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卑族之中,共有三千部落,世代居住在圣域內圍,塔木部只是其中較為弱小的一支。
內圍邊界一共有一百零八座古碑,皆刻有圣人文字,這一百零八座古碑,往往會交替輪換,由最弱小的一些部落看守。如塔木部,便千年一換,輪到他們負責看守其中的一座古碑。之所以只讓弱小的部落當苦力守碑,是因為從無任何人能揭走圣人文字,也無任何部落能從古碑上得到好處…看守,只是一個形式,沒有任何意義與好處,求的只是后人對先人的一種緬懷,如此一來,便只需要讓最弱的部落當苦力了。
每隔萬年,圣域便會開啟一次,這也是大卑族修士最厭煩的時間段,每每到了這個時候,就會有一些膽大包天的異族修士,妄圖進入內圍,踏上大卑族的圣土尋寶。
更有一些膽大包天的異族修士,會對圣人文字出手,不知天高地厚!
圣人文字若無圣人允許,豈是第一、第二步修士可以染指的!每一次圣域開啟,都會有異族修士被圣人文字所殺,也會有一些神通較高的真仙,不被圣人文字殺死,卻或多會少會落下重傷,罕有人可以在圣人文字之下全身而退,便是僥幸不死,也往往會被那圣人之威所懾,甚至留下一生的修行陰影…
塔格里是塔木族的族長,也是這一輩修為最高的人物,修為達到了渡真中期,算是周遭大卑部落為數不多的真仙老怪了。
今日,他如同往日一樣,帶領部分族人,在地底洞府修煉,執行千年一輪換的看守任務。身為真仙老怪,卻必須執行最枯燥的看守任務,期間不得擅離職守,這讓塔格里分外憋屈,但沒有辦法,誰讓他塔木部實力不如人呢,在千年一次的部落大比中,塔木部已經連續十二次輸給南疆草原的部落,位列墊底…弱小的部落,便必須當這個苦力,不得有怨言,這,是大卑族的規矩。
換言之,塔木部已經連續一萬二千年,在周圍數十個部落中實力墊底了。外人都稱塔木部是南疆草原最弱的狼…這讓不少塔木部男兒在外人面前抬不起頭!身為最弱部落的族長,塔格里同樣覺得面上無光。
好在這一輪看守圣碑,又快到千年之期了,下一次的部落大比,即將開始。
外人都在等著看塔木部第十三次名次墊底呢!這讓塔格里心中更加憋足了一口氣!
為了這次大比,塔格里做了充分準備,甚至不惜厚著臉皮,找幾個老友借了幾樣極為不弱的法寶…這一次部落大比,他不允許塔木部再一次墊底,他要帶領塔木部,擺脫南疆最弱的命運!
他信心勃勃地等待著千年之期的來臨,卻不料,偏偏這個關頭,寧凡等人出現了,且對圣碑動了覬覦之心!
該死,又到了萬年一次的圣域開啟了嗎!這群殺千刀的異族修士!
根據大卑族的族規,若守碑部落失職,讓飛禽走獸觸碰圣碑,則以輕罪論,加罰千年看守之期;若讓異族修士觸碰圣碑,則以重罪論,族長廢一成修為,族人血殺千人飼佛…那可是重罪中的重罪啊!
故而得知寧凡、烏老八想要觸碰圣人文字,塔格里脊背都嚇涼了,若真讓這二人碰了圣碑…塔格里不敢想象那后果,他被廢掉一成修士還是此次,關鍵是,族人不豐的塔木部落,會有千名大好男兒,獲罪而死!
如此緊要關頭,即便明知寧凡、烏老八擁有萬古仙尊的恐怖修為,塔格里等一眾守碑修士還是決定出手了。
可惜,結果顯而易見,憑他們這點神通,根本阻止不了寧凡等人。
“你…你們不能觸碰此碑,我塔格里今日便是戰死于此…也要守護此碑!”塔格里咬了咬牙,硬氣道。
按照大卑族的規矩,若部落族長為守碑而死,則可赦免此族其他族人失責之罪,免去血殺千人的責罰。
塔格里也是豁出去了,今日他若真無法阻止寧凡等人觸碰圣碑,則何惜戰死于此,至少能護住族中千名男兒的性命。哼,草原人從不缺乏血性,何惜一戰!
