弟子出力甚少,已覺慚愧;若再收上仙賞賜,弟子怕是真沒有臉回西天了。若上仙真覺得對弟子有所虧欠,不如改日造訪西天,給弟子講一講混鯤圣宗的上等佛法吧。”
八寒佛忽然話鋒一轉,提了一個請求。
聞言,寧凡微微苦笑,“混鯤上等佛法?實不相瞞,佛法這種東西,我是絲毫不會的,更別說是混鯤上等佛法…”
“呵呵,上仙真是謙虛。”
八寒佛才不管寧凡是不是真的不懂佛法。
寧凡不懂沒關系,他懂啊!等下次寧凡履約前往西天,他定要好好搶救寧凡,以無上佛法,將寧凡感化回正道。
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坐視一名混鯤上仙墮入魔道深淵!
沒有給寧凡拒絕的機會,八寒佛再次告退后,撕開虛空就走,離開了天圖世界。
“這…”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寧凡也是大感頭疼,他寧可贈送八寒佛兩件謝禮,也不想跑去西天講什么佛法。
他好端端一個魔修,講什么佛法?別到時候佛法沒講完,反而損傷了魔心,那就真的虧大了。
可偏偏,八寒佛連拒絕的機會也不給他,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左右都是八寒佛單方面的約定,寧凡又沒有答應什么,倒也不是非這么做不可。
“罷了,若有機會前往西天,尋些其他東西送與此人,了結今日因果好了。佛法什么的,不講也罷…”
寧凡嘆了口氣,而后,重新打量起天圖世界。
眾人分神死的死,走的走,此界已經只剩下寧凡一個人了。
三件寶貝也已到手,按理說,寧凡再留在這里,已經沒有什么意義了。
可他并沒有急著離去,反而不緊不慢地盤膝于天地間,修煉了起來。
數日后。
寧凡右目之中,多了一個虛幻的星點,借由從水淹大帝那里吞噬而來的水掌位之力,寧凡正式開啟了水陰陽的修煉。
水陰陽,被歸入到右目的魔陰陽里面。
由于這不是常規的修煉之法,水陰陽的凝聚并不完整,還需要大量的烈元晶修煉,才能正式修成水陰陽。
又數日。
寧凡左目之中,再次多出一個虛幻星點,借由吞噬而來的少量真武封號,寧凡修出了真武陰陽,同樣并不完整,需要事后大量修煉才能真正凝實。
又十日過去。
寧凡將吞噬得來的少許雨師封號力量徹底吸收,又將玉酒壺里的仙酒全部喝光。
做完這一切,寧凡雨掌位的力量,幾乎暴漲了五成不止,完全不像是一個剛剛修成雨掌位的人所擁有的力量!
雨龍匍匐在寧凡身前,大氣也不敢喘!寧凡的雨掌位太厲害了,從寧凡身上,雨龍頭一回感受到了不亞于主人北海真君的壓迫感!
這條倒霉雨龍,正是寧凡抓來的那一條,為了真正收服雨龍,寧凡將此龍放了出來。
也因如此,身處寧凡身側,雨龍能清晰感受到寧凡節節攀升的強大雨意!
它本能地想要屈從于寧凡的力量,可骨子里對北海真君的忠誠,卻不允許它這么做!
“你,可愿隨我?”
忽一日,寧凡開口了,向那雨龍問道。
雨龍發抖著,猶豫著,它知道,只要它點頭,便可活命,可這個頭,它無論如何都點不下去。
活命?
那種東西其實對它不重要啊,它本就不是活物,它只是北海真君神通的一部分啊,生死于它而言,從來都不重要。
重要的只有主人,唯有…主人!
雨龍用行動回答了寧凡!
它頂著雨之龍角,神通全開,一頭撞向了寧凡!
暴起偷襲!