即便對方是萬古仙尊!是他必須仰望的存在!
寧凡微冷的目光緩了緩。
按照他的個性,若被人偷襲,無論對方是強是弱,都會予以還擊,但讓他想不到的是,眼前這名大卑族渡真修士,似乎還挺有骨氣的,不惜戰死,也有守護圣碑么…
又念及葬月的叮囑,此行不宜與大卑族交惡,寧凡目光平靜了下來,微微擺手,制住了烏老八,沒讓烏老八動眼前的大卑族修士。
“你們是何人?為何阻止我收取此碑文字?”寧凡淡淡道,沒有繼續去收取圣人文字了。
一來,是因為他發現此地大卑族人似乎極為排斥這種行為,若真為了收取圣人文字與大卑族交惡,于此行不利…九貍成年為重中之重,與此事相比,便是圣人文字,也不那么重要了。
二來,寧凡也在出手的一瞬,試探出了圣碑的深淺。事實上,他收取圣碑文字的動作雖未完成,卻在出手的一瞬,從圣碑之中感受到了一股危險到發指的氣息,那危險程度,甚至超出滅神盾如今的防御許多,且還隨著時間流逝節節攀升!
這些圣人文字太恐怖了,絕非如今的他能夠收走,若強收,雖說不會受太大傷勢,卻只能是無功而返的結果…當然,若不是估計大卑人的心情,寧凡還是愿意試一試的。
見寧凡等人沒有繼續收取圣人文字,也沒有對塔木部動手的打算,塔格里等人微微松了口氣。塔格里一步邁出,位于一眾塔木部修士之前,對寧凡客氣一禮,
“大卑塔木部族長塔格里,見過諸位遠道而來的朋友…守護圣碑乃我等職責所在,若有得罪之處,還望幾位朋友海涵。”
塔格里姿態放得很低,大卑族雖然排外,但若對方是萬古仙尊級別的存在,則又需另當別論。畢竟即便在大卑族之內,萬古仙尊也是屈指可數的強者,除非塔格里本人也是萬古仙尊,否則他是腦殘了,才會去得罪寧凡一行人。
說話間,塔格里偷偷觀察了一下寧凡等人的表情,見寧凡等人并未對大卑二字疑惑,不由得內心一動。
看來這幾位外來修士,聽說過大卑族,并不是那些對大卑族一無所知的來客…
“既是職責所在,確實說不上得罪了,反倒是我等行事魯莽,不知此碑是貴族圣物…若我等觸碰此碑,諸位身為守碑人,怕是要擔不下的罪吧。”寧凡注意到塔格里等人額頭上的冷汗,猜測道。
“是啊,幸好爾等沒碰到圣碑,否則我們塔木部要因爾等行為,死很多男兒的。爾等也會因為此罪,被我大卑五帝所追殺,絕對無法活著走出極丹圣域的!”幾名愣頭青一般的塔木部大漢怒聲道。
“住嘴!萬古仙尊面前,哪是爾等可以放肆的!”塔格里魂都嚇飛了,對身后一眾塔木部大漢呵斥道。
大卑族男兒生性粗豪,故而對于心機城府、人情世故要略弱一些,簡而言之,就是此族修士之中愣頭青很多,一怒之下,甚至偶有低階修士敢當著仙王叫罵…
當然,這并不表示大卑族內沒有通曉事理的修士,如塔格里,就絕非一個莽撞之輩。先前是為了守碑,他才不惜對寧凡等人出手,此刻雙方已有緩和的余地,塔格里當然不容許自己的族人再去得罪寧凡的。
被塔格里一罵,其余塔木部修士都不敢胡亂說話了,雖然仍有不少人,望著寧凡的眼神冒著怒火。
“…剛才諸位使用的神通,應該是戰魂術吧?”寧凡沒有理會幾名大漢的無禮,話題一轉問道。
“不錯,剛才我等使用的,確實是一種合擊戰魂術,可由多人合力施展,以增加神通威能。我大卑族修士基本都是攜藥魂出生的,修的便是藥魂神通,族人無論男女老少,基本上都是煉丹師。”塔格里頗有幾分驕傲。
問世間,有哪多少族群能天生攜帶藥魂出生?不多,不多啊,大卑族是其中為數不多的一員,身為一名大卑修士,值得為此驕傲,為此自豪,為身為一個大卑修士而光榮!