趁寧凡問話分神之時,它終究還是鼓起勇氣,向寧凡發起了攻擊,希望能將寧凡一擊必殺。
“這就是你的答案么…”
寧凡眼中沒有被偷襲的憤怒,只有惋惜、同情。
最終,所有的惋惜與同情,通通化作了無情。
他輕易便擋下了雨龍的偷襲,再度以神格之木束縛住了雨龍。
這一次,他不再手下留情,而是發動神格力量,將雨龍徹底吞噬、滅殺。
整個滅殺過程,足足持續了三日。三日后,寧凡攤開手掌,雨掌位一催,天地雨意頓時凝聚于掌心,幻化出一只虛幻雨龍來。
這不是北海真君的那條雨龍,而是寧凡吞噬對方雨龍,所修出的自身雨龍。并非活物,而是神通。
“可惜了…你,跟錯了主人。”
望著手中雨龍,寧凡微微嘆息,此龍終究不是之前那條龍,那條龍的忠誠令他欣賞,可終究不能為他所用。
掌心一合,雨龍化作雨水,從指間流走。
又一拍儲物袋,一龜一蛇兩道虛影,忽得從儲物袋飛出,盤繞在寧凡周身旋轉。
那龜蛇虛影繼而搖身一變,變成兩把散發著江海氣息的骨牙飛劍!
這兩把骨牙劍,都是先天中品法寶中的絕強寶劍,雙劍齊出,可與先天上品法寶一戰,厲害無比!
這正是從巨龜手中搶來的龜蛇雙劍,不,叫龜蛇雙劍其實不準確,這雙劍其實是真武封號修士的封號之器——真武殘劍!
寧凡并不重視法寶,但若是達到先天上品威能的法寶,則例外。
這種等級的法寶,能夠大幅提高寧凡的戰斗力,有了此寶,便是面對二階準圣的本尊來臨,寧凡都有了一絲底氣!
“好劍!就是性格慫了點,油滑了些,和你們前任主子太像,這一點不好,很不好…”寧凡稱贊了真武殘劍一句,又批評了一句。
龜劍:主人批評的對!
蛇劍:主人批評的有理!
龜劍:主人仙福永享!
蛇劍:主人壽與天齊!
萬物溝通一開,寧凡輕易就聽到了真武殘劍的阿諛之聲,這雙劍真是有趣,居然會拍主人的馬屁,靈性還真是高啊…
“從今天起,你們便是我的劍了。法寶易主乃是修真界尋常之事,跟了我,你們便忘掉從前的主人吧。”寧凡又道。
龜劍:前任主人?那只慫貨老烏龜,才不是婢子的主人呢!
蛇劍:從今天起,婢子只認寧凡大人一個主人!
龜劍:主人好帥!歷代封號真武第一帥!
蛇劍:啊,主人看我了,他在看我!他肯定是喜歡我!
龜劍:胡說!主人喜歡的是我!
蛇劍:大膽!你居然敢跟我搶主人!
龜劍;砍你!
蛇劍:削你!
叮叮叮,當當當!
龜劍蛇劍為了爭奪寧凡,竟然打起來了。
“…”尷尬到無語的寧凡。
他這是被兩把雌性飛劍思慕了么,思慕到姐妹二劍爭風吃醋、反目成仇的地步?
咳咳咳…
怎么沒人告訴他,這兩把劍都是雌劍,正常的雙劍,不都是一雄一雌么…
寧凡揮揮手,制止了雙劍的打斗。之前他還覺得這兩把劍靈性高些十分有趣,此刻卻覺得有些頭疼了。
倘若日后對敵之時,這兩把劍突然撇下敵人,自己打了起來,寧凡可就危險了。
看來這兩把劍還需要磨合一番,才堪大用…
寧凡將雙劍收起,又檢索起其他兩件天圖賞賜。
三件天圖賞賜當中,玉酒壺的仙酒已被他喝光,還剩天道箱和圖紙袋沒有打開。
寧凡首先打開了圖紙袋。
圖紙袋里存放了一張獸皮圖紙,紙張發黃,不知存在了多少歲月,但還有淡淡的墨香繞鼻。
墨跡之間,有第三步的妖氣傳開,顯然這張圖紙,是某個不知名的妖族圣人所繪制。
圖紙上的文字寧凡認識,是古妖文字,那些文字描述下方,畫著一個大魚的骨架。魚骨之上,熔鑄了無數天材地寶,硬生生將軟弱的魚骨,煉制成了一件威力極強的法寶,每一根魚刺都好似成了先天寶劍。
“原來是飛刺族的骨劍打造圖,此族魚妖喜歡將自己的魚骨打造為先天飛劍,對敵之時,骨劍盡出,端得是厲害。可惜,你不是魚妖,此打造圖對你而言毫無用處。”一見寧凡開了個沒用的東西,蟻主頓時樂得不行。
“…”寧凡無語,一個疏忽,忘了屏蔽掉蟻主的嘈雜聲,這貨便又開始叫囂了,真是討厭。
見圖紙無用,寧凡便隨手將圖紙收了起來,又將天道箱打開了。方一開啟,箱子里閃耀的福澤光芒就晃得他睜不開眼。
許久,那福澤光芒散去了一些,寧凡才看清箱子里放的,是一塊刻滿天道紋路的紫色礦石,礦石的造型宛如一個盤膝打坐的嬰兒。
“這是什么礦石?”寧凡問了問蟻主,誰叫蟻主是圣人,見識廣博呢?
“居然是太初融合石!你這小螻蟻運氣不錯啊。”蟻主不甘心地咬了咬銀牙,口氣要多酸有多酸。寧凡幸運了一回,她就不開心了。
“太初融合石?”
寧凡眉頭一挑,但沒有詢問蟻主此物是何物。
他和蟻主心神相連,蟻主心中一想起此物,他便從蟻主內心之中看到了此物所有情報。
太初融合石!真界太初礦石當中,排名第三十九位的異種礦石!是合成先天上品法寶的關鍵材料!
在真界,想要煉制一件先天上品法寶,難如登天,即便是那些第三步煉器師,煉器成功率也不到千分之一。
換言之,先天上品法寶需要煉制一千次以上才能僥幸成功一次,這還是頂級煉器宗師的成功率!
煉制一次先天上品法寶,需要耗費無數仙料、無窮歲月,當這些消耗擴大至一千倍,便是圣人也不愿輕易嘗試了。
這正是先天上品法寶稀少的原因。
通過煉制一途,太難得到先天上品法寶了,于是乎,真界修士另辟蹊徑,找到了其他辦法獲得此物。
那就是合成!
借由特殊的合成陣法,輔以太初融合石等諸多仙料,真界修士可以將數件先天中品法寶,合成為一件先天上品法寶——當然,合成這種事情,伴隨著不低的失敗率!
同理,若持有多件先天上品法寶,也可以嘗試合成極品先天法寶,只是失敗率更恐怖就是了,需要耗費的太初融合石也更多。
“這石頭能幫我合成出極品先天法寶?”寧凡十分意動,若持有一件極品先天法寶,他甚至敢直接挑戰遠古大修!
“白日做夢!你只有一塊融合石,合不了極品先天好嗎!一塊融合石只夠合成上品先天。”蟻主諷道。
“合出先天上品法寶也不錯啊,我已經有了堪比先天上品的真武殘劍,再合一件,便是兩件。對敵之時,兩件先天上品齊出,便是對上雨師本尊,勝算都極大的!”寧凡倒是十分樂觀。
“不是本宮打擊你,你將合成之事想的太簡單了點。且不說合成失敗率極高,天時、地利、氣運、人力缺一不可,只說那先天合成陣你就不可能得到,那可是真界遠古圣宗的不傳秘陣!便是遠古圣宗之中,也不是人人都有資格獲知此陣的。你連合成陣法都不知道,居然也想合成法寶,真是癡心妄想!”
“我是不知道陣法,可你知道,這不就行了。你身為鴻鈞圣宗的圣人,想必是知道此陣的。”寧凡笑道。
“本宮自是知道,可本宮憑什么告訴…可惡!”蟻主氣得咬牙,她真是恨死了這種心神相連。
她告不告訴寧凡陣法有什么關系?
她心中的一切,寧凡直接就能知道,又何須她主動告知!
“很好,陣法我已經記下了。”只十余個呼吸而已,寧凡便將繁復的先天合成陣銘記在心,絲毫不錯。
這讓蟻主大吃了一驚,如此復雜的陣法,當初她花了整整一天時間才記下,寧凡記得是不是太快了點!
“就算你知道陣法,也湊不齊合成材料。雖說你幸運的得到了合成的主材料太初融合石,可還缺其他幾種輔料,那些輔料無不是珍稀之物,唯有真界才有…”蟻主猶不甘心,挖苦道。
“沒有,可以買。”
“跟誰!”