“我等外族修士,能否在圣域內圍自由行走?”寧凡話題再轉。
“實不相瞞,圣域內圍是我大卑一族的圣土,若是低階外族修士,想進入我族圣土,是絕無可能的事情,一旦進入,輕則會受到我族驅逐,重則會被我族處死…但若是真仙級別的強者進入,則另當別論。只需立三功,受六刑,守十二禁,便可在內圍區域自由行走了。若違抗,則仍舊會被我族強者驅逐…”塔格里小心翼翼道,生怕自己口中的‘三功’‘六刑’‘十二禁’會引起寧凡等人的反感。
寧凡等人確實也皺了眉。
三功六刑十二禁?看來外人進入內圍,受到的限制頗多啊,恐怕會失去很大程度的自由。
沒人原意平白無故受到限制,寧凡也好,烏老八也罷,都是那種絕不吃虧的主,葬月身為仙帝,就更加不愿意受到限制了。念及于此,葬月先是沒好氣地輕哼了一聲,想當年她全盛之時,進入圣域內圍哪一次不是強闖,也因此,每次都會受到大卑族仙帝的圍攻…
可惜,她已不是從前的巔峰修為了,已沒有在此地橫行無忌的資格了。
“…小霪賊,我們這次進入內圍,不能太過隨心所欲,必須接受大卑族的限制。否則此行會變得極為困難…而且,若接受大卑族的限制,我們也能避開許多危險,得到大卑族一定程度上的庇護,內圍的兇物,可是不少…”葬月嘆了嘆,對寧凡傳音勸道。她怕寧凡年輕氣盛,受不得旁人的限制。
卻不料寧凡并未對大卑族的諸多限制放在心上,心中固然也有不愿,但為了九貍成年一事,只要不是損及原則之事,他都可以稍稍讓步的。
“敢問貴族的三功、六刑、十二禁,指的都是什么?”寧凡平靜問道。
“三功,指的是每位進入內圍的外族修士,必須為我大卑族立下三次人級戰功。諸位放心,諸位之中有萬古仙尊級強者,人級戰功對諸位而言,易如反掌。六刑…”
塔格里一頓,有些小心地看著寧凡,見寧凡并未對刑字有多少反感,接著道,“六刑,指的是外來之修,必須接受我族六次損刑…此刑無法避免,但是可以代替,按人頭計,寵物不論…諸位一共四人,共要受二十四刑,以兩位姑娘的修為,若受刑,怕是多少要受些傷勢,損及根基,但若是以二位仙尊修為替刑,則接下損刑,并不難的…”
寧凡眉頭微皺,卻沒有多言,見狀,塔格里松了一口氣,接著道,“十二禁,指的是我大卑族針對外來修士的十二道禁令…放心,都是一些最基本的禁令,只要諸位不做出侵犯我大卑族利益的事情,基本上是不會觸動刑罰的。”
塔格里又具體的講解了十二禁的內容。
他不傻,眼前這些人一看就是對內圍有所圖謀的人,肯定是要進入的,區別只在于這些人是硬闖,還是遵守規則進入了。若是硬闖,他們這些人的小命就有些危險了,若是遵守規則…塔格里倒是十分歡迎寧凡等人進入內圍的。
排外,那也要看是排誰!
若是寧凡等人入境…
塔格里此刻已經動了另一番心思,只待確定寧凡等人確實會遵守規則后,他便會做一個大膽決定。
他要以塔木部族長的名義,做寧凡等人的擔保人!
“此人一行雖只四人,卻有兩名萬古仙尊級存在!若老夫替他們擔保,則他們勢必會被劃分在我塔木一部名下,如此一來,老夫便可以塔木族長身份,請他四人為我部部落大比出戰!哼,若我部有萬古仙尊坐鎮,即便這幾人損刑之后,修為受限,卻也絕不會在大比之上墊底吧,恐怕還能取得極為不錯的名次!”
念及于此,塔格里對寧凡等人多了幾分熱情,待確定寧凡等人會遵守規則之后,塔格里更是大喜過望,將大卑族的擔保制度告知給了寧凡等人。
“…也就是說,我等若想進入內圍,必須名義上加入貴族任意一個部落?”寧凡詫異道。
“不錯!諸位雖有兩名萬古仙尊,但若是受了損刑,修為必定會有極大限制,能發揮的修為,恐怕最高不超過舍空境…若是加入其它部落,其它部落最多將諸位當做舍空對待,不會太過禮遇,畢竟在我大卑族絕大多數的部落中,都不乏舍空坐鎮的。但我塔木部則不同,我們部落并無舍空,若諸位加入我塔木部,我塔格里可以保證,絕不似其它部落族長那般,折辱外來修士,必定給予諸位最高程度的禮遇!”
塔格里鄭重保證道。
寧凡暗暗一詫。
他倒不知道受了六刑之后,修士修為還會受到限制,最大發揮舍空實力,剛才塔格里可沒說這么細啊…更不知,若加入其它部落,還可能受到其它部落的折辱…
“…大卑族的修士,腦袋都是肌肉,對外人并不友好,很少會有像塔格里這般禮遇外人的修士,也十分不通情理…呃,這么說似乎不準確,總之你深入接觸過大卑族修士后,就會知道大部分大卑修士的木訥程度,遠超你想象…至于六刑,不必擔心,所謂的修為限制,其實并沒有太大影響,具體為何,稍后你就知曉…”葬月暗中傳音道。
“你的意思是,我們就這么加入塔木部?”寧凡傳音問道。
“嗯,加入這種弱小部落,我們可以受到足夠的重視與禮遇。”葬月答道。
“也好,你對內圍知道的多,就聽你的吧。”
寧凡沉吟了片刻,同意了塔格里的邀請,在商定了一些細節后,由塔木部做擔保,正式進入了圣域內圍。
此次塔格里鎮守圣碑,已接近千年之期,距離部落大比,也已經只有一月不到,按規定,他們已經可以離開此地,為大比做準備,不必再鎮守圣碑了。
這也意味著,接下來的日子,圣碑會有一段守衛空白期,這期間,若有人觸碰圣碑,并不會牽累塔木部問責…
這一點,在寧凡同意加入塔木部之后,塔格里暗中告訴給了寧凡。
“…閣下若真對圣碑念念不忘,可在大比期間的守衛空白期,偷偷前去查看,只要行事隱秘些,不被我族發現即可…”塔格里果然會做人,若是塔木部其他肌肉大漢,絕對說不出這種陽違陰奉的話…
“多謝提醒。”寧凡接受了塔格里的示好,他也希望在滯留內圍期間,與塔格里這位塔木部族長保持良好合作關系,如此,此行應該可以順利不少。
一路閑聊,寧凡也從塔格里口中,得到了許多情報。譬如,他所進入的區域,是圣域內圍之中,一個名叫南疆草原的大陸。
圣域內圍由數萬個破碎大陸組成,其中絕大多數的大陸荒無人煙,靈氣匱乏,只有少數大陸適合生存,為大卑族修士世代居住,南疆草原便是其中之一,似南疆草原這樣的大陸,還有107個,與圣碑的數量恰好吻合。
故而也有不少大卑修士堅信,是因為有108座圣碑的存在,才使得大卑人保留了108個棲息之地。
南疆草原之上,共有35個部落,塔木部只是其中最弱的一支,其余南疆部落,基本都有舍空坐鎮…
再有一個月,便是大卑族部落大比的日子了,每個大陸會先舉行小比,最弱的一支,會受到守碑千年的責罰,最強的一支,則可前往中州大陸,參加進一輪的大比!
“…關于南疆小比,諸位只要稍稍努力,絕不可能是最后一名的,第一名是不用奢望了,損刑之后,哎,幾位肯定拿不到南疆第一的,可惜,可惜,若能第一,則可參加中州大比,若大比名次不俗,甚至能得到中州五帝的垂青,并獲得極大好處…罷了,能讓我塔木部不再墊底,老夫已極為滿意了,哼,邪羊部之前還放話,說此次大比要領先我部三千分…看這次誰領先誰!”