“跟通天教。”
“可惡!若是三師兄知道我被你欺凌,定不會賣你任何東西!”蟻主氣結。通天教的教主,可不就是她的三師兄么…
“呵呵,那就不讓他知道好了。”
寧凡不再和蟻主廢話,徑自在天圖世界擺起了古國交易陣。
這一回,他想買的東西有點多,除了合成先天上品法寶需要的材料,還有巨龜提到的幾件東西…
想起巨龜道出的那些隱秘,寧凡不由得抬頭,望了一眼天圖世界。
這一眼,完全不似在看世界本身,而似在看什么珍饈美食一般。
和寧凡心神相連的蟻主,頓時開始不安,她和寧凡心神相連,自然知道寧凡想干什么。
寧凡分明是聽了巨龜的胡言亂語,對這天圖世界生了食欲…
“喂!寧小螻蟻!你千萬不要信那只龜妖!本宮堂堂圣人,都沒聽說過天圖世界能吃,那只龜妖的話焉能相信!你若執迷不悟,小心把自己玩死了,反而連累本宮的散魂和你一起死…”
“呵呵,你沒聽說過,卻不代表不存在。你也看到了,那只老龜可是親口吃下了大片天圖世界,他的話,還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寧凡自然不會聽從蟻主勸阻,他有自己的判斷。
開啟交易陣以后,寧凡沒有第一時間去買東西,而是心念一動,給小山界的靈小姐發了幾個聯絡訊號。
可惜,對方此刻并沒有開啟古國交易陣,故而沒有收到寧凡的聯絡請求。
寧凡笑著搖搖頭,想用古國交易陣聯絡對方,需要彼此雙方恰好同時開啟古國交易陣。
這幾率太低了,故而寧凡也只是隨手一試,對于聯絡失敗早有心理準備。
“不知她之前損失的元氣,補回來了沒有…”
寧凡搖搖頭,將心中雜念掃去,將古國交易陣連接到通天教,很快買齊了需要的東西。
不得不說寧凡很幸運,合成先天法寶的輔料里面,就數太初融合石最為珍貴,也唯有此物,被通天教列入禁售列表,倘若寧凡缺的是太初融合石,那是無論如何都買不來的。
材料已經備齊,寧凡卻沒有立刻著手合成先天上品法寶。
首先,合成先天上品法寶,需要準備多件先天中品法寶,這些中品法寶有主有次,最終合出什么類型的上品法寶,和作為主材料的中品法寶息息相關。
寧凡還沒想好用什么法寶作為主材料,且合成法寶之事,成功率太低,唯有天時、地理、氣運、人力全部完美,才能達到最高成功率。
此刻顯然不是合成的最佳地點,天時也不對,還需要好好推演一番,算個吉時。
于是乎,寧凡將合成法寶一事放在了一邊,而是將巨龜提到的幾件仙料、丹藥一一取出。
腦海中,則逐句回想著巨龜之前的話語,生怕漏掉什么。
小友問俺氣血強大的秘密?嘿嘿,此事其實和俺吞食天圖是一碼事。俺就是因為吃了天圖,才氣血旺盛的。
你說天圖不能吃?胡說!俺吃了天圖,不就活得好好的!
訣竅?吃天圖當然得有訣竅,除了需要使用到真武封號的力量以外,還需要其他準備!俺又不是一出生就有這么龐大的氣血。一開始俺的氣血還十分弱小,封號之力也很弱,那時候吞吃天圖,需要多重準備,更是不敢大口生吃的…
你問俺為何要吃天圖?哎,此事事關俺的夢想,俺不想告訴你,你也不要問。你只需記住,俺是一只有秘密的龜,那秘密比命都重…
寧凡壓根不關心真武老龜的夢想是什么。
他只關心真武老龜說的方法是否真實。
雖說真武老龜賭咒發誓,他的方法絕對有效,可寧凡又沒有試過,心里到底是有些打鼓的。