塔格里一邊與寧凡閑聊,一邊忿然地將塔木部如今的處境告知給寧凡。
這也聽得寧凡頻頻無語,想不到他所加入的塔木部,不僅僅是南疆最弱的部落,甚至極有可能是整個大卑族最弱的部落…
然而最弱的部落,都有渡真中期坐鎮,普通部落皆有舍空坐鎮,中游部落基本都有碎念坐鎮。
在大卑族,擁有萬古仙尊坐鎮的部落,超過七十個,仙王坐鎮的部落,也有十七個!
明面上,大卑族只有中州五帝五名仙帝,暗地里,塔格里卻告訴寧凡一個驚人的消息。
大卑族的仙帝,遠遠不止是中州五帝這么簡單,中州五帝有且只有五人,每每有仙王突破仙帝,便會升任為中州五帝之人,而被擠下去的五帝,則會前往大卑族最高禁地之中修煉,不理俗務…
大卑族暗地里有多少仙帝,以塔格里的地位,沒有資格知曉,但可以確定的是,絕對不止五人!
沒有一進內圍就與大卑族撕破臉皮,似乎真的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寧凡又旁敲側擊了一下,想打聽些九貍祭器的情報,他談的很委婉,并沒有點名祭器,卻連擦邊的情報都打探不出。
果然,九貍祭器只能自己去找了…
塔木部的族群,建在南疆中部的一處草原之上,與寧凡想象中處處地洞的畫面不同,塔木部的族人,并非居住在地穴之內,而是居住在帳篷之中,地穴洞府僅僅在修煉之時才會進入,日常起居,則在帳篷里進行。
族群并不大,塔木部人丁不豐,只有三萬人左右,這與大卑族人血統有關,此族人往往天生擁有藥魂,但生育卻是極難,故而族群無法龐大,整個南疆草原,超過十萬人的部落,也只有十五支。
距離塔格里出外鎮守圣碑,已有千年,一個個身著皮甲長靴的塔木部衛士,正在部落外,和一群人發生沖突。
塔木部千夫長木喀,此刻滿面漲紅,和邪羊部的少族長爭執著。
“我的漠河明珠,就是上次來你塔木部遺失的,我要搜查你塔木部全族,有何不妥,你為何要阻我辦事!”鮮于純微微凌人地瞪著木喀,他乃堂堂邪羊部少族長,區區千夫長木喀,竟敢頂撞于他,真是豈有此理!
“笑話!誰不知大人的漠河明珠乃我南疆一寶,可聚四方靈氣,若真在我塔木族,自會引動靈氣變化…漠河明珠根本不在此地,大人不過是想找個借口,入我塔木部藥池,收取藥池千年一生的藥髓吧!我塔木部族長不在,你便想趁機欺凌我部,是也不是!”木喀憤怒道,難為這個肌肉大漢,竟然能想明白鮮于純的真正目的,實在是鮮于純的借口太爛,是個人都能想明白。
當然,那是對一般人而言。
大卑族修士大多笨拙,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白鮮于純的真正目的。
“什么!邪羊部少族長還有這等目的!他是在覬覦我部千年藥髓!”一些塔木部守門大漢震驚了。
“我竟然真的相信他丟了漠河明珠,還幫他找了半天!”又有一些智商硬傷的塔木族人,羞愧道。
“…木喀大人,我找到漠河明珠了!在我老娘的羊圈里找到的!”一個看起來更蠢的塔木人,手里拿著一個跟鵝蛋差不多大的石頭,恰在此時,跑了過來。
那是石頭好么!上面還有羊屎好么!
都不會發光,狗屁的明珠啊!
怎么自己的手下一個比一個蠢!