掌位天圖內,蘊含著大道之血這種東西,可好吃了,你一吃,保準上癮!俺可是世間頂誠實的烏龜,從不騙人!別怪俺沒提醒你!大道之血雖然好吃,可也不能多吃,一吃這東西,氣運就臟了,就洗不干凈了,無盡輪回都將遭受霉運的,所以就算是真界逆圣,也不敢亂吃,更是嚴禁此事傳播。可俺不怕!就算世世災劫,生生黑運,俺也不在乎!這一世,俺一定要咬碎這蒼穹,吸干這道血!唯有如此,才能從這方世界脫離,游回家鄉,回到韋陀寺的大水缸…
一只有夢想的烏龜么…
一只想要回家的烏龜么…
恍惚間,寧凡對那真武老龜,竟有了莫名的熟悉感,熟悉之后,卻又是陌生。
總覺得此次天圖大戰,有什么地方分外眼熟,似曾相識。
是了,是了…
似曾相識的地方確實有呢,那倒霉的水淹大帝,先后被烏龜欺負了兩次。
早在烏老次修水淹瓶時,就殺過一道水淹分神。
這一回,真武老龜又噴出水牢,囚了一次水淹分神。
這水淹大帝還真是和烏龜命格犯沖啊…
寧凡忽得目光一凝,繼而松開,他好似想到了什么,又好似只是在胡思亂想。
“是巧合么…又或者,不是…倘若真是如此,則我對這老龜的一絲心軟,便有了解釋…否則縱然殺他分神費事,我也多少會算計他一番,以作教訓…若一切真是如此,則這老龜的故鄉,是在我的未來,還是在我的…過去…”
寧凡自言自語,他的話,似乎有些莫名其妙了。
不多時,寧凡雜念一收,卻是借用真武老龜傳授的方法,以諸多靈藥煮起火鍋來。
那鐵鍋,是以特殊仙礦臨時煉制的。
那靈藥,那湯汁,熱氣騰騰,奇香異常。
當湯汁煮沸,寧凡小心翼翼剝離一片天圖世界的碎片,丟到鍋里。
說也奇怪。
那世界碎片一丟到鍋里,頓時化作了血塊,并一點點被湯汁煮熟。
如此烹飪,破壞了血塊里的大道之血成分,損害了血塊的營養。
但這也沒有辦法,不經過特殊處理,寧凡又不是氣血怪物,吃這大道之血直接就會暴體而亡的。
強如真武老龜,一開始也是這么小心翼翼服食的。
雖說營養成分被嚴重破壞,這么一口血塊入腹,寧凡還是感到五內欲焚!
好在這種反噬還在寧凡的控制之內,沒多久,他就消化掉了這塊血塊,氣血有了不少精進!
“掌位天圖居然真的能吃!”蟻主驚得合不攏嘴,此事和她的閱歷完全不符,難道她從前了解到的都是錯的?
“嗯?這是…”
一口血塊入腹,寧凡周身忽得冒出滾滾黑氣!
那黑氣不是旁物,赫然竟是黑運!
吃掌位天圖,煉化大道之血,此事逆天太甚,理所當然會引來無窮黑運加身。
不用問,吃了那么多年天圖的真武老龜,肯定也是一直黑運烏龜。
那么問題來了,寧凡此刻同樣吃了天圖,他會不會變成黑運修士呢…
呵呵,他不早就是黑運修士了么,只是他黑得不明顯,黑到深處,反而像是一個正常氣運之人。
但其實不是。
他是扶離,是氣運最為污穢的一族!
無論他的氣運大傘增加多幾彩,其本質,仍然是極致的黑。
那么問題來了。
黑運增加對寧凡這等扶離妖祖而言,可怕么?
可什么怕啊!黑運越多,氣運越強,求之不得啊!
原本寧凡就是仙運第七彩,此刻氣運大增,那第八彩漸漸有了露頭的苗頭,但也僅僅是一個苗頭而已,想要完全凝聚仙運第八彩,仍舊遙遙無期。
不夠,還不夠…
想要突破仙運第八彩,需要的氣運數量太過龐大,這等黑運增加,根本只是九牛一毛…
“不知吃光了這處天圖世界,我的氣運能否增加到仙運第八彩…若真能如此,倒是一個意外收獲。”
“只是有一點,我不敢茍同。那老龜口口聲聲說這天圖世界多好吃,可吃到嘴里,味道其實也就和凡界的涮鴨血沒什么區別…很一般。”
當然,和糞便口味的蟻種湯一比,這涮血塊絕對算得上美味佳肴。
寧凡連蟻種湯都能大碗去喝,吃個涮鴨血難道還能為難?