木喀頭疼欲裂,不過這個時候也不太好訓斥手下的愚蠢,只忙著和邪羊部少族長據理力爭。
“鮮于大人,你的計謀我已經看破了!”木喀怒吼道。
“什么!你竟然看破了我花費十日想出來的妙計!”鮮于純一副震驚不已的表情,看來他的智商也沒有多高。
“其實我早在三日前,便得到線人回報,說大人會有此一計,否則也很難想象出,大人明珠遺失,只是一個幌子…這個計劃確實天衣無縫,但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邪羊部有了內賊…”原來木喀也并非多聰明…
“什么!我部竟有內賊泄露老子計劃!說,那內賊是誰!”鮮于純怒了。
“你以為我傻嗎,會告訴你內賊是誰!我絕對不告訴你,那內賊是你堂弟鮮于朱!”木喀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
“可惡,你竟然不告訴我…等等,你剛剛說鮮于朱了,是他對不對!”鮮于純反應過來了。
木喀意識到自己失言,頓時大驚,忙改口道,“不,我剛剛亂說的,不是鮮于朱,是一個我不認識的人告訴我的。”
“原來不是鮮于朱,而是一個你不認識的人告訴你的…”鮮于純相信了。
“那么…你有時間來我部落一趟,告訴我我們部落都有哪些人你不認識,我要把那個你不認識的內賊找出來!”鮮于純愚蠢地命令道。
“我拒絕,我是塔木部千夫長,我拒絕接受你的命令!”
“什么,你敢拒絕我的命令!你…”
鮮于純大怒,正欲發作,一旁一個還算精明的邪羊修士,暗中傳音提醒道,“少族長,別忘了我們來的目的,沒必要和木喀胡攪蠻纏…”
“對!我竟然忘記我們是為了千年藥髓而來,呃,忘記傳音了,不小心說出來了…”愚蠢的鮮于純,忘記要傳音對話,把真實目的說了出來。
頓時,塔木部衛士一片憤怒!他們聽到了什么,他們竟聽到鮮于純親口承認,是來圖謀千年藥髓的!
邪羊部衛士們聽到了什么!他們的少族長竟然是想圖謀人家的千年藥髓…他們真的以為族長是要找漠河明珠的好么!他們都是豬啊都是豬!
“你果然是來搶千年藥髓的,我木喀今日便是戰死,也不會讓你奪走族長的藥髓!”木喀及一眾塔木衛士皆是慨然赴死的模樣,仿佛為了守護族長的藥髓,可以隨時赴死一般!
“哼,只要是少族長想要的東西,我等便是拼死,也會將之奪得,何況我們這次還有渡真后期的邪輪法師前來,莫說你族族長不在,便是在,又能如何!我等直接強搶,實行一次族掠,輕而易舉便可奪得千年藥髓!”一眾邪羊衛士紛紛大吼,一副為了自家少族長,隨時可以赴死的忠誠模樣,以眾人愚蠢程度,那忠誠自然不可能是偽裝。
鮮于純內心暗呼自己愚蠢,他怎么忘了自己部落實力遠超塔木部,按照族規,同大陸部落可以進行族內掠奪,只要不殺人,隨便怎么搶掠都可以,搶女人、搶修真資源都是可以的…當然,有夫之婦不能搶,這是大卑族的硬性規定…
忘了,忘了…他堂堂邪羊部少族長,根本沒必要花費十天,想一個絕世計謀嘛,他直接可以族掠!
“我以邪羊部少族長之名,向你塔木部發動一次族掠,我要搶光你們的資源,搶光你們的未配女人,搶光你們的千年藥髓,搶光…”
“誰敢搶我塔木部的東西!”
這一聲,是剛剛歸來的塔格里,沖天而吼的憤怒!
他怒了,他塔木部就算再弱,也不至于弱到任人欺凌吧!
難道這鮮于純忘了,他塔木部還有護族尸魔!若動用,便是邪羊部出動渡真后期的強者,又能如何,只會損兵折將好么,只會無功而返好么!
呃,忘了,以這鮮于純的腦子,恐怕壓根忘了塔木族護族尸魔的事情…塔格里一陣無語,他忘了整個大卑族聰明人很少的事實了。
說起來,木喀等人守衛部落,寡不敵眾的時候,為何不派出護族尸魔守衛?