不存在的。
便在寧凡的蠶食之中,天圖世界終于迎來了崩潰…
北天,北溟星域。
北溟星域有一條星海貫穿星空,因蘊含了無邊光陰之力,故而被北天修士稱作歲月海。
遺世宮,就建在歲月海深處。
更有一座座建有遺世塔的仙島,漂浮于歲月海之上。
隨著遺世宮的第二輪大比一天天臨近,來到歲月海的修士越來越多。這一日,忽有一個白衣青年,乘一條雨水凝聚的小龍,悄然而至。
那雨龍太小了,只有三丈長,看起來平平無奇。
那青年,似乎是一個雨修,可一身雨意看起來同樣平平無奇,似乎并不是什么高手。
青年的身上有云氣若隱若現,或許正是因為那些云氣遮掩,才使得青年看起來平平無奇吧。
青年坐在雨龍之上,貼著歲月海的海面飛行。他翻看著一本破舊古書,看得極為認真,似被其中的內容深深吸引了。
“道則,掌位,道法源流,道統…原來我的神格,竟比道統還要高級,難怪輕易就能碾壓那些水修…天生五靈,神魔妖鬼仙;神為五靈之初,仙靈次之,魔靈、妖靈、鬼靈又次之…”
這青年正是寧凡,他所看的舊書,是軟泥怪轉交給他的那本假道經。
雖說只是假道經,可其中的內容幾乎涵蓋了整個修真構架,是一本理論類的巨著。寧凡一路走來,修為提升速度太快,他的道修的太粗糙,很多時候都是摸著石頭過河,一步一個小心。
直到看了此書,寧凡才知道自己從前走了多少彎路。
想當初,他的心魔是紙鶴,結丹時為了不斬情,甚至鬧出過生離死別的一幕…
傻丫頭,我怎舍得傷你,即便你是我心魔,即便我輕輕揮手,將你斬去,便可結丹,但我舍不得…
只是這心魔,終究要斬,你可明白…
為了換你十年天真,我愿覆了蒼天,你可明白…
為了讓你心不染塵,我愿掃平天地塵埃,你可明白…
為了換你心魔不死,我愿泯了情、斬了意、舍了心、誅了念…愿逆天伐蒼!學那上古逆修,與天為敵!百死莫退,萬敵莫侵!你可明白!
我,我不明白…我是不是見過你…
你,不需要明白的…因為,你是我斬不掉的心魔…
咳咳咳…
思及少年時的肉麻情話,寧凡忽得老臉一紅,尷尬咳嗽起來。
原來我當年也這么中二過…
要知道,這本假道經里,可是記載了一千多種方法,可以保留心魔、輕松結丹。
當年要是看過這本書,我哪里需要鬧出那么多逆天之舉,三五下就結丹了好嗎…
尷尬完,寧凡忽又搖頭笑了笑。
其實沒必要尷尬的。
人不荒唐枉少年,此刻看著覺得荒唐,當年卻真的動了情,決了意。既如此,又怎能以老成的眼光否定少年的決心呢…
寧凡將雜念掃去,將假道經收起,又取出另外一個古舊玉簡,神念透入其中,認真閱讀。
這是他離開地淵時,全知老人交給他的東西,玉簡之中,記載的全是兩儀宗的絕學神通…
全知老人一開始是想幫助寧凡修煉這些絕學的,可誰叫寧凡有事離開地淵呢,全知老人索性撂了挑子,讓寧凡自行摸索修煉好了。
正看得專心,遠方的海面,忽有一道火光破浪而來。
那火光不是旁物,赫然是一件后天五涅的火葫蘆。
世人皆知,寧凡對葫蘆法寶十分上心,一見此寶是葫蘆法寶,便也多看了一眼。
旋即又收回了目光。
此寶并不是他苦苦尋找的氣血葫蘆…
說也有趣,那火葫蘆一見寧凡瞅它,登時感到不爽,竟拐了個彎,朝寧凡打了過來,似要給寧凡一個教訓。
原來這是一個有器靈的火葫蘆,且器靈的脾氣相當不好,最恨別人拿斜眼看它。
在那火葫蘆后面,還有一個氣喘吁吁的書生修士,死命追趕著葫蘆,卻怎么也追不上。
一見葫蘆打向寧凡,那書生修士頓時大急,“葫蘆爺爺,算我求求你,別再傷人了好嗎!我已經賠不起藥錢了!”