呃,忘了…以木喀等人的智商,恐怕也忘了這一茬…
真是一群蠢人與蠢人的沖突啊…
塔格里有些慚愧地看了寧凡等人一眼,降落到部落外。
他分明看到了寧凡等人怪異的表情,也唯有葬月表情習以為常,似見慣了大卑族的愚蠢。
丟人了…
“這大卑族,有點意思…”寧凡摸了摸下巴,露出似笑非笑的笑容。
“大卑一族是那采藥圣人的藥奴后裔,心智不全,乃是人禍所致…古語有云,大卑之修,十人九純,這是我們那個年代的話語,在曾經的年代,也并非人人知曉,如今的年代,恐怕你根本沒有聽說過…”葬月傳音道。
“你不是說你對大卑族所知不多?”寧凡沒好氣地說道,現在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
“我指的是對上層修士所知不多,大卑族的巔峰強者,水很深…”葬月有些隱憂,轉而又道,“你還是看戲吧,這種蠢貨間的沖突,恐怕是你修真以來,第一次遇到吧,大卑族,真的很奇葩…當然,并非每個大卑族人都是這樣,能修到萬古境界的修士,絕不可能心智殘缺就是了…”
眾人緊隨塔格里之后,相繼降落。
愚蠢的雙方衛士,竟只瞥了寧凡等人一眼,就無視了。
此刻他們雙方爭執,根本沒工夫理會寧凡等人,即便覺得寧凡等人裝束怪異,也沒有時間詢問。
今日,塔木部衛士和邪羊部衛士,必須爭個高下!
“原來是塔格里族長回來了,你回來的正好,將你的千年藥髓交出來吧!”鮮于純目露冷芒,他人雖愚蠢,然而心性卻最是狠辣無情。既然決定與塔木部撕破臉,就絕不會手軟。
“你想掠奪我部藥髓,休想!”
“哼!塔格里!你雖是渡真中期,但別忘了,我們這便,可是有一名渡真后期!識相的,就把千年藥髓交出來,否則莫怪我手下無情!”鮮于純拍拍手,身后頓時便有一個肥頭大耳的僧袍修士,走上前來。
“邪輪法師…”塔格里目光一縮,此人渡真后期的修為,在南疆草原之上,可是名頭很盛啊。
“塔格里,你不是我的對手!我們少族心智弱些,族長可不愚蠢,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很可惜,你的護族尸魔,這一次怕是不能用的!因為我族護族尸魔,也帶來了!你若使用,我們同樣會使用!”
邪輪雙手一合,整個大地頓時有了顫動,繼而青草泥地間,忽然裂開一條裂縫,并有一道黑氣從中飄出。
一股絕強的碎念氣勢,頓時從中傳來!
“這是…神城禁地里見過的死修?”烏老八目光微微一凝,有了沉思。
“這是…被藥死的尸魔…”寧凡雙目閃過一道青芒,看到了一個個尸魔體內的蝕體藥氣,不會錯,都是被活活藥死之后,成為尸魔的。
那是一具與神城禁地的死修尸體一般無二的尸魔!四肢捆著鎖鏈,周身怨氣滔天。
四周則響起無數驚呼之聲。
誰也沒想到,邪輪法師竟將邪羊部的守護尸魔帶了出來!
碎念初期的尸魔啊!一旦尸魔出手,可是必定要見血的,且定會死傷無數!
“邪輪!你帶出守護尸魔的事情,為什么本少族長不知曉!”鮮于純感到一陣憤怒。
“這都是族長的命令…”邪輪一陣無奈,若事事都告知少族長,豈不事事走漏風聲…
“罷了,既然是父親的命令,此事作罷,但記住,沒有下一次!”鮮于純陰冷道。
“是…”邪輪背心一陣冷汗,別看鮮于純愚蠢,但論狠辣,整個南疆都是數得上號的,修煉資質更是一流,這也是即便此人愚蠢,仍可以被其父看重,留為邪羊少族長的緣故…
定了定神,邪輪又對塔格里威脅道,“今日之事,自然無需用到雙方的護族尸魔,這一點,塔族長可同意?”