“哼!”葫蘆十分倨傲的冷哼了一聲,完全將書生的話當耳旁風。
而后,葫蘆燃著熊熊烈火,牛氣轟轟砸向寧凡。
再然后…
它被寧凡輕飄飄地抓在手中,一瞬間所有火焰熄滅。
“嘶!好強!”書生面色一變,似乎被寧凡駭人修為驚到了。
要知道這個火葫蘆可不是普通法寶,便是舍空初期老怪,也不敢空手硬接葫蘆一擊的,更不可能隨手熄滅葫蘆的仙火。
寧凡能做到此事,只有一個理由,他比舍空初期更強,至少也得是舍空后期!
“嗯?這葫蘆…”寧凡忽一皺眉,按理說,區區一件后天五涅法寶,根本不值得他在意。
可偏偏這葫蘆里面,竟有一絲氣息,令他不喜,令他萬分熟悉!
居然是掌運大帝的氣息,這氣息,寧凡怎么也不可能忘掉的!
寧凡深深看了一眼手中葫蘆,又掃了一眼飛至近前的書生一眼,明白了。
原來這書生竟被掌運大帝算計了,故而體內才會有微不可查的掌運氣息…
四天之中,掌運大帝算人無數,北天會有人被算計,并不奇怪。
寧凡并不是愛管閑事的人,也沒有好心到去救一個萍水相逢的書生擺脫算計。他好奇的是,被掌運大帝算計的人,出現在遺世宮大比之上,僅僅是一個巧合嗎?
還是說,遠在南天的掌運大帝,其實對遺世宮的大比有所關注,甚至有所布局?
“晚輩孫良,見過前輩。不怕前輩笑話,晚輩的葫蘆有些不聽話,總喜歡亂跑傷人。萬幸前輩沒事,否則晚輩真要無地自容了。得罪之處,還望前輩海涵。”書生誠惶誠恐道,他只是渡真初期修為,面對寧凡這等‘舍空老祖’,本就需要小心翼翼,更何況剛剛險些傷了寧凡,唯恐寧凡找他算賬。
“不聽話的葫蘆?呵呵,有趣,既如此,下次記得看好自己的法寶,以免再度‘誤傷’他人。”
寧凡似笑非笑地看著書生,誤傷二字加重了語氣,似乎意有所指。
此言一出,書生頓時面色大變,正欲辯解,寧凡卻忽得神經病一般,對葫蘆自言自語起來,自言自語以后,又將葫蘆丟回到書生手上。
“孫良是么,好自為之。”
在書生陰沉的目光中,寧凡輕飄飄地警告了一聲,駕龍而去。
“是我多心了么,倘若此人識破了我的算計,應該不會放我離去,更不可能將葫蘆歸還…”
書生內心暗暗打鼓,忽然想到了什么,冷笑一聲,確定寧凡走遠以后,才對葫蘆斥道,“你早知此人厲害,對不對!我明明說過,只準你攻擊渡真以下的過路修士,可你偏偏攻擊此人,險些給我惹禍!我應該告訴過你,不要急,要忍耐食欲的!”
“哼!”葫蘆似乎只會冷哼,脾氣極大,理都不理書生。
見狀,書生也是大感頭疼,又對葫蘆好言相勸道,“葫蘆爺爺,我知道你餓了,想吃一些厲害修士,可你得忍耐,忍耐明白嗎?若你不聽話,我也無法幫你恢復到更高級別的。你難道想永遠當一個后天法寶嗎?你難道不想變回當初叱咤南天的吃人葫蘆嗎!聽我的,先吃一些低階修士,無聲無息地吃,等恢復些等級,再吃那些舍空、碎念老怪,一步一步來,切不可著急。”
“…好。”葫蘆沉默許久,終于還是嗯了一聲,似乎是被書生說服了。
見說服了葫蘆,書生松了一口氣,又帶著葫蘆尋找下一個落單獵物了…
“吃人葫蘆么…原來那葫蘆并非是想攻擊我,而是想吃我,呵呵,膽子倒是不小。”
遠去的雨龍上,寧凡目光微不可查地一寒,轉瞬又將寒意收回。
倘若不是對掌運大帝的氣息有些在意,還想看看后續發展,他說不得要抬手斃掉孫良的。
當然,就算他不出手,那孫良也活不了多久了。
以寧凡的卜道造詣,看破一個渡真修士的命數并不困難,他一眼便看出,孫良面帶死相,一月之內必定暴斃。
孫良這是要被掌運大帝算計而死的節奏啊…
只不知,掌運大帝能從此事當中,獲得什么好處;此事是否會和遺世宮大比扯上什么關系…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