“不錯,這一次確實不必用到護族尸魔的…”
塔格里冷哼了一聲微一側身,露出身后的寧凡一行人。
“他們是…”邪輪法師目光一縮,只看寧凡等人服飾,便知是外族修士!而這些人又被塔格里帶來,自然是塔格里決定做擔保,招攬這些人暫時加入塔木部了。
萬年一開的極丹圣域…這些人是那傳說中的外界東天之修么…
能被塔格里看重,這些人應該不會太弱,且還未經過六刑,定然還保留著原本修為,不可大意啊…
“你是這些人的首領嗎!”邪輪法師對烏老八道。
烏老八雖說丑陋了些,然而看起來最有惡人相,自然給人一種強大之感。
反之,寧凡看起來太過文質彬彬,葬月、歐陽暖又都是女子,自然被邪輪法師忽略。
“我?我只是一個小小忠仆,這才是主子!你的眼神有些差啊,小輩。”
烏老八微微冷哼,略退半步,讓到寧凡身后,恭恭敬敬看著寧凡,要多阿諛有多阿諛的模樣。
邪輪法師眉頭一皺,區區外來修士,竟敢叫他小輩…又有些懷疑地看著寧凡,此子如此文弱,會是這群人的首領?可惜他修為太低,只是渡真后期,若寧凡、烏老八刻意掩飾,自然看不破厚著的驚天修為。
寧凡則看出來了,這塔格里要借助他們一行人的威勢,來震懾邪羊部之修,達到兵不血刃的目的。雙方目前是合作關系,若只是借勢的話,他倒不介意幫上一把…
“把你的氣勢釋放出來,不必收斂,也不要傷人。”寧凡深深看了塔格里一眼,而后對烏老八吩咐了一聲。
烏老八頓時渾身一振!他可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忠仆,主子的命令,他絕對要忠實執行!威壓一散,一股撼天動地的威壓,頓時如狂風席卷,朝整個草原擴散開來!
整個南疆草原,俱都震驚!
只因從塔木部的方向,感受到了萬古氣勢!
“萬…萬古仙尊!”邪輪法師口舌打顫,他站得靠烏老八太近了,如此直面烏老八威壓,就如同被泰山所壓的螞蟻,整個身體都有了痛楚,有了寸步難行的沉重!
無法想象,難以想象!這一次,塔木部竟招攬到仙尊級外來修士!如此一來,部落大比姑且不說,這一次藥髓之爭,絕對是要無功而返的!
“此事就此作罷,是我邪羊部魯莽了!”
邪輪法師咬咬牙,心知不妙,此刻只想抽身逃離。
塔格里面上冷哼,心中卻是松了一口氣,邪輪法師肯罷手,此事再合適不過…
寧凡也沒有對邪羊部窮追猛打,他終究只是一個外人,別人本土部落如何爭斗,都是自家的事,但若他出手太過,很容易引發本土部落的彈壓…
他要交好塔木部,但其他大卑族部落,也不能太過得罪…此事并非他的風格,但為了恩師亂古,此事即便不愿,也必須如此!
邪羊部群修就算再蠢,此刻也知道不可能面對萬古仙尊取勝的,此刻皆只想離開此地。
鮮于純卻不愿了!他面色陰晴不定,大步向前,手指顫抖地指著寧凡,似乎極為激動的模樣。
“你,你,你…”都激動地說不出話了!
是憤怒到極點了么!怎么會這么激動!邪輪法師暗叫不好,自家少族長太過愚蠢,若是執意招惹寧凡…不妥,此事不妥!即便對方只是外族修士,即便對方修為不明,但就算對方再弱,只要有個仙尊仆從,就絕不是邪羊部可以招惹的存在!
“少族長,此人不可得罪啊!”
“滾,滾,滾!我當然知道此人不可得罪!霸氣,太霸氣了,本少族長活一世,求得不就是這么個威風凜凜的姿態么!一言動,仙尊奴仆出,震懾四方,風云變色…太霸氣了!我決定了!”
撲通!
鮮于純跪在寧凡跟前。
“我要拜你為師!我要向你這樣,活得風風光光!邪羊部太小了,南疆草原太小了!我要像你一樣,霸氣四射!”
寧凡一怔。
他這是被人拜師了么?被一個絕世奇葩的蠢人?